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天公不作美，刚出酒店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言清身上的衣服湿透了。
上班高峰期，又是雨天，打车难得不行，偏偏上午的课逃也逃不了，据说那门课的老师特别严，抓到逃课的学生基本都会扣平时分，而且扣得还挺多。
手机上的消息快爆炸了，社长一连串的消息轰炸，言清都不知道该先回哪一条。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课后了，李长林担忧地问他去哪里了，言清含混过去说是回了趟家，虽然有些奇怪，但李长林没接着问了。
“你今天运气真烂，老师抽人回答问题第一个就抽到你，不过我帮你代答了。”李长林松口气，“诶，杨明远来找你了，说还你东西。”
言清四下张望：“他人呢？”
“看你不在就走了啊。”
“好绝情啊，都不等一下。”言清摇摇头无奈道。
“你不会真想追他吧？”李长林迟疑问道，“我感觉他不像是那么好追的人。”
言清嘿嘿一笑：“追不到就算了呗，他长那么帅多看两眼也是我赚了。”
他们是同一个社团的，进社后第一次见面言清就对杨明远挺有好感的，不过对方一副铁直男的样子，说话还夹枪带棍的，完全不吃那一套。不过脾气不好的帅哥也是帅哥，当普通同学也算是饱眼福了，言清没那么死心眼。
“下午没课了吧，我想回宿舍睡一觉，身上疼死了。”言清别扭地伸展身体，“嘶…”
李长林诧异地看向他：“你该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大概是有点心虚，言清立马否认了，不过这跟打架也差不多了，身上酸疼的，能赶上高中体育课的训练了。
“下午没课，但是有个捐赠会。我们学校新修的科技楼好像就是这人捐的。”顿了顿，又道，“顺便做个简单的宣讲，招实习生。”
言清没什么兴趣，“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班长说好像要排队挨个点名。”
言清顿时两眼一黑，怎么大学比高中还爱点名。
言清下午困得不行，他只要不睡午觉就会犯困，再不济也得趴桌上休息二十来分钟，坐在大礼堂，言清靠着椅背昏昏欲睡，旁边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还你。”
大腿上多出了两本书，是他之前借给杨明远的。
“你们考完了？”
“嗯。”
看见杨明远过来，言清稍微精神些了：“你没书，期中考之后怎么上课啊？”
大礼堂的灯光全集中在发言台上，台下一片昏暗，杨明远没看言清，“不上。”
言清还想说点什么，主持人已经打开了话筒，杨明远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前方。
坐得不算太远，但有些近视的言清没怎么看清台上的人，只听到主持人带着笑意和恭维的“青年才俊”四个字，凝眸看了会儿，总觉得台上那位西装革履气质冷峻的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杨明远懒散地靠着椅背，轻啧了声：“人模狗样。”
“谁呀？”言清好奇地凑上去问。
杨明远抬了抬下巴，“杨明旭。”
言清看见正前方硕大的电子屏幕上排列了好几个人名，第一个就是杨明旭。
“你认识？”
“那是我哥。”杨明远面无表情道。
“啊。”言清愣了下，“你们亲兄弟啊？”
“嗯。”
言清眯起了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台上的人仿佛感知到了他的探寻一般，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言清总觉得那人看了自己几秒钟。
言清是在结束的时候才看清杨明旭的长相的，和杨明远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
礼堂人群无序地四散而走，言清在人潮里和杨明旭擦肩而过，只是一瞬，他却愣在了原地。
这个香味，怎么感觉在哪里闻到过？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那个人，却被身后一股力量拉得往后倒去。
“你昨天丢下我们几个干嘛去了，我差点儿报警了知道不？”
社长揽着言清的脖子不松手，旁边站着脸色不大好看的杨明远，他眼睛望着杨明旭离去的方向，很不耐烦的样子。
“哎我才知道刚台上那个人是杨明远的哥哥，怪不得两个人连名字都那么像。”说完拍拍杨明远的肩膀，“没看出来你还是富二代呀！”
听见这话，言清下意识看了杨明远一眼。他们确实有点像，但两人气质分明，一眼就看得出在性格上毫无相似点。
言清缠着问了杨明远很多关于他哥的事，杨明远听出来了点儿别的意思，冷笑道：“劝你别惹他，他就一人渣。”
言清不信：“看起来不像啊。”
杨明远嘴角抽搐：“你懂不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晚上回到宿舍躺下来，顶着一身酸疼，言清呲牙咧嘴地翻了个身。刚刚洗澡仔细照镜子才发现锁骨的位置还有几处牙印，渗了血，已经结痂。按了按，有点疼。
这人属狗的么？言清愤愤地想，自己还是个雏儿啊，这狗东西也干太狠了。要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他并不认识，他都要怀疑那个人借着上床泄私愤了。
桌上的宣讲册言清翻了几页，盯着杨明旭的名字看了好几眼，室友凑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只招两个实习生，竞争挺激烈。言清嘴上说就看看，转头就发了简历。
但杨明远没有投。知道这个消息言清挺惊讶的，毕竟去自己哥哥的地盘实习会有不少优待，傻子才不去。
杨明远跟他聊了会儿，忽然眼神古怪地盯着他：“你不会想去吧？”
言清点了个头，“挺好的机会，去看看。”
到面试的时候言清才知道原来竞争是真挺激烈的，等候室里满满一屋的人，还没等他挑个空位坐下，叫号的工作人员却示意他出去，告诉他面试已经过了。
“过了？”言清狐疑地看着对方，“可我都还没被叫到啊。”
“您跟我来就是了。”
言清跟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尽头乘电梯去了大楼最顶层，那人走到一扇门前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不再往前，言清只好忐忑地推开了门。
