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萧寻南看向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的弟弟，对于他的任性没有过多指责，提醒道：“母亲等了你一天了，她现在在房间，上去吧。”
小孩乖巧地站在萧寻南身边，十分大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一点也看不出平时怯懦的模样，像一只找到了新玩意儿的好奇小狗。
萧听枫恶狠狠地瞪他，粗声粗气地恐吓他：“滚！”
没人这样凶恶地对小孩说过话，他只听不懂这个字，但是萧听枫的表情和语气都在警告他，他终于是收敛了自己放肆的目光，躲到萧寻南身后，小声地抱怨：“好凶。”
这个词还是向怀薇教他的，有时候萧寻南教训小孩，向怀薇护崽子，和那些溺爱孩子的母亲没什么两样，抱着傻楞的快要哭出来的小孩儿指责他“哥哥好凶，我们不和哥哥玩。”
萧绵欢要和哥哥玩，就算哥哥有时候会让他不开心但他也要和哥哥玩，但是这个假的哥哥也凶的话，他就不想和他玩，没胆的小孩只敢小声抱怨。
萧听枫没听到他在那里嘀咕什么，萧寻南倒是听了个清楚，那耍小脾气的语气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可爱，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孩儿抬头看他，又开心地笑起来。
“晚饭！哥哥。”
小孩怕他们把自己的晚饭给忘记了。
萧听枫在一旁看两人幼稚的互动，不屑地移开视线往楼上走去，在经过小孩身边的时候故意嗤笑：“傻子。”
但他也只换来萧寻南的一个侧目，被辱骂的人完全不在意他的话，甚至不愿意再瞧他，他全心全意地望着他喜欢的哥哥，那副黏糊的模样甚至比他养的小咪更甚。
萧听枫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自娱自乐的傻子，没心没肺的人不会被他的一句话伤到。
讨厌的人走后，萧寻南把晚饭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两人依旧在萧绵欢的房间进餐，滚烫热辣的水煮牛肉，脆嫩可口的鲜笋炒肉，一盘清新的荷塘月色，小吃是两个酥脆的南瓜饼，汤是当季的椰子鸡汤。
这是萧绵欢第一次吃那么火红麻辣的东西，其实萧元槐家乡在S省，萧家最常上桌的都是些鲜香麻辣的菜，不过小孩来了之后，怕刺激肠胃，桌上的辣味便少了许多。
今天也是向怀薇想吃了就让下面的人做，原本没打算给萧绵欢吃的，但萧寻南还是觉就算真的不喜欢，也得让他尝试了再说。
小孩果然一下子就被桌上那一盘火红麻香的菜吸引住了，辣椒的刺激加上各种调味的浓厚味道，让他不住地咽口水，眼神不停在菜和萧寻南脸上来回转悠，等着他下达命令。
“吃吧。”
萧绵欢迫不及待把第一筷子给了麻辣牛肉，就算急切，小孩还是记得吃饭的规矩，吹了吹热辣的牛肉才放进嘴里，入口的鲜香和嫩滑的口感让他眯起了双眼，咀嚼几下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辣，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匆忙嚼了几下就咽下去。
看来是真的被辣得很惨，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萧寻南，好像在指责他不提前告知自己让他踩坑。
萧寻南把鲜笋炒肉放到他面前，那盘不大不小的水煮牛肉则挪到自己这边：“不吃了，你吃这个。”
这一顿饭吃的比往时要慢了快一倍，主要是某人明明吃不了却还是要一试再试，伸着舌头不停喘气也还是要吃。
另一边，向怀薇在和自己许久不见的儿子谈话。
“阿枫！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向怀薇看面前的儿子显然在敷衍自己，吊儿郎当地站着，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手表，也不看时间，注意力全在崭新的表带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全部一字真言应付了事，不是“嗯”就是“啊”。
“在听，您不是说让我别老是往外边跑吗？我听到了。”
“你总说听到了听到了，你得做得到才好，我也不求你能像你哥一样，你爱做什么我都是由着你，但你也不能太过了。”
不知向怀薇哪句话不和他心意了，萧听枫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冷了下来：“我就是这样，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一向这样，别说是对着外人了，就算是对着家人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冷淡，特别是对萧寻南的态度，说他们是天生的敌人也不为过，向怀薇也很烦恼，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疏离地连陌生人都不如。
“算了算了，我不说你了，一说你就不高兴，今晚不出去了吧？”
萧听枫语气也软了下来：“不出去了。”
“待会儿一起吃饭吧，你不是赢了比赛吗？妈妈帮你庆祝一下，想吃什么，让他们做去。”
