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闹钟在卧室响起，季禾翻过身，用被子蒙过头。
一分钟后，卧室终于安静。在季禾即将入睡的时候，闹钟却再次响了起来。
季禾不耐地起身，抓了抓头发，把闹钟关了，扔到一边。他换上黑色吊带裙，穿着拖鞋去洗漱。
家里很安静，季禾毫不意外。
正值国庆假期，他妈和继父计划好到外省旅游，他因为某些不好明说的原因没有一起。
林娜薇知道他的心思，而蒋国锋作为继父，到底有些生疏，也没有强求。所以家里只剩下他和蒋焱——他名义上的哥哥。
洗漱完，季禾走到厨房，把菜加热。菜是蒋焱炒的，在几天前，他没想到蒋焱会做饭，而且味道还不错。
他本来都打算靠餐馆度过假期了。
季禾不是懒，他也试过做饭。
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林薇娜很忙，有时候两三天都不回家一次，只是每个月给季禾生活费。他可以说是靠小餐馆长大的。
直到一次外面下了大雨，那是季禾见过最大的一次，天空昏沉，雷声一阵一阵，根本没办法出门。
幸好冰箱里有林薇娜买过的菜，但因为时间长了，菜变得又干又皱。
季禾发育慢，当时个子矮，只有踩在凳子上动作才能灵活一些。他蒸了米饭，菜洗净，倒好油，往锅里下菜，油却溅了出来，嘣到手上。
他被烫得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眼睛几乎瞬间就湿润了，季禾咬着牙，忍着钻心般的疼，从地上站起来，把煤气关了。然后一瘸一拐地拖着凳子用凉水降温。
那次之后，每当季禾再次想做饭，手都会不停地抖。几次过后，他也放弃了，反正现在餐馆很多，饿不死。
季禾洗完碗，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半。蒋焱一般下午三四点回来，他还有很多自由时间。
季禾把手机架好，放着搞笑的综艺，在脸上涂涂抹抹。
之前和林薇娜两人生活的时候，很自在。林薇娜对他的爱好不支持也不反对，他在家凭着自己的心情做事。
但自从他跟着林薇娜住到蒋国锋家，爱好只能在卧室进行，有时候甚至会被蒋国锋时不时地送温暖打断。
他不想再经历第一次的慌乱，所以每次化妆拍照都很匆忙，效果也没有以前的好。
季禾很郁闷，所以当蒋国锋问他去不去旅游的时候，他拒绝了，好不容易没人打扰，当然不能错过。
季禾扫完腮红，抹了一下嘴唇，最后对着化妆镜戴上假发。
季禾嚼着口香糖，拿上手机和支架，他今天准备在沙发上拍一组慵懒风格的照片。想着一会儿的事，他心情很好地吹了一个泡泡。
季禾刚拉开卧室门，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原本弯起的眼瞬间瞪圆。
“额……”季禾吓得口香糖差点咽了下去，“蒋……”
蒋焱打量眼前的人，棕色的长卷发，眼影很浓，眉毛又粗又长，和他印象中的人不一样，但声音和脸的轮廓又很熟悉。
“季禾？”
“……啊，对，是我。”季禾干笑两声，“哥你今天回来的真早啊。”
蒋焱挑了挑眉，“嗯。”
季禾尴尬地想跑，但他装着镇定回视蒋焱，强扯出一抹笑，“哥你觉得我好看吗？”
“你问我啊……”蒋焱目光紧锁季禾，他长得帅，但是凶，面无表情的时候，好像下一秒就会拎着砖头揍人。
季禾被他盯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季禾越来越不自在，蒋焱突然笑了，“还可以。”他的的视线从季禾脸上收回，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季禾搓了搓有些发汗的手指，“酸辣土豆丝。”
蒋焱注意到他的动作，笑意加深，“嗯。”
“谢谢哥，”季禾指了指卧室，“那我，先回屋了？”
蒋焱点了点头。
季禾关上门，脱力般滑到地上，他摸着心脏，那里激烈地跳动，仿佛还置身在刚刚的场景中。
晚上七点，季禾收到一条信息。
蒋焱：吃饭
季禾咬着下唇，回了“好”后，把手机扔到一边。他脸埋在枕头上，明明过去了几个小时，那种紧张尴尬的感觉却还萦绕着他。
他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脸，毅然地出了卧室。
蒋焱听见动静后看向他，“吃吧。”
和往常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像是下午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季禾绷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些，“好。”
国庆的三天两人在家里是分工的，蒋焱做饭，季禾刷碗。季禾把洗完的碗筷到橱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他脚步缓慢地走到客厅，蒋焱正靠在沙发上打游戏。
