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其实江渐旬上车的时候我就醒了。车门拉开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跟周公说再见。只是我太困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还有也是因为,我想知道江渐旬会对我做什么。
我是半坐半躺地在后座的,黑暗中我感觉一件宽大的针织外套盖住了我的头,身边的空位往下陷了些,接着听见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就在我还犹豫要不要继续装睡下去的时候,江渐旬的不冷不热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许暮归,别装睡了。”
谁装睡,谁装睡了?!老子这么金贵之尊等你录节目到深夜,好不容易打会儿盹又被你一股脑的针织外套盖住了脑袋差点窒息,现在又这个屌语气跟我说话,试问出了我这村你还能找到比我更疼你的金主?
我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揪掉我脸上的江渐旬的衣服,“合约明天就到期了,你应该没忘吧。”紧接着顺势坐到江渐旬的大腿上,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江大演员现在身价暴涨,一个晚上,让我等这么久。”
他微微仰着头,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也不恼,波澜不惊地看着我两三秒,随即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是啊,得加钱。”
“没钱了,明天过后,我可包不起你了。”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风轻云淡道,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一丝留恋。
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我自己的表情管理上,因而自然没看见江渐旬听到那句话时,眼里转瞬即逝的失落。
在公众面前一向斯文儒雅的江渐旬,私底下完全没个正形。也许在今天之前,我还会假模假式地嘲讽他几句,但一想到过了今天晚上,这块吃到嘴三年的肉,明天的包养合约就到期了,我就感觉心痛得难以言喻。
我们没有到达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就已经在车上来了一次,车后座和驾驶座之间用了隔音很好的材料改造过,所以后面的空间是我和江渐旬的秘密基地。
我的腰被江渐旬狠狠握住了,被抬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我被眼泪糊了一脸,哭着嚷着说我不喜欢后入这个体位,我想看他的脸。
我的手把他还没来得及脱下的上节目穿的西装抓得满是褶皱,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我知道我为什么流泪。
江渐旬抬手,用指腹在我的眼角抹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他一贯的嫌弃,“今天怎么水这么多?”
“水多还不好?”我拍开他的手,反问道。
“当然好,不过得看哪里。”
我当时反应了几秒,没明白江渐旬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去了酒店,被他弄得又射又尿,我特么才明白过来,他把我的话当做了性暗示,非常身体力行地让我体验了一把失禁的滋味。
行,江渐旬真有你的。
我永远,永永远远都会记住你。
方才经历了一轮灭顶的快感,浑身上下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我推也推不开,晕晕乎乎之际明显感觉到他又偷偷顶了我好几下。
我们侧躺着,江渐旬从背后抱着我,一只手扣住了我的肩,另一只手轻掐着我的腰,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江渐旬才犹豫地开口问道,“明天有时间吗?”
我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欺负江渐旬,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要我给你去撑场子。”
“没,你有时间吗?”
“要干嘛?”我哈欠连天道。
“没干嘛。”
好么,这就是心里藏着事。
江渐旬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明天有事,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困得不行,懒懒地拍了拍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含糊地说道,“我明天要去出差,一时半会儿不回来。”
“去哪?”