萧听枫没想到一向不支持自己玩危险运动的母亲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这件事他没和家里人说，那就只能是母亲主动找他的朋友打探来的，心里不触动是假的，毕竟向怀薇虽然唠叨了点，但对他的关心不假，他坐到母亲身边，帮她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您说了算。”
向怀薇笑了笑，这孩子也还是有暖心的时候的，顺着他的心意多做一点就行了，不过她总是控制不住唠叨，所以母子之间的话才越来越少。
由于二少爷点名要吃芋儿鸡，因此晚饭比平时推迟了一个小时，好在家里饿不得的那个已经吃饱了。
萧文回家看到在客厅的二儿子，没问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也没指责他什么，只是淡淡的一句“回来了？”
别人或许觉得关系冷漠，但他很喜欢父亲这种给予他足够自由的态度。
就着庆祝的名头，向怀薇还特意差人去买了一个蛋糕，开了红酒，就差挂上横幅点上烟花了，萧文从来不会拒绝妻子，也帮着她忙活，芋儿鸡一上桌就可以吃饭了。
萧听枫关上电视打算上桌，向怀薇却对他道：“让你哥哥也下来吃点吧。”
这种事原本叫佣人去做就行，但向怀薇早有准备，佣人干完活全回去佣人楼，住宅里就剩他们几个，她想着两兄弟也不能一直都这样，说句话都嫌浪费时间一样。
萧听枫今天难得心情好，只是定了一下便听话地上楼。
“他在小绵房间里。”向怀薇提醒道。
晚饭之后的时间是中文学习时间，萧寻南正试着把他学会的词语连成一句简单的话。
“我要吃饭。”
小孩学得很认真，但还是习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我，要，吃饭。”
“连在一起。”
小孩干脆摇摇头：“不懂。”
除了晚饭，不懂算是他学得最熟悉的一个词了，不懂就不懂，小孩没有愧疚感，也没有急迫学会的急切感，反正学不会不是他的问题，是太难的问题。
“跟着读。”
“我要吃饭。”
“我，要，吃饭。”
几次往复都没有一点成效，萧寻南深吸一口气，想让小孩自己玩一会儿，他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批评很多时候对于小孩来说是没用的，因为他是真的学不会，逼他也没用。
这时萧听枫直接开门进来了。
他无视了对他一愣之后又躲开眼神的萧绵欢，对萧寻南道：“妈妈让你下去。”说完后十分干脆利落地关门离开，就只是一个单纯的传话筒，忽然出现又迅速消失的人把以为他来欺负自己的小孩吓得一愣一愣的。
回过神来之后他对着萧寻南毫无理由地告状：“好凶。”
萧寻南把他的小鲨鱼递给他：“现在要你自己呆着，我得下楼去。”
小鲨鱼是萧寻南要他一个人呆着的信号，小孩抱着玩偶回到床上，点了点头：“会乖。”
他想着不过是有什么小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弯腰对着小孩道：“很快回来。”
下楼之后见到向怀薇笑得三月阳光一样，不顾什么餐桌礼仪朝着他挥手，眼神还不停地示意，他就知道这是一顿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的“兄弟破冰聚餐”，不过地点从外边的什么咖啡厅私房菜变成了萧家主宅。
尽管已经吃过了，这个时候也不能不给面子，萧寻南还是拉开凳子坐在了萧听枫身边。
向怀薇给他也倒了一小杯红酒，掩盖不住的开心：“吃饭吃饭，小枫比赛得了第一，咱们庆祝一下好了，待会儿还有蛋糕。”
不过两人的关系十年如一日，还真不是三两句话或者一顿饭就能解决的，就算向怀薇已经很努力在给他们找话题，他们还是三两句结束对话。
不过好在没再吵起来，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晚饭，萧听枫今晚也确实是开心，两瓶红酒几乎都下了他的肚，别看他爱玩，其实酒量非常一般，这些已经有点醉了的趋势，一直凌厉的眼神柔和下来，安静地听向怀薇给他讲那些他从小到大不知停过多少遍的“有趣经历”。
向怀薇在兴头上有点忘了时间，好在还有萧文提醒她，她便又招呼着两兄弟去把蛋糕切了。
萧听枫喝多了想方便一下，打过招呼就往楼上走，向怀薇赶紧提醒他。
“楼下有卫生间！”
萧听枫道：“浑身酒味，我去换一身。”
他着实有点头晕，走到二楼楼梯口就有些撑不住了，靠着墙喘口气，他下意识摸摸口袋，想要来一根，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口袋里也没有烟，就此作罢。
这时，不远处的房间开了一条缝，暖色的光打在他身上，有点晃眼，萧听枫脑子有点不清楚，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时谁的房间，那小崽子平时这个时候都有萧寻南陪着，怕不是等着他呢。
就算是萧寻南真的把人给忘了，他也没那么好心去提醒，他们的事他一点都不打算掺和。
站了一会总算是好了点，正打算离开，那门缝越开越大，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萧绵欢原本只是听到声音，以为是萧寻南回来了，明明说了很快，但他已经等很久了，所以大着胆子做出不乖的事情，但他看到的是那个好凶哥哥。
其实萧听枫松泛下来的时候，眉眼间不乏温柔，倒是亲近可人了些，小孩也大着胆子躲在门后看他，问：“哥哥，哪里？”
