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去哪儿?”王嘉逸刚好撑着扶手往上走来。
狭窄的楼道里,白炽灯坏了,一闪一闪的,陆瀚宇那颗动荡的心终于平稳,“先生没带拐杖,我又听见楼下吵吵闹闹,很担心您。”
“嗯,走路是费了些劲。”王嘉逸走到最后的台阶面,手搭在拐弯处顿了会,解释道:“刚刚楼下骂的瘸子不是我。”
“我…我,先生我……”陆瀚宇脑袋如同浆糊被一击即中。
自从知道先生的左腿是他的逆鳞后,陆瀚宇尽一切可能不提及先生的残腿,如今听到先生亲口讲出声,万分不是滋味。
王嘉逸的手被风雨淋得冰冷,他用手背贴上陆翰宇的额头,“还是很烫,快些回屋子。”
陆瀚宇两手捧着王嘉逸的手,挨到自己滚烫的脸颊上,惬意地叹出声:“凉丝丝的,好舒服。”
王嘉逸倒也没有抽回来,由着陆翰宇拉着自己,两个人慢吞吞回了宿舍。
陆翰宇回头把门锁好,关门以后,仿佛所有寒冷都遮挡住,心里热乎乎的,身体也暖。
他可能陷入爱河了,还是条火山喷发的岩浆,看上去是恐怖的灼烫,实则是热气腾腾的温暖。
王嘉逸提起手里的纸袋,“想着你应该没吃晚饭,买完药,又买去了碗粥。”
是瑶柱粥,紫砂锅熬得稠稠的,又往上头放了小把银丝鱼,鲜香扑鼻。
“先生,我不想吃,喉咙疼。”陆瀚宇把袋子推得远远的,他瞥着先生泥泞的裤腿,“冷不冷?您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那把粥放这凉会,我洗完澡喂你。你把药吃了。”王嘉逸买了布洛芬,头孢还有感冒颗粒,他把它们撕开,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
王嘉逸靠在床边看着陆翰宇,他没有再说话,可是眼神在示意少年快些吃药。
在对方的监督下,陆翰宇吃了黄色白色颗粒药,又泡了袋冲剂。药片触到舌头就是半融化的苦,还好感冒灵是甜的,吞进喉咙里有一股清凉的感觉。
“原来除了怕打针,阿宇还怕吃药。”王嘉逸捏捏陆翰宇的耳垂,像哄孩子一般从口袋掏出颗糖。
糖是软软的里面有草莓夹心,王嘉逸放进陆翰宇的嘴里,他的手指上沾了些糖粉,陆翰宇想也没想直接用红色舌尖轻轻舐过。
王嘉逸眼睛暗了暗,他把手指伸进去拨动,由于小朋友发烧,口腔里面又热又湿,还很滑。
几息后,看着陆翰宇汪汪含着水的眼眸,王嘉逸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他猝不及防地收回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开注意力,“你的衣服在哪,我俩身高差不多,你的我应该能够穿。”
陆翰宇指着一个衣柜。
王嘉逸打开柜门看着清一色的休闲运动装有些错愕,他已不记得多少年没穿过这种类型的衣裤。
只怕还是学生青葱时代,后来为了压住那群老人,王嘉逸习惯性穿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开始是强装气场镇压不服,后来,只要王嘉逸往那里一站,卑躬屈膝的络绎不绝,左一口“王总”,右一口“二爷”。
浴室有些小,且没有安全扶手和防滑垫,王嘉逸洗得有些慢,他靠着左边的窗台,在喷头下淋着身体。
没有干湿分离,只有一块用来隔断的竖灰格长浴帘,用久了底下有些泛黄的污渍。
王嘉逸心里想着应该给小朋友买个公寓,离酒店近些,不用赶着上班,又要地段好,安静,方便自己过去睡。
记得大哥手里有个建材市场的项目,就这附近。除了写字楼、商场还有单独一栋楼的公寓。四米多的挑高,可以装修成复式的。卧室做一个就够了……
“先生,您洗好了吗?”
