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一推门,空气中淡淡酒气混着桃子香,秦容闻到时,脚步一滞,刚消停的腺体差点又举兵造反了。
江峋慵懒的斜躺在沙发,他听见动静抬头,发现是秦容,却没意外,咧嘴笑了笑,语气熟稔的唤:“哥哥。”
秦容呼吸稍紧,眼有点从江峋的脸上挪不开,江峋生的极好,长眉丹凤眼,鼻挺唇红,但奈何脾气暴躁,连带着长相多了几分凶狠,但眼下喝得微醺,双颊泛红,将戾气折杀的干净,妥妥的矜贵小少爷。
包厢暖气充足,秦容回过神,将外套挂在衣撑上,他坐到江峋的左手边,从容的拿了两个玻璃杯,摆在他与江峋面前。
江峋眉稍微挑,坐直了身体,“哥哥来找我喝酒?”
秦容倒满酒,淡淡道:“来找你要人。”
江峋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他把玩着玻璃杯,目光含冰。
秦容在心底叹了口气,道,“我要孙秀。”
江峋动作一顿,像是想不到秦容怎么和孙秀扯上关系了。
跟江峋说话,越拐弯抹角,江峋越想的奇怪,所以秦容直截了当的道,“这些年我给omega协会捐助了不少钱,但他们始终因为我alpha的身份,对我心存芥蒂。”
江峋接下他的话,“所以,你想用孙秀当敲门砖?”他对政事向来不感兴趣,不过omega协会的生育权提议,闹的是满城风雨,他不想知道都难。
秦容颔首。
omega协会眼高于顶,总妄想着世家望族的omega站出来,但现实何其残酷,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早失去了反抗的yu望,在他们的思想里,omega便是alpha的附属品,他们只需要当个漂亮的花瓶就足够了。
既然他们想要一个有身份的omega,那秦容便给他们一个。
江峋唇角微勾,靠近秦容,“哥哥想要便拿去就是了,别说一个,十个omega我都给你搞来。”
秦容眉稍微蹙,“你这些年难道是去当人贩子了?”
他调查过江峋的行踪,但从江峋离开后,一切痕迹被人抹得一干二净,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譬如身边有没有omega,其他的一无所获。
江峋大笑,“如果我是人贩子,”他眸光微沉,“我第一个先把哥哥拐了。”
他在开玩笑,但语气中全无玩笑之意。
秦容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你同意了,那孙秀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嗯。”
秦容避过江峋,“既然是我的人,那他做的错事,便与我有关系。”
江峋不解道,“他做什么了?”
“曾在你喝醉时下过药。”
秦容说的极为坦荡,可放在身侧的手掌颤得厉害。
但没人能注意到这等细节,光瞧秦容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说什么大好事呢。
但这可不是大好事,江峋脸色呈肉眼可见的下沉,他阴鸷的瞧了一眼秦容,瞬间明白了,嗤声道:“他倒是会找靠山。”
六年前的那一幕,让江峋时至今日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
他回来时想好了,秦容不提,他全当忘了,可他怎么都想不到,秦容竟然将另一个人给他下药的事,说的如此坦荡。
看来,他是假忘光,秦容才是真忘了。
“看你这意思,”江峋敛住笑,往后面一靠,“你是打算替他受过咯?”
秦容说:“对。”
但他不是替孙秀受过,他是在赎自己六年前的过。
“好,真好啊,我都替孙秀感动啊!”
江峋拍起手来,一声又一声的,嘲讽至极。
“大善人啊。”
“可是我的大善人,你有没有告诉孙秀,”江峋神情冰冷,“第一次给我下药的人是你,哦,该是没说的,毕竟你都忘了吧?”
没忘。
怎么敢忘。
可秦容说不出口来,没忘又如何,江峋知道了难道就会放过他?
他无助的闭了闭眼。
江峋却因秦容的沉默,更加戾气深重了,他最恨秦容这个样子,仿佛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脏了他的嘴似的。
而他的满腔怒火,在秦容面前,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怎么?”江峋几乎压抑不住怒火了,“还在恨当初怎么是我进了老东西的房间,坏了你的好事?”
他猛地拽住秦容的衣领,将他压在沙发上,秦容闷哼一声,试图推开江峋,但江峋宛如一座山,任他怎么推,也不动分毫。
江峋恶狠狠的捏住秦容的下颚,“嗯?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你?”
下颚骨感觉像是被捏碎了的疼,秦容咬了咬牙,把即将脱口的痛呼噎了回去,“阿峋,当初是我的错。”
“这句话我听腻了,我就想知道,”江峋此时就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到底多讨厌我?为了把我搞走,宁愿给我下药,勾引我,屈身于我!”
秦容无话可驳。
江峋声嘶力竭的道:“说话啊!”
秦容看了看江峋,嘴里仍只有一句是我的错。
“我他妈不是要听这个!”江峋气极了,翻身起来,将桌面上的酒和杯子全部扫到地上,玻璃碎片溅了满地。
门外的手下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峋哥,出什么事了!”
江峋:“滚!”