我停顿了两三秒,在纠结我到底该说实话还是现编。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我迅速回想了一下江渐旬接下来的行程,他过几天就要进组拍戏,是一部大型古装巨制《星辰》,拍戏周期大概是五个月,所以最后我选择如实交代,“洛杉矶。”
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我轻轻去握他的手,撒娇地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睡觉,我真的好困。”
江渐旬果然没再发出声音。
我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江渐旬的呼噜声。
这个夜晚,对我来说,注定是无眠。
三年前,和江渐旬第一次见面,我设计的蹩脚开场一开始就被毫不客气地拆穿。是个酒会还是饭局,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地点是在吸烟区。跟他讲第一句话之前,我还帮他驱赶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当时我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半靠在墙壁上,中指和食指间夹着一根烟,缓缓地吐着烟圈。我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假装巧合地跟他第一次见面。
我说,“江老师,我很喜欢你的戏。”
他说,“真的吗。”
我说,“真的。”
江渐旬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将近十多秒,原本绷着的表情忽然没由来地放松下来,“谢谢你看我这个糊逼演的戏,与有荣焉。”
一时间我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在说正话还是在反讽,直到后来跟他熟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就这个德性,从来一点口德不积,想哪说哪。
然后我滔滔不绝地列举了他曾经拍过的戏,毫不吝啬地表达了我对他演技、人品、经历的欣赏和赞美。
是的,对他,夸奖是本能。
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我,那时唯一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他的甲方。
这些褒奖是我积累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处心积虑做了这一切终于见到了他,我当然要跟他表达出来,况且我进娱乐圈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出道,更不怕什么塌房。
我最怕的,就是在我做到了这些的时候,他不演戏了。
无疑,我是幸运的。
真正遇到他的时候,江渐旬还没有放弃演戏。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浮浮沉沉十载,演过几十部电视剧,大大小小的角色也有百来个,有的小火了一把,有的则是像石子扔进水里响都不响一下。
江渐旬出奇的有耐心,听着我逼逼叨叨说完了一通之后,不紧不慢地回了我一句,“你的意图真的不是包养我吗?”
他就那样面不改色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有调侃的笑意,眼里却掺着几分认真。
就是这个眼神,让我彻底陷进去了。
江渐旬的嘴唇很好看,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唇珠,我微微仰着头,盯着他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反问,“那你给吗?”
得亏了他想得开,不钻牛角尖,一口答应了我这个提议。
但我知道,是因为江渐旬在这个圈子里浮浮沉沉近十年,时间消磨了他对名利的追求,磨灭了他刚开始满怀希望地踏进这个圈子的热情与天真。
于是就这样,我顺理成章地包养了江渐旬,合约期是三年,六百万。这个费用还不包括我给他争取到的影视资源和综艺节目。
对于我帮他争取到的剧本,江渐旬没有一丝消极怠工,他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一天,他的骨子里的对演戏的热爱就绝不允许他敷衍了事。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剧本都帮他接,我可是江渐旬的站哥头子出身,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自家蒸煮最适合哪类剧。
他的眉眼生得极为好看,那双眼睛就适合哭。江渐旬的共情能力很强,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演员都这样,反正我有幸看过几次他的现场,特娘的把我都给看哭了。
然后对于我的探班,江渐旬也身体力行地报答我,每每把我压在身下操的时候,就会问我,“许暮归,你不是喜欢看我哭么?”
又是一记深顶,江渐旬的带着蛊惑的声音再度响起,“平时看够了吧,现在我要看你哭。”
去机场前我回了趟给江渐旬准备的别墅,还是让他助理把他给支出门了才进去的。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这么做贼心虚,毕竟我有钱,我有理。