门外传来陆翰宇关切的声音,王嘉逸把思绪放到了花洒断断续续的流水上,这宿舍水压不稳,温度也时高时低,还要用充值卡计时收费。他真是无比的嫌弃。
嗯,到时小朋友的公寓里要按上宽大的顶喷,再装上恒温的浴缸。
视线顺着往下,王嘉逸瞧见了个“橘子”造型的肥皂,他拿起来嗅嗅,与陆翰宇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眼尖的他发现半透明皂料里掺了些粉色的亮片,尽管模糊,但是不耽误王嘉逸见到很多心形。
贴身用品,还放了示爱的小玩意,应该是个女孩儿。
王嘉逸一想到有人惦记陆翰宇,他有种把手里“橘子”剥开,瓣瓣捏碎的冲动!
陆翰宇没有听见回话,耳里也听不见沐浴流水声,他火急火燎地推开门进去查看。水雾里,他看见先生的背抵靠在湿漉的墙壁上,脚下玩着圆形肥皂。
王嘉逸眼睛透过滴水的头发,勾起唇锋利地说:“橘子掉地上,脏了。”
陆翰宇抿着嘴,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新毛巾给王嘉逸擦身体。先生的身形很好看,肌肉坚硬又不失韧性,前面两粒是嫩红色的,陆翰宇攀上王嘉逸的腰,嘴凑上去亲。
带着水汽的左手摸进了陆翰宇的衣服里头,王嘉逸的右手揉着陆翰宇的后颈,湿哑的嗓子再次说:“橘子掉地上,脏。”
“那就不要了。”陆瀚宇抬起头想吮先生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唇,想着自己正在生病,便停下动作。
王嘉逸似乎很满意陆翰宇的回答,叼着少年的耳垂,手心是陆翰宇的喉结,他宠溺笑着说:“去外面等我喂粥。”
病如山雨骤来。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就脑袋昏沉,浑身难受,全身泡在了冰水里荡,然后又架在火炉上煎。
“先生,我真的不想吃。”陆翰宇的头趴在手臂里,他的喉咙像有把钢锯在来回切割,呼吸的每一口都是热浪,烧到了喉咙眼。
王嘉逸舀了舀温热的粥,哄道:“听话,就喝一半,不吃东西怎么成。”
他的手指勾勾。
陆翰宇仿若只耷拉着耳朵的狗崽,满是不情愿,却还是乖乖把头递过去给王嘉逸摸。
王嘉逸低低地笑,“来,张嘴。”
“那……您今晚睡这里,明天陪我过小年。”
“你先吃,我就答应。”
陆瀚宇迅速吞咽下一口粥,他顾不上疼痛的喉咙,好似生怕王嘉逸反悔。
喝个粥,不知道怎么的,陆瀚宇被王嘉逸按在桌子旁放肆亲吻,碗里的勺子颤颤巍巍的,好似顷刻就会掉进浓稠的粥里消失不见。
时钟慢悠悠指向十二点。
“阿宇,小年快乐,小朋友是应该过小年。”王嘉逸轻咬着他的嘴唇,说着新年祝福。
陆翰宇的手抵在王嘉逸的胸膛,指节弯曲着,少年的睫毛发颤,脸上淡了抹薄粉。他觉得自己快要燃烧,眼睛盯着先生的嘴,无比贪恋刚刚的温度与湿度。
同时,陆翰宇又后悔,不该由着先生胡闹,自己生病了,唾液会传染病毒。
他弯腰从抽屉拿出一个纸盒,“新年不知道送什么给您,就选了个保温杯。先生老是喜欢抽烟,以后可以泡些枸杞进去,养肝明目。”
王嘉逸打开盒子,除了杯子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的字体规规矩矩写着:先生平安顺遂。
绿色的保温杯,有独立的茶叶仓,是茶水分离的式样。王嘉逸掐着人的腰,笑着问他:“阿宇知道送杯子的含义吗?”
