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司沛南也听话,眼睛蒙着一块布,手指被霍斯尉勾着,就规规矩矩地跟在他后面走。霍斯尉走一步,他走一步。
“阿珠呢?”霍斯尉走到门口把门一开,只剩下门口两个保镖了,刚刚在门口侯着的佟雕珠哪里去了?该不会自己跑了吧?霍斯尉略一思忖,觉得可能性不大。
他干脆牵着司沛南一直往前走,差不多快走到大堂了,正好看见佟雕珠从正对面的那条通道里拿了东西出来。
手里拿着一尺长的木头盒子,盒子正中央嵌了一颗成色不错的珍珠,但是他拍的件件都不便宜,用这么漂亮的盒子也无可厚非。
甚至霍斯尉往前探身打量了一眼,揶揄佟雕珠道:“要是我,我肯定要买椟还珠。”
“啧。”佟雕珠没搭理他的话,把盒子往旁边挪了挪,看着霍斯尉牵着司沛南出来这幅场景才觉得又好奇又好笑,视线在他们勾着的手指上落了几秒:“这就牵上了?”
霍斯尉不想看到佟雕珠那张大脸,在他脸凑过来之前用另一只手把他的脸给推开了,然后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不然呢?我背他出去?你没看见衣服都是脏的吗?”
佟雕珠何止是看见了,看见后嫌弃地往旁边不动声色地移了两步,给霍斯尉竖了一根大拇指:“真有你的,你这也牵得下去?”
霍斯尉哼笑一声,推搡着让他赶紧带路出去。
“行行行,慢点推。”佟雕珠转过身之前看了一眼司沛南,自己跟斯尉讨论他的时候,这人脸上一点情绪变化的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心思深还是不在意。
佟雕珠又看了一眼霍斯尉,后者骂了他一句:“干吗呢,看什么看?”接着推着他往前走了。
佟雕珠只好把想说的话憋在心里。
司沛南的确是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他自己也受不了这身衣服的味道。
老人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都是拧着眉换完的,不过遮住他眼睛的那块布实在是太宽了,应该是把他的眉毛也一起遮住了。
总之,他知道了,买他的是个年轻男人,听上去脾气好像也不太好。司沛南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等到那个年轻男人的手指勾上他的小拇指他才瞬间明白过来:要走了。
他的动作很轻,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年轻男人的另一只手虚虚地挡在他的身后,换衣服的时候嫌弃他的味道,要走了反而过来怕他腿酸摔倒。
司沛南觉得这个男人很矛盾。
但是他的手很凉,明明是夏天,他的手凉得过分,两根手指毫无征兆地勾在了一起,蹭来蹭去,他也不觉得讨厌。
这里的面具都是可以带出去的,霍斯尉一直等到完全出了拍卖场,回到了地下停车场才把面具取下来。
“呼——”他深吁了一口气,发现地下停车场的空气比拍卖场的还是要清新舒畅一点。他把面具拿在手里,正反打量了一下,觉得也有可能是面具的问题。
“不扔吗?”佟雕珠路过垃圾桶时,将面具取下来折成两半扔在了里面,手揣在兜里向他稳步走来,“你现在是直接回去?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你看我这是能去吃晚饭的架势吗?”霍斯尉往后一挪,露出被他挡得七七八八的司沛南,“不知道的以为我拐卖吧?”
“别。”佟雕珠笑眯眯地朝着他们勾着的手努了努嘴,“拐卖也没这么拐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被霍斯尉一脚正中腿弯,给生生截住了。
“草!”佟雕珠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腿弯,白了霍斯尉一眼,“他妈的,对你表哥下脚都这么重!还是不是人了啊?”
“不是,我是畜生。”霍斯尉反正是不在乎怎么称呼自己,在他们俩耍嘴皮子的时候,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霍斯尉看向佟雕珠:“别装了,就轻轻一脚。”
佟雕珠看见被他识破只能挺直了身体站了起来,他向前甩了甩腿,声音有点沉:“那你这,能瞒得住吗?”
他的意思是,难保赵柯不会告诉他爸,毕竟这可是他爸亲自调过来的。
霍斯尉也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不会。”
“你未免把他对你的喜欢太当回事了吧?万一人家只想往上爬呢?斯尉,我跟你说,我们俩这性质不一样,我买的这是……”
佟雕珠顿了顿,改了口:“我买的,都是一些首饰之类的,哄着家里人开心的。你这带回去是活生生一个人,人得吃喝拉撒吧?人……他得有身份吧?人他藏不住吧?”
