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凌晨一两点的街道漆黑一片,直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小区前,男人微眯着眼下了车,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许久未光顾的高楼。
男人走进电梯,皱着眉按了楼层,他如鹰一般锋利的双眸通红,呼吸粗重。
傅应宽知道自己又被姓谢的摆了一道,想起车后背箱里浓妆艳抹的骚男人心里就一阵恶寒。
他按着记忆出了电梯,站停在熟悉又陌生的套间门前,对着密码锁输了自己的生日。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整个客厅安静的可怕,傅应宽脚步不稳,面色潮红,没有见到那个应该窝在沙发上乖乖等他回来的身影,心中闪过一丝不满。
傅应宽用力的关上了门,烦躁的扯着自己的领带,下身燥热的可怕,急切的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把视线瞄准了第一间紧闭的房门,大跨步的走了过去,像一只是蓄待发的野兽,盯准了猎物,他的手停在门把手之上,却突然听见室内传来粘腻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重。
意识到什么后他猛地撞开房门。
面前的一幕叫他本就滚烫的身体烧的愈发热烈。
夏沉的西装裤褪到了膝盖之下,他正以一种十分慵懒的姿势半靠在床头,一手抱着傅应宽的黑衬衫,呼吸粗重,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得瞬间缴械投降。
还来不及收起衬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黑的衬衫染上湿润的纯白。
他浅淡的眼眸还透着水光,连带着额间被汗水浸湿的黑发,情欲还未从他斯文干净的面上褪去,意识到什么后他忙去扯裤子,嗓音发颤:“出去!”
傅应宽几步上前按住夏沉的手,兴趣盎然的看着夏沉的神色,重复了一遍夏沉的话,“出去?”
他上上下下的扫视着夏沉,扫视着被夏沉像赃物一般甩出去的黑衬衫,以及上面星星点点的洁白污渍,他将夏沉整个人翻了个身,捞起青年精致的腰,看着那形状较好的臀部,哑声道,“我还没进来。”
“松手。”夏沉浑身都没力气,只得任人摆弄,“我很累了,今天不要……呃啊!”
没等人说完话,傅应宽就粗暴的将手指捅了进去,听见夏沉的闷哼声后,他俯首贴近夏沉通红的耳朵咬了一口,“万人骑的鸭子没资格说不要。”
格外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叫夏沉被刺的心口一阵发麻,按理说他早该习惯了,却怎么还是忍不住双眼发酸,他用力咬牙试图忍住里里外外的疼痛,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别在乎,别奢望。
傅应宽说他是鸭子,那他就是鸭子,傅应宽说他被万人骑,那他就被万人骑。
他不疼,一点都不疼。
傅应宽轻叹:“小鸭子,赔我衬衫。”
夏沉深吸一口气,心都快被碰散了,却只能点头应“好”。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捅穿,甚至都来不及呻吟,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嘲讽声:“Manner的限量款衬衫,你拿什么赔?菊花么?”
夏沉将头闷在床上,甚至有些呼吸不了,他哽咽着声音回:“是……”
“你以为自己值多少钱。”傅应宽用言语辱骂身下的人,感受着那副苍白身体的颤抖,微凉的体温,和那处愈发紧致的束缚,他快要崩裂的情绪终于被一点点安抚,语气却愈发恶劣不堪,“小婊子。”
夏沉疼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咬着唇抽泣,轻轻的晃着脑袋,露出纤长的脖颈,这对傅应宽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诱惑,他抬手摸了上去,那一处崎岖不平,满是疤痕,近看时丑的要命。
然后他皱起了眉,像是看见了使用价值已到尽头的物品,他一下一下摩挲着夏沉的后颈,“丑死了,明天去做祛疤手术。”
祛疤手术?夏沉后颈被滚烫的大掌摸得发烫,才知道傅应宽是什么意思。
他看不见自己的后颈长什么样,那一处总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受了伤也不知道涂药,就连怕疼的生理反应,都被磨的一干二净。
只因为他怕再被骂一次娘炮。
怕再被人按着那处问:“这东西长你身上有什么用?怎么不拿去阉了?”
