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午后的阳光微醺,透过橱窗漏出几缕清明洒在靠窗的沙发上,一位长发美人正靠坐在上面,三千青丝被挽起,只落了几缕垂在耳侧,微微隆起的喉结却彰示着这是个男子。
谢翎盖着毛毯,腿上趴着一只毛团子,莹润如玉的手指插在那猫的毛发间给它顺毛,顺便汲取着那丝温暖,涣散的眼神以及桌上早已凉透的清茶皆说明主人已经走了许久神。
时间点点流逝,高挂的艳阳被乌云所蚕食,天色阴沉着,似乎随时会落下豆大的雨滴来,谢翎却毫无察觉。
从他开了这家花店开始,总共进来的人也不到五个,于是他便整日在这里发呆。
纯朴古雅的古琴曲从身侧传来,谢翎仍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铃声几乎快结束了,他才好似突然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接通。
“翎儿,我是妈妈。”
“嗯……”谢翎嘴角僵硬地扬了扬。
“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一直没什么人来,很是清净。”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让人觉得很温柔,清澈,不自觉地想要接近。
“清净点也不错,不过别担心,生意总会好起来的,”谢母顿了顿,再次开口:“翎儿,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吧,爸爸和我都很想你。”
“过段时间吧,我再散散心。”
“行吧,说起来家里的那棵木樨开了花,我刚刚拍照发给你了,你记得看。你之前喜欢的西府海棠,前段时间你赵叔叔也找来了树苗,种在了院子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花……你总是喜欢这些东西。”
“嗯,谢谢妈妈。”谢翎笑了笑,母亲声音中的失落他不是听不出来,只是他现在并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他们眼中的同情,亦或者是心疼都会使他回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对了,据说你们那边今天会有暴雨,记得把外面的花搬回去,你手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还是小心着点,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帮你。伤口要是疼的厉害,记得去医院看看,别自己硬挺着。”
谢母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以前那般干练的人,在那件事发生以后就为他操碎了心,受到伤害的其实不只是谢翎一个人。
从听到“暴雨”两个字开始,谢翎的右手便不自觉地抖了抖,他垂眸看去,手腕处有一道扭曲的疤痕。纤长的羽睫遮住眼睛,使人看不清神色:“好,我记得了。再说,我早就不怕疼了。”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后面那句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谢母更加心疼,眼中泛起了泪光,又不想让谢翎听见她的哭声,怕他担心,只得连忙说道:“翎儿啊,这边要上课了,我先挂了,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
“好,拜拜。”
电话挂断以后,谢翎点开微信,看到了母亲发过来的照片,淡黄色的花聚成一小簇,缀在叶子中,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浓郁的幽香似乎又传到鼻中。
谢翎忍不住阖上双眼,眼前却传来宛若噩梦的一幕:
树下一片狼藉,泥水中混着大片的桂花,本应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此刻满树的花竟不剩下几朵。
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藕断丝连的挂在树上,半边落入了泥中,一切都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泥水混合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的想到另一幅场景……
景沅耐着性子再次抬手,手指轻叩在门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敲门了,他本来想直接推门进去,虽然有些不礼貌,但事实却并不允许。
眼前的花店是前两天开起来的,主人似乎一直没出来过,景沅本身也不是热络的性子,并不会主动去认识新来的邻居,对他来说,搞好邻里关系没什么必要,而这位新来的似乎也是一样的看法。
直到今天,景沅在店里坐了一上午,一直没等到客人,店里唯一的小员工前段时间还请假回家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待着无聊的很。暴雨来临前,空气中都带着烦躁,下了雨后反而清凉许多,他看了天气预报,未来两天都有雨,这天气未必会有人来,不如回去睡觉。
打定主意后,景沅收拾完东西便想打道回府,一出来却看到在雨中艰难挺直身体的花朵,似乎马上就要被压趴下。
景沅本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今天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一遍遍去敲这位新邻居的门,他想自己可能是中了邪。
此刻雨已经大了起来,面前的门还被锁的严实,完全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锁的,今天他出来还没戴眼镜,透过橱窗也看不清店内的模样,没法判断店里究竟有没有人。不过一直没人来开,景沅逐渐失去了耐心。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别人的花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景沅这样想着,提步刚要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于是转头看去,他现在很好奇晾了自己这么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他想了许久的人。
面前的男生眼眶微红,似乎是刚刚哭过,眸中还挂着水雾,鼻尖红红的,此刻正笑靥如花地对他说到:“你好呀,请问你是?”