他越说自己的脸色越难看,反观霍斯尉一脸轻松。
“你甭管我。”佟雕珠说了那么多话,霍斯尉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他带着司沛南径直往车那边过去了,末了冲他挥了挥手,只说,“管好你自己。”
管好我自己?佟雕珠笑了,他这个表弟总是这么不着调,他想了想也是。
斯尉比他还小了几岁呢,等他绊了大跟头了,就知道谨慎了。佟雕珠开了车门,钻进车里,打着方向盘往后倒车,跟他们出停车场的方向正好相反。
霍斯尉拉着司沛南往前走,但他不知道的是,虽然司沛南眼睛上蒙了一块布,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
他这次一离开,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地方,虽然他不太想回来。
司机是他自己的人,看着霍斯尉看了这么一个男人也没多问些什么,甚至连多余的疑问都没有。副驾驶上坐着赵柯,霍斯尉带着司沛南进来后他的视线就胶着在了司沛南身上,蹙着眉打量。
霍斯尉等司沛南上来了再上来的,看着赵柯看司沛南的眼神极其不顺眼,连带着态度也恶劣起来了:“看够了没有啊?”
宾利里空间没有太大,但是霍斯尉还是跷了个二郎腿,一只手放在司沛南的肩膀上,往下随意地耷拉着,落在离司沛南肩膀不到一寸的位置。
另一只手放在车窗边沿,胳膊肘抵着窗。
赵柯收回了视线,看向正前方。
霍斯尉干脆把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将前后隔了起来,直接隔开了两个人的眼光与视线。
司沛南从霍斯尉见他第一面到现在,除了最开始的对那几个保镖的反抗,基本上没有说过话,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淡淡的。
霍斯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转过头就这么盯着司沛南的侧脸,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仰躺在背椅上小憩。
两个人的手指依旧勾在一起,没有分开,或者说是霍斯尉的手指将司沛南的锁住了,想分开也分不开。
回到未津湖别墅,天都已经黑透了,临下车的时候霍斯尉隔了一张挡板吩咐李叔,明天不用过来接,至于赵柯……霍斯尉轻笑一声,随便他来不来,反正他给他放一天假,来了也进不了屋。
交代清楚后,霍斯尉就下了车,拉着司沛南进了别墅。
不论是保姆还是司机警卫员,都安排了别的住处,这里的别墅,是霍斯尉自己私人的,不住别人的。
他推开门开了灯,客厅里空旷整洁,来了两个人才有了一点人气。
现在行了,到了自己的地方,路他也没见过。霍斯尉引着司沛南坐到了沙发上,他原先还不知道霍斯尉想干什么,愣愣地站在沙发面前。
直到霍斯尉把他往下一按,他没站稳,摔在了沙发上才反应过来,哦,原来他是让他坐下啊。
接着,霍斯尉将刚刚拿下来的白色兔子面具戴在了脸上。司沛南坐在长条沙发的最靠里的位置,而霍斯尉则坐在最靠近长条沙发的单人沙发上。
他身体往前倾,手绕过司沛南的侧脸,将那块蒙眼的布一把解开,然后扯了下来。
司沛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刚刚将布掀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因为在黑暗中太久了,尽管霍斯尉家里是暖光,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算得上是强光了。
那闭眼的一瞬间,司沛南好像捕捉到了熟悉的一角,但是太快了。
不过没关系,霍斯尉知道他迅速闭眼的原因,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见司沛南眼睫毛动了动,他出声问道:“能感觉得到我伸在你面前的手吗?”
能,司沛南能看见一团黑影在他眼前上下挥动,他抿了抿唇,点头。
“那好。”霍斯尉收回了手,“你自己慢慢睁开眼睛,每次只睁一点,适应一下环境。”说完就起身端起了茶几上的水壶去了厨房。
司沛南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自从进了别墅他就没有放松过警惕,虽然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能把他买下来就已经居心叵测了,更何况在外面男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他按照霍斯尉说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微微一条缝,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上面垫了一层深灰色桌垫的大理石茶几。
再睁开一点,他发现这个客厅很大,余光瞥到了楼梯口,那里沿着楼梯上去隔一段就挂了一幅油画。
等到完全睁开,适应了光的时候,霍斯尉也来了。司沛南没有转过去看他,直愣愣地看着前面,霍斯尉没有先放水壶,反而是先把戴着面具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
“啊——”
司沛南被吓得往后一缩,手撑在沙发上,仰着脸看着霍斯尉。也不知道吓到他的是那张白色兔子面具,还是突然间过来的人,又或者两者都有。
司沛南看着白色兔子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对他眨了眨,霍斯尉把他禁锢在自己的面前,虚虚地罩着他:“这就不认识我了?”
