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沈殊言靠在宋可肩头,宋可是个奶糖味的Omega,沈殊言感觉自己现在像掉进了一个奶池里。
沈殊言知道宋可是在安慰自己,他真的很感激宋可,沈殊言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他一定要报答宋可,在这个城市,他再找不到第二个愿意帮助自己的Omega了。
沈殊言性格内向,如果不是对方十分热情,他们的友谊就会终结在无声的沉默里。
但宋可不一样,他是反人类正常生长Omega。
沈殊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可?”
宋可顺着栗色的头发边摸边说:“你说。”
沈殊言:“你有喜欢的Alpha吗?”
听到这话,宋可像是想到什么恶心的东西,手指一顿,厌弃地说道:“Alpha这种狂妄自大的东西,我才不会喜欢。”
沈殊言默默点头表示暂时的赞同,宋可的信息素才是一个正常Omega该有的,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Omega,像宋可这么善良的Omega一定能找到爱他的男朋友。
在后颈的位置,沈殊言还留着贺成州的标记,这是他做错事被刻下的永久记号,就算洗掉也会有疤痕。
当初他不应该答应贺成州的爸爸,也不应该自以为是。
他应该认清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优秀的Omega,贺成州也不会喜欢自己。
几近入秋,到了夜晚气温开始慢慢降下来,吃完饭回到病房,面对一片苍白的墙面,沈殊言难免又胡思乱想。
原本都计划好的事情现在都被打乱了。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沈殊言应该还在计划出国,可是现在他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宝宝也没有了,现在贺成州和他一点关系都不会有了。
沈殊言不舍地摸摸肚子,明明他已经拼命保护着的。
看见沈殊言摸肚子,眼眶又红得跟兔子一样,宋可连忙翻开包把药拿出来,全摆在沈殊言手上。
宋可:“忘记和你说,酒店的房间我已经给你退了,这是从酒店冰箱里取回来的药,医生说是人工信息素,如果你现在感觉不舒服的话可以先用一支。”
沈殊言抬眼望着他,摇头哑声说:“宝宝已经没有了,不用信息素了。”
从沈殊言醒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孩子的事情,再加上伤得那么重,想当然认为孩子已经没有了。
宋可自责自己粗心,心疼地捏捏沈殊言的脸,“谁说言言的宝宝没有了,医生说宝宝可健康了呢,这么坚强的宝宝,肯定是个Alpha。”
说到Alpha,就会想起另一个让人心情不悦的Alpha,宋可怕沈殊言难过,赶忙转移话题。
宋可:“还有你在酒店的行李和证件我都给你拿了,但是没有看见手机,你找找还有没有什么丢了的。”
除了手机,还有那天他带在身上的银行卡全都不见了,他总共有三张卡,一张贺成州给的,一张贺家长辈给的,还有一张是他自己的。
除了自己的那张在行李箱里,其他的都没有了。
沈殊言摇头:“没有了,都在,手机可能是不小心丢的吧。”
反正是贺成州的卡,没就没了吧,虽然他自己卡里的钱不多,也足够他在孕期的开销,实在不行还可以打工。
经历了这些,沈殊言想地很开,他现在是自己的Omega,不是贺夫人,也不是贺成州的弃夫,是他不要贺成州的。
那天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宋可知道沈殊言有所隐瞒,但他不会主动问,既然沈殊言不想再回忆那就让它成为过去。
宋可心有愧疚,他对沈殊言隐瞒的事情太多了,他也不会跟沈殊言说,以前没说,现在更不可能说。
没必要去脏沈殊言的耳朵。
服用一些安定药后沈殊言睡得很沉,不会因为伤口的疼痛而痛苦。
宋可晚上在医院陪沈殊言,白天还要回到店里去上班,Omega病区有专门的护工照顾沈殊言,宋可本来是想在医院陪着沈殊言,又怕沈殊言自责。
他对沈殊言的感情有些微妙,明明在学校的时候并不熟,是因为贺成州经常带沈殊言到店里两人才说上话。
在宋可心里他是贺成州的同伙,和贺成州一起欺骗一个善良可怜的Omega,他是罪人,所以他应该赎罪,更要对沈殊言好。
事实证明,越不想看到的人,就越容易出现在你面前。
第二天,贺成州就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Omega到店里挑衣服。
又是一个沦陷于贺成州金钱的玩偶,没有一个能与沈殊言相比较。
宋可只撇了那个Omega一眼就出来接客,人都进店里了,自然要尽到一个店主的责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成州觉得今天的宋可看起来前所未有的顺眼,忍不住向前走一步靠近他。
贺成州直勾勾地盯着宋可,企图找到原因,懒散地说道:“今天不赶时间,给我的宝贝多选几套衣服。”
这种残花败柳也算的上“宝贝”这个词,真正的宝贝却被虐待,贺成州带来的Omega几乎不重样。
除了沈殊言。
要不是宋可表情管理得当,他将会永久失去这位顾客。
宋可用手指抵住贺成州的肩膀,阻止他靠近,“贺先生,请和我保持适当距离,我对信息素杂乱的Alpha过敏。”
贺成州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信息素杂乱,不就是变相骂他乱-交吗。
贺成州现在不想跟人吵架,没轻重地把带来的Omega推给宋可,再扔往沙发上扔一张卡,“买完自己付。”
说完就坐到一边翘着二郎腿看杂志,抖腿的频率像在抖筛子,他这两天太容易烦躁了,得控制一下。
宋可也不想和贺成州说话,带着Omega到店里挑选适合的衣服,Omega看起来并不纯良,宋可见过的人太多了,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看透一个人本质。
宋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知道贺先生有多少个“宝贝”吗?”
