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乌云翻滚,隐隐有鸣闪夹杂其中,昏暗、阴湿,像一头沉睡的猛兽,安静却又可怕。
狂风呼啸、嘶吼。
战争的引线,离一触及燃,只差临门一坎——那犯下弥天大罪的纵火者。
忽然,一道惊雷落下。
刹那间,火光连了天,叫嚣着,仿佛要吞噬一切。
“师尊!”
一身着红衣的狐耳少年半跪着,那怀中还躺着一名墨发青年。
青年的胸前破了个大洞,穿膛而过,触目惊心。
少年伸手想堵上那个窟窿,但怎么也堵不住,只能任留怀中人气息渐散。
鲜血渗过里衣,将白衣染红。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师尊喜素,向来只穿白衣,这是第一次穿红衣,也将是最后一次……
这身红衣穿上去是格外好看的,没有一丝不适感。与身旁的少年想衬,倒像是件喜服了。
原来高高在上、万人称道的道尊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像一张白纸,一撕就碎。
而现在,不用撕,他自己就散了……
“魔尊,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出来!虽不知你用了何种手段,使我界道尊与你勾结,替你护航。现如今道尊已除,说什么你也得把性命留下!”
一只暗箭划破长空朝少年射去,箭头上淬有剧毒,折射出一道寒光,势必要取下少年性命。
少年的狐耳动了动,只是拂袖,那暗箭便调了方向,血溅当场。
“渡劫、渡劫期……”
为首几人软塌在地,面色惨白,唇色铁青,发着哆嗦,颤颤巍巍向后退去。
活脱脱想老鼠见着猫,只能仓皇而逃。
渡劫期,那足以杀了他们所有人!
不及仓逃,一道威压袭来,空中炸裂开株株血花,浓烈的血腥味弥漫……
少年在地上铺了一层软绵的灵力,轻柔的将怀中青年放下,抬首看向那余下的寥寥几人。
少年眼神无光,不是那满腔怒意,甚至连恨意都不曾充斥,就像在看一个个蝼蚁,不过是草芥尔尔。
动怒,那不值得。
被看着的那几人瞳孔猛缩。
逃!得赶紧逃!
可下一秒,血液就突然凝固,满眼恐慌的低头看,腹部不知何时破了个窟窿。
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下,脸上染上了几道血痕。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恐惧在心中蔓延,使之不能独立思考,只能愣在原地,感受着生命一分一秒的流逝。
骨头被一寸寸碾碎,化为齑粉。
……
黎明时分,旭日将升。
阴影之下,狐耳少年怀中躺着一青年。
青年闭着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但少年知道,那位道尊,那位唯一珍视他的道尊,再也不会醒来……
血珠顺着少年的发丝滴下,怀中青年的脸上染上一抹红。
伸手拭去,那抹红却变得更鲜明,刺眼。
望着被鲜血染红的双手,少年有些茫然,仿佛那人的嗔怪还在耳边,细细为他擦拭着手。
“阿予,都说了不要杀人,脏。这种事留给为师来做便好……”
“师尊,那我下次用锦辉就好了。”
“胡闹,锦辉是圣器,沾上太多血腥可不好……”
……
无依无靠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最后却又是孑然一身。
只留下他一个人。
少年源源不断的朝青年输送着灵力,即使明知怀中人不可能再醒来……
怀中人身上的伤口在灵力的包裹下愈合,一尘不染,仿佛还是那个人人称道的道尊。
发顶的狐耳耸了耸,将头埋入青年怀。
师尊,我真的好累……
就让我休息这一次……
一次便好……
一缕清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暖阳透过树叶间隙,撒在一人身旁。
不粗不细的树干上躺着一少年。
少年翘着腿,双手放于脑后,闭着眸,看起来很是懒散。
一双好看桃花眸眼尾上勾,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幅度。
未扎起发丝被微风吹至额前,墨发与上好羊脂一般的肌肤相衬,煞是好看。
而身着的一身红衣,又让本是邪魅的面容平添一分潇洒。
“呼……果然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少年跃下树梢,伸手掸了掸身上的尘。
我叫顾听予,而这是我叛出师门的第三天~
“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样了……”
“哎,不对,我都叛出师门了,还叫什么师尊。也不知道黎寒会不会注意到我离开了……”
顾听予托着下巴,觉得有必要思考这个问题。
好歹他勤勤恳恳干了六年,总不可能一点印象有没有吧?