司沛南想起来了,他说怎么感觉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在拍卖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的人。
如果事情到此戛然而止,司沛南会感激他,但是他一转头就踹上了那个对他不客气的保镖的腰窝。最后一句“一报还一报”,把他又送了出去。
现在呢?他万万没想到,把他买回来的人居然是这个戴着白色兔子面具的男人。
霍斯尉看司沛南依旧是愣愣的,没忍住勾了勾他的下巴:“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司沛南低敛了眉,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霍斯尉跟松了一口气似的,手跟沙发击掌一样拍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子,手绕到脑袋后面,将面具的绳带给取了下来,直直地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坐在司沛南身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喝水。”
司沛南有点紧张,从霍斯尉那里接过水的时候,手还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霍斯尉的脸,每一次不是被面具遮挡着,就是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
他没想到面具底下的男人,那张脸,年轻又俊美,但是又掺杂了几丝戾气,让你看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霍斯尉一直看着司沛南,嘴角微勾,带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司沛南把一整杯温水都喝完了,霍斯尉把杯子从他手中拿了过来,放到了桌面上。
他犹豫了几秒,司沛南看在眼里,觉得他是在组织语言,果不其然,霍斯尉想好了:“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跟着我。”
他停顿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要是不跟呢,也没事,我能把你拍下来,也有能力把你送回去。懂吗?”
司沛南点了点头,眸内却一片寒意,更多的依旧是无可奈何。
霍斯尉没等他点头就上了楼,拖鞋踢踏在楼梯上的声音让司沛南恍惚,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家。等他再回过头望向楼梯,看到那一张张油画的时候,又清醒了,这不是他家。
霍斯尉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俯视,他刚带回家的男人白皙漂亮,现在正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发着呆。
他看着看着就轻轻地笑了,他转身回了房间。
而楼下的司沛南总觉得霍斯尉在注视着他,他回过头仰着脸看向栏杆,正好看见一个松松垮垮地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打开了卧室门,走了进去。
很优雅,司沛南觉得。
司沛南无所事事,看霍斯尉还没有下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那里喝。
喝了一半看着大门旁边的黑色伞筒发呆,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咽下去呢,腮帮子鼓着有点像小金鱼。
霍斯尉下楼的脚步声很轻,加上楼梯上都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司沛南发着呆没听见。
霍斯尉走到他旁边来的时候,他余光才猝然间瞥到了他。一口水这才赶紧咽了下去,霍斯尉短促地笑了一声,坐在了他旁边。
司沛南觉得有点不适应,也不知道霍斯尉想要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挪了不到一厘米,霍斯尉将一团白色的衣服扔到了司沛南的身上。
司沛南犹豫着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件浴袍,他疑惑地看向霍斯尉。后者去楼上不止是跟他找浴袍去了,自己身上也换了一身灰色薄绸睡衣。
仔细闻闻还会发现有一股清冽的香味,只不过很淡很淡,因为被司沛南身上的味道盖住了。
“去洗澡吧,衣服都给你了。”霍斯尉仰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左手边加了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沙发,可能是刚刚手上拿着给他的衣服,所以没有点燃。
他用那根被他夹着的烟指了指左前方:“那里是一楼浴室,去那里洗。”声音淡漠,没有什么感情。司沛南从沙发上起来,路过霍斯尉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他的脚。
快走到浴室的时候,他才听见打火机“咔嗒——”一声,他点燃了烟。
“呼——”进了浴室,司沛南长吁一口气。将浴袍扔在架子上,身体往墙上重重一靠,沿着墙壁一寸寸地滑下来,他坐在地上感受着地面瓷砖以及墙壁的冰凉。
他将手贴在地上,凉气从手掌心传到五脏六腑,他这才觉得眼前的东西,晚上发生的事情变得真实起来了。
司沛南用手拍了拍头,手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衣服还没脱呢,花洒就已经被他打开了,还好司沛南没愣到连水温都调不了的程度。
他把衣服脱干净了,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后才穿上浴袍,衣服按照霍斯尉刚刚说的,扔在了脏衣篓里。
他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一张脸,洗完澡后显得更加憔悴,左眼眼尾那里的一粒淡红的小痣格外明显。
他抿着唇摸了摸,一低头正好发现放在架子上的剃须刀的一盒替换刀片。他的视线落在了盒子上,警惕地看了看门外,他洗澡的时候是上了锁的,霍斯尉进不来。
他没犹豫太久,将盒子拆开,从里面拿了一片薄薄的刀片,眼神沉静,动作迅速稳当。然后抽了一张卫生纸,将它包了好几层,确认刀刃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才放进白色浴袍的口袋里。
司沛南摸不准霍斯尉想做什么,只能尽可能地在他面前示弱。
他买他回来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救他吗?如果霍斯尉当时不将他交出去,他可能会信,现在他只相信他自己。
如果霍斯尉想要强上了他,他好歹有个防身的东西。司沛南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一滴没有擦掉的水珠从发顶往下滑落,沿着他的鼻梁滑落到下巴,被他用手一把擦掉。
霍斯尉手里把玩着手机,司沛南进去洗澡,他点烟的时候看了一眼,现在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好二十分钟,还挺巧。
司沛南低着头走向他,手揣在口袋里,霍斯尉冲他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去:“过来。”
霍斯尉拍了拍刚刚司沛南坐过的位置,示意他坐到这里来。
司沛南照做,霍斯尉脸色比刚刚他进去的时候好多了,现在隐隐带着笑,嘴角都有若隐若现的一个弧度。
霍斯尉破天荒的没跷二郎腿,腿安分地放着,司沛南坐好后他还刻意挪了挪,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在司沛南准备躲开的时候,捉住了他的手臂,霍斯尉轻轻一笑:“你躲什么?”