这是一件办公室，窗帘被拉开露出了巨大的落地窗，映得室内宽敞明亮，色彩简明的设计，几乎只有黑灰两色，办公桌后的人让他蓦地一怔。
那不是杨明远他哥吗？
办公室里的人没有被开门声惊扰，仍然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言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半天他才听见杨明旭说：“我不会吃人，进来把门关上。”
声音也挺熟悉的，跟他弟的也不一样，想到这里言清骂了声傻逼，他俩又不是双胞胎，用一个爹妈生，顶多长得相似点。
等到言清走近，杨明旭才抬起头来打量面前的人。
话多，活儿却稀烂，之前来的人哪怕知道杨明旭脾气阴晴难定也会提前做好润滑，但言清什么准备都没做，唧唧歪歪刚插进去一小截儿就捶着杨明旭的肩膀喊痛。
两个人都梗得难受，杨明旭越让他闭嘴他叫唤得越凶，做到一半还打算临阵脱逃，被人揪回床上也不安分。
杨明旭没怎么在床上伺候过人，也不打算伺候言清，完全把他当作一个泄欲的工具，早上醒过来看清言清长什么样子。
青年光溜溜地蜷缩在床上，可怜无助得像一只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狗。眼前的言清却衣着完整，唯二漏出来的皮肤就只有脸和手。
杨明旭虽然坐着，浑身却散发着上位者的倨傲，言清看他不说话，心里一咯噔，琢磨着是不是该先打个招呼，毕竟是同学的亲哥哥，杨明旭忽地往后一靠，手在扶手上轻敲，“开个价吧。”
言清没太懂，耳背地啊了一声，杨明旭唇边浮起一丝讥笑：“那天胆子挺大的，现在变哑巴了？”
骂人的话梗在喉头，言清深吸了口气：“你说的开个价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杨明旭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文件，“明码标价地陪人睡觉总比空手而归要好不是吗？”
言清气得发笑，他真想给杨明旭鼓掌，不为别的，就为他这种不白嫖的行为。
不过他想了想，没说实话，转而冷静下来：“我不要钱。”
杨明旭看着他没说话，像是在思考言清在耍什么花招，“不要钱，嗯，然后呢？”
“我今天来是面试你们那个实习生的，你给我开个后门。”
说完言清就看到杨明旭扬了下眉毛，“就这个？可以。”
“他们说干得好三个月就能转正。”
杨明旭盯着言清的脸，神色淡淡：“你要是干得好，我提前给你转正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前不久才在手机上下载了反诈骗app，言清挺不相信他这话的，但总觉得自己吃不了什么亏，就答应了。
言清拿着实习生的工资，干的却比贴身秘书的事还多。杨明旭喝个咖啡都得让他泡，很没人性地提出要现磨的，言清说速溶咖啡更好喝，杨明旭无动于衷，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想不想提前转正。
言清一想到自己意欲打入敌人内部的宏图，只好又噔噔跑去泡咖啡。
杨明旭这人虽然公私分明基本不在人前主动和他说话，但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言清又忍不住要和他讲话。
“你总和人这样吗？”
言清送完文件没走，站在旁边跟着一起看。
“哪样？”
“搞一夜情。”
杨明旭早就知道言清胆子大，否则也不会在和他上床的时候还近乎任性地要他轻要他慢，至少别人从未有过。
“你问这个不怕我开除你？”
“我表现得挺好的，你不能开除我。”
杨明旭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发笑，“你是指给上司泡速溶咖啡吗？”
言清抿唇：“后来你不威胁我了吗，我就没泡了。”
杨明旭淡淡道：“不要问你不该知道的事。”
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言清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了。
言清不太喜欢杨明旭的秘书董瑶，因为她总穿低胸装在杨明旭面前晃来晃去的，杨明旭视若无睹，董瑶却说言清穿的衣服不够正式，让他第二天换掉。
这不是双标么？
电视剧里的女秘书跟男老板一般都有点儿工作外的私情，现实生活里也差不多，光言清听到的就有好几个版本。反正董瑶跟杨明旭的关系就是那样不清不楚的，有一次他去杨明旭办公室的时候，还看到他和董瑶贴得很近在说着什么。董瑶几乎就要滑到杨明旭身上去了，说他们关系清白，鬼都不信。
言清进来送咖啡的时候，杨明旭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烦躁地松开了领带，衬衫也不是平时那样服帖，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戾气。
言清摸不太透杨明旭的性子，只知道他笑的时候未必是真的高兴。这种时候，自己还是少往枪口上撞。
放下咖啡，言清正打算离开，被身后的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那股力量很大，言清的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他下意识想甩开那只手，却反被人拉倒在办公桌上，手肘磕碰在光滑坚硬的桌面上，他倒抽了一口气。那上面有几张摊开的照片，背景是言清的学校大门口，里面站着两个男人，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人捏住了下巴。
“我之前说你表现好可以转正，还记得么？”
冷漠的视线落在言清的身上，覆住他手腕的掌心是滚烫的，但他却打了一个寒颤。
言清跪在地上，男人仍然坐着，在他居高临下的目光里，言清觉得自己像一盘冷掉的菜，一文不值。
这样肮脏的字眼从杨明旭嘴里说出来，言清却不觉得违和，因为他的语气就像在问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写一样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