但今天这件事做得实在不厚道,我心虚,我于心有愧。
已经决定好了一走了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贪婪地从江渐旬那里带走点什么东西。
也对,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得维持我一直以来的人设,H市著名捞男。
我带走了三年前,我陪江渐旬身边过的第一个生日时送他的江诗丹顿满天星。
当然我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不白拿,作为拿走了他的江诗丹顿表的交换,我在他的表柜里空缺的位置放了一块同品牌的另一块表。
这招偷梁换柱真是妙得很。
“我飞了。”
打好了这几个字,我又一个字一个标点地把它删掉了,退出了和江渐旬的聊天界面。
登上飞往洛杉矶的飞机时,我看着地面离我越来越远,所有的建筑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灯光变成一束一束的星星点点,最后紧绷住的那点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我将手机熄屏,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听见飞机缓缓发动的声音,渐渐加速的声音和耳边远去的人们嘈杂的交谈的声音。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离江渐旬越来越远。
此时那种分离的实感才渐渐浓郁,如潮水般向我侵袭而来。手里还抱着江渐旬买的星空灰保温杯,我的目光落在杯身上,一下两下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设想过很多种我离开的原因,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地离开。
看到《星辰》的剧本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是,江渐旬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这是我最后送给江渐旬的礼物,是个大IP,汇聚了业内的实力派演员,制作精良,这部戏上了之后他必然要大火,并且势如破竹。
只不过代价就是我离开他。
这个重大关头,江渐旬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私生活的事被曝光而从此事业一蹶不振。他还没有迎来属于他自己的巅峰时期,我能做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已然是最大的满足。
他可以谈恋爱,可以搞同性恋,但他不能被说成是软饭男,被媒体大肆渲染成靠金主上位。
因为他的光芒被这个圈子里的灰尘遮蔽,他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这些话我从来没和江渐旬说过,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
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大二上学期,在学校的LED屏幕上,是岁的他拍的一个创意广告。而不是在某某电视剧的片场,更不是什么我记不清名的饭局。我也不是天生就这么会善于交际,左右逢源。
原本我应该走上父母给我安排好的未来的路,考上一所师范类的学校,以后出来当个老师,高中老师也好,大学老师也好,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
可是我真的太喜欢江渐旬了,十八年以来,我做的最伟大的事情就是牺牲自我,于是有了第一次我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的事——转专业,去读我最不擅长的金融。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重新复读,去他妈的文化课,老子一定不走文化这条路,我宁愿跪在家门口三天三夜,只为了让我爸妈同意我学艺术,学他最爱的音乐剧表演。
但我不可以,我肢体不协调且五音不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有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皮囊。
他在采访里说过,他说他的母校的春天很好看,有漫天飞舞的樱花,那时候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那座人工湖边的樱花小道上早练声。
他的母校的秋天也很好看,路上的梧桐树叶金黄一片,他经常因为没去上课被老师惩罚,去路上扫树叶。
江渐旬大一的时候就出来拍戏了,因此他入行时间比同龄人早了三四年,因为家里负担不起他的昂贵学费,还有他重病的姐姐的医疗费用。所以江渐旬的第一部戏演的是一部沙雕言情剧男主,虽然剧本烂,演员烂,设备烂,配置烂,但连他也没想到吧,十年后的今天,在他变得有一点名气的时候,这部处女作,被粉丝拿来考古。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他的粉丝中的一员,如果非要在粉丝前面冠以形容词,那高颜值男粉这个词,我当仁不让。