司沛南心说,我躲你啊,怕你对我图谋不轨。面上滴水不漏,摇了摇头。
“你会说话吗?”霍斯尉歪着头看向他,用手指将司沛南的下巴挑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看见霍斯尉眼里满是疑惑,“我记得你明明会说话,还向我道了谢,现在不能再说一声谢谢吗?嗯?”
霍斯尉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司沛南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次终于没有点头或者摇头了,他对霍斯尉说:“谢谢。”
声音不重,有点轻,霍斯尉挑着他下巴的那根手指能够感受到来自下颌的震动感。霍斯尉听完很高兴,嘴角勾起一个很大的弧度:“你有一把好嗓子。”
“那你叫什么呢?”霍斯尉目光转向茶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声潺潺,慢慢将他的陶瓷的水杯装满。霍斯尉探究地看向他:“怎么?失忆了?”
司沛南摇了摇头,但霍斯尉眉头一皱他就立马出了声:“没有。”
“是没失忆还是没有名字?”霍斯尉端着陶瓷杯子,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慢慢转动,司沛南没由来地看得心头一紧,说道:“没失忆,有名字。”
看到司沛南大大方方地承认,霍斯尉还有点意外,人是他买回来的,能不能调教成自己的人还两说呢。
他诧异地看向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斯南。”司沛南轻轻地咬了咬唇肉,吐出一个名字,他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霍斯尉的脸色。
“哦。”霍斯尉知道后很平静,呷了一口水才继续问他,“姓司?古代的那个司南?”
“啊?”司沛南乍一听他蒙对了自己名字中两个字,还以为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名。等他和霍斯尉一对视,他才发现霍斯尉只是问他的姓是哪个字。
他冷静下来了,吞了吞口水:“斯,斯人已逝的斯。”末了又怕霍斯尉问他的名字,干脆一起告诉了他,“南是南方的南。”
这下霍斯尉彻底懂了。他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司沛南,突然间身子就朝着司沛南压了下来。
司沛南又一次被吓得手抓住了沙发上端,头斜倚在沙发上,而右手则揣在口袋里握紧了被他用卫生纸包裹住的刀片。
但是想象中他被霍斯尉按在沙发上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霍斯尉只是俯下身用手指摁了摁他左眼旁的那粒痣。
“我会吃了你吗?”霍斯尉说话的声音有点无奈,将惊慌失措的司沛南拉了起来。
司沛南的手腕被霍斯尉的手握着,他的手洗完澡以后也很凉,就像他家里的瓷砖一样,但他不一样,他洗完澡后身上的温度比没洗澡之前更热了。
司沛南摇了摇头:“不会。”
“嗯。”霍斯尉心满意足地笑了。
既然已经来到他家里了,把他救出来了,司沛南也觉得可以适当地放松警惕了。一问一答霍斯尉玩腻了,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只剩下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司沛南竟然出声问他:“你叫什么?”
霍斯尉也觉得很难得,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我叫斯尉,你叫斯南。”他微微一笑,“你说是不是很巧?”
