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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时我把柜门踹没了

重生时我把柜门踹没了

    重生时我把柜门踹没了

  • 作者:应钟半生瓜分类:现代主角:何鸿鸣 谷樾来源:长佩时间:2022-06-05 14:49
  • 《重生时我把柜门踹没了》是由作者应钟半生瓜所著的一本现代纯爱小说,主角是何鸿鸣与谷樾,主要讲述了:何鸿鸣在上一世发现自己的监护人对他有非分之想,于是他远离了他,知道后来他才知道谷樾已经去世了。

    最新评议:不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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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离开谷樾的第四年,何鸿鸣回到了故土。

飞机滑行时的轰鸣声萦绕耳边,就好像当初离开时一样。只是当初国外有方芸芝等着他落地,如今谷樾却不知去向。

何鸿鸣长到二十六岁,头一次怀着如此沉重又惴惴的心情。整个飞回国内的数个小时,他连不上网络,无法转换心情,几乎就是想着过往和谷樾共度的八年时光过来的。

离开机场时,正值正午。何鸿鸣早就习惯了M国的时间,舟车劳顿到了这会儿其实已经困得脑袋发懵。但他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将行李往酒店里一扔便打车到了平生科技。

那栋写字楼和四年前别无二致,只是平生科技租用的楼层数目扩大至了从前的两倍不止。但平生集团发展得越好,何鸿鸣心里越是不安——兢兢业业这么些年一手创办的公司已经发展壮大起来了,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谷樾又怎么会舍得放下它不管?

何鸿鸣大步走入了大堂,一打眼便看见了站在前台边上瘦高挑的身影。

唐稳这四年的变化也不大,他向来人如其名,给人一种极其稳重的感觉。看到何鸿鸣迎面而来,他脸上也无甚表情,只是点了个头,推了推眼镜,便折身领着何鸿鸣上了电梯,直奔副总办公室而去。

何鸿鸣愈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唐稳对他的态度过于冷淡了,不论是在电话中,还是见了面以后。唐稳虽然是谷樾的好友,但和他从来也是挺熟的,不至于四年没见面连句寒暄没有。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唐稳进了办公室后便径直走到了保险柜前,利索地从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何鸿鸣手中。

“签个字吧。”唐稳道。

何鸿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翻开了纸页。他一目十行地迅速扫过,却像是被那些黑色的印刷字蛰到了一般目光一紧,忽地心脏都不会跳了。

不出两秒,何鸿鸣猛地拍上了文件,再看向唐稳时双眼瞪大,呼吸颤抖:“…这、这是什么意思?!”

唐稳递给他的是一份法律文件,上书根据谷樾的遗嘱,要将其名下的财产对何鸿鸣进行转让,这份文件后面的便是事先拟好的转让书。

谷樾有多疼何鸿鸣,何鸿鸣心里其实是知道的。谷樾要把所有财产给他,他也不是想不到。只是那明晃晃的“遗嘱”二字,实在是让人看着心里发慌。何鸿鸣隐约有了几分猜想,却是连自己都不敢想下去。

他微微颤着将文件塞回唐稳的怀里,嘶吼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不要这个,他要给我什么东西就叫他本人来亲自给我,硬让我签字算什么?立……立遗嘱又算什么!”

“遗嘱”两个字很难出口,何鸿鸣说完又像个破风箱一样喘了几息,才颓然道:“谷樾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了……为什么要留遗嘱,为什么要把拼了这么多年才拿到身家全留给我?”

唐稳看着面前双目赤红的人,眼中终于不禁流露出融冰一样的动容和怜悯。但他却不答话,只是重申了一遍:“签字吧。”

“唐稳!”何鸿鸣见他不为所动,一时急得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告诉我吧,我想见谷樾,我回来就是来见他的……”

唐稳拨开他的手,向来木讷的脸上一时竟神情复杂。

“……晚了。”他叹了口气,颓然地垂下眼,“你回来得太晚了。谷樾已经走了,一年多前就走了。”

何鸿鸣一顿,腰僵在微微前倾的姿势上,竟然无力动弹。他眼前一晃,双耳嗡鸣,一时间大脑空白。

走了?什么叫走了?

那怎么也拨不通电话仿佛又在耳边滴滴嘟嘟地响起来了,像一种无言的嘲讽。

“不可能。”

“他死了。”唐稳说,“他的肺早几年就受了重伤,后遗症很严重。前年冬天国内流感很厉害,他染了病又不肯放下公司的事,没能熬到春天。”

何鸿鸣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对于这样的事实是抗拒的,但心里一隅却又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滋生出异常苦涩的绝望。

谷樾是一个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存在了八年多的人,哪怕不联系了,何鸿鸣也下意识地认为他正在天涯彼端好好地活着,这样天上天下无处可觅的情况是他从前怎么也难以想象的。

毕竟曾经谷樾那么强悍、那么包容,他那么顽强地活着,那么顽强地黏在自己身边,如此鲜活。

“……我没法相信。”何鸿鸣哑声,“怎么都没人跟我说一声?他之前可是我的监护人啊。”

