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我老家是在一个靠海的小县城,大家都过的平平淡淡,保守又安分。我是哪里的异类,一度被人当作精神病患者出游。我不想吓他们,也不想他们呕心自己。所以就出来闯荡“江湖”。
早些年没人敢用我,毕竟还没成年,但我脸太好用,他们总愿意最后再给我一个机会。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小就出来,不读书了吗?我迎着他们慈爱的目光没说实话,因为也怕他们当我异类,不给工作。所以我编了一个凄惨的身世,加之我的脸的确是太好用了,于是也就没人怀疑。
我从家里的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家里的后妈够恶心,亲爹够偏心,继弟够猥琐,而我够独特,出柜了,守旧的县里容不下我。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闯江湖的理由,我一直对外宣称是“家境贫寒,继母重病,继弟痴傻,急需医药费”。幸好当年信息不发达,要是放在如今网络上大肆一推,先不说被扒出来是假的被人人喊打,要我爸知道了,他能直接带着他那一家三口拿刀冲来砍我。毕竟他这些年为了当有钱人,卑躬屈膝的巴结着各方,好不容易有了点身份,容不得半点说。一直引以为傲的面子,更不容得人损了他的脸面。而我,不管是性向,还是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会损他脸面的人。
当初我没想明白,我爸和那继母怎么打算的,让还没成年的儿子去跟女人相亲。美其名曰女大三抱金砖,对方是个好女孩,提前订了好。当时我不傻,现在我更通透,无非是我爸想要卖子求荣,争取一下小领导,所以让我跟他的领导女儿相亲。
他那领导的女儿,我继母口里的“好女孩”,我们早就认识,她是什么货色我早就知道,用现在的话来说,她跟明星极端的“私生饭”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太“喜欢”我了,在我初中她高中的时候,脑子一昏,直接在厕所里堵我,当面脱衣服卖骚,来抠逼诱我上她。但就像我说的,我是一个gay呀,我对女人硬不起来。
不好意思跑题了。总之因为那次相亲,确实是恶心到了我,我继母还一个劲的跟我说对方多好,对优秀。我也没戳穿,我仰着天真烂漫的脸,笑的温和无害,我对她说“那让给弟弟吧”。结果她脸色一个大变,哭唧唧的窝在我爸肩膀上哭,说我不知好歹,要害弟弟。后来我想了想,我之所以讨厌梁慕哭唧唧,估计跟我这继母脱不了干系。
“阿姨哭什么呀?不是阿姨说姐姐好吗?我把姐姐让给弟弟那里是害弟弟呢?没关系的阿姨,好东西让给弟弟我都习惯了,姐姐也可以让。”阴阳怪气谁不会呢?品多了茶,自然学茶这一套恶心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才一句话,我继母脸上就没绷住,当着所谓亲家的面前黑了脸。而我那傻逼继弟,还在桌下掐我的腿,想要警告我。可真够傻逼的一家人,我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冷眼瘪了一眼我那傻逼弟弟,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松了手。但我说过,我这人报复心极重,我偏不依不饶就是要恶心他们。
“姐姐,你知道我弟弟吗?虽然他长的比不了我,脑子也比不了我,但是他是真正的男孩子哦。他对女孩会有性冲动呢,我见过他站在爸妈门口边偷听边手打手枪呢。姐姐要不也在他尿尿的时候堵他的门吧,然后脱衣服给他看,他会硬的,别看弟弟才十五岁,他跟我说,他早就跟大他很多的女孩子干过,还说他很大,估计姐姐应该会爱吃。"
反正这段话信息量极多,基本上伤敌一千,再伤敌八百。不单我继母一时间不知道先扇我还是我弟,连我爸都黑了脸看着我弟。而对面一直假装端庄优雅的那个猥琐女,终于是绷不住了,带着哭腔跟她爸妈说没有,她没有。
而我呢,总觉得这颗原子弹爆炸的效果还不够,我又给我爸补了一颗,谁让他刚刚明明该扇我弟的巴掌,结果落在我脸上,还骂我不懂家丑不可外扬。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们说,我喜欢男的。对女的硬不起来。我爸想跟您家联姻,你要是愿意他变相让您家丁克,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好半天,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在小县城里出了名。甚至出道的时候,跟我齐名的另一个热搜就是“余烬 gay”。不过这些年倒是好了,大家对同性恋放的比较宽,而且高明瀚也帮我收拾了一下不必要的“麻烦”。
那段时间挺难的,年纪小小就出来混大都市,没阅历没人脉更没钱,卸过货也洗过盘子,还去做过群演演死尸,甚至去高校当过裸模。总之,为了苟且生活,啥都愿意干。包子我是在餐馆打工里认识的,他来找事做,那时候我在收银台替老板坐了一会。他以为我是老板,不等我解释一股脑的把自己凄惨的经历倒垃圾一样倒给我,然后,就没然后。
我虽然做不了主,但看他是老乡,加上他还那么小。这让我想起了最开始的自己,想着当初那么难的日子,有人能拉我一把,估计我也不会那么苦。所以,我去拉了他,只要我有一口饭吃,我总不会少了他的。于是,我们也就那么认识了。也相互扶持在大城市里熬了六年。
“怎么又跟你闹分?可真行,坏的就别就惯着她了,以后过日子有你受的。”
“哥,我有事跟你说。”
“好事还是坏事?看你这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但我最新求了一个签,说我今年大运,应该不是跟我有关的吧。”
包子笑不出来,显然我这个机灵没抖起来,他眼眶泛红,站在我面前有些手足无措,揪着自己的衣摆,那件衣服是我给他买的。前几天站台赚了三万块,两人各买了件体面的衣服,还帮他女朋友带了一个包。包子心里知道,那包是我倒贴钱买的,但他也没拒绝,因为他女朋友馋了很久,他买不起。倒不倒贴,我倒是无所谓,虽然我不太看得上他女朋友,但是包子是我弟,他们在谈婚论嫁了,该花的是要花的。