司沛南看他一眼,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名字中间的字去掉后跟他的名字差不多,也的确是误打误撞。他摸了摸脸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很巧。”
“那你知道我买了你是什么意思吗?”霍斯尉手托着下巴看向司沛南,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他,冲他淡淡地笑。
司沛南被看得头皮发麻,抿了抿唇说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霍斯尉咧嘴一笑,司沛南却觉得这笑让人瘆得慌,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睡衣最顶端的那粒扣子,语气淡然,“那就是从今以后跟在我身边,我去哪里,你去哪里。你属于我,懂了吗?”
霍斯尉的声调突然上扬,猝不及防的一声让司沛南的手指稍一用力触碰到了刀片的顶端,没出血,但是把他刺清醒了。
他垂下了头,沉沉地应了一声:“懂了。”
“嗯。”
霍斯尉起了身,见司沛南还垂着头,干脆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叫了他一声:“斯南。”
“啊?”司沛南抬起头看着霍斯尉,后者又一次俯下了身,一张俊朗英挺的脸与他隔了不到一厘米,甚至霍斯尉的鼻尖已经碰到了他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扫在他的脸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旖旎。
司沛南试图不去看霍斯尉,而是垂下睫毛看向地面,却意外地发现霍斯尉的唇性感但是很薄。
以前听人说过,这样的男人大多数都是薄情的,不知道霍斯尉是不是。想到这里,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然后霍斯尉的唇轻轻扫过了司沛南的侧脸,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脸上细微的、特别小的绒毛,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司沛南的耳边低吟:“比起女人,我更喜欢男人。”
司沛南的身体陡然一僵。
霍斯尉注意到了,低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司沛南是被霍斯尉牵着上楼的,就像当时他带着司沛南回来那样,手指头勾着手指头。
司沛南没有反抗,准确来说是反抗也没有什么作用,只能跟在霍斯尉后面跟着他一起走。
客厅的灯还有一个开关在楼梯口,霍斯尉关了客厅的灯,按下了楼梯的灯,清一色都是暖光的壁灯。
澄黄的灯光照在霍斯尉的身上,平白无故地让司沛南觉得他身上有了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他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
他刚一停脚就被前面的人发现了,霍斯尉一只脚刚迈上台阶就又转过了身来,看着司沛南的脸先是愣怔了一下,才皱了皱眉:“怎么不走了?”
“没有。”司沛南含糊其辞,不想承认自己突然间生了一些别的心思,赶紧埋下头跟在霍斯尉的身后往前走。
而霍斯尉刚刚一转身,正好看见司沛南那张看着他略带惊讶的脸,眼睛里的讶异还没有消失,嘴唇微微张开,让霍斯尉转过身后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喉结翻滚。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主卧,一间客卧,还有一间浴室在客卧旁边。
上了楼就是霍斯尉的房间,壁灯不关,是霍斯尉的习惯。他带着司沛南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顿了顿,往客卧走了过去。
“喏。”霍斯尉帮他把门打开了,灯光一整套房子都沿用的是暖光灯,除了客厅有好几种灯光可以选择。“你住这里。”霍斯尉叩了叩门,然后让他看向左侧,“那边是浴室,你用,我的房间有。” 他用手遥遥一点。
司沛南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我住在你隔壁。”霍斯尉指了指旁边,司沛南也应声点头。
“说话,只会点头摇头?”霍斯尉声音不大,但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尽管司沛南才和他相处了一天不到,他低着头都能想象出他说话时拧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知道了。”司沛南清了清嗓子,出了声,霍斯尉说他有一把好嗓子是没错的,声音清朗大方。
但——霍斯尉突然间想起来一个事情:“你多大了?”
“二十二。”司沛南说。
霍斯尉沉默了一会儿,把他推进了门里:“行了,睡吧,我累了。”
“好。”司沛南站在他的对面,左手已经按上了门把手,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被霍斯尉一只手横挡过来,将门破开了。
司沛南一脸蒙地看着霍斯尉,后者没说话,径直将他屋里的灯安熄了,然后一勾手将他的脖子勾了过来,薄薄的唇覆上了司沛南红润的唇。
司沛南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跟男人接吻的感觉,尤其是在黑暗中,各种感官更加敏锐。司沛南明明是抗拒的,但现在却站在原地跟他接吻。
手上的刀片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指弯曲,轻轻地捏着浴袍衣料。
不过霍斯尉并不打算深入,浅尝辄止,匆匆扫过后,将他的下唇瓣含进嘴里轻柔地吻了吻,到此为止了。
司沛南听见霍斯尉在黑暗中闷闷的笑声,然后他身前的人将门把手一拉,将他的门关上了。
司沛南舔了舔唇,依旧保持着刚刚被霍斯尉亲的姿势。
“晚安。”霍斯尉隔了一扇门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