陆翰宇一时语塞,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当然知道。
王嘉逸见人窘迫不说话,他把杯子拿在手里把玩,笃定道:“杯子杯子,一辈子。阿宇是想同我一辈子。”
“可,可以吗?”陆翰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活了十九年,第一次告白居然是对着个男人,还是个心里住着挚爱的男人。
他的眼角有些殷红,颇为迫切,又焦急。发着烧的陆翰宇脑子不清不楚,胆子倒是比平时大了许多倍。
王嘉逸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抬手把杯子放到一边。
保温杯拆了包装,孤零零立在桌面,它的侧身投了抹竖状的阴影,是灰色黯淡的,亦如某个人。
陆翰宇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开口问,他今天的勇气已经全部用完。其实内心没有过多的失望,仿佛早就知道答案。
他在先生眼里肯定是个居心叵测的人,妄想麻雀变凤凰,怎么配得到承诺,不配啊。
“先生睡我的床,我睡同事那。”陆瀚宇看着自己之前睡得凌乱的床铺,挠着头发,觉得自己怠慢了先生。
王嘉逸抓着陆翰宇无措的手,“我想抱着你睡。”小朋友是治疗失眠的良药。
陆瀚宇不太会说拒绝先生的话,干脆住了嘴,手脚爬到里侧,留出床上大块面积。
床是标准的一米五宽,王嘉逸伸手轻而易举地把人圈进自己的怀抱,“阿宇是鹌鹑吗,睡过来些。”感受到对方的皮肤依旧滚烫,他不由蹙紧了眉头,肃然道:“明天再发烧就去医院。”
陆瀚宇不想去医院,却还是小幅度地点头。
他盯着墙面发呆。从上小学起一直是独睡,陆瀚宇以为与人贴着自己会很不习惯。结果出人意料,他的身体好似很喜欢先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后背会情不自禁缩进王嘉逸的臂弯。
尤其现在先生皮肤很清凉,热得发慌的陆翰宇想要把两人衣服全部扒了挨上去缓解干燥。
陆翰宇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要节制,可每次只要触到先生的星星点点,他内心的渴望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故意磨蹭了会,直到两人大腿紧挨没有任何缝隙,时间突然就静止不动。自从确定“关系”后,先生除了吻吻抱抱,对他再没有更亲密的举动。
好想,他真的好想,羞耻感爆棚也阻止不了他想要献祭自己的冲动。对,他陆翰宇就是出来卖的,既然如此,索性放浪形骸全了那些人的指责。
陆翰宇咽了下口水,被子里摸索到先生的手,迟疑地放到自己的腰侧。他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听说发烧的人,体内会特别热,您……不想试一试?”
王嘉逸愣了愣,他是个正常男人,而且已经禁欲大半年,骨子里压根不信忠贞那套说辞,认为人生得意须尽欢。之前不碰陆翰宇,是因为他能读到小朋友的茫然迷惘,在爱事上丝毫的不自愿都会影响整体心情。
如今,这人主动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呢。
碍事的布料全部滑落在地,王嘉逸慢慢按上陆翰宇抱自己大腿上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没有用润滑,如果很疼就告诉我。”
陆翰宇瞪大眼睛,顿时红了脸颊,支支吾吾说了声好。
很久很久。
少年的眼圈都红透了,生理泪水不受控流了又流,彻底失去安全感的他不知是拥住王嘉逸,还是抓床单。
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居然真实发生,还是出于心甘情愿!陆瀚宇看着王嘉逸晃动的发丝,眼底浮现痴迷的芒,他缓缓抬手去接对方掉落的晶莹汗珠。
王嘉逸笑出声,张嘴咬住陆翰宇的手指,开始丢掉温柔与体贴,逐渐暴露出凶狠粗暴,且强势到不容反抗。
凌晨除了雨点砸落的声音,还有许多被掩盖住的旖旎,自然中增添了蜜桃的妩媚色。
小年,陆翰宇的病情更加严重了,除了发烧还胃里泛恶心。他恹恹地躺在蓝白相间的病床上唉声叹息,自作孽不可活。