“哥……”
“好好好,我不贫嘴,你说我听。下午还要上戏,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吧,抓紧点。”这句话像是一双手,在疯狂的拉扯包子本就岌岌可危的紧绷神经,他终于是绷不住了,一声哭腔,反倒是吓了我一跳。“哥,戏没了,不用去了。”
我的确是被吓了跳,心想狗男人够狠,看样子真被我气着了,估计打算收了我的资源,让我少蹦跶几天。可……行吧,还真给他抓到了我的死穴,“休息”就“休息”。我一副了没趣的样子,陷在沙发里抽烟,算着那个狗男人,要气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哪里给了包子错觉,让他觉得我是颓废了。他终于是不站着,改为坐,还是靠近我坐,身子朝着我的那种。按照我原来卖保险的经历,这多半是有话要说,还是要谁服你的那种。
“哥,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爱听。” 这傻孩子……那就别说啊。“你不是吃演员这一碗饭的人,你又得罪了高先生……不如,跟我回老家吧。”这话要是跟别人说就得罪人了,但他是我弟,我凡事能忍,也知道他心底不坏。
但下一秒,我如被人当面泼一盆冷水,幡然醒悟,茫然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要走?”
“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我相信包子,他是个没啥心眼的人,人也一直憨憨的,二十多岁的人还长着婴儿肥样的肉脸,像个孩子,总让人怪不起来。
"茵茵说你得醉了不该得醉的人,这条路走不通了,让我别干助理了,也让我劝劝你。"我试图与他沟通,问他将昨晚的事情,跟他女人说了多少,但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半天没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收敛了以往的散漫,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应该是带着一副失望的样子看他,要不然包子也不会慌乱的开始想要解释着什么。“哥,你听我说……我不是,就是我担心你跟高先生,昨天我才跟茵茵说了……我知道你跟我说过,别对外说,我也只跟茵茵说过。”
“你别担心,上次的事情给了茵茵教训,她不会再卖给媒体。哥……你别这样看我,你别生我的气。我……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哥,昨天茵茵答应和我结婚,她说只要我回家就结婚。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你跟高先生掰了是迟早的事。他们都是金字塔尖尖上的人,没有心的。你跟我回去吧,茵茵说回去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戏没了,包子也要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其实这些都能接受的,关于戏,或者包子的新发展。但是包子有句话没说好,让我心里不快,这是我没办法接受的。但想着是他都要走了,也就算了。念在弟弟的情分上。可包子似乎没打算,让我好过。我知道,他家里的女人要传的话,他还没传完。
“哥,我知道这些年你照顾我很多,我不该只跟你同甘不共苦。但……哥,我在这圈里没什么前途。对不起,哥。”
"别说了,你回吧,别劝我。"现实就是那么现实。
"哥,听我说完。这些年一路走下来,我是真记得你对我的好,当年只要你有一份饭,你就不会饿着我,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但茵茵也是真心为我,也为你考虑。你也快三十了,该稳定下来找个好人一起过日子。世俗就是这样,很现实,容不下异类,而高先生也不是良配,他就是花钱卖个乐子,你和他乐过就算了,别跟他耗下去,耗不起。"
"够了,包子。"
"哥,茵茵原来说你魔怔了,我不信。昨晚我看你为了高先生,争风吃醋,我就害怕了。哥!外面的人指着脊梁骨骂你,茵茵她听的难受,何况是我。哥,要不跟我一起回家吧,刚好茵茵跟我说她有个姐妹想跟你认识,你看……"
下面的话,我知道是什么。但他是我弟,我不想因为他帮忙转述那些话,影响了让我们兄弟感情。我知道那个女人是在逼我恨包子,逼我亲自跟包子断了,然后她才会安然无忧。她总觉得我不干净,连带着包子也想勾。所以我才会骂她,说她心不干净,因此看什么都不干净。
"走吧,别说了,也别逼我了包子。"
"哥!我从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啊。我知道你看不起茵茵,可她本性不坏的。但你为什么总要争对她呢?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我爱的女人,我真的好累。"
“你总是在每一件事情上提醒我,茵茵是怎么看我的。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你想过吗?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我只是装糊涂。不管是备胎,还是她心里没我。但是,有些东西不能拎清,你看我糊涂的多好,如果我太清醒,我可能连她这个人都没了。”
“你跟高先生,你说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时刻保持清醒,但在我们看来,你陷得比谁都要深。你说跟他就图资源图钱,但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你从来没跟他要过什么。所以哥,我们都是爱情里都是失败者,没谁高过谁,所以也别再跟我谈什么前辈之言。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自己都过不好这一生,何来指导别人人生呢?”