Omega煞有其事地问:“有多少?”
宋可故意靠近他的耳朵,说:“我也数不清了,不过你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果不其然,和宋可猜想的一样,Omega不仅不吃惊,反而笑得十分轻蔑。
“那与我又有何干系,难道你不是看中贺成州钱多吗,他愿意给我花钱,我愿意讨他欢心,我们各求所需,不是很好吗,你说呢?”
宋可笑了笑,回道:“倒也是。”
贺成州自以为有魅力折服所有Omega,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人傻钱多罢了。
这两人倒也是相配的,宋可想,带着Omega把店里所有贵的款式都挑了一遍,反正看中的都是钱,反正贺成州也不缺钱,反正言言需要奶粉钱。
到最后这笔钱宋可会打给沈殊言,这是沈殊言该得的,也算是为他出了口气。
贺成州给Omega提袋子的时候难得挑了下眉,虽然他说了随便买,也不至于买这么多,这是买了春夏秋冬全年的衣服吗。
贺成州确实有钱,但不代表他喜欢别人把他当提款机用,他不喜欢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Omega。
喜欢就多玩两天,不喜欢就给一笔分手费,谁也不欠谁的。
Omega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没有自知之明的Omega”,贴身搂住贺成州的手,娇俏地问:“我们一会儿去哪里吃呀,贺先生?”
贺成州拨开他的手,冷酷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
如果是他喜欢,多少甜言蜜语他都会说,不想要了多说一句话都算柔情,Omega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种玩物。
难得贺成州想起了家里的那个Omega,今天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Omega,总不能对他像外面的Omega一样。
他可以在外面有很多Omega,但家里只能有一个,只能是沈殊言。
不需要解释太多,Omega也清楚自己被玩够了,只能默默看着Alpha离去的背影恶狠狠地咬着嘴唇。
宋可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们。
离开贺成州大概是沈殊言做过最正确的决定,这种Alpha,宋可不理解沈殊言到底喜欢他什么。
晚上回到医院的时候,沈殊言已经开始慢慢自己走路了,Omega都很娇贵,受了重伤甚至可能会影响终身。
可是沈殊言想让自己快些好起来,他不想麻烦宋可总是来照顾他,也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沈殊言害怕,他怕贺成州知道自己在这里要抓他回去把宝宝弄死。
白天医院里的护士聊天的时候谈到了贺成州的公司,沈殊言睡的半梦半醒,他听到她们说贺成州的公司出了状况。
沈殊言本能地想起来去问她们是怎么一回事,大脑里保留着一部分清醒要去问明白,他担心贺成州会不会受到影响。
他对贺成州有十多年的情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磨灭的。
但他潜意识里还恐惧着酒店里的事情,一瞬间贺成州又变成了拿着红酒杯逼他喝下去的人,记忆中许夏的脸和贺成州重叠,难以分割。
在沈殊言心里,那天酒店里的人是许夏还是贺成州都不重要了,他们的目的都一样。
当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多半是被吓出来的,一睡醒梦里的情节全像蒙了一层厚纱,不管你怎么回想都只有一个模糊的阴影。
沈殊言没有强迫自己去想,想不起来就算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就是要快点好起来。
沈殊言收拾好行李打算去机场买票,他要离开这个城市,那天他在酒店看到了旅游画册里有一个风景特别好的小镇。
他很向往那种镇上的生活,沈殊言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他想在那里有个家。
宋可到医院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沈殊言穿着一件棕色的马甲衫,脚边立着行李箱,缠着纱布的手在护士站的台子上签出院手续。
宋可疑惑地站在原地:“言言你在干嘛?”
沈殊言愣了一下,像个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小朋友,“我,要出院。”
沈殊言身上缠的绷带无时不刻不在宣告,这个个伤痕累累的Omega,这是个易碎品,所以他的话毫无说服力。
宋可:“你出院上哪去,还回家?”
沈殊言立刻摇头:“我不回家,我没有家,我要去别的地方。”
面对懂事的孩子谁都生不起气来,宋可替他提起行李箱,无奈地说:“你一定要出院的话先住我家里吧,你这样出门随便一个Alpha都能把你抬走。”
宋可吓唬他,沈殊言真的有被吓到。
沈殊言:“啊,会有这样的Alpha吗?”