他没怎么去过医院,听见傅应宽要他去做手术的时候双手抓紧了床单。
夏沉轻轻摇了摇头,灰色的被单已经湿了一大片,他只敢摇头,甚至不敢再抬起头来,被人看见这副怯懦的模样。
也不敢说一句怕。
被夏沉藏在暗处的这些,傅应宽全都看不见,听不到,也不明白,他只知道但凡是自己想要的、喜欢的东西,都应该马上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算他知道,也只会变本加厉的言语侮辱。
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冷着脸不问世事的傅应宽,早就在看见夏沉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他的狗,是他的鸭子,是他的。
听见屋内传来喘息声时的感觉依旧弥留在他的心底,愤怒之下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
他不明白这就是嫉妒。
被人下药后,他脑子里只出现了夏沉湿着衬衫满脸潮红的模样,匆匆忙忙回家看见夏沉的一瞬间,心口只剩满足与安定。
他不明白这就是在乎。
总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夏沉被按着折磨,这场情事没有任何快感,他累的睡过去又被疼醒,直到身下破了皮出了血,男人才嫌弃的把他丢到一边走进了浴室。
他努力的睁着眼,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视线越来越模糊,心中也满是酸涩。
永远是背影。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夏沉才敢捂着脸轻轻的哭,像只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猫,轻声呜咽。
“好疼……”
浑身上下都疼,里里外外都疼,疼得五脏六腑都要被人扯出来一般,疼得心脏像是被剐了几刀,疼得抽搐,疼得落泪不止。
这份爱是长在他心底的荆棘,刺的他反反复复遍体鳞伤。
可他期盼的人永远不回头。
一次次,都一样。
夏沉是被傅应宽硬生生从床上扯起来的,他身上还没清理过,傅应宽的手也是一触即离,转身就进了厕所洗手,声音远远传来,“起来,去做祛疤手术。”
稳住身形后夏沉微微垂眸,一时之间睡意全无,他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姿势怪异的走进卫生间,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背,温声道:“你让我缓缓。”
“行。”傅应宽皱眉将手洗了几遍,像是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洗完恶劣的转身将水珠甩在夏沉的脸上,走出卫生间前两人肩膀撞在一起。
昨晚的房事本就让夏沉浑身酸软无力,他被撞的头昏眼花,一手勉力扶住墙,才没有让自己跌在地上。
傅应宽冷冰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给你半小时缓缓,给我收拾干净,别坐脏我的车。”
夏沉听明白了傅应宽的意思,低了低头应了声“好”,马上就扶墙光着脚走进浴室内。
他本就不指望傅应宽能给他几天缓缓,这个人性子雷厉风行,没在昨晚就拎着他去医院祛疤已经不错了。
饶是脾气最好的人,被命令在半小时内处理好一切,也早就暴跳如雷了。
夏沉习惯了,他一边洗,一边思考傅应宽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他回想起昨夜傅应宽的态度,再看看自己浑身的青紫和咬痕,心中了然。
又被人下了药。
数来这些年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被下了药都会这个样子,抓着他不放,下手也没一点轻重。
傅应宽被下药的时候,只找他。想到这一点的夏沉不论再怎么抗拒心中的情感,也难捱心口不自主冒出来的欢喜。
可若不是被下药,傅应宽也不会想着找他。
想到这,夏沉稍稍亮起来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他苦笑一声关掉花洒,拿起毛巾擦了擦头。
他不明白自己浑浑噩噩过了五年,怎么就突然变得清醒了。
走出卫生间时房里早就没人了,夏沉来不及吹头,只将半干的黑发往脑后撩就下了楼去找傅应宽。