手下被吓到惊慌失措,马不停蹄的夹着尾巴逃窜。
被这突然的打断,江峋的火气像是气球被扎了个孔,迅速蔫巴下去。
一阵寂静后。
江峋的表情变得难喻,像是难过,又像是绝望。
他喘了口气,蹲下身体,把秦容的手握进了掌心,“哥哥,你知道我刚刚去那了吗?”
他似乎也没想等秦容回答,“我去看崽崽了。”
崽崽,江峋少年时养的一条边牧,聪明伶俐,江峋喜欢极了,可后来,被秦生活活打死了。
原因是他咬了一口秦容的鞋子。
“哥哥,”少年的眼泪蓄满了眼眶,他抱着边牧的尸体,任由鲜血沾满了他的衣服,“崽崽只是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崽崽也喜欢你、它没想咬你、”少年望住秦容,“哥哥你知道的,它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看着它被打死?”
秦容已经记不起他当时回了什么,他只记得少年孤伶伶的身影,与眼前伏在他身边的江峋,逐渐合在了一起。
“哥哥,”江峋把脸埋进掌心,细嗅着秦容的手掌,时隔多年,江峋又一次问了,“你为什么看着它被打死?”
“因为讨厌我吗?”
气氛压抑的如是乌云盖顶,阴茫茫一片,直叫人喘不过来气。
秦容嘴唇翕动,他没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一个从江峋回来,他就藏在心底,无法问出口的问题,或许是江峋伏在他眼前与多年前喜欢他的少年高度重合,让他一瞬间有了底气问出来,“阿峋,你恨我吗?”
你还喜欢我吗?
他稍显小心的看向江峋,眼里是难以察觉的渴望与胆怯。
江峋微微一滞,他没看到秦容的小心翼翼,咬着牙根道:“恨。”
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断了。
牙齿咯咯打着颤。
江峋恨他,果然,果然!
他在痴心妄想什么,江峋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但他却忽然笑了,带着股自暴自弃的意味,细密的眼睫颤了颤,“……是。”
既然他与江峋之间,无法有爱,那就更恨点吧,总比不在乎好。
江峋愣了半刻后,瞳孔在骤然间缩成尖针,还没来得及回话,秦容补充道,“是因为讨厌你,所以老爷打死崽崽的时候,我连劝也没劝一句,是因为讨厌你,所以给你下药,看着你像发疯的狗一样,拼命渴望标记我。”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秦容坦荡荡的望进江峋眼里,眼睁睁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孔变得扭曲可怖。
六年前,高高在上,看他跟看条狗一样的秦容,仿佛又回来了,消停下去的戾气卷土重来,江峋咬牙切齿的扑向秦容,大手轻而易举的擒住秦容细长的脖颈,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嘶声道:“秦容——”
氧气迅速枯竭,秦容脸涨的通红,胸膛如被巨石强压,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了,但他仍望着江峋,甚至还在激怒他,“想掐死我?这里可、可不是好地方。”
“你怎么敢!”江峋双眼猩红,“秦容你怎么敢!”
秦容气进的远没出的多,声若游丝,他强撑着扬起一缕笑,“我赌你,不敢掐死我。”
江峋恶狠狠的瞪着他,秦容的脸在他手下已经成了酱紫色,只消再一刻,这张漂亮的脸就将属于死人了,可江峋却猛地收回手,转身泄怒般的踢向桌子,发出好大一声响。
“你这么惹怒我,是真不管小杂种的死活了?”
秦容伏着身,喘了半响,才将胸腔里那股窒息感缓下来,他撑起身体,抹去嘴角的水痕,“如果秦念出事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他扯了扯嘴唇,笃定道:“你舍不得我死。”
狗崽子小气的紧,正如孙秀所说,江峋受过什么,他就要那个人千倍万倍的还回来,在没报复完,将他折磨的满意前,江峋不会舍得他死的。
江峋阴鸷的看向秦容,“你那来的自信?”
秦容手脚仍无力,踉跄着晃到江峋跟前,他抓住江峋的手,按到自己的大动脉上,“用点力,我就没了,阿峋试试?”
江峋盯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半响,他猛然抽回手,嗤声道:“确实,我不舍得。”他按住秦容的后颈,咬痕尽管隔着衣服,也能清晰的感触到,他的语气一下子暧昧了起来,“这样太便宜你了,哥哥。”
“是啊,”秦容闭了闭眼,犹如自语,“太便宜我了。”
江峋拎起外套,走了出去,“既然哥哥要替孙秀揽事,那他给我下药的这笔帐,就一笔勾销了,不过,”他声音陡然阴沉了许多,“让他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门被关上,撞出一声闷响。
而秦容就如雕塑般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泛散的望着紧闭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伸手按向额头的缝伤,登时一股刺痛从头顶贯穿到脚底,疼的他脊骨发凉。
秦容咧了咧嘴,还是疼点好,够疼就没睱心去妄想不配得到的东西。
翌日,视频里的秦念仍是活蹦乱跳的,让一夜难眠的秦容舒服了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峋没再出现过,孙秀同意后,在秦容的运作下,成功加入了omega协会,没过多久,以孙秀为题的omega生育血泪史,在霜城掀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