我也有想过,我其实也可以不用转专业,无功无过地完成这几年的学业,大不了毕业之后去参加选秀,反正现在内地的选秀节目办的如火如荼,如日中天的,凭借我的颜值我相信一定能杀出一条血路,不管是红火也好,黑火也好,我总要先踏进这个圈子。
可是江渐旬,就因为他是江渐旬,一个热爱戏剧到骨子里的人,大学的专业是音乐剧表演,无偿支持某一部致敬经典的音乐剧,即便那时候他因为拍戏从山上滚下来,肋骨断了两根。
就因为他是江渐旬,为了拍出一场无可挑剔的水下打斗戏,下水二十多次,拍到心脏骤停,对着氧气瓶猛吸气。
就因为他是江渐旬,放眼娱乐圈,一抓一大把的漂亮姑娘,却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那些曾经和他合作过偶像剧的女演员们,在剧集播出的时候,他也有发过微博例行营业,她们没一个是他的微博互关。
所以也别整得那么麻烦了,我不想靠作妖、炒作来博取他的关注,那就简单点,我们的交集就从最单纯的肉体买卖开始。
读金融的那三年对我来说真的极致难熬,可我又舍不得放弃这样让我着迷得一塌糊涂的他,我缩在被子里,一边流眼泪一边刷题。
算了算,今年是喜欢江渐旬的第七个年头,在飞机上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特么的简直把我这七年的心酸泪都流光了。
就,痛心疾首,无以言喻。
都说从粉丝转为恋人这个转变会让很多人感到幻灭,因为作为粉丝,喜欢的是想象中的完美的他,而作为恋人,面对的就是完全真实的他。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偶然看到了江渐旬,这些年,爱意却只增不减。
事实上,我给过江渐旬机会,让我幻灭的机会。可是他就像个钩子,看到他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都要被他勾了过去。
他厨艺很好,因为从小担负起了照顾家人的责任,所以和江渐旬在一起的时候,他能做到一周不重样地给我做不同的菜。一周算是一个轮回,他几乎很少有长达七天的假期,下一个七天又是他某一部戏拍完之后回来的休假,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很久没有吃到他做的菜,又是重新清零的慢慢新鲜感。
他画画也很好,这个是因为他之前有段时间得了焦虑症,在家待业期间,用来调整心态,所以去学了素描和水彩。我有一次求着他给我画一张画,江渐旬答应了,拿了稿纸,支起了画架,开始整活,一丝不苟的样子犹如一尊完美雕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
我大概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江渐旬说画好了,我兴致勃勃的伸长了脖子去看他的最终成果,他把画纸从画架上取下来向我举起来的时候,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火柴人。
江渐旬看着我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甚是满意,接着又从画架上取下了一张稿纸。
画里的我穿着江渐旬的宽大的蓝衬衫,盘腿坐在沙发上,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额前的刘海盖住了我一半眼睛,而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双眼里,从此除了江渐旬,再也看不进去任何人。
江渐旬拍完一部戏从组里回来的时候,那小半个月里,我看着他慢慢地跟角色告别,从角色里逐渐抽离出来。某天深夜我睡梦中翻了个身,下意识去抱身旁的江渐旬,却扑了个空。
我几乎是一秒就清醒过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我从床上坐起来,来不及踩上拖鞋就往房门口走。
开了房门,便闻到一股很浓重的烟味。
我的鼻子突然受到这样的刺激忍不住呛了一下。江渐旬坐在客厅的阳台上,被阴影笼罩着,闻声转过头来,彼此视线在黑暗中交汇的那一瞬间,江渐旬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你又不穿鞋。”江渐旬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我坐过去。我抿着唇,乖乖坐到江渐旬身边,江渐旬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我的两只脚腕子,把我的双脚放在肚子的位置焐热。
“我睡醒发现你不在身边,还以为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我用风轻云淡的口气掩饰我狂跳的心。
“我就起来上个厕所,顺便抽根烟,待在房间里怕呛着你。”江渐旬打趣地说,“这不是怕委屈了金主爸爸嘛。”
“你骗人,”我不加以思索便拆穿了江渐旬蹩脚的借口,“我身边的位置都是凉的。”我想起在片场看他演毒瘾发作那一幕,忽然感觉鼻子一酸。
他不动声色地别过脸,我扣住他的肩膀,把他的上半身扳正,好让他直视我的眼睛,“井立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所以你也可以做回江渐旬。”
江渐旬明显愣住了,我就这样安安静静注视着他,等他慢慢反应过来。
良久,江渐旬无奈地笑了笑,把抽到一半的烟递到我的嘴边,“要不要试一下?”