果然是专门出来找萧寻南的，他也不说话，对着小孩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到自己跟前来。
小孩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在犯规边缘的脚，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尽管他很想知道哥哥在哪里，但是他不能不乖，于是他摇了摇头：“不要。”
萧听枫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见他嫌弃自己一般退了一步，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拒绝自己，火气上涌，三两下走到萧绵欢面前，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把怂在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小孩见他那锐利的眼神，第一反应就是关门躲起来，但是萧听枫太快，手劲太大，一下子就被他扯了出来，怀里的小鲨鱼跌在木制走廊上，往前滑了一段距离。
那是萧绵欢很宝贝的东西，在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熄灯睡觉，害怕无助的时候，是它陪着自己，每一个早上晚上，他都会郑重其事地和小鲨鱼说早安晚安，对于他来说，小鲨鱼可以说是仅次于萧寻南的存在。
他一时间也不顾粗鲁地抓着他的萧听枫，第一时间伸手想要去捡：“我的……”
萧听枫一向是个脾气大的，见他那么在乎，接着一脚就把小鲨鱼踹下了楼梯，小东西咕噜噜就滚下了楼，这下萧绵欢终于看向他，好脾气的小孩心痛难掩，下一秒就哭了出来，另一只手用力地和他掰扯，嘴里一直说着：“坏！坏！”
但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是萧听枫的对手，刚刚一时醉意上头的人也被他这一哭哭清醒了，他没对付过哭成这样的小孩，楼下传来动静，他脑子一瞬空白，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小孩的嘴巴，细腻的皮肤沾上了泪，又湿又腻，是萧听枫最讨厌的感觉。
“哎呀！二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开小少爷！”最先听到动静的是隔壁房间的林嫂，看到平时就凶神恶煞的二少爷阎罗王一样抓住了小少爷，像是要把他吃了，连忙上前去把两人拉开，萧听枫啧了一声，顺势放开了小孩。
楼下的几位也跟着上来了，为首的是手里拿着小鲨鱼的萧寻南，惊吓过度的小孩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推开林嫂往萧寻南背后躲。
小孩止不住抽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萧听枫一时间也后悔自己的鲁莽，就知道不该管这小崽子的事情，萧寻南这次一定会抓住他的错给他一个下马威，毕竟平时自己没少找他事。
萧寻南转身蹲下，整理了一下小孩乱七八糟的头发，接着把玩偶还给他，哄着道：“怎么了？二哥只是想和绵绵玩一下，绵绵怎么胆子那么小？”
话里话外都没有指责的意思，好像刚才只是两个小孩私下打闹。
林嫂不满他的话，刚才她明明看着二少爷一副想要置小少爷于死地的样子。
“不是……大少爷，刚才我看见……”
“绵绵。”萧寻南提高音量打断了她的话，拿出手帕擦去他脸上的泪痕，问：“是不是？”
萧绵欢看着他的深不见底的双眼，连哭都忘记了，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小鲨鱼，不知为何他倚着自己最信任的人现在却害怕了起来，最后就着他的话呆呆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看出来了萧寻南想要大事化小，寻个由头也就算了，林嫂尽管再有意见也只是一个佣人，此刻也不好说什么，但暗自打算这件事等老太爷回来了她肯定要说。
下面的活动大家也都没什么兴致了，连向怀薇都觉得萧听枫做的过分，但现在斥责的话不宜说。
她摸了摸有些惊吓过度的小孩，看向萧寻南：“你带他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吧。”
原本一场高高兴兴的家庭聚会，最后还是弄到不欢而散。
小孩被拉着回房，安置在了床上，他真的吓坏了，一碰到柔软的鹅绒被子就像受惊的小兔子躲回自己的窝，他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死死地抓住手里的小鲨鱼，哽咽着不敢哭。
今天那个明明是笑着，眼里都是冷漠的人让他感觉很陌生。
不，很熟悉……以前的“papa”有时也会这样，也是那样的眼神，那个时候“papa”无论说什么，他都只能点头。
所以刚才他点头了。
萧绵欢一开始把两人弄混，大家都以为只是因为相似的声音，因为萧绵欢曾经很艰难地表达过原因。
或许不只是声音。
“绵绵。”
当萧寻南的手隔着被子覆到他背上的时候，萧绵欢听着他如平常一样温柔的声音，偷偷掀开了一个角，泛红的眼角，湿漉漉的小鹿眼睛无辜极了。
萧寻南却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轻轻揉着被抓红的手腕，向他道歉：“对不起，是哥哥不对，绵绵受委屈了。”
