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涂言确实动过解除协议的念头,不止一次。
因为顾沉白对他太好,好到让涂言舍不得离开,一想到顾沉白会把他的温柔似水交给另一个人,涂言就要抓狂。
顾沉白喜欢上别人,有这个可能吗?
涂言不敢问,不敢想。
离婚前三天,是顾沉白爷爷的八十大寿,涂言陪顾沉白去参加宴席,因为他和顾沉白的关系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他仅仅是去献了份寿礼,没有留下吃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见顾父顾母在隔间里聊天。
大意是说他们不该自作主张给顾沉白安排这个婚事,不仅没有帮到他,反而害了他。涂言不会照顾人,还总是对顾沉白呼来唤去,全然不在乎顾沉白的腿伤,哪个父母看了不心疼……
涂言黯然,愧疚地想到:如果顾沉白的爸爸妈妈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结婚就被逼着签了离婚协议,每天都过着倒计时的婚姻生活,还全心全意地对始作俑者好,会不会更伤心?
顾母虽然没有说,但涂言能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他们不满意涂言,想让顾沉白换个人喜欢。
涂言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停了下来。
是啊,何必把错误全放在那张薄薄的离婚协议上?也许最大的错误是涂言自己,可能他从来都不是顾沉白的良人,他只是上辈子积了福,这辈子能遇到顾沉白这样的人来陪他一段时间,治愈他的伤口。但福气总有用光的一天,顾沉白也不会倒霉到这辈子都栽在他身上。
这样想着,倒也释然了些,只是心头像被针尖刺了一下,痛得涂言鼻头发酸,眼泪夺眶而出,他绕到卫生间去,捧了把冷水浇脸。
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脆弱可怜得让他自己都瞧不起。
旁边有人停下,好像是认出了涂言,正勾着脑袋去看涂言的正脸,涂言隐藏起所有情绪,大大方方地朝后面的人微笑,路人惊喜地拿起手机,问能不能合影,涂言点头同意。
拍完照,路人离开,涂言敛起笑容,一转身,看到顾沉白拄着手杖站在他身后。
涂言低下头,没有说话。
顾沉白走上来,伸手碰了碰涂言的眼角,“怎么了?”
他总是能注意到涂言每一个细小的情绪变化。
涂言摇头,“我先回家了。”
顾沉白把他拉住,握着他的手腕没放,“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等宴会结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涂言还没说话,顾沉白又哄道:“我给你偷了一份儿童餐,里面有你喜欢的炸鸡和蛋糕,我陪着你吃,好不好?”
顾沉白指了一下楼上,像哄小孩一样轻声软语。
“顾沉白,我不至于连去餐厅点餐吃饭都不会,而且,我上学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食堂里吃饭的,不会觉得孤单。”
顾沉白笑了笑,“我知道。”
涂言抬头看他,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复杂的情绪,临近离婚,这种情绪几乎每时每刻充斥在他俩之间,挥之不去。
“算了算了,”涂言没法坚持和顾沉白对视超过五秒,他举手投降,不耐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好好去陪你爷爷吧。”
顾沉白在楼上开了个房间,他拿来的可不止儿童餐,几乎是专门为涂言点了一桌的菜,涂言呆住,“你这也太浪费了。”
“我怕他家的菜不合你口味,就多点了几样,你慢慢吃。”
他说着要走,但还是坐到涂言身边,亲了亲涂言的脸,“兔宝,累了就先睡一会儿,等我回来。”
涂言就着顾沉白的手吃了半块炸鸡翅,然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把顾沉白轰走了。
等顾沉白陪顾老爷子过完生日,上来找涂言时,涂言正倚在床头看自己的处女作电影,顾沉白把手杖放在柜边,上床从后面抱住涂言,把下巴垫在涂言的肩上,“兔宝,我喝醉了,头好疼。”
涂言哼了哼,没理他。
“好狠心的兔宝。”
涂言盯着电视屏幕,突然问顾沉白:“这部片子里你最喜欢哪个镜头?”