一幕幕羞臊的画面闪过,不知名的放纵淹没理智,简直不堪入目。陆翰宇怎么会知道先生一旦进入状态就如同原始野兽般狰狞,不论怎么求饶都无济于事。
斯文败类!陆翰宇心里小声捣鼓了一句。
王嘉逸偏头打了个喷嚏,心里有所感应地望向陆翰宇,笑道:“躺好些,只有最后一瓶盐水了。”
他正在削苹果,是陕西秦冠的苹果。小朋友说不喜欢吃脆的,还说自己的牙齿不好,硬的需要各种咀嚼的东西通通不爱吃。
“硬的食物不喜欢?那我以后先给你喂软的。”王嘉逸灵活地转动苹果,果皮长长垂落,没有割断。
陆翰宇本来聚精会神欣赏先生好看的手指,被对方一句玩笑话调得面上潮红。他垂眸,慌里慌张地说:“什么,我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
“嗯,阿宇现在不知道,晚上就知道了。”王嘉逸轻笑,没有再打趣陆翰宇,只觉得小朋友目光闪躲的有些可爱。
他切了小块的苹果喂到陆翰宇嘴边,大小刚好一口一个,果肉沙粉,绵绵得沁甜。
可,再怎么甜也比不上陆翰宇心口泛滥的甜。他真的想和他谈恋爱,想普通情侣那样。
墙壁是白的,医生护士的衣服也是白的,寒冬腊月里的一抹肃穆,也混淆了那些刺眼的红色。
脚步踏过地面,空气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那种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发炎溃烂的人肉。
这种味道李楠很熟悉,他在部队做任务时经常闻到,气味一点也不可怕,令人恐惧的是再也叫不醒的人。
李楠背着手一路看着病房号找人,耿浩走在他身后,他左手挂着个沉甸甸的保温桶。
“啧啧,南城中心医院的二十二楼特需豪华病房,他不过感冒发烧而已,王总至于吗?”
李楠惊愕看着王嘉逸在厨房煮粥,出来时又拿起开椰器琢磨开椰子时,他真觉得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更觉得对方疯了。
“嘘,他刚睡着,你小点声。”王嘉逸见陆翰宇在被子里拱了两下,嫌热似的把两只手全部伸出来。
眼尖的李楠立刻发现陆翰宇手腕上道道红痕,调侃地吹了声口哨,“果然憋久了的王总,折腾人的法子一套一套。”
王嘉逸睨了李楠一眼,弯身去探少年的额头,已经没那么烫了。正准备把他的手放进被中,却被纠缠住,十指相扣。
睡梦中的陆瀚宇嘴里模糊呢喃着:“先生不走。”
“好,不走,先生陪着阿宇。”王嘉逸安抚地紧紧陆翰宇的指缝,另一只把少年额前的碎发捋顺。
李楠靠着沙发,眯眼领略着王嘉逸对“阿屿”的缠绵缱绻,内心疑惑谭屿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离开王嘉逸,难道真应了那五个字:深情是草芥。
“喂喂,王总好歹要有金主的风范,这般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小情人哩。”李楠叼着根烟,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王嘉逸撑着拐杖走过去,干净利落地掐断了李楠的香烟,“这是医院,禁止吸烟。”
“诶!我说……”李楠指着王嘉逸半天才放下,“行行,我不抽不抽,他妈的你对这家伙还真上心了。”
“李总送的平安夜礼物甚合我心意。”王嘉逸皮笑肉不笑地捏着那根烟,稍微用力,水松纸里面便露出枯黄的烟叶,“奚辰的房门密码我已经换过,省得某些人冷不丁往我床上塞人。”
李楠哂笑,点点那个保温桶,“呐,文章丘的‘竹叶戏’,临近过年,我可是半路把人截回酒店做的。”
“小朋友当时跪累了,可怜兮兮说想吃这口,我拒绝不下。”王嘉逸提着紫砂壶给李楠倒茶,递给他,“这事辛苦李总,望理解。”
李楠接过杯子,“得了,我知道王总牛B,不需要在我面前变相夸那劳什子续航能力。”
“咳,他第一次,又欲又纯,我没压住火。”王嘉逸抿着茶水,手掌滚着桌面上的椰子,笑道:“这也是他馋的。今天来医院闹着不肯吊水,答应买椰子才肯扎针,简直就是个小孩儿。”
“又一个小孩儿……你之前养的那个不会回来过年罗。”李楠犹豫着,把话慢吞吞说了出来。
王嘉逸手间的动作瞬间停顿,点头表示知道,再无多话。
他当年将人带回家养,心思并不单纯,秉持着些微病态的占有欲。
在第五年,谭屿十七岁的时候,王嘉逸掂量着人已经长大,不该再不清不楚,于是把他困在墙壁角落,按住他的双肩,低声问:“阿屿,要不要和我交往?”