四目相对,景沅看到那张脸,微微愕然,男生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刻骨的熟悉感,这令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确实是那个人,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景沅收敛了面上的表情,斟酌着措辞:“你好,我是隔壁甜品店的店长景沅。我来提醒你,花该收了。”说着便让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身体,露出来身后摇摇欲坠的花。
“啊!” 面前的一幕使谢翎不自觉地瞪大眼睛,来不及多想就直接顶着雨跑了出去。
景沅连忙跟上去给谢翎打伞,但谢翎跑的太突然,雨水又是斜落下来的,导致效果甚微,谢翎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小片。
谢翎弯下腰抱起一盆小雏菊,起身时手腕突然失力,便不自觉的松了手。
花盆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泥土四溅,些许落在他的腿上,白皙的肌肤沾着黑褐色的痕迹格外刺眼。
谢翎抿了抿唇,蹲下去慢慢把散落在地上的小雏菊拾起来。
景沅不明就里,只当他是过于毛躁没端稳,待他站起来后,问道:“店里有雨衣吗?”
“没有。”雨衣可能会方便一些,谢翎想。但店里确实没有,他刚来这里才两天,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母亲给他准备了,别的东西都没买。甚至一次也没出去过,包括吃饭都是点的外卖。
“你先进屋去,等我一会儿,我去借。”景沅把谢翎送到屋里,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这个麻烦你先找个地方帮我放一下。”
“诶?好。”谢翎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乖乖接了过来,手里的东西很轻,是用纸袋子包住的,看不见里面,不知道是什么。logo是隔壁甜品店的,两天前谢翎刚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
景沅从花店里出来,转头走进了隔壁的杂货店,环顾四周,还没来得及说话,腿上就扑过来了一个小团子。
“景沅哥哥!”小姑娘刚到他小腹位置,抱住景沅的大腿就不撒手。
“妈妈呢?”景沅无奈的说道,这小孩每次都是这么咋咋呼呼的,手附上小姑娘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玩啊,本来今天我就要去找你玩的,但是下雨了,妈妈不让我出去。”小姑娘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话。
“……”景沅沉默,就知道会这样。弯腰一把把小姑娘抱起来,寻找着店主的身影。
这小孩叫喻瑶,是这家店主的女儿,之前他还在甜品店打工的时候,母女俩都很喜欢吃甜品,经常一起去他店里,一来二去两家就熟起来了。
“是小景啊,瑶瑶又跑出去了吗?总是这么麻烦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景沅抱着喻瑶,早已说过不知多少次的话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不是的,喻姐,我过来借一下雨衣。”景沅连忙否认。
“哼,瑶瑶才没有乱跑,瑶瑶最乖了……”小姑娘抱着景沅的脖子,小声嘟囔着。
“雨衣?我去给你找找。”喻菁转身走向货架。蹲在地上找了好久才翻出来一个小纸箱子:“啊,在这呢。这些都是很久以前进的货了,没什么人买,就堆在这里,都快积灰了。对了,你要几个?”
“两个吧,谢谢喻姐。”景沅接过喻菁递过来的雨衣,另一只手抱着喻瑶,向上托了托:“哥哥还有事要去做,等过两天来找你玩好不好。”
“……”喻瑶抱着景沅的脖子装作没听见,老老实实地趴着,也不再说话了。
“小景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把她给我就行。”喻菁从景沅怀里接过喻瑶。
“可以吗?”景沅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喻菁完全不当回事:“没事,你去吧,我一会哄哄就好了。”
“那行吧,我先走了,一会就把雨衣给你送回来。”
“没事没事,你拿去用吧,就放在你那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喻姐。”
景沅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意料之中的小女孩尖锐的哭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女子温柔的声音。
“乖乖瑶瑶不哭了,一会景沅哥哥就回来找你玩了。”
“不哭了好不好,你再哭一会景沅哥哥就真的不跟你玩了,以后都不理你了……”
但显然没有成效,哄了很久,哭声依旧不停,喻菁的语气逐渐不耐烦,接着就听见了喻瑶嘴被堵住的声音。
“嗯唔!”
景沅不自觉的扶额,这次听着像是塞的香蕉。
景沅回到花店,将手中的一个雨衣递给谢翎。
“谢谢,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谢翎接过雨衣,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个再说吧,先搬花,要不然一会雨该下大了。”景沅说着把另一个套到了自己身上。
“……诶?”