我狐疑地看着江渐旬,就着江渐旬的手,轻轻吸了一口。
“不是这样。”江渐旬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吸进一口烟,紧接着吻上我的唇,将这一口烟缓缓渡进我的嘴里。
这个带着江渐旬特有烟草味的吻,烙在了我的心上。
以前,我以为,只有演戏时候的他是闪闪发光的,而那一刻,他每一次的呼吸都让我感到心痛。
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他最喜欢的一句歌词是什么,他想了想后回答,“灯不会在任何时候为我开。”这是Jony J的歌《不用去猜》。
江渐旬这个人吧,有的时候就不会好好说话,情绪也一个人憋在心里,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到了真正了解他。但他吻我了,所以我尚且认为他某一瞬间其实对我也有一点点心动吧。
我为自己争取了三年,和江渐旬谈了一场假想恋爱。
三年,也足够了,对江渐旬来说的三年炮友关系,对我来说是三年的热恋。
怎么样都不是我亏。
这是我在飞机上补觉的时候梦到走马灯似的所有,大多都是关于江渐旬,读金融、创业的那几年遇到的曲折坎坷,在遇到江渐旬之后,存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堪。
“Ladies and gentlemen: the plane has landed safely The temperature outside is degrees centigrade Please pack your belongings and get off the plane Please pay attention to your safety when taking things from the luggage rack Please claim your baggage at the baggage claim area Passengers who need to transfer to other places at this station please go to the transfer counter in the waiting room Thank you for your ride! See you next time!”
下了飞机后,我接到原本应该来机场接我的小哥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找了他一个同事来接,听说是个中国人。
我也不急,这些琐事和江渐旬无关,与他无关的事情我好像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了。在机场的星巴克买了一杯美式,我坐在候机大厅里等着司机来接我。
戴上耳机,我点开某视频软件里的江渐旬的电视剧看了起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只是跟里面的女主角没什么CP感,我觉得跟我演可能会比跟她有CP感。
我手里拿着手机,低头看得正起劲,忽然看见地面上,一双黑色parade皮鞋映入我的眼帘。
我顺着这双鞋抬头,自下往上看。
优越的身高跟身材,即便是一身黑色,低调的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我还是一眼认出。
和那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脸有些发热。
江渐旬就这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确定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得到答案的同时,江渐旬也没好气地开口道,“许暮归,你包了我三年,怎么演技一点儿没长进?”
身边的行人对江渐旬投以好奇的目光,一般在机场这样的打扮的基本都是公众人物,即使猜不出个准确名字,也知道来者不凡。
“许”
我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江渐旬被拍到,因而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拉他在我旁边坐下,“有、有人。”
“为什么偷我的表?谁稀罕你的全球限量,把我生日你送我的那块还我。”
这句话说得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仰着头看着他,义愤填膺地反驳,“谁偷你的表了,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江渐旬一口打断,“你不是换了一块江诗丹顿全球限量填补空缺,而且市价三百万以上,算是多付了我一年的包养费了,是么?”
江渐旬的话完全戳中了我的心窝子,我无言以对,我无法反驳。只能低着头,心虚地绞着自己的手指玩,“我司机到了,我可能要先走了”
“还骗人,Alex没跟你说吗,他来不了,换了个人来接你。”江渐旬一手轻松握住了我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还是个中国人。”
这指向性也太明显了,我被Alex卖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辛辛苦苦策划的这一切怎么会被拆穿得彻彻底底?
江渐旬似乎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天我录完节目的车上,你说话的表情,像是在交代身后事。”
“你!”
“所有人都知道你暗恋我好多年,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许暮归,你这么做真的很不厚道。”江渐旬不等我回答,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星辰》这个本子我不要了。”
“不行!”我一口否定了江渐旬的说法,“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一部像这样的能成为你演员生涯代表作的本子吗?”
“代价是什么?”
靠,真是字字诛心,招招致命。
我又不说话了。
“许暮归,要捧红我,事先得问过我同不同意吧?”江渐旬盯着我说道。
江渐旬太得寸进尺了,让我心里非常不爽,梗着脖子顶嘴道,“我是你的金主,还用问你同不同意?”
“你现在不是了。”
“”
“现在,我是你男朋友。”
这下换我傻了。
“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为什么那么早睡着,你赶着去投胎吗?我问你有没有空的意思,就是我要跟你表白,结束了包养关系,我们以恋人的身份重新在一起喂许暮归,你干嘛,你等等我。”
看着我自顾自往机场外面走,江渐旬拖着我的行李箱,急急忙忙把我的包背在身上加快了步伐追我。
“你不是说,你是我男朋友嘛,”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履行男——朋——友——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