季禾坐在他旁边，“……哥。”
蒋焱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就是，”季禾尽量用平常的语气，“你对下午的事有什么想法啊？”
蒋焱这才看向他。
季禾卸了妆，脸是正常的白，眉眼秀丽，五官小巧，远比化了妆好看。
“没有。”
“这样的话，”季禾小心地瞟了他一眼，“你不会告诉叔叔吧？”
蒋焱见他谨慎的样子，有些好笑，“不会。”
“谢谢哥，”季禾露出一个笑容，抱了他一下，“你真好。”
蒋焱愣了愣。
季禾身上有香味，不浓烈，是淡淡的甜味，倒是和他的笑容很配。
莫名的，蒋焱开口：“其实你不化妆更好看。”
“啊？”季禾回到原位，脸上明显地失落，“真的吗？”
甜味没有了。
蒋焱不自觉地皱了眉，“嗯。”
季禾以为他不耐烦了，连忙道：“谢谢哥的建议，我会慢慢改进的。”
明明是顺着他的话，蒋焱却啧了一声，“你怕我？”
季禾下意识反驳，“没有啊，怎么会呢？”说着，他又露出一个笑，蒋焱的眉却皱得更深。
跟之前的笑比起来，这个太假了。
蒋焱突然感觉很没劲，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面无表情道，“我先回卧室了，你记得把客厅灯关了。”
“好……”
季禾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
脸变得真快。
周一，第二节下课学生到操场集合。
季禾慢悠悠地走，刚打了个哈欠，肩膀就被人搂住了。
“怎么出来这么晚？难道是在等我？”彭浩磊笑得不怀好意。
“想什么呢？”季禾无语，他拍开彭浩磊的胳膊，“沉死了，别碰我。”
“我不。”彭浩磊重新搂住季禾，这次是双臂，力道更紧，上半身趴在季禾身上，用力下压。季禾都听见自己骨头响了，他啧了一声，给了彭浩磊一拳。
“季禾，你他妈下手真狠。”彭浩磊踉跄几步，捂着肚子，蹲下身。
季禾皱眉，“都说了别碰我。”他扫了一下衣服，脚步加快。
“操，”彭浩磊看着他的背影，神情阴翳，“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季禾离很远就看见李栋阳对他挥手，喊道：“禾子，我给这儿呢！”
季禾走到李栋阳旁边，“嗓门真大。”
李栋阳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吗。”
季禾的背部隐隐作痛，他轻轻活动着，“等结束了我得去医务室一趟，你自己回班吧。”
“我靠？”李栋阳，“你咋了？”
季禾皱了皱鼻子，“碰见彭浩磊了，给我整的。烦死了。”
彭浩磊教室在五楼，他在一楼，要不是下课的时候他问了老师一道题，也不会遇着。
真是倒霉。
“妈的这狗东西，总缠着你，神经病一个。”李栋阳不平，“下次见着，老子给他牙打飞。”
李栋阳胖乎乎的，长得却很可爱。季禾捏了一下他的脸，“跑两步就喘，没等你靠近他，人就跑了。再说了，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
“……哦。”李栋阳有些郁闷。
他和季禾初三在一个班，他知道季禾体能有多好。但他就是难受，感觉自己为朋友什么都做不了。
“行了。”季禾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让他多想，转移话题道：“下节语文课老师要提问，你文言文会背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李栋阳叹了口气，“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季禾给他起个头，“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李栋阳开始在心里默背。
没了说话的人，季禾一时有些无聊。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被台上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男生穿着浅蓝的校服，个子很高，面无表情地读着手中的稿。
季禾一直都知道蒋焱学习很好。
他们学校每周一的学生讲话都是年级第一，季禾不知道多少次见蒋焱在台上讲话。所以即使在两人毫无交集的时候，他也对蒋焱有了印象。
一旁的李栋阳大概是背完了，感叹道：“又是他啊，真厉害。”
他们学校是市里最好的高中，竞争激烈，常年位居第一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但也绝不是只靠勤奋获得的。
季禾说：“确实。”
李栋阳抓了抓头发，“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我爸因为我退步又跟我发火了，要不是我妈拦着，我看他都想揍我一顿。”