“道尊大人日理万机,怎会注意到我呢?”
顾听予把心里这些猜疑逐一打散。
“哼,就算真找来了我也不回去,总得让我潇洒个十天半个月。”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好似谁来了都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双手放于脑后,闭着眸,大步向前走着。
“再说了,我该丢的都丢完了,该烧的也都烧了,还回去干什么……”
顾听予小声嘀咕了句,抬了抬眸,被黄昏晃了晃眼睛。
已经很晚了。
在离开之前,他那些白袍就被他亲手一把火烧了。
不喜欢,还留着干什么?
他本是喜欢大红色的衣服的,大红色高端大气,谁不喜欢?但黎寒却偏偏是个另类,喜欢白色。既然要讨好,那肯定是要按照喜好来。
“也不知道白色有什么好看的,整天跟过丧一样。”
叛出师门后的顾听予说话都放肆了几分,想这种旁敲侧击的话,平日里那是不敢说的。
但现在不一样,他已经不干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思索的时间,已经让他出了林子,林外是一处缓坡,缓坡的尽头则是袅袅炊烟——一个不大的村落。
落日黄昏时的余晖将草地染成金黄色,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只听嗖的一声,一个白色的雪团子顺缓坡而下,只及雪团子半腿高的芳草沙沙作响。
而林前少年却早已不在原地。
……
在临近村庄时,疾驰的小狐狸却突然停了下来,转眼又变回了那个红衣少年。
还未收回去的兽耳在发顶颤了颤,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还欢喜的摇了摇,不一会便沾上了不少碎草。
顾听予皱了皱眉,伸手把玩得正欢的尾巴一把抓住,将上面的碎草细细掸去。
“呼……”
顾听予平吸了一口气,发顶的兽耳和身后的尾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听予哥哥!”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跑了过来,费力抱上了顾听予的腰。
“南溪,你怎么来了?”
顾听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
“南溪已经在这等了听予哥哥好久啦!”
抱着顾听予腰部的小孩抬头咧开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女孩正在换牙,嘴里的牙齿并不整齐,还掉了几颗。
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好像装着星星,闪闪发光,期待着看着顾听予,想得到那么几句表扬。
而顾听予自然也看了出来,“南溪真乖,南溪很棒。”
听到顾听予这么说,刚刚还抱着他腰的女孩,就松开手,开心的蹦了蹦,绕着顾听予转着圈圈。
“南溪,不要整天冒冒失失,冲撞了仙人可不好。”
一个面相柔和的妇人走了出来,轻声嗔怪了几句,敲了敲女孩的头。
女孩眼里瞬间染上泪花,看起来很是委屈。
“陆大娘,话可不能这么讲,仙人也不过就是人而已。小生只不过是偶然习得了一些法术,并不入流,用不着这样……”
顾听予皱了皱眉,表情有些无奈。
“这是哪里话,仙人保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安危,怎么能不敬重。这饭已经做好了,仙人不介意就进来坐坐吧。”
妇人说的很严肃,看了是拗不过了。
“嗯。”
顾听予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毕竟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拒绝也不太好。
……
顾听予现在所在的村子是埠口村,算是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基本没有几个人。
前些日途径的时候,恰逢天色渐晚,本想在这随便找个客栈住住,但谁料这穷乡僻壤的,连个客栈也没有。
就当顾听予刚想离开这个村子,去山里找个山洞凑合凑合的时,却迎面碰上了晚归的陆夫人一家。
听说顾听予是路过此地的仙人之后,陆夫人一家也是很热情,邀请他去他们家住住。
有地方住总比没地方住好,顾听予也就答应了下来。
据说陆夫人一家之所以那么敬重仙人,主要还是因为前些年魔族肆虐,陆夫人的丈夫险些丧命,幸好被一个前去除魔的仙人救下,才没有命丧黄泉。
顾听予面无表情的跟在陆夫人一家后面,垂了垂眸。
也不是所有仙人都会那么好……
他们大多只会冷眼旁观。
看着这群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凡人在绝望死去……
阳光透过窗户撒下,已经日上三竿,但床上的人却还未醒来。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女孩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
在走到床边时,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感觉被子刚刚好像动了动……
感受到有人靠近的顾听予,两只雪白的狐耳向内卷了卷,露出了内部一片粉嫩的肌肤,还有那清晰可见的血管。
被子突然被掀开,床上的人瞬间坐立起来。
顾听予揉了揉惺忪的眼,眼尾向上挑的那一双桃花眼中还染上水汽,看起来很茫然。
发顶两只狐耳也笔直的竖立着,唯有后面那条尾巴显的十分格格不入,还在欢快的摇着。
“哇!听予哥哥你头上……”
陆南溪捂着嘴,盯着顾听予头上,看起来很是惊讶。
我头上是有什么吗?
