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长安用力将下颚对位,冷声道:“请小王子自重。小王子若不先做这般折辱龌龊之事,长安也无意寻死。”
“长安还想活。长安感念王子救命之情,又搭救我哥哥之情。”
“但长安何时骗过小王子?”
“长安卖才,不卖身。长安可做奴仆、随从,鞍前马后服侍您,何时同意行如此肮脏之事。”
“恕长安宁死不作床宠、禁脔。若您无此意,请恕长安无理冲撞,要打要杀,长安甘受惩罚,先请小王子放开长安。”
“呵,前一秒还说愿做本王的人,后一秒就让本王自重。”
“折辱?龌龊?哼,本王并非坐怀不乱之人,不敢以君子自居。省身克己那一套,本王不稀罕。”
“好,一天还没到头呢?就敢反悔,戏弄本王。拿着本王的真心喂狗。本王给你背一遍你中午立的誓,你好好听着。”
“我长安立誓,只要不有损我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自愿作您的人,甘愿此生追随您,自此只为您所有,以我之命,陪您此生,以我之血,护您此生,至死方休。”
松赞晚意一字一顿、气愤难平地背着。
“要我?痴心妄想。要我做什么?让我作您的奴仆、随侍?您就不怕我一刀捅您。”
“还想让我做您的禁脔,暖床,呸,小爷岂是尔等蛮夷可折辱的。”
长安一时激愤,也不愿加以掩饰,左右逢源,直接脱口而出,差点被压,尊严扫地,节操都快没了,也就不顾死活。
“更何况,你我本就是宿敌,就算我骗您,又如何?”
“你们杀我们那么多人,还将我和我哥俘虏过来。”
“不过一两句甜言蜜语,就让您冲昏头,竟然饥不择食,连男人都想上。我呸。”
或许是被刚才的强吻刺激,梅长安气疯,开始口不择言,怎么痛快怎么讲,怎么扎人怎么伤。
他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恐惧、委屈、愤怒全都发泄出来,不甘示弱地一股脑回顶回去。
“您不恶心,我都恶心。兵不厌诈,水来土掩。对,我就是有意骗您,借您之手,救我哥哥出狱,您能耐我何?有本事,杀了我。您杀我啊!”
梅长安什么真的假的,死的活的,都不顾了。
其实,他确有模糊字眼的企图。
他原本打算周旋一阵,寻机逃跑。
但现在,梅长安怎么痛快怎么来,只要心里爽就行。
他终究不过是十六岁的沙场小将,终究还是一个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少年。
“你,你,你竟如此看我?”
“你竟敢把本王的真心践踏如此?”
“你,你欺人太甚。”
松赞晚意也被气疯。
这小骗子,原以为救他一命,又搭救他哥哥,风尘仆仆、心中欢喜地赶回来,想着好歹也能换一个香吻。
谁知,这中原小骗子竟然是兜圈子,对自己百般设防,连兵法都用上。
他为长安拼死拼活,刮的一身血淋淋。
可长安倒好,明知他与人渣大王子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还安安稳稳下着战盘棋子。
骗他,欺他,辱他,让他去交钱,让他舍药,让他去受伤,让他拱手相让,是不是还想送他去死?
骗的他连渣滓都不剩,还把他的真心扔在地方碾上几脚,呸上几口,简直该死。
中原人果然狡猾。
偏偏他还以为这小骗子,如以前一般,摒弃敌我偏见,搭救自己,甚至对自己有意。
即便不记得自己,再见,也对自己一见钟情。
谁料,梅长安竟是装的,还玩文字游戏。
是他先入为主,带着爱恋去看这朵白莲花,那话语自是解读的情意绵绵。
结果,这黑心莲现在不认账。
他居然不认账,还义正严词、光明正大来骗自己、指责自己、气自己。
这混蛋玩应,好想掐死他。
现在回想,简直自己蠢的可笑,白白入别人的套。
这哪里是送来一朵美人解语花,哪里的人畜无害,乖巧可爱。
我呸,真是玩鹰的被鹰啄眼,马炮运子真是精。
妥妥的一朵白莲花、黑心莲,还带黑白切换的。
真不愧是他那阴沟黑心莲大哥送来的好礼。
“本王就问你一遍,今晚,你是从,还是不从?”
