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两人躺在床上,外面的雨还在“哗哗”地下,庄栖云背贴着商郅郁的胸膛,与商郅郁圈在他身前的手十指相扣,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不过他嘴上还在叨叨,仿佛觉得商郅郁也太过小心了:“那么大的雨如果有人在窗外偷拍,那我的庄字就倒着写。”
好么,这事还过不去了?商郅郁啼笑皆非,与怀里的人耳鬓厮磨,说:“你知道长镜头能拍多远?而且,除了拍戏,以后你只能在我面前光着。”
“那拍戏就可以?”庄栖云嘻嘻笑说。
在此之前,商郅郁对庄栖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对此商郅郁自己也觉得很奇妙,如今他与庄栖云的关系进了一大步,他的占有欲不知道就从哪儿冒了出来,像是突然苏醒了一样,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曾经只有过一个女朋友,可那时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对庄栖云,他发现他开始对那些拍过庄栖云,为庄栖云画过妆的人在意起来,只要一想到回去以后庄栖云又要投入下一部影片的拍摄,商郅郁就觉得很是不乐意,可是成年人的理智又不断提醒他那是庄栖云的工作,所以才有了刚才他那句“除了拍戏”这样的话,哪知庄栖云不领情,还要问,商郅郁便索性摊开道:“不拍吻戏,脖子以下不能露,最好别让人碰到你,这自然是最理想的。”
庄栖云听得眯起了眼睛,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甜得紧,心里也隐隐发热,他拿起商郅郁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喃喃道:“商郅郁,你终于是我的了。”
商郅郁用另一只手搂紧了他,这句话听在耳里,难免有些唏嘘,多年前他们初次相遇,还是庄栖风的庄栖云第一次对所有人那么理直气壮地宣布“我爱上你了,请你跟我交往”,这句话过去了多年,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个人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听着庄栖云这句话,商郅郁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更有一种事过境迁的动容。
“栖云,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商郅郁轻声说。他不免想起从前自己因为庄栖云而不断烦恼的异性恋能不能变成同性恋这样的问题,其实从那时开始,他的心就已经在慢慢松开了一个口子,他还担心自己会回应不了他,无法跟他肌肤相亲,但是当一个人那么用心地爱着他,宁愿委屈自己也绝不勉强他半分的时候,那么他接受起来原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他们重逢虽然才没几天,可是其实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了迎接他们的爱情,他们甚至为此准备了三年,他们都努力地把自己变得更好,只为了配得上那么好的对方。
“那天我其实很害怕。”别看庄栖云那样坦荡荡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要赤身裸体出现在商郅郁的面前耗费了他多大的勇气,他怕最终商郅郁还是跨不过那道坎,他也害怕商郅郁是勉强接受了他,幸好,幸好商郅郁在一开始的愣怔后就坦然拥他入怀,丝毫不曾有一丝抵触,他后来的主动也让庄栖云所有的勇气都化成了底气,他在商郅郁的怀里放纵,好像要将这三年没见的空白统统都补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紧张?”商郅郁低低反问。
“紧张?”