在王嘉逸静静地注视下,谭屿靠着墙壁愣愣地眨动睫羽长久的怔忪。王嘉逸不由摇头失笑,唇瓣轻柔地在少年脸颊下落,“嗯?要不要?”
王嘉逸用心起来绝对是温柔的,他食指弯曲把少年下巴微微抬起,唇线勾起宠溺的弧度。瘦雪霜姿,不经意掠夺掉谭屿恍然的心脏。
谭屿躲开王嘉逸的手,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受蛊惑地点头同意。
王嘉逸淡淡笑着牵起谭屿的手指,捂着他的双眼,慢慢地移动到客厅后,垂下手。
那是一架纯色的施坦威!
谭屿打开钢琴盖,纤长的手指滑动在黑白键上,欣喜道:“好美的音色呀。”
王嘉逸拉着谭屿坐在腿上,手臂圈住少年纤细的腰身,鼻息灼热逐渐弄湿他白皙的颈部,不紧不慢道:“礼物,预祝高考顺利。”
谭屿身体微微僵硬,漂亮的眼睛刹那有一层薄薄的水波浮起,雾雾蒙蒙,害怕的好看,他低头小声问:“逸哥……是看见我填的志愿了?”
“清一色的传媒大学,原来阿屿想进演艺圈。”王嘉逸握住谭屿的手开始在钢琴上弹奏《Letitbe》,他每踩一次踏板就会让腿上的人耸一次。
摩挲的动作让谭屿微张着嘴喘热气。
“让我去好不好,那是我的梦想。”谭屿攥着王嘉逸的衣服角。
王嘉逸没说不同意谭屿出去,只是高考后,谭屿收到了南城大众传媒录取通知书。
当时,他把给王嘉逸热的牛奶挥落在地,溅落的液体映出憎恶的神色。
很多天之后,王嘉逸才知道谭屿误会他把他的志愿篡改,谭屿的第一志愿是读上京电影学院。
失望是一点点积累的,谭屿年岁小,王嘉逸不与他计较。直到七月份,子公司招募物业,谭屿拿了中标物业公司的钱,王嘉逸才真正意义上对他发火。
王嘉逸冷眼看着谭屿手腕上的卡地亚满钻手镯,精致美得张扬,光照下交织着闪耀。而镯子于手与臂之间摇曳那刻,却抵不上少年半分皓腕凝霜雪。
他觉得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小孩,俯身低眉把谭屿的手收紧在掌心里,轻声叹道:“镯子很衬你肤色,可是你不该借着我的名义拿别人的钱,记住,下不为例。”
谭屿瞪大双眼,手环到身后把镯子遮住,软软贴着王嘉逸诚恳道歉,更是主动跨上王嘉逸的腰。
小脸自责又羞愧的模样磨得王嘉逸心酥。
那天谭屿被王嘉逸狠狠捣腾一宿后,有所收敛。可是很快王嘉逸就发现他各种小动作,玩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套。
王嘉逸第一次拍桌子叫谭屿滚。
盛夏时节,暴雨让人琢磨不透,忽而来临。
王嘉逸皱眉看着屋檐的雨滴颗颗连续下坠,时钟没有指向晚上九点,他已经淋着大雨出了铁艺门。街道上的人匆忙逃窜,整个斑驳的世界好像就剩下个模糊的他。
抬头瞧瞧乌沉沉的天,他只想着谭屿没有打伞就跑了出去,会不会冷,会不会躲在哪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