季禾道：“这事得看脑子。”
蒋焱完全继承了他爸妈的好基因。蒋国锋年轻的时候就开了个电子厂，后来规模越来越大，在本地也小有名气。而蒋焱的母亲，季禾听人说，曾经是大学教授。这样的结合，生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差。
“倒也是，”李栋阳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又有点安慰，“不过学神也有学神的难处，你看看这压力大的，我都没见过他笑几次。还是当个学渣好，没烦恼。”
想着蒋焱经常出门活动，平时在家也都是打游戏，季禾嘴角抽了抽，但也没把事实说出来打击他。
两人说话的功夫，蒋焱讲话已经到了结尾。队伍解散后，季禾一人去了医务室。
在他初中的时候，伤痛就是家常便饭，所以他清楚知道哪种药效果最好。
“麻烦帮我拿一下这个。”季禾指着柜台里的一管药。
校医把药膏递给他，笑得很温柔，“干什么都注意着点儿，保护好身体。”
季禾点点头，扫了一眼台面，又拿了两包棉签。季禾有一年多没买过这些东西了，不确定价钱是不是和原来一样，刚准备问，医务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校医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老曹今天两节课，我待不下去。”
季禾动作一顿，是蒋焱。
校医无奈，“你这样怎么行呢？你都高三了，还这么随性。”
蒋焱熟门熟路地躺到椅子上，没搭她的话，“上次的山楂球还有吗？”
校医扶了扶眼镜框，知道蒋焱听不进去，也不再说了。她推开门，“有，前两天刚做的，我去给你拿。”
季禾本来想叫着校医，他还不知道要付多少钱呢。但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听见有人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季禾回过头，蒋焱正直直地看他。他抿了抿唇，“肌肉拉伤了。”
“哦，”蒋焱漫不经心道：“以后小心点。”
“好。”
这之后，沉默了几分钟。
蒋焱一局游戏打完，见季禾还坐在凳子上，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季禾回过神，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还没付钱呢。”
“她估计是忘了。”蒋焱挑了挑眉，“你先回去吧，我给你付。”
“不……”
蒋焱打断他，让他看了眼时间，“你要是想逃课就继续待着吧。”
离上课还有不到五分钟。
于是季禾也不再坚持，“那就谢谢哥了，到时候你告诉我多少钱，我还给你。”
蒋焱又开了一把游戏，随意地“嗯”了一声。
季禾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狗皮膏药又来了。”
他抬起头，和他隔了两个位置的李栋阳歪着身子，让他看向窗外。
彭浩磊正低头玩手机，似乎察觉到什么，对季禾露出一个笑。
像是上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禾收回视线，给李栋阳回了一句，“不用管他。”
这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上课喜欢说一些与学习无关的话，经常要占用下课时间。平时还好，但这次刚好是下午的最后一节，班里的同学都有些躁动。
英语老师目睹学生的状态，无奈道：“行了，我也不多占你们的时间了。这节的重点我一会儿发到群里，你们记得看。放学吧。”
季禾的作业提前装好了，他单肩背包，敲了敲李栋阳的桌子，“走吗？”
李栋阳叼着袋奶，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塞进包里，“走走走。”
两人刚出教室，彭浩磊就迎了上来。他抱怨着，“你们老师怎么这么墨迹？我都等你七八分钟了。”
季禾，“我又没让你等。”
“不是，”彭浩磊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生气，抓着季禾的胳膊道：“你有必要这么冷淡？上午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
李栋阳扯开他，“你还有脸说呢？季禾因为你都去了医务室，你别缠着他了。”
彭浩磊对李栋阳没什么好印象。这小子一直混在季禾身边，他看不惯。
“我和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他还故意上下打量着李栋阳，“呦，这校服不会全校独一份吧？”