“我帮你一起搬,这样可以节省时间。”面对谢翎不解的目光,景沅神态自若地笑了下,然后不等谢翎开口便先一步出门。
谢翎还想在说些什么,见状也只能放弃,跟了上去。
景沅一出门就抱起了一盆最重的,对谢翎来说他们两个人现在不过是刚刚认识,一定得给那人留下好印象,更何况景沅也不舍得让他搬这么重的东西。
他现在得稳住自己,行为举止都不能过于冒失,好不容易才遇到,可别给吓跑了……这样想着,便听到谢翎叫他。
“那个喜水不用搬的,放在外面就行。”谢翎轻言细语地说道,眼眸亮亮的,里面好像有万千星辰,景沅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溺死在这得之不易的温柔中。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懂这些。”景沅又将那盆绛紫色的绣球花放了回去。
“没事没事,你愿意帮我搬花已经帮我很多了。”
在谢翎的指导下,两人终于一起把花搬到了屋里,谢翎说道:“这个雨衣怎么办?我们能加个微信吗,我好把钱转给你。”
看着那人真挚的眼神,景沅心下一喜,调整了一下语气,努力表现出很自然的样子:“好,我扫你吧。”
加了好友以后,景沅却对雨伞的事闭口不谈:“你喜欢蛋糕吗?”
“诶?是喜欢的。”
“这个袋子里是我自己做的蛋糕,希望你可以收下”
谢翎有些纠结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就当做见面礼可以吗,初次见面,实在是准备不周,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口味。”景沅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谢谢你,”谢翎抿了抿唇,缓缓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景沅看着谢翎勾起的嘴角,思绪渐渐飘远……
“你怎么了?”
他猛地回神,一抬眼便撞入了谢翎装满关切的眸子中。景沅慌乱地撇开头:“没,没事。你肯收下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谢翎望着他泛红的耳垂若有所思,看到景沅一只脚马上就要踏出店门,他突然反应过来:“请等一下。”然后一路小跑,追到了门口。
听见谢翎的唤声,景沅又收回脚步回头看去。
“你喜欢什么花呀?”
景沅愣了下, 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想到关于喜欢什么花……他思须翻涌,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便脱口而出道:“康乃馨。”
“诶!你也喜欢康乃馨吗,现在很少有人喜欢这花了。” 谢翎一边说着一边欢喜地去包了一束淡粉色的康乃馨递给他:“这个给你。今天麻烦你了,真的非常感谢。”
“不客气。另外,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景沅接过花,轻嗅了下那一抹淡淡的幽香,并不浓郁,却十分迷人,很符合那个人的性子:“先帮我拿一下好吗?”
谢翎又把花接过来,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景沅侧了下身子,把雨衣脱了下来:“穿着雨衣不方便拿花。”然后工整的叠在一起,想了想再次开口:“可以把这个雨衣先放在你这里吗?我不是很方便拿回去,明天我过来拿到店里去。”
“诶?可以的。”谢翎接过雨衣,把手里的花递给他。
景沅将它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撑起伞:“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看着一点点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谢翎声音渐微。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现在不想接受任何人的靠近,但是那人却在雨幕中闯了进来,没有与那些人一样同情他、可怜他,也没有让他觉得自己现在一无是处,这让他感到很舒适。
手腕处再次传来了刺痛和痒意,却没有以前那般难以忍受了,他想,景沅……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景沅走到路口拐角处,确定这个位置不会被谢翎看到,并且能清楚看到那个花店才停了下来,望着手中的花束,想到自己现在宛如痴汉一般的行为,闷声笑了出来:“谢翎啊,终于找到你了。”
他本以为两人以后再也不会有相遇的机会了,却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居然还能再遇到谢翎。那人现在不但留了长发,气质也与之前截然不同,以前眼中的自信与骄傲却荡然无存,不知道这一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沅正想着,转眼却看见谢翎从花店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扫把,正疑惑着,就发现谢翎走向了那个被打碎的花盆。不禁有些懊恼,他就应该把这些都收拾好了再走的,怎么能让那人来做这些。
少年身上穿着鹅黄色的雨衣帽子上还画着小鸭子嘴,两个眼睛被撇到头顶,时不时低头景沅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回去做这些却是来不及了,便看着谢翎把花盆的碎片都收拾好并进了店里才向学校走去。