顾听予感觉有些疑惑,伸手摸上发顶。
在摸上那虽然尖尖立着但依旧柔软的狐耳时,顾听予愣住了,昨夜尽浮眼前。
——
一道夜风将并未关紧的纸窗推开。
凉嗖嗖的冷风吹入,在袭来时不禁让床上的少年了个寒颤。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被窝探出,将单薄的凉被向上扯了扯。
可着起不到多大作用,寒冷的夜风让少年皱了皱眉。
下一秒,被子突然鼓了起来。隐隐有一抹白忽明忽现。
少年将乱动的尾巴捉住,扯入被窝,揽进怀里。
那尾巴蓬松柔软,紧蹙的眉头消却几分,不一会便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
顾听予不动声色的将狐耳收了回去,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前。
“嘘。”
女孩看着顾听予,小小的一张脸上染上红晕。
“听予哥哥,你真好看!南溪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听予哥哥有毛茸茸的耳朵!”
忽然,女孩晃了晃脑袋,想起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说。
“不对,不对,听予哥哥赶快起来。擎州学院在招生,你前些日子答应过要去参加的,听予哥哥这么厉害,肯定能拿第一。”
多亏了女孩提醒,顾听予才想起来还有着回事。
之前陆夫人跟他商讨,无意间提出过让他去擎州学院碰碰运气。
他们这属于人魔交界处,能修习的地方少之又少。这方圆百里也就擎州学院这么一处 ,虽然距离此处遥远。
擎州学院连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都称不上,只教一些基础的仙术。而且不管你天赋怎么样,有灵根就让进。
他这副身体是极品火灵根,但可惜这在原剧情中的顾听予并未曾珍惜,去给魔族通风报信。
最后果不其然给抓着了,还暴露了妖族身份,死相异常惨烈。
……
品阳城内,一红衣少年嘴里叼着串糖葫芦,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木窗前。
而楼阁之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属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明天擎苍学院才开始招生,本来从埠口村到品阳城一天行程是恰恰好的。
但顾听予走的比较快,半天都不要就到了,现在只要等就好。
木窗前的红衣少年一口将糖葫芦咬下,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泛红。
先去休息会吧。
顾听予转身想走时,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抹白。
心猛的一颤,那抹白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看了整整六年。
师尊……
他怎么会在这?!
顾听予刚忙跑开,想找个地方避避难。
不过,不一会那抹红色的身影又退了回来。
我都叛出师门了,还怕他个鸟啊?
顾听予微微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投射的动作,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的插入了那人发丝。
嗯。
现在好了。
顾听予拍了拍手,小跑几步扑到床铺上,心情大好。
……
“道尊,要不先去城主府坐坐,你不远万里前来处理魔患,辛苦了。”
一中年男子擦着手,谄媚的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墨发青年。
突然,一个东西射了过来,精准的插入了墨发青年的发丝。
中年男子瞬间愣住了,直冒冷汗。
眼前的墨发青年丝毫没有动怒,伸手将插入发丝的东西取下。
是一根吃完了的糖葫芦签,还隐隐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光。
“道尊,小人这就派人去彻查,一定会把那人找出来。”
中年男子低着头,拱手行礼,不敢看面前人的表情。
该死,哪个兔崽子干的,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众所周知,道尊可是有很强的洁癖的,把吃完的签子扔道尊身上,而且还沾了口水……
这不是找死吗?!