李栋阳气得脸红，“你他妈的，嘴臭的东西。”
彭浩磊推了他一把，嘲讽道：“有空多减减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猪成精了。”
“傻逼吧你。”季禾一拳捶到他的小腹。
“我操，”彭浩磊不可置信，“你又打我？”
季禾懒得和他说话，又一拳砸了上去。
彭浩磊气得眼圈发红，“季禾，这是你逼我的。”
两人缠在一起，拳头纷纷落在对方身上。几次下来，彭浩磊凭着身高体重的优势，坐在季禾身上。
季禾下手狠，彭浩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他喘着粗气，拍了拍季禾的脸，“服不服？啊？我他妈是给你脸了，让你骑在我头上，你是忘了之前的事了？”
气出了，而且季禾还是他喜欢的人，他不想闹的太僵。
“好了，”他轻声道：“别跟我闹脾气，以后咱俩好好的，啊？”刚准备松手，却被一股大力桎梏在地上。
“你妈的死胖子，”彭浩磊被压地有些喘不过气，他用力挣脱，“滚开！”
李栋阳四肢锁住彭浩磊，缠得越发地紧。
季禾咳嗽两声，站在两人旁边，示意李栋阳起来。
李栋阳听他的话，见彭浩磊想起身，直接踢了他一脚。
彭浩磊闷哼一声，死死盯着他。
“神经病，”李栋阳捡起掉在地上的奶，甩在他的脸上，“以后别再缠着季禾，不然见一次打一次。”说完，拉着季禾就想走。
季禾却挣脱他的手，提着彭浩磊的领子撞到墙上，掐着他的脖子，一拳，一脚，闷不做声地打。
李栋阳刚开始还任由季禾发泄，甚至他也会踹上几脚。直到彭浩磊翻了个白眼，嘴也不自然地张开，他才慌乱地拉开季禾，“别打了禾子，我看他快不行了。”
季禾喘了口气，撩上有些汗湿的发。彭浩磊蜷缩着身体，舔了舔唇角的血，“你真是长本事了。”
季禾嗤笑道：“比不得你。”
这地方是监控死角，而且彭浩磊爱面子，这事不可能跟别人说，季禾也不担心。他蹲下身，学着彭浩磊之前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脸，一字一顿道：“以后别来烦我。”
季禾到家的时候，蒋国锋正端着盘菜，见到他，招呼道：“小禾回来了，快去洗手，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季禾笑笑，“好。”
他把包放在卧室，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去了卫生间。
和彭浩磊打架的时候两人都下了死手，他没留情，彭浩磊也是。刚开始大概是情绪上头，季禾还没什么感觉，直到走到小区楼下，痛意才慢慢地上涌。
手无意识地在背上摩挲，凭他以往的经验，那处肯定青紫了。吃完饭得赶紧洗澡，然后抹药。
卫生间斜对着客厅，季禾出来就看见蒋国锋给林薇娜夹了菜，又在她耳边笑着说了些什么。而他常年面无表情的母亲，也勾起了唇角。
爱情真是伟大。他心想。
他和林薇娜在一起的那些年，林薇娜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严肃的，沉稳的。可向来冷淡的母亲，对一个相处大概半年的男人，态度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温和。
季禾第一次意识到的时候，心里有着明显的落差。但随着时间的拉长，渐渐无所谓了。
季禾拉开凳子坐下，蒋国锋余光看到他，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小禾啊，多吃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谢谢叔叔。”
蒋国锋笑眯眯道：“不用跟我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季禾动作一顿。说实话，在这个家待了快有两个月，他却丝毫没有归属感。比起这里，他更愿意回到原先的出租屋。屋子不大，家具也陈旧，却让他很安心。
蒋国锋见他低头沉默，有点儿尴尬。他咳嗽两声，故作自然道：“蒋焱那小子还没出来，我去叫他吃饭。”
等到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林薇娜才道：“怎么这么没礼貌？话都不会说了？”
“……没。”
林薇娜，“国锋也是喜欢你，想和你亲近，你听话一点。”
季禾，“好。”
林薇娜，“抬起头再说一遍。”
季禾睫毛一颤，直视她，“好。”
林薇娜这才满意，“行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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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国锋敲了几下门也没动静，干脆直接推开了。