秋季的温度不高也不低,夏沉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白衬衫,发丝凌乱的耷拉在脑后,他有些着急,脸都有些发红,看见熟悉的车子后眼眸亮了亮,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走过去拉开后车门。
“晚了两分钟。”傅应宽透过后视镜看了夏沉一眼,踩了油门。
“抱歉,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夏沉关好车门,微微低了头以致歉意,有一缕未干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额边。
他随手开了车窗,时间还算早,太阳稍稍露了头,微风轻轻卷进来,卷进独属于秋季的味道,还有好闻的包子味。
夏沉当即心情好的笑了下。
傅应宽正要为难夏沉,却被后视镜里夏沉的笑意晃了眼。
后窗开着,风吹开夏沉额前的黑发,阳光照亮了夏沉好看的半边脸,他笑得干净,就好像多年前那个在操场上穿着校服对他笑的夏沉。
这个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傅应宽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合上了嘴,一路上他偶然去看后视镜,看那个将黑发撩到脑后温和却又笑得稚嫩的青年。
有点可爱、有点傻,像傻狗。
傅应宽一面这么想着,也就脱口而出了:“笑的像只傻狗。”
夏沉一顿,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牵强,却又为了面子迟迟不落下,他温声道:“抱歉,今天天气很好,我没忍住。”
傅应宽皱了眉,不说话。
倒是夏沉又开了口:“昨天……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要还不回来,你得弄脏我几件衣服?”傅应宽透过后视镜揶揄的看着夏沉。
“抱歉,以后不会了。”夏沉佯装冷静的扭过头看窗外,一抹绯红却一寸一寸从他的脖子攀到耳根,他的嗓音微颤,“我只弄脏了一件。”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即将要被秋风吹散。
傅应宽觉得好玩,笑了一声,“胆子真够大的,都敢爬到主人衣服上撒尿了。”
夏沉的脑袋垂的低了一些,轻声反驳:“我没有。”
傅应宽挑眉,语调上扬:“没有?那我黑衬衫上的臭东西是什么?”
夏沉微微皱眉,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嘴唇张张合合,却只哑声吐出两个字:“……抱歉。”
他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无影无踪的。
“就当你欠我的。”
夏沉嗯了一声,又去看窗外,不说话了。
傅应宽被夏沉的态度弄得有些烦躁,坐上车到现在已经说了四次抱歉了,这么卑微的样子摆给谁看,傅应宽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停车位上,“下车。”
夏沉一个没坐稳,小脸往窗边撞了一下,光洁的额角发红,落下了一个小小的印子,他抬手揉了揉,打开车门刚下车,脸就被一只大手捏起。
看着傅应宽皱眉的脸,夏沉心口一跳,脸被捏的发疼,还以为傅应宽生气了,就瓮声瓮气的解释,“你放心,我磕的不重,没把你的车撞坏……”
“谁管你。”
傅应宽松了手转过头往医院里走,指尖还残留着浅浅的热度,脑中又想起夏沉额头上红红的一点,居然有些像穿着肚兜的红孩儿。
应该是可爱的。
早上起床时就已经联系好医生的傅应宽走的很快,夏沉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小跑,滑稽又狼狈,他实在是怕跟丢。
凌瑞看见夏沉的时候,那人还扶着墙小口的喘着气,额头都跑出细汗来了,面上还浮着一抹不健康的红。
夏沉本就生了一副少年样,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鼻梁偏右方生了一颗小小的痣,衬得他愈发纯良无害。
凌瑞心想,这白衣服还真衬他。
傅应宽见凌瑞看的入神,心中不快,看也不看扶着墙喘气的夏沉,就迈开大长腿往诊疗室里走,丢下一句话:“娇气的很,别管他,烂泥扶不上墙。”
听见这句话,凌瑞抬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扶墙的夏沉喘气声也小了许多。
他朝凌瑞露出一个礼貌疏远的笑,眼睛微红,一副强忍着情绪的模样。
实在是……有些可怜。
冒出这个想法的凌瑞一愣,忙摇摇头,怎么会呢,应该是他看错了才是。
这样干干净净的年轻人,应该眼里有光、意气风发、肆意张扬才是。
怎么会可怜呢?