这里离他的学校不远,虽然是暑假,但是住校的人还是很多,他们宿舍商量了一下,就都没回家,原因大多都很离谱,但正好能一起做个伴。
景沅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刚刚在谢翎手腕处的所看到的,似乎是疤痕……
谢翎回到店里,把景沅留下来的雨衣找了个地方收好,然后就看到茶几上的纸袋子,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坐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很精致的黑森林蛋糕,圆形的蛋糕表层铺满了巧克力碎,上面点缀着奶油和车厘子,看起来就觉得热量爆炸。若是在以前,他肯定想都不敢想,现在倒是可以放肆的吃了,谢翎自嘲的笑了笑。
他端着蛋糕缓步走到二楼的厨房,身后还紧跟着一只白团子。他小心翼翼地在蛋糕上切下一个好看的角,剩下的放到冰箱里,又从里面拿了一杯泡好的红茶出来,然后端着这些走到了阳台。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眼疾手快的抱住了跳上来的猫,举起来看着那天蓝色的瞳子,谢翎认真地说道:“胖葵,这是给我的,你不可以碰。”
说完,都不顾胖葵的意志,强行将它按在腿上,挖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混着巧克力碎的甜奶油在口中化开,浓郁的奶油香中带着樱桃酒的味道,甜中带着醇香的苦涩,不断的刺激着味蕾。
“景沅。”谢翎咬着叉子,含糊不清地念着这个在他世界中新出现的名字,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还没告诉景沅他叫什么。
于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出景沅的聊天界面打了个招呼,却没想好该怎么说,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突兀,正踌躇着要不要撤回的时候,就看到他立刻就回复了。
景沅刚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将花摆在桌子上,刚坐下就听到了来信息的声音,拿出手机一看却发现是谢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人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谢翎】:你好呀,我叫谢翎。
【景沅】:你好,我是景沅。
谢翎看着屏幕中浮现的名字,景沅……有点眼熟啊,在哪见过来着。
【谢翎】:你已经到家了?好快啊。[探头.jpg]
【景沅】:我是H大的学生,家离这里有点远,放假就没回家,在宿舍住的。
【谢翎】:诶?H大?我以前也是H大的,你现在大几啊?
【景沅】:开学就大二了。
【谢翎】:那你该叫我学长哦~我大你两届呢。说起来,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景沅】:意大利语系。
谢翎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17届的高考状元啊,按景沅那个分数,本来能去更好的学校,却非要来H大,再加上长得好看,当时在学校还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景沅等了一会,见谢翎没再说话,便一点点试探的问道:
【景沅】:那学长现在是毕业了吗?按理说像学长这么优秀的人应该传的人尽皆知才对,可我大学上了两年竟半分关于学长的事都没听说过。
景沅下意识地隐瞒了他知道谢翎的事实,却不知道这一念之差的举动为他未来的计划提供多少便利。
谢翎含着蛋糕,完全没意识到景沅刚刚发的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只觉得是景沅不怎么关注外界,再加上他当时已经休学了,听不到关于他的消息也很正常。
【谢翎】:诶?没有没有,我……并不优秀的。而且我还休学了两年。
景沅想了想,还是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景沅】:学长为什么会休学啊?
【谢翎】:唔,我之前出车祸了,伤的比较严重,就休学了一段时间。
【景沅】:那学长这学期会回来上课吗?
谢翎看着景沅的问题,不自觉地在心中问自己:我还能再回去吗……
【谢翎】:不了吧,专业课过不了,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心情。
【景沅】:哦,好的吧
车祸,伤的严重,手腕上的疤,随便一个词拿出来都让景沅觉得心疼,是什么样的车祸才能让一个视舞蹈如生命的人放弃它……
景沅第一次看见谢翎是在网上,当时他正遭受着母亲离世的打击,悲痛欲绝的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外出散心的时候,死党给他转发了谢翎跳舞的视频。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鼓声渐急,少年身姿也舞动地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是那般的神圣,足以带给人希望。
而现在,那带给别人希望的少年却因为一场事故无法再跳舞,景沅深知,他不能再去触碰少年深埋藏在心底的伤疤,尽管谢翎没有表现出来,但话语中隐隐透着的绝望及自嘲都让他心慌。他想帮那人走出来,亦如当年那般…但是这事得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