唐稳看了他一眼,竟然嗤笑了一声:“小何,你对谷樾的厌恶,可早就不是秘密了。谷樾是我的朋友,他再对不起你,我也不想他在…之后还受辱。”

何鸿鸣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抱住脑袋缓缓地摇头。

“另外,这里面的内容都是谷樾还在的时候亲自拟的。”唐稳不顾他的狼狈,将文件又递到了他面前,“谷樾那时候应该是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嘱咐我,说你未必想回国发展,所以这些东西暂存在我这,等你什么时候回国了,再找你问问你的想法。”

“谷樾没想逼你签这些,但是我……”

我不忍心他最后这点心愿都落空。唐稳说不下去了,他看着眼前的青年颤抖了双肩,一颗颗水珠从他低垂眼睑下掉落。

何鸿鸣突然觉得很冷,又不免替谷樾觉得心酸。那人活着的时候就很体贴,担心他生厌、在家里待不住,连自己的家都很少回,最终要离开了,竟然也顾及着他的心情,连想给他些东西,都因怕他厌恶而留足了余地。

一个人怎么能爱他至此?这份深情,他这辈子还不了了,加上下辈子也还不上。

谷樾不亏是在商场上披荆斩棘的战士,他用这十年的坚持赌了一场输赢,而今何鸿鸣终于懂事了,也迎来了自己的一败涂地。

何鸿鸣坐在原地忍了很久,把下唇咬得一片斑驳才看看控制住了落泪的冲动,抬手接过了文件。他拿起笔,透过朦胧的泪眼签下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谷樾他…什么时候受的伤?”何鸿鸣抽噎了一下,双手按住眼睛不肯放下,“我现在脑子很乱…但我没印象……在我出国以后?”

唐稳摇了摇头,不欲多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何鸿鸣没有寻到答案,却被唐稳以影响工作为由赶出了公司。得到谷樾去世的消息带来的震惊感这时才缓缓减弱几分,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失魂落魄地站在写字楼门口的广场上。

下午的阳光很刺眼,何鸿鸣双眼胀痛,感觉自己又要落下眼泪,连忙低了头,拦了辆出租车。他本想漫无目的地在故都转悠转悠散散心,却在坐上车以后猛地生出了想要回家的冲动。

于是他坐车回到了出国前和谷樾住的那套房子。

谷樾的遗嘱里应该有过吩咐,这套房被留给何鸿鸣,并且每个月都会有专人来打扫。何鸿鸣进屋的时候便发现屋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除了自己的东西已经在当初被清空以外,谷樾的衣物和生活用品还老老实实摆在那里。

他吸了口气,好像能从这点细节里看出谷樾的求生欲来——那人哪怕是病着,也一直想着再住回来吧。何鸿鸣看到自己房间还空空荡荡地留着,也许谷樾也曾抱着盼他回国的奢望。

何鸿鸣绕开客厅里的家具,走进了曾经想要逃离的卧室,扑进了冰冷的床铺。腊月寒天,这套房子无人居住便也没有供暖,何鸿鸣的行李都在酒店,他待得一点都不舒服,但却丝毫不想离开。

他将脸颊埋进了被褥,感到一阵昏沉。这里都已经没了谷樾的气息,但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十四岁那年谷樾偷偷放在他脑顶那只手温暖的力度。

只要在谷樾曾经活过的地方,他就觉得无比安心。

四下俱寂,失去谷樾的痛苦才慢慢漫上了何鸿鸣的心头。

何鸿鸣曾经是被偏见和自我控制的少年,直到他长大了他才发觉,谷樾无疑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这种重要性明明无关风花雪月、爱恨情仇。不论谷樾是他的亲人还是爱人,他们之间的羁绊都一直稳稳存在着,何鸿鸣打心里依赖他、信任他,哪怕曾经一些世俗情理让他无法包容谷樾,他也从未真的把谷樾排除到世界之外。

他没想过失去谷樾。

人的死去是一种剥茧抽丝、又深刻有力的空白,何鸿鸣渐渐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再也、再也见不到谷樾了。

谷樾留给他的愧疚其实不浓,他留下了更多的遗憾和悲伤,留给他一片纯粹的扼腕叹息。

他在床上趴了很久,大概因为身心俱疲,竟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手机正在手边嗡鸣,何鸿鸣拿起来一看,是方芸芝打来的电话。自己下了飞机就急急忙忙地往平生跑,估计母亲这会也急坏了。

何鸿鸣给方芸芝报了个平安,他没想好怎么跟她说谷樾的事,只好缄口不提。

解锁了手机,何鸿鸣又收到了几条来自八方好友的消息,刘奕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位。前几天他准备回国时给国内的好友群发了消息提前告知,这会儿大家兴高采烈地想要给他接风,纷纷提出了邀请。

自从四年前在酒吧打了顾客,何鸿鸣很自觉地疏远了和刘奕的关系,除了过年过节问候两句以外,再少有私交。刘奕为人豁达,一方面觉得何鸿鸣挨打多少有点罪有应得,一方面也觉得体谅一下彼此之间尴尬的心情无伤大雅,便也没主动找过何鸿鸣。

眼下人回了国,何鸿鸣又成了名副其实的少爷,刘奕还是希望能恢复这段友谊,所以表现得别样热情。

何鸿鸣看着“刘奕”的名字,倏地灵光乍现般想起了四年前那晚那个坚实的怀抱,还有耳边朦朦胧胧的一句“没事了”。四年来未得印证的猜测在他心中沸腾起来,他握着手机手指一紧,当机立断给刘奕拨去了电话。

“喂,鸿鸣……不对,现在该叫你何少了。”刘奕很快接了电话,嬉笑道,“失敬啊何少,欢迎回国!”