诊疗室的气氛算不上好,傅应宽皱着眉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像是在处理重要的事务,却要求凌瑞立刻去准备手术器材。
傅应宽偶尔抬头去看犹豫不决的凌瑞,有些不耐烦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小手术不用做那么多准备,他孤儿一个,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听见孤儿二字,凌瑞用余光去观察夏沉的表情,好在一切如常,夏沉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凌瑞还想再劝劝,他跟夏沉是第一次见,根本不了解夏沉的身体素质,怕手术真的像傅应宽说的一样出了问题,他扭头去看夏沉,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夏沉没想到凌瑞会询问他的意见,便扭头去看傅应宽,看一眼,又看一眼。
诊疗室的灯光明亮,夏沉的肤色也被照的发光,他用那双眸色极淡的瞳孔小心的窥探着傅应宽的想法。
傅应宽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相撞。
浮光掠影间,傅应宽看见了夏沉眼底晃动的波光,只觉得心尖被偷偷挠了一下。
他强制自己挪开目光,再去看手机里的文件时居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尽是夏沉小心询问的眼神,他干脆又抬头直视夏沉,漆黑眼眸冰冷:“你还做不做?”
夏沉眸光闪了闪,垂了脑袋:“做的。”
傅应宽看见夏沉低头的小动作,冷笑了一声,也不顾室内有别人,张嘴就挑刺:“夏沉,我发现你这人挺作的,做什么事都像我逼着你,全天底下你最无辜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在傅应宽连珠炮似的质问下,夏沉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动了动唇,“我没有……”
傅应宽站起身,凳子往后挪了几厘米,发出刺耳的响声,把夏沉的声音掩了过去,他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丢下一句,“今晚前我要看见结果。”
诊疗室突然没了声音,安静的只剩呼吸声,夏沉的喉结动了动,抬头看凌瑞,强制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扯出一个斯文的笑,“凌医生,我可能做不了激光,脖子后面的伤口经常发炎,我长期服用消炎药不合适。”
凌瑞这才回过神来,“除了激光还能通过局部封闭或者手术治疗,因为时间比较紧,我先去准备手术器材,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麻烦你了,凌医生。”
“小事,我又不是不收钱。”凌瑞站起身来,抬手扶了扶眼镜,他的长相也俊俏,比起傅应宽稍显柔和,笑起来颇有些如沐春风。
走过夏沉身边的时候还抬手拍了拍夏沉的肩膀。
“缓一缓。”
凌瑞的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他想让夏沉缓一缓心情,缓一缓爱意,缓一缓沉重的执拗,等缓到不想要了,就释怀了。
夏沉点头。
屋外的秋阳热烈,最后凌瑞确定了手术方案,夏沉很听话的躺上了手术台,闭上眼的前一刻,他伸手抓了抓凌瑞的衣角。
“打全麻行吗?多打点。”见凌瑞不回答,夏沉小声的解释,“你也听见了,傅应宽说我娇气,我确实……比较怕疼。”
末了,他又轻轻的加了句,“行吗?”
凌瑞皱了眉,想拒绝,却为夏沉眼里的祈求动容,他有些为难,却发现自己已经点头答应了,也换来了夏沉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在手术灯光之下炸开,好看的要命。
凌瑞心想,值了。
真是鬼迷心窍。
麻药打进去没多久,夏沉开始头昏脑胀,浑身发痒,他迷迷糊糊的强睁着眼,胸口也发胀,耳边的仪器突然吵的不行,耳边是医生们的惊呼声。
“患者血压升高心率加快,麻药中毒。”
麻药中毒?夏沉有些懵,他的脑子此刻转不过弯来,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霎时头痛欲裂,他神志不清的喃喃了几声,嘴唇发麻,口水也流了下来。
凌瑞听清了,手上的动作一顿,却在下一秒立刻调整好状态去看夏沉的双眼。
可夏沉头一歪,干脆不省人事了。
“昏迷了!快点停药输氧!去拿安定剂!”