“有你的镜头我都喜欢。”
“可我演的不好。”
“是很青涩,但很动人。”
“说的好听,你就是看上了我的脸。”
“说没看脸是假的,可是等我了解你更多时,我发现,你的漂亮比起你的性格,你对演戏的认真,你的原则,就连和你的小脾气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顾沉白抚着涂言的脸,欺身而上吻住他,涂言躺在顾沉白身下毫不反抗,任顾沉白的舌头在他嘴里肆意搅弄。
一吻结束,顾沉白抱着涂言,缓缓对他说:“兔宝,你不要有太多负担,也不要对我有什么愧疚,结婚这件事我也有错,如果当时我能不那么自私,阻止住我父母荒唐的决定,也不会害你丢下手里的工作,被逼着进入一段陌生的婚姻。”
“我当然奢想过能跟你一生一世,但是这不是我现在最期望的,我最期望的是这半年的时间我做的一切你能满意。”
涂言下意识地要去抓被角,但他的手被顾沉白握住了,他只好抓住顾沉白的手指。
“我想让你得到最大限度的幸福,让你在被人很用力地爱过之后,能重新相信爱,重新捡起对生活的热情,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我最希望的。”
涂言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看着前面的白银白色墙纸,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直到眼睛酸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
他转过身来,把脸埋在顾沉白的肩头,然后搂住了顾沉白的腰,瓮瓮道:“我发/情期好像来了。”
小兔子一直不善于表达爱,顾沉白也没拆穿他,笑了笑说:“哦,难怪我闻到一股奶味。”
他翻身把涂言压在床上,解开他的上衣纽扣,涂言怔怔地看着顾沉白,然后突然抬起半个身子,吻住了顾沉白的唇。
顾沉白一愣,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顾沉白嘴上说着不怪涂言,但身体是诚实的。
他这次的动作很粗鲁,好像没什么耐心,每一次冲击都带着泄愤的情绪,涂言只能偷偷抹眼泪。
……
顾沉白有时候做狠了,就会忘了心疼他。
涂言被顾沉白疼惯了,就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尤其是这天。
顾沉白抱住涂言的时候,还看见他手上带着的结婚戒指,心火被撩起来,alpha天性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他按住涂言的后颈,把他压在被子上,没等涂言呜咽出声,就先咬住了那个如鲜嫩桃瓣的腺体。
涂言一下子僵住了,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抗。
“顾沉白……”
完全标记的领地属性和占有意义对于现代人来说已经淡化了许多,但无论什么样的alpha和omega,当利齿刺破腺体的那一刹那,还是会让两个人都为之心颤,它代表了一种精神上的归属和依附,没有人能够抗拒这种诱惑。
时间好像停止了,涂言眼前慢慢朦胧起来,似有一层水雾,他能清晰地听到顾沉白重重的呼吸,也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
“兔宝,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自私一点。”
顾沉白撑起半个身子,从涂言的后背上起来,坐到床边,无奈地自嘲。
涂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他没有。
合同里说了,他不能对涂言进行完全标记,所以他没有。
涂言悬着的心掉下来,竟然全是失落,他转过头,看到顾沉白背朝他坐在床边,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可他看上去有些落寞,是涂言没有见过的挫败模样。
离婚后的很多天夜里,他都梦见这个场景,梦醒后眼角还有泪。
……
“兔宝,兔宝,起来喝点水。”
涂言听到顾沉白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迷迷糊糊地转醒,一睁眼看到顾沉白握着玻璃杯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的脸色。
“完全标记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你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
涂言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顾沉白俯身亲了亲他,“怎么了?做梦了?”
“梦到离婚前的事。”
顾沉白笑了笑,“这小嘴撅的,离婚前我让你受过什么委屈?”
涂言不好意思说“你在床上折腾我”这样的话,但他脸一红,顾沉白就猜出来七八分,也不故意臊他,只俯下身和他接了个湿答答的吻。
涂言亲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两个小时之前被完全标记了。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是风和日丽,阳光正好,涂言趴在顾沉白的怀里睡午觉,醒来时懵懵地仰起头,正好对上顾沉白的眸子。
顾沉白比涂言醒得早,也不动,就静静地看他睡觉,看他在睡梦里咂咂嘴巴,不知是吃了什么美味。
涂言抬了抬眼皮,然后把脸埋在顾沉白的颈窝里,闷声说:“不许看我。”
顾沉白轻笑,“你明天要去上节目,我怕我太想你,就趁着现在多看几眼。”
涂言和之前的剧组解了约,又防止曝光度太低,就在挑挑选选下接了一个两天的真人秀节目,就是住在一起聊聊天做做菜,没什么剧烈运动。
涂言一边啐顾沉白矫情,一边又往顾沉白的身上赖,磨蹭几下之后整个人都趴到了顾沉白身上。顾沉白搂着他,手指从他的臀沟一路摸到后颈,又停下,他突然说:“兔宝,我想完全标记你,可以吗?”
涂言愣住,撑着胳膊抬起半个身子,和顾沉白对视。
顾沉白嘴角弯弯的,温柔地看着他,“首先,我尊重你的意愿,你如果不想,我绝不强求,其次,我也担心你的身体,明后两天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没有完全标记的话,我怕你吃不消,最后……”顾沉白稍停,他伸手摸了一下涂言的眼角,然后说:“我也有私心,兔宝,我想完全标记你,我想和你一辈子。”
涂言忘了自己是点了头,还是说了好。
记忆里只有他抱着顾沉白的胳膊,任顾沉白咬住他的腺体,信息素碰撞在一起,让两人都喟叹出声,涂言因为怀了孕,完全标记使他有些晕眩,顾沉白哄了哄,他一歪头又睡着了。
闭眼前,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感觉:顾沉白是我的了。
涂言把手伸到颈后,感觉到微小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顾沉白把他搂进怀里,握住他的手,两人指上的对戒磕在一起,发出声响。
涂言看了看,蓦然说:“我要公开。”
顾沉白有些意外,“兔宝,其实——”
“我要公开,”涂言重申,没给顾沉白唧唧歪歪的机会,说罢还抬了抬下巴,颇有气势地来了句:“我会对你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