何鸿鸣听到电话那头一片嘈杂,想到对方可能是在酒吧,被伤感碾得仅余空洞的心泛起止不住的疲累。他一句废话都懒得再说,开门见山地问出心底的疑问。

“刘奕,四年前我打架的那晚上,谷樾是不是来了?”

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而后刘奕似乎走到了一个偏僻些的地方,听筒里突然没有那么嘈杂了。

刘奕沉默了良久才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你刚落地吧,挺高兴的事儿,何必提不高兴的人呢?”

何鸿鸣皱眉,开口满是嘶哑:“告诉我!”

刘奕今天可能是有点喝高了,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被何鸿鸣一吼,就将心里那些藏着掖着的话全都抖落了出来。

“诶我说何少,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是!谷樾那天晚上是来了,他不仅来了,他还帮你挨了一瓶子,当时丫胸口那血哗哗流得,差点没给我吓蒙了。”

“祖宗,您当时非得要到我酒吧里工作,酒吧什么地方,破事儿就是多,你既然来了,不得忍着点吗?结果您倒好,把家里事儿都带到我酒吧里来解决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开的这酒吧已经不是之前那家了,那家开不下去了。”

“谷樾什么人啊,谷樾后来可成了平生集团的头头儿啊,大老板在我这小作坊里打群架还被捅了,你叫我怎么开得下去?”

“鸿鸣,何少,这事儿我已经打算翻篇儿了,你说你已经出国了,又回来了,你也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从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变成了M国上流社会子弟,“咱就不提这茬了吧,当时我也有问题,咱俩彼此让一步,还继续当好兄弟,成不成?”

刘奕秃噜秃噜机关枪一般一口气说了很多,何鸿鸣却在他说到谷樾胸口流血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他一时心情极为复杂。一边终于得以确认当时谷樾确实来救了他,一边又意识到原来谷樾是为了救他才被伤了肺部,最后被一场流感就夺去了性命。

是他害了谷樾。

如果当初他能不被那可笑的偏见所困,哪怕是能多那么一丝耐心,多忍那么几天找一份更适合自己的工作……谷樾现在都一定还好好活在这世界上,就像所有人所期待地那样,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在商场上继续大展宏图,坦荡地享受过去那么多年的辛苦换回的成果。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沉眠于一捧黄土,泉下无知。

何鸿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上的电话,只是行尸走肉般到楼下的超市里买了几瓶高度酒回家,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喝起来。几年国外的生活让他对洋酒的适应性愈发良好,但国内的烧刀子却仍然让他感受到了烈酒入喉的灼痛感,烫得他几欲落泪。

意识迷蒙之间,他害怕身上的酒气弄脏了床铺,索性趴在了客厅的地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昏黄灯光中谷樾穿着棉拖鞋向他走来,似乎听到那人温柔如初的低语,叫他睡到床上去。

何鸿鸣酸涩疼痛的眼眶里又落下一滴泪来,就此睡了过去。

他睡在没有暖气供应的客厅,身上连个毯子都没有,这一天又是身心俱疲,又是喝酒,第二天毫无疑问地发起了烧来 。他在家躺了两天,好在年轻又身强体健,倒也熬了过来。

能爬起来后,何鸿鸣突然想到自己该和谷樾道个别。几日高烧烧没了他最后一点气力和锐度,他求着唐稳带他来到了谷樾的埋骨之处。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天空呈现出北方冬季特有的苍蓝。谷樾被葬在西山一脉一片墓园的边角,紧挨着山脚,显得有点孤独。

何鸿鸣看着那座干枯的坟茔,从那表面上的黑白色和凹槽中难以分辨出丝毫那人曾经的鲜活来。

唐稳退后了一些,给悼念者留下私人空间。

何鸿鸣单膝跪在地上,他如今已经学会了尊重他人,不论做什么,都要与人平视才行。

他看着照片上谷樾停滞了时间的脸,嘴唇几度开合,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了声音。

“谷樾,我回来了。”

“我明白得太晚了,之前是我……”

何鸿鸣垂下眼,竟有些看不得那人平静的双眼:“对不起,樾哥,对不起……”

他要道歉的事情太多,说不上到底针对哪一件,也说不上是在后悔什么。他只觉得过去的自己任何作为都错得离谱,让他不堪回首。

他知道谷樾已经再也无法接收到他的歉意,也无法再对他的成长感到欣慰,谷樾甚至已经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但他却停不下道歉的话语,他跪在谷樾的墓碑前,久久、久久无法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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