凌瑞的眉头皱的老高,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他冷静的偏头道:“是休克,安定剂没有用,患者反复抽搐,准备静脉滴注硫喷妥钠,气管插管,血压突然降低,快去拿麻黄素和间羟胺。”
下午一点整,夏沉生命迹象恢复正常,距离手术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饶是凌瑞这般经验丰富的人,额角也冒汗。
他站在夏沉的病床前,发了好一会呆。
双手还在发着颤。
这场手术的失误在他,他虽然给夏沉做了皮肤过敏试验,测出来是阳性,但因为赶时间没有让夏沉进一步抽血检测组胺和胰蛋白酶的水平,忽略了假阳性的可能。
如果手术期间没有及时做出相应的措施,可能已经危及到夏沉的生命了。
凌瑞的目光锁定在夏沉还泛着浅红的脸上,他端正的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呼吸微弱,凌瑞想抬手摸一摸夏沉的脸,又缩了回来。
他怕把人碰碎了。
站了一会,他走到病房外,摸出手机给傅应宽发了微信语音:“夏沉对麻药过敏,手术做不成。”
傅应宽回信息的时候天都黑了,凌瑞已经完成了今天的第二场手术,想起夏沉是孤儿没人照顾,拿了手机就往夏沉所在的病房里走。
他按开傅应宽发来的语音:“还有你解决不了的手术?”
“老兄,夏沉都快死了,你好歹关心关心他吧。”
傅应宽嗓音寡淡:“死了再通知我,人不是还没死么。”
病床上的人好像动了动,凌瑞上前观察了一下夏沉的状况,放下心来。
“哪有你这么对待自己小情人的?”凌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
傅应宽回的很快:“算不上情人,你直接说怎么样能把他的疤去了。”
凌瑞笑了一声,有些差异傅应宽的态度,半开玩笑的回到:“除非不打麻药呗。”
傅应宽马上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透着电音的低沉声音听不出情绪,在冰凉的病房里层层荡开。
“那就不打。”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凌瑞的手僵硬的举在半空中,视线与病床上的夏沉相撞。
夏沉直愣愣的看着凌瑞,目光呆滞而空洞,脸色苍白的吓人,不知是因为麻醉的劲头没过去,还是听到了方才那句话。
他浅粉的唇瓣微张,流下一丝津液,瞳孔也湿润,水珠淌湿了白色的枕套,他浑身抽搐着发颤,像一只遭受了巨大变故的小兽,小声地呜咽着哭泣。
他现在的状态算不上清醒,也把凌瑞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放下杯子去摸夏沉温热的额角,夏沉哭的眼睛发红,抖着手想捂住嘴巴,却提不起一点力气。
“夏沉?你清醒吗?夏沉你看这里,你认识我是谁吗?你先别哭,别哭了……”
凌瑞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抹夏沉的眼泪,却发现越抹越湿,怎么也抹不干净,他不会哄人,却觉得这个人不哄也不行,只能俯身将夏沉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夏沉脆弱的后背。
大掌抚上夏沉后颈凸起的骨头时,凌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太瘦了。
“我讨厌你……讨厌……”夏沉嘴唇嗡动,好像在说什么话,却又被颤抖的抽噎声掩盖,凌瑞将耳朵贴近夏沉的嘴,这才稍稍听清。
夏沉说:“我讨厌你,傅应宽。”
他抽抽噎噎的把这七个字重复了好多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沉连哭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是此刻身边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他也习惯性的将脸埋在被子里,几乎要让自己窒息过去。
生怕耳边传来一句:死娘炮。
他的思想还没完全回笼,麻醉剂让他的脑子里糊成乱麻,在听见傅应宽第一条语音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转醒了,他在床上皱眉,思考傅应宽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死了再通知我。
什么叫:那就不打。
他越想脑袋越疼,心口发胀,像是被人搓揉碾碎,他或许是被什么人抛弃了,那个人还恶狠狠的踹了他两脚。