“因为那是我的第一次。”商郅郁说。
“好巧。”庄栖云转过身面对商郅郁,他觉得商郅郁实在是个体贴的人,实际上他并没有觉察出那天商郅郁的紧张,但要说是第一次,他倒是有感觉的,因为后来第二次商郅郁就驾轻就熟了。“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来第三次?”庄栖云扒着商郅郁趁热打铁问。
商郅郁不仅体贴,还很克制,距离前两次不到一周,今天说什么商郅郁都没做到底,庄栖云觉得他老早就好了,可惜商郅郁却能牢牢守住界限。
“不行,这里的食物不行,条件也不行,你也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还好你没发烧。”商郅郁道。
庄栖云把脑袋拄进商郅郁的怀里,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如既往让他喜爱,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商郅郁对人的细致温柔就让他难以割舍,他一追到底,历经千辛万苦,也甘之如饴,到如今,可总算把人给追到手了。
“栖云。”
随着商郅郁的一声唤,庄栖云便将目光从湛蓝色的湖面转到了商郅郁身上。
不出意料,商郅郁正低头看相机取景框,而那镜头正对着他。
庄栖云瞬间露出笑容。
蓝天白云下,庄栖云这抹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纯真味道,正如庄栖云今日的穿着,短袖白衬衫,宽松透气棉麻长裤,微长的刘海被他用墨镜撂到脑后,脖子上还挂着一顶当地人送他的手编草帽,好似成熟潇洒的做派,但那张白净的脸怎么看都显嫩,实则他真实年龄已经有二十六,身份证上还要大上两岁,奔三的人,却依旧少年感十足,尤其在商郅郁的镜头里,说这人才满二十岁都没问题。
曾经商郅郁也拍过不少庄栖云的照片,但感觉上与现在并不相同,那时两人还很陌生,一头热的庄栖云横冲莽撞的,却又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很会照顾人,除了初遇扮嫩的那几天,其余都是成熟男人的风范,那个时候商郅郁也没太关心他具体多少岁,又曾经经历过什么,只想着该如何拒绝才不伤人,而后当真相慢慢揭露,庄栖云彻底找回了自己不久,他们就分开了。
时隔三年的今天,商郅郁只觉得庄栖云好似脱了胎换了骨,在他面前那些年少肆意和热情全都释放了出来,不加掩饰毫不隐藏,也不受任何角色的影响,就只是他最真实的性情和面貌,若说三年前他过于成熟是因为庄栖风的缘故,那么三年后他过于孩子气就是庄栖云这个人格被束缚了多年后爆发出来的本性,但这份孩子气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得见,至少在这三年里他通过别的途径了解到的庄栖云,依旧是那个被人仰视的明星大佬,他的那些被媒体拍到在各种活动露面的照片里充满了成熟男人的睿智和包容,同时在儿童医院和福利社的照片却是个能和孩子们玩在一起的大哥哥。
然而两者其实也有共通的地方,那就是无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庄栖云在对待感情上永远赤诚,只是三年后的庄栖云更热情更直接也更奔放,常常让商郅郁猝不及防,又莫可奈何。
这一天他们在纳瓦沙湖上,这座湖位于内罗毕北边,是肯尼亚境内海拔最高的湖泊。
“你怎么不多拍拍它们?”庄栖云等商郅郁按下快门后,笑嘻嘻地问。
商郅郁是个喜欢拍摄大自然风光以及野生动物的摄影师,不然也不会来到东非这样遥远的地方,然而此刻明明有鱼鹰、白鹤、河马在侧,他却将镜头对准了庄栖云,这让庄栖云颇为得意,尽管这份得意其实是心怀与野生动物比较的幼稚心理,不过就算是这样,庄栖云也是沾沾自喜的,还故意要对商郅郁这样说。
商郅郁对庄栖云的幼稚心理未置一词,只回答他道:“你难得来。”
他言简意赅,庄栖云却听懂了,商郅郁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难得来到这样的地方,处在这样美妙的风光里,与那些日常就生活在此地的野生动物不一样,这些野生动物谁来都能拍得到,便没什么可稀奇的了。
“那以后我若每次都陪你外出拍摄,岂不就很影响你工作?”庄栖云固执地又问。
“不会,你的照片应该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商郅郁表情都未变一下,说了一句道。
庄栖云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然后低声咕哝一句:“说什么大实话。”说罢,却又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他大明星的身份都顶了那么许多年了,可是从商郅郁嘴里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他就有些听不得,耳朵都有些热了,于是别过脸又去看湖面,不再看商郅郁。
“栖云。”
不料商郅郁又唤他,庄栖云没忍住,还是回过了头。
“咔嚓”一声,回眸瞬间人就被相机照了进去。
“干嘛又拍我?”庄栖云不知道刚刚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可在看见商郅郁唇边噙的笑容后,就作了罢,算了,谁让这人是摄影师呢,谁让自己没法拒绝这人呢,谁让……自己那么喜欢他呢!
“今天就只拍你。”大摄影师这样说。
明明又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商郅郁也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出来,可庄栖云却觉得脸红耳热,无意识地拿手对着脸扇风,他这样的大明星,早八百年前就不会在镜头前脸红了,除非是演戏要求,可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因为又简单又直白的话而脸红了两次,真是太要命了。
“那你可要把我拍得无敌帅!”庄栖云自暴自弃地说。
商郅郁笑了,用按快门的动作回答了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