萧绵欢听懂了“对不起”，知道这是哥哥在和自己道歉，他心中的那点犹豫和迟疑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烟消云散，他不再躲起来，乖巧地把自己的手交给他，眼里还带泪的小孩甜甜地接受了他的道歉。
“没关系。”
没过两分钟，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开始撒娇：“疼。”
他没说谎，真的好疼，不只有手，他凑到萧寻南面前，张开嘴巴想让他看看自己更加疼的舌头，他刚才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吓傻了的孩子现在才回过神来喊疼。
“好了好了。”
萧寻南托着他的下巴让他把嘴巴阖上，打算近期都只能让小孩吃点清淡好入口的东西，不然这点小伤不好他一天不知道要提多少次。
小孩忘性大，第二天就乐呵呵地和萧寻南打招呼，一起吃饭，一起学中文，午饭过后依旧是他最喜欢的电视时间。
平时萧寻南午饭之后就会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萧绵欢在房间里自己玩一会儿就由林嫂带着下楼看电视，但今天萧寻南例外的陪着玩了一会儿，之后亲自带着人下去。
萧绵欢很开心，他想要邀请哥哥和自己一起看电视，把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也分享给他。
但他没想到，今天会有讨厌鬼霸占他的沙发，他的电视，他的小零食，虽然他不吃，他也很乐意给别人，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给这个欺负自己的人。
一时间笑容凝固，小孩垮着脸不高兴起来。
萧绵欢心底还是很怕萧听枫的，看到楼下那人的第一眼他就不肯走了，抱着小鲨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倔强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拉不动。
楼下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他了，但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专注自己的电影。
萧寻南知道谁在楼下，本意就是让两人关系缓和下来，小孩好不容易才走出那个小小的房间，这是能让他走出房间的唯一活动，而且萧听枫回来之后他们不可能永远没有交集。
“听话。”
小孩这才抬头看他，眼里全是拒绝，一点也不情愿下楼，但他不能不乖，最后一步一步像是蜗牛挪窝一样下了楼，萧寻南也不催他，跟着一步一停。
林嫂在一边看着那个双脚搭在桌上，把满桌弄得乱糟糟的二少爷，摇了摇头再也看不下去，到厨房去给萧绵欢做水果冰饮。
萧寻南把人按在沙发上，对他道：“电视时间不是你最喜欢的？想看什么和二哥说。”
说二哥的时候他指向旁边的人，萧绵欢僵硬着脖子看过去，刚好看到他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他想说不要，但他不想哥哥说自己不乖，只能看着萧寻南和那个讨厌鬼说了几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上楼。
电视里放着最新的科幻片，光怪陆离的画面，满天的飞船，浩瀚的宇宙群星闪耀，时不时里面还会夹杂着他熟悉的法语单词，没多久萧绵欢就认真看了起来，他听不懂英语也看不懂字幕，但只是听那些热闹的声音看那些花哨的画面就够了。
小孩注意力集中，做这件事的时候其他所有无关的事情都会全部抛诸脑后，他已经把自己身边坐着一个讨厌鬼的事情忘得干净，萧听枫无意间转头看到的就是小孩认真的模样，双手依旧仅仅攥着那个玩偶，身体前倾，电视上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在他那森林一般幽深的眸子里映出一个繁华的世界。
他不说话的时候倒像是个正常人，一说话那股傻劲儿就藏都藏不住。
萧绵欢下来的时候电影其实已经播了三分之二了，他没看多久，随着一声爆炸，屏幕就陷入了黑暗，接着片尾曲响起，参演名单出现，他下意识转头找遥控器，却一眼就看到了萧听枫那双狼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看，他觉得昨晚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又出现了。
电视时间没有结束，他不能走，萧绵欢躲开他的眼神，一点点从他身边挪到了沙发角落，低头抠弄小鲨鱼的牙齿，心脏砰砰地跳着，就怕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冲上来咬住他的脖颈。
“喂！”
萧听枫喊他，但小孩假装听不见，还微微侧过身用背对着他，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这下倒是把萧听枫气笑了，他多久没见过那么幼稚切掩耳盗铃的行为了。
倒是让他想起了小咪偶尔耍脾气也是这样，只要顺着毛摸一摸，给点好吃的又很快蹭着他的裤腿开心起来。
果然是小狗，就是萧寻南养的狗。
“喂！小屁孩，想不想看第二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