良久的沉默下,室内只有吞云吐雾的轻微动静。我很茫然为何事情讨论变成这个地步?包子对我有怨,我真没想过,我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包子不薄,我有的绝不亏欠他,我是拿真心想换分真情,但可惜,我以为我是拿着“为他好”的刀在保护他,但没想过,对于来说,我如图持刀伤害他。
包子闷头坐在地上,发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的,这让我想起最开始见他的模样,也是这样狼狈不堪。再等等吧,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这一切的发展,太过于出乎意料,我总觉得有些不顾真实。我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没有握住,那我就真正的放手了。
“对于你说的那些,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再说她了,但是我很难去跟她握手言和。”
“你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本意不是如此。”
“哥!回去吧!我们兄弟俩好好打拼。”
“回不去,也不会回去。她有跟你说让我真正回去的目的吗?包括所谓的给我介绍不介意我性取向的闺蜜?"
"什么?"
"她闺蜜给沿海一老板当情妇,怀了孕被抓了正着,她想等熬到打不了胎再借肚上位,但老板一家出了国,完全联系不上。年关在即,家里让人回家,要是被人知道在外深造的黄花大闺女大了肚子,全家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你女人找了几个老实的介绍给她,结果她闺蜜看不上,不是嫌弃家世,就是年纪长相,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看上了我。她像让你劝我回去当接盘侠,所以,你还觉得她为我好吗?”
“哥,你听我说……我,没关系的,这样不好吗,有个女人帮你打掩护,这样子就没人会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男娼了。哥,回去吧,反正你也说过,你爸说要是你有了孩子,家里那些厂子都是你的……不正好吗?让你后妈和弟弟,多年经营竹篮打水一场空。哈哈,哥……回去你当厂长,我还继续给你当助理。茵茵是学会计的,可以帮你算……”
一根烟抽烧到烟蒂,有些烫手。我起身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平静的向门口走去。抬手握上门把的时候,有一阵无力感袭来,我终究必须承认,我识人不清。
我单方面试图高明翰的那场戏,如同蝴蝶煽动了翅膀。这个效应太大,大的我有些扛不住。手腕用力,我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包子,他脸上一半是做着美梦,另一半是清醒的害怕。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最开始他问我是哪里人的时候就骗了我。那时候餐馆里闷的慌,我手上事情多,不想搭理他,就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地图,随便说了一个地方。结果他说,“哥,难怪见你眼熟,你是不是高我一届,我们是校友又是老乡啊。”
"走吧,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我也没你这个弟。"
他女朋友我们见过几次面,人在老家是个大学生,把自己看得很重,总觉得包子高攀了他。这些年一直不上不下的吊着包子,把包子当冤大头。包子就喜欢她一个,一旦赚了钱就好东西好礼物的往那里寄,追了有五六年了,中途女人前任都三四个。一年前,包子兴冲冲地跑来跟我说成了。圣诞节带那女人来见我,虽然我不太支持这段,但我还是热情的接待了她。为了给包子撑场子,还去了高明翰旗下的高端商场。那女人一眼就能看透,心机重、私欲强。能一边美滋滋的享受刷我卡的快乐,也能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底贬低我,觉得我钱来的不干净。更不真诚,能人前一口一个哥的喊,也能人后跟姐妹说我是卖屁股的呕心。
包子走的时候,我没去送。挺好的,没有藕断丝连的感觉。在他离开后,我往他卡里转了五万,备注为他婚礼的礼金,然后我拉黑了他,修改了家里的密码。
我烦闷的想要通过翻看手机转移注意力。但更糟心的事,我发现自己被剧组提出了群聊,于是复查自己的朋友圈,没有多大意外又被同戏演员拉黑,被剧组除名。我联系副导选管,想要个说法,但电话无人接听,直到晚上了,也没人给我一句解释。朋友圈有条更新,是一番男主演粱幕的动态。我突然想起来,下午除了我本该有一场戏,还是粱幕的开机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