“不必了。”
唉?
“!!!”
中年男子错愕的看向道尊,却发现他并没有震怒,手里的竹签化作粉尘,随风飘散。
……
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走在街上,身着一身红衣,明明长相并不出众,但却给人一种邪魅感。
这正是易容后的顾听予。
虽然已经易过了容,但是这气质倒是改变不了。
不过,这够了。
他之前整天一身白乱晃,也没这气质,就黎寒那家伙七八年也看不出来。
顾听予随手拉住一个人。
“姑娘,请问擎州学院怎么走?”
看着眉眼含笑,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年,被拉住的姑娘脸不禁有些红。
“公子是要去报名吧,擎州学院城西南便是了。”
顾听予遥望西南,那边的灵气确实浓郁些,随后转身拱了拱手:
“多谢姑娘,劳驾了。”
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姑娘总感觉少了什么。
他不应该是这幅长相……
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头。
“公子,等等,你其实不长这样吧?”
姑娘没压住内心的疑惑,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姑娘何出此言?”
我易容技术那么差吗?怎么这就被看出来了……
“小女子只是猜测而已,公子气质非凡,这长相属实不符了。”
既然都问了出来,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姑娘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姑娘猜的不错,小生确实易容了。只不过是为了躲避仇家。”
顾听予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公子易容技术还是不错的,但我女儿家家的,胭脂水粉自然接触的比较多,也就能看出来。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移步,让小女子斗胆试试。”
“那就劳烦姑娘了。”
……
纱帐半掩,一红衣少年坐于镜前,屋内熏香缭绕。
仔细嗅了嗅,海棠味。
姑娘看着卸妆后的顾听予,忍不住拂袖掩面,竟不想这公子生的这般好看。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仇家,任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帮忙易容的。
姑娘上前,描眉笔在那邪魅的脸上轻轻勾勒。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
“公子好了。”
姑娘将描眉笔轻轻放下。
顾听予缓缓睁开双眸,镜中少年略显稚嫩,容貌不减,但却又和先前大不相同,没有一丝不适感。
顾听予不禁有些欣赏,寥寥几笔就能做到这样,也算是惊为天人了。
“姑娘多谢,敢问姑娘芳名?”
“容芷。”
……
看着走出阁楼的红衣少年,一些婢女远远看着,不禁生出好奇。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男子入小姐闺房唉。”
“是啊,不过那公子生的真好看,小姐不会是……”
突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玉环、亭苑碎碎念什么呢?还不干活去。”
走出的姑娘有些脸红。
“是,这就去小姐。”
玉环急忙拉着身旁的亭苑跑开。
“小姐这么急着打发我们走,肯定是喜欢那位公子。”
“我也觉得,小姐都脸红了。”
……
“小二,给我上一坛桃花酿。再来一小碟梨花酥。”
一红衣少年挥了挥手,招呼小二过来。
现在差不多正午,顾听予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去报名,而是先去酒楼吃饭。
因为下午也能报名,所以顾听予并不急。
“客官,你的桃花酿和梨花酥。”
“嗯。”
顾听予随手抛了一块灵石。
小二慌慌忙忙接住,一看是块灵石,眼睛瞪的老大,差点忘了感谢。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小二拿着灵石朝顾听予鞠了几个躬,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顾听予倒了一些桃花酿,闭眸轻酌,随后眉头拧了拧,将酒杯放下。
伸手捻起一块梨花酥,递到嘴边轻咬一口,眉头拧的更深了。
这就是品阳第一酒楼?