松赞晚意也发狠,发誓要出这口气。
梅长安死死抵住松赞晚意俯下的身子,一脸贞洁烈女、誓死不从的反抗。
松赞晚意左腿抵在长安双腿之间,两手怕压到长安,支撑在长安的身旁两侧,将梅长安牢牢地锁在怀中。
他低眸死死盯着梅长安,两人暗中较劲,互不相让,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你就打算这么僵持着一夜?本王可不打算霸王硬上弓,那多没情趣。本王会让你自愿求着本王。”
“噢,对了,梅如故,你那一奶同胞的兄长,长得虽不如你,倒是有一副铮铮铁骨。”
“谁让本王真心喜欢你。你若是这般不肯让本王碰。那我也可以闭眼试试,尝尝他的味道,让他替你侍寝。”
“长夜漫漫,你总不意思让本王孤枕难眠吧。”
“毕竟,对着那张极其酷似你的脸,我也能看在这个份上,勉为其难收了他。”
松赞晚意不禁挑逗着身下一脸抗拒的梅长安。
他想或许施一施压,梅长安若对自己有丝毫情谊,或许,就顺着这个台阶,打着拯救他哥的旗号,也就欲拒还迎、半推半就、水到渠成。
“你敢,无耻、混蛋。你给我滚开。”
梅长安也顾不上敬语,气愤地用力锤了锤松赞晚意的胸膛,一不小心,碰到松赞晚意的鞭痕伤口。
几滴血顺势滴在梅长安的嘴角,显得无比妖娆妩媚。
梅长安愣住,他本意没想伤到松赞晚意。
看到那些崩裂的伤痕,一点点渗出红润润的血珠,梅长安有些懊恼和后悔地咬了咬嘴唇。
眼前这一片寂静,显得格格不入,又有些暧昧不清。
松赞晚意下腹腾的升起一阵热火,烧得他心里火辣辣地疼,心里如小猫爪挠般想要。
他好想要梅长安。
之前的理性、克制、说服、等候,统统抛诸脑后。
松赞晚意想做他第一个男人,也是此生的唯一。
他只想抱住面前这个妖精般不停撩动心弦的美人。
他喜欢梅长安窝在自己的怀里,露出小猫似的无忧、调皮的神色。
如同初遇般,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松赞晚意想让长安只为自己所抱,从上到下、从正到反、从内到外都散发属于他的味道。
就算上仙界碧落、下黄泉地狱也罢,松赞晚意只想拉着眼中人一起沉沦。
窈窕君子,秀色可餐,媚色藏娇,茶暖不思。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国色天香,何不啜醨。
当然,这些光是想想,就令他兴奋不已,口干舌燥。
身上的血越来越多,松赞晚意嘶地一声,动了动唇角,打破眼前的诡异静谧。
这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放大。
长安有些慌乱地缩了缩手,松赞晚意眼睛又亮了亮,顺势向下压了压,离长安的脸,又近了近。
他又想吻长安,想要吻住这个薄情的小骗子。
一阵无所遁形的压迫感由然而至,长安抽出手,改推为掌,一巴掌糊在松赞晚意的脸上,将他的头被打偏些。
这声音清脆响亮,十分扎心。
屋中胶着的、暧昧的气息,一下子冷下来。
两人静静对视着,双方表情僵硬着,都看不出各自心里想着什么。
静谧,而又尴尬。
长安闻着松赞晚意身上压不住的血腥气,感觉心如同被攥住,一点一点紧起来,又闷又难受。
长安突然觉得疲惫极了,很想狂揍眼前的人,把他打醒,让他清醒些,也让自己清醒些。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是去外面打一架解决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是精虫上脑,无药可治,一心只想着和自己床上打架。
都是男人,难道不觉得这是不伦、背德、异常,是不被世俗承认和接受的畸形?
可是,长安不能也不敢真狂殴松赞晚意,毕竟他兄弟二人还都在此人手中。
堂堂将军之子,到头来却要敌邦小王子庇护,真不知是幸运,是讽刺,还是可悲。
梅长安闭上眼睛,隐去眼中的不甘。
他不敢深想,对于殴打松赞晚意,究竟是不能,还是不舍。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承认,他不舍再打他,尤其明知这是刚为自己负一身伤的松赞晚意。
梅长安张了张口,又闭上,脸上一点点透出粉色,又一点点变得煞白。
再不堪、不甘,他也得做个了断。
他不明白,松赞晚意为何对他如此执着,如此深情,难道又是因为这张脸?
长安不禁有些厌弃,恨恨地想,我迟早刮花这张脸。
凭什么,我在江南,遭人窥视,到了敌邦,还被惦记。
为什么,面生女相,颜若好女,姿如蒲柳,是我的错?
说好的,男生女相,一生富贵;女生男相,一生劳累。
总言之,贵不可言,未可见。反倒是,跪不可言,常可道。
不,凭什么?我迟早要回去,带兵活剐这些觊觎他美色的西北蛮子。
长安面露愠色,他能感到来自上方释放的热度越来越高,松赞晚意怕是没有多少耐心。
或走,或留,只在他一言之间,他知道,只要自己哪怕吐出一个字“从”,松赞晚意下一秒就欣喜若狂地压下来。
可若是自己吐出一个“不”字,以松赞晚意的性子,无论多震怒,也会放过他,也不会真的为难他和他哥哥。
虽然,他与松赞晚意相处不久,确切说,连一天都不到。
但是,就是直觉。
松赞晚意不会真要他和哥哥的命,也不会因此暗搓搓折磨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