那个人是傅应宽。
这次他是真的疼,他从来都不是铜墙铁壁,这次也忘了伪装,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越被安慰哭得越狠,哭了许久,只剩下轻轻的气音,呼吸又弱了下去。
凌瑞摸了摸夏沉柔软的发丝,下方传来很轻微的声音:“我爱你。”
凌瑞突然想起夏沉在麻醉中毒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些话。
他叹了口气,扶住夏沉的后颈,将人放回病床上,“小可怜,你要是懂就好了,无爱者自由,你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这样子在他身边,活的会很憋屈的。”
“有人来救救你就好了。”
凌瑞医者仁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这么期盼着,却也从来没想过拉他一把,每个人都会这样,无一例外。
而此时,市中心的高楼顶层,傅应宽的手指轻轻敲击者桌面,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凌瑞的微信对话框多做停留,办公电脑上映着一张精致的脸,很白净,像个学生,是公司新签的毕业生,叫韩律。
他的视线突然停在了韩律鼻尖小小的痣上,心头微动,拿起电话让人把韩律叫来。
韩律的长相是当代年轻人最喜欢的长相,眼睛也灵动,最近公司艺人频频被爆出黑料,想来谢井寅收集这些黑料一下子放出去也花了些心思,这些小招数应接不暇,倒真让傅应宽有些心烦意乱。
但却正好是培养韩律的好时机。
韩律进来的时候,面上绽着自信的笑,就连鼻尖小小的痣好像都在发亮,“傅总。”
“嗯,过来。”傅应宽交叠的长腿放下,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借着屋外热烈的日光去看韩律的脸,“能吃苦么。”
韩律点头,“能。”
“《长风知我意》有听说过么?”
“是习太的新书,半年前突然爆火,听说最近要翻拍影视了。”韩律背脊挺得笔直,直视着傅应宽的目光,没有一丝胆怯,音色清亮,整个人都这般自信张扬,他调皮的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难不成是傅总的主意?想把男一给我?”
傅应宽突然一愣,脑中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在他面前永远都只会低着脑袋、不言不语的夏沉。
他摇摇头,真是天差地别。
“我不会给你开后台,顾长风这个角色需要你自己去拿到。”傅应宽想起习太口描述的顾长风,两人的身形合在一起,他点头,心中有了主意,“必须是你拿到。”
韩律咧嘴一笑,答应的干脆:“好啊,老板有求于我,我当然要做到,有没有奖励啊?”
傅应宽嗓音淡淡:“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老板你……”韩律杏眼弯弯,大胆的往傅应宽边上靠了靠,语调拖得很长。
傅应宽没躲开,目光落在韩律细软的黑发上,“我?”
韩律见傅应宽没反应,心中一动,笑得更开心了,他又靠近一些,用胳膊拱了拱傅应宽的胳膊,嗓音清脆悦耳:“想要老板你请我吃大闸蟹,现在就去。”
傅应宽不知怎的就中招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国外餐厅里,而韩律规规矩矩的坐在他对面,用流利的法语跟服务员对话。
他今天穿了一件球星联名的蓝卫衣,深蓝色将他的皮肤衬的有点白,他微微侧着身子,将好看的脖颈暴露在傅应宽眼前。
傅应宽一直以来都对脖颈有着奇怪的执拗,视线也自然而然的落了上去,韩律的脖颈很白,也修长,线条流畅,跟十九岁的夏沉一模一样。
他有些出神。
“Le patron est un gay?”韩律回过头,藏起自己好看的后颈,朝着傅应宽眨眨眼。
他问:老板你其实,是个gay吧?
傅应宽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韩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道:“Tu veux essayer de coucher avec moi?”
“你要不要和我睡一次?”
傅应宽被尘封许久的记忆散开,突然想起五年前的自己,也曾这样问过一个人。
“你不是喜欢我么?”
“要不要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