也就那样吧。
味道很普通。
比起他做的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顾听予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桃花酿和梨花酥了。
虽然他也做过一些其他的,但是黎寒这两样收的比较多,所以他便经常做。
“哼……那黎寒也倒是享福了,让他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年。”
少年将梨花酥放回盘中。
这盘子倒是精细,只不过味道却不怎么样。
顾听予起身,出了酒楼。
……
在顾听予走了不久后,一墨发青年随着一名中年男子走进酒楼。
“道尊,这是我们品阳城最好的酒楼,时候差不多了,就在这里用餐吧。”
中年男子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墨发青年。
青年并未开口,微微点了点头。
“小二,来一间上好的贵宾房。”
中年男子招呼小二过来,抛给他一块灵石。
“好勒!二位爷,小人这就去准备。”
小二压制不住内心喜悦,今天真是走了大运,得了两块灵石,够他花大半辈子了。
忽然,墨发青年眼角无意间瞥的楼下还空有位置,出声打断。
“不必,坐那便好。”
中年男子顺着视线望去,那里还空出了一桌位置,桌上放了一坛桃花酿与一小碟梨花酥,看起来纹丝未动。
“都听道尊的,都听道尊的。小二,不用准备贵宾房了,我们坐那便好。”
中年男子急忙迎合,退了那间贵宾房。
……
等走近才发现,原来桌上的东西是有动过的。酒杯里的桃花酿浅了薄薄一层,梨花酥上有一圈浅浅的牙印。
中年男子吩咐小二将桌上东西退去,转过身去问身旁人。
“道尊可要吃什么。”
黎寒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会寻求他的意见。在过去,膳食好像总是有人为他做好了的。
”就刚才那两样吧。”
“小二,来一坛上好的桃花酿和一碟梨花酥。”
“来喽,二位爷,这是桃花酿和梨花酥。”
一坛桃花酿和一碟梨花酥被端上的桌,卖相倒还不错。
黎寒斟了一杯小酒,轻抿一口,眉头有些微微皱起。
太烈。
将酒杯放下,轻咬一口梨花酥。
甜的有些发齁。
一抹白色纤瘦的身影在脑海闪过。
小徒弟……
——
“师尊!我做的梨花酥。”
“师尊,桃花酿已经酿好了。”
“师尊,今日我做了些别的,尝尝看?”
……
少年常常带着纸笔,时而写写画画。
“桃花酿不能太烈,伤胃,师尊不喜,得改。”
“梨花酥不能放太多糖,师尊不爱吃甜食,得改。”
“师尊近日好像喜欢品茶,得学。”
……
印象中那个少年很了解他,他喜,他不喜,都记得清清楚楚。
竟有些想小徒弟了。
——城西南
正值骄阳,一红衣少年倚靠在树下,怀里还抱着许多小吃。比起眼前一串被热的冒汗吐舌的人,倒显的轻松多了。
报名处排着长长的队伍,没有几个时辰是轮不到他的。
意料之中。
这方圆百里就这么一家可以修习仙法的,自然很多人。
所以顾听予一路上买了许多小吃,放了个分身去排,自己在树下逍遥自在,乘凉避暑。等轮到他时,再交换一下神魂就行了。
谁聊这一等便到了落日黄昏,无聊的顾听予头上都要长草了,总算轮到了他。
“名字。”
登记的小弟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予听。”
“好了,去测灵根吧。”
小弟子在纸上潦草的写下予听二字,旁边还放着一叠用完的宣纸,抬手给顾听予指了个方向便催促着下一位。
……
凉亭之下。
“道尊,这几日我院在招生,不如看看有几个好苗子?”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毕恭毕敬的看着眼前比他年轻许多倍的墨发青年。
这人正是擎州学院的院长,被困金丹期已有数十年,即使这样他仍然是品阳城修为最高的。
比起修为早已达到化神中期的黎寒差的多。
“嗯。”
黎寒的回答很浅,若是有求,大多都会答应。
算来算去,平日里与他说话最多的竟是小徒弟。
看向远方,有些出神。
突然,一身明晃晃红衣映入眼帘,露出一张侧颜。
那张脸略显稚嫩,不谱世音,一头墨发被高高扎起,余下的发丝随风飘扬,看起来意气风发。
那眉眼总感觉很熟悉……
小徒弟。
可惜小徒弟并不穿红衣。
如果小徒弟穿红衣,也应当会是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少年走的很快,看起来很急,不一会便经过转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