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十分钟后,我面前被摆上了薯片、饼干、紫米面包、芋泥啵啵奶茶还有溜溜梅,溜溜梅居然还是雪梅口味的。
我面对它们,紧紧闭上我的嘴巴,因为如果张开,口水绝对要决堤而下,在小桌板上形成一汪小湖泊。
拒绝欲望无疑是痛苦的,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这样做,“to eat or to live”,这是个问题。
“好吧……”李沧小声说,他好像妥协了。
他微微垂下睫毛,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可能是我准备的这些你不喜欢吧。”
不不不,我很喜欢。但是……
“也可能是因为是我准备的,所以你才不喜欢。”
李沧叹了口气,掏出笔记本,“我先工作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拿,千万别和我客气。”
说完他就把自己缩了起来,样子很像我家里养的那只叫Sun的大金毛狗。
唔……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赶紧把面前的零食塞进嘴里,塞得满满的,摇头:“唔唔唔,我嘿欢!”
我学文学的双胞胎姐姐曾经吐槽过我:“如果灵魂有颜色,你的灵魂一定是白莲花的颜色。你是基督教中的玛利亚与耶稣,古希腊神话中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你是一个奇怪的人,兼具市井的愚蠢和普世的大爱。”
“什么意思?”我问。
她翻了个白眼,“就是一个好心眼的智障。”
我的确有很大的性格缺陷:过度情绪化,容易愤怒也容易感动;喜欢逞能,有时候会使自己陷入困难;过度共情,不能忍受别人在我面前不开心。
现在我严重怀疑李沧抓住了以上三点:他先准备我爱吃的东西,让我陷入一种情绪错乱的状态;然后装作不开心,使我产生负罪感;最后促使我吃掉这些零食,并夸奖他。
我边嚼溜溜梅边发愁,我好像陷入了困难。
我吃了他的东西!李沧要得逞了!我马上就要中毒而死了!
但是五分钟过去了,我身上没有长出疹子。
十分钟过去了,我也没有头晕眼花。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沧对着我露出了反派标志性微笑,我也没有倒地身亡。
他放下手里的鼠标,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嘴边轻轻擦了一下。
“吃到脸上去了,小笨瓜。”
语气带了点儿我不明白愉悦。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养肥了再杀了吃肉吗?
以及……小笨瓜是个什么称呼?
现在车上坐着的是李沧和他的笨瓜。
好像……和他一起出去玩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李沧不知道在做什么项目,居然在电脑上绘制小儿科的笛卡尔曲线。从这里延伸开去,我可以简单讲一下李沧的学业情况。李沧和我一样,就读于某一流大学计算机学院计算机系,但是与我不同,他不是特招生,他是从某高考大省纯文化课考进我们学校的。
李沧成绩优异,长期霸占学院前三名。但他绝不是死读书的类型,他在课余时间还和几个同学创建了一个软件开发公司,虽然没赚什么大钱,但支撑生活还是绰绰有余了。李沧从大一起就不和家里要钱了,相比之下,我就是一个废物……
打住打住,怎么又开始夸他了。虽然我在学业上没有李沧优秀,但是我根正苗红,品德高尚,素质极高……学会做人可比世俗化的成功重要多了。
车外的乌云散开,天空变得晴朗起来。我顺着落进来的阳光,偷偷打量着李沧,他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温柔而深邃。
真是一张好脸。
但我才不会被糖衣炮弹击中。
火车一到站,我冲着李沧大喊了一声“拜拜了您嘞”,撒腿就跑了。
站台是个大熔炉,人挤着人,连皮肤都粘连在一块儿。我走的那条路尤其挤,两侧的人排山倒海地靠在我身上。
我感觉到一个人的手,慢慢放在了我裤子上。
还没等我反应,只觉得腰间一紧,一双手扣着我的腰把我拉了出来。我重心不稳,后退了几步,擦着一个人的下巴被他搂在了怀里。
是李沧。
李沧保持着环抱我的姿势,却没低头看我,只是遥遥地与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对视,眼神阴沉。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先怂了,骂骂咧咧地扭头走了。
“怎么了?”我问。
李沧没有说话,按着我的肩膀转了一圈儿,“他没怎么你吧?”
我摸了摸布兜,朝他笑:“钱还在!”
李沧却没有朝我笑,黑着一张脸。看着他样子,我莫名其妙开始紧张,手心分泌出汗液。
“小心一点。”李沧这才神情和缓,摸了摸我的后颈。
李沧一直紧紧拉住我的手。
我觉得他有点紧张过度了,我可是拥有散打训练历史,每天锻炼身体,拳头比钢筋混凝土还硬的国家一级足球运动员。就算一时不察,也不至于被当作保护动物保护起来吧?
但是发生了这么一出事儿,我还真不好意思把李沧甩开了。
“所以,我们第一站去哪?”他转头问我,没有把我手松开的打算。
我拍拍胸脯,“我和郝仁之前做了攻略,我们上午先去这里,然后中午在这里吃饭,下午去那里。”
“山山,”李沧语重心长地说,“这两个地方距离太远了,中午吃饭会被拖很久的。”
“不会吧?”我说,“这两个都是高新区啊。”
李沧微笑,“你知道高新区有多大吗?”
“七百多平方公里。”
“……”
我嗫嚅道:“那怎么办……这些地方都想去的。”
李沧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没问题,你放心,我有解决办法”。
“把你行程给我看看。”
我把手机递过去。
“你看,我们先这样,再去这里吃饭,然后去这儿,那个山放在第二天爬,一大早过去景区人流量也不大。再这样……”
李沧妥善地处理了我们的行程,每个目的地之间用时不超过半个小时。
好厉害,我心里有个小人儿(绝对不是我自己)在鼓掌。
李沧很自然地捏了我的脸,语气很像哄小孩子,“我做过功课的。”
我感觉脸上被他碰过的地方在生热,肯定是他摩擦的力道太重了。我低头仔细看行程表,发现少了两个地点。
“李沧,为什么少了两个地方。”
李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样的地方不许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种地方不好,晚上乖乖回宾馆睡觉。”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夜店吗?我都二十二周岁了!”
李沧直直地看着我,脸上没有带他的标志性笑容,“我说不行就不行。”
他好凶哦。
虽然我一拳可以打他十个,但是还是莫名其妙有点发怂。
“那……就去一个好不好,就这个吧?网上说,可热闹了。”我小声商量。
李沧看了一眼我选的酒吧,“那也不行。”
“为什么?我出来玩一趟,就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李沧无奈地叹了口气。
“山山,那是个gay吧。”
好吧。
我妥协了。
作为一个喜欢新垣结衣、花泽香菜、桥本环奈还有志玲姐姐的笔直男性,我笔挺到和砌墙水平线不相上下,当然不会想去什么gay吧。
才不是因为李沧看起来凶。
高铁站通往景区的地铁上人满为患,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本来是不讲究的,但是刚刚坐了好久的车,被这味道一冲难免头晕。
我开始闭眼皱眉。
一股好闻的味道贴近我的鼻尖,是柑橘味混着松针香,又清甜又清爽。
“怎么了?”他问。
“头晕。”我说。
李沧的声音好温柔,“靠着我。”
我们俩身高差距不大,我伸伸脖子应该能刚好能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休息一会儿,到站了叫你。”他说。
好好闻,好舒服。
他慢慢扶住我的腰,我的姿势从靠着他的肩膀变成伏在他锁骨上。
我绝不想用这么一个不爷们的方式。
但是我刚刚低估了我们之间的身高差,上一个姿势,我脖子抻得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