蒋焱正在打游戏，戴着耳麦。
蒋国锋对他就没那么客气，上前把他耳麦摘了，拍了一下后背，没好气道：“别玩了。”
蒋焱看也没看他，“等这局结束。”
蒋国锋啧了一声，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得。
蒋焱这小子，聪明，给他长脸，但也让他头疼，太倔，个性得很。
几年前，大概是蒋焱初中的时候，两人就因为游戏吵过架。
那时候公司逐渐稳定下来，他也不像以前那么忙，在家的时间多了些，然后就发现蒋焱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游戏。
这其实没什么，男孩子，爱玩，他理解，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可蒋焱居然沉迷的饭都不吃了，别人一天三顿，他一天一顿。
这蒋国锋可忍不了。蒋焱他奶奶就是胃癌走的，他蒋国锋就这一个儿子，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蒋焱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点烦。他妈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没了，蒋国锋也忙着创业，根本没人管他。
现在来这一出，简直有病。
蒋国锋在被蒋焱几次拒绝后，脾气上来了，桌子捶得震天响，蒋焱即使隔着游戏音效也能听见，“你他妈赶紧给我滚出去吃饭！”
蒋焱也被闹得出了火，“我说了不吃！”
“我他妈再问你一遍，吃不吃？”
蒋焱键盘敲得噼啪响，不理他。
这在蒋国锋看来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他点了点头，“行，这是你自找的。”然后就抡起电脑砸到地上，整个电脑桌都因为他的动作倾斜了。
蒋焱摘了耳麦，甩到桌上，“你有病？”
蒋国锋拽着他的衣领往门口拉，“少废话，滚去吃饭。”
衣领紧勒后颈，蒋焱顺着力脱了短袖，挣扎出来，他攥着拳，手臂上的青筋明显。
“呦，你还想打我啊？”蒋国锋笑了，“儿子打老子，你是真有种啊。”
他凑上前，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来，往这儿打，来！打死我算你有能耐！”
蒋焱气得眼里充血，他有一瞬是真的想不管不顾地给他一拳。
他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但这是他老子。生他，养他，尽管感情不深，蒋焱还真下不去手。
蒋焱深吸口气，推了蒋国锋一把。他力气大，蒋国锋又喝了酒，步伐不稳，直接栽到了地上。
蒋国锋干呕了几声，蒋焱无动于衷。他拿上钱包和手机，背了个包走了。
蒋焱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把钱提了。蒋国锋之前虽然不怎么管他，钱倒是没少给，还给他办了张卡。
因为年龄原因，蒋焱不好取太多。他从银行出来，去了离家最远的酒店。
在酒店过了三天，连学也没上，蒋国锋被他拉黑，手机卡也被他掰了，清净了不少。
但在第四天，就被蒋国锋找上了门，身边还有两个警察。
蒋国锋憔悴了不少，哭天抢地地道歉，又是承诺又是保证，好不容易才让蒋焱退了房，跟他回家。
自那以后他脾气收敛了不少，但也有要爆发的时候，可每次想着蒋焱决绝的背影和那天给他开门时的悠闲，蒋国锋咬着牙忍了下去。
这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妈的！
等蒋焱结束一局游戏，蒋国锋问，“你和小禾现在关系怎么样？”
蒋焱淡淡道：“一般。”
“这怎么行呢？”蒋国锋有点急，“国庆这么好的时机你都没抓住？”
蒋焱瞟他一眼，没说话。
蒋国锋揽着他的肩膀，好声好气，“不出意外我和你林姨会过一辈子，小禾也是我们的家人，你们要好好处啊。”
蒋焱，“你这句话说过多少次了，不嫌腻？”
蒋国锋“哎呀”一声，“你别打岔，反正我每次说的时候都是真心的。”
蒋焱嗤笑道：“你的真心可没多久。”
蒋国锋沉默了一会儿，“我感觉这次应该是真的。”
这次轮到蒋焱沉默了。
再开口时，他问道：“她很像我妈吗？”
蒋国锋愣了愣，“这倒没有。”
“哦，”蒋焱说，“那你……”这次还像个样。
话没说完，就被蒋国锋打断了，“只是背影像而已。”
蒋焱无语，“你真可怜。”
“确实，”蒋国锋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所以你如果以后遇见喜欢的，一定要好好对人家。”
蒋焱嗤笑，“我可不会像你一样。”
“这我信你。”蒋国锋拍了拍他，“下楼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