沈殊言小声地自问自答:“应该不会有的吧。”
他只是受了一点伤就有警察局的人来调查,要是有绑架Omega的Alpha那不是很重的罪吗。
宋可摇头叹息:“言言,你太天真了。”
难怪会对渣A一往情深。
宋可:“你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坏人,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一点,你看,你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别的地方。”
沈殊言默默点头,宋可自己在外面摸爬滚打,如何在社会上生存这点很有必要教给沈殊言。
至少该让沈殊言知道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一个Alpha这点。
在宋可的半强制要求下,沈殊言最后还是同意了暂住他家的决定。
在霓虹灯下的道路才不显得那么冷清,宋可抓住沈殊言的手,沈殊言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行人。
宋可:“言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对你好不是为了要你回报我什么,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才想对你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好好受着就行。”
沈殊言点头:“嗯。”
沉思了片刻后沈殊言脸越变越红,连手的温度都在上升,宋可有所察觉地转头看他。
宋可:“你在想什么?”
沈殊言:“......你真的喜欢我啊?”
......事实证明Omega与Omega也会鸡同鸭讲。
宋可住在一个小区的十一楼,沈殊言跟着他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贴着很多奇奇怪怪的小广告,有的被撕掉只剩下残缺的一半,有的覆盖在旧广告上一层叠着一层。
沈殊言以前住的都是独栋别墅,郊区的环境比城市要冷清,在这个时间他打开窗看到的是蓝到发紫的晚霞,除了鸟叫声,他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还有心跳。
一望无际的只有孤寂,孤寂到嘴里发苦。
电梯里就能听到外面女人叫小孩吃饭的呼喊,与他们同乘的一对老夫妇正在讨论今天的菜价。
周围的喧嚣令沈殊言不安,他不由自主地往宋可身边靠,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很向往,也很恐惧。
有一种属于家庭的温暖让沈殊言感到怀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夫妇紧牵着的手,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消失在电梯紧闭的铁门之后。
沈殊言低头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他很羡慕,在他清醒的记忆里,贺成州牵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已经不记得那种感觉了,贺成州很少牵他,也很少抱他,如果不是因为Omega有发-情期贺成州甚至可能碰也不会碰他。
沈殊言心里不自觉泛酸,他也不过是个20岁的Omega,需要家人宠爱的年纪,但凡贺成州把对其他Omega的关心分一半给沈殊言......
沈殊言是个体贴懂事的Omega,不代表他不会因为被冷落而难过。
电梯停在11楼,沈殊言跟在宋可身后进了11A的门。
铺面而来的是什么食物馊掉的味道,跟沈殊言想的不一样,宋可家里没有人,客厅里的物品杂乱无章地随地都是,甚至还有没清理掉的空酒瓶。
沈殊言有些惊讶:“你一个人住吗?”
宋可尴尬地笑了笑,把行李箱拉进客厅,“要是知道你今晚要过来我肯定会先收拾收拾,让你见笑了。”
沈殊言连忙摇头:“不是的,是我麻烦你了,我帮你收拾吧。”
他只是没想到宋可是一个人独居,他以为想宋可这样优秀的Omega,家里应该会有宠爱他的长辈。
宋可知道沈殊言心里的疑惑,解释道:“我毕业之后就没回去过,家里人给我找了个婚配对象,我不喜欢,然后我就跑了,就这样。”
沈殊言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Omega,开始心疼十几岁就独居的宋可。
沈殊言:“一个人也挺好的,不喜欢的人,不可以勉强。”
宋可倒了杯水递给沈殊言,然后抬手擦掉额头上的细汗,坦然道:“是吧,跟不喜欢的人结婚,那不是在互相伤害吗,我不理解。”
空气凝固了十几秒,宋可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沈殊言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在伤害贺成州。
宋可忙辩解:“我不是在说你,言言,别想太多,是贺成州不配。”
沈殊言笑得十分勉强,摇头说:“我知道,没关系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就不会了。”
不会喜欢他了。
贺成州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亲自把他赶出去,沈殊言知道贺成州大概是不喜欢自己的,又总是抱着希望去接近Alpha,最后弄得大家不欢而散。
父母过世后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沈殊言变得自卑,贺家长辈对沈殊言一直都很好,但是沈殊言还是心有芥蒂,因为贺成州看起来并不想跟他分享这份亲情。
沈殊言心思敏感,只能把自己圈起来拒绝贺家长辈的照顾,以此来讨好贺成州,告诉这个Alpha哥哥:我不是坏孩子,我没有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谁知道贺成州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沈殊言晚上在宋可家里睡得很安稳,或许是因为同为Omega的信息素让沈殊言觉得亲切、安心。
他可以毫无戒备地相信宋可。
贺成州在酒吧喝了点酒,今天是许夏的生日,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友公司的执权者,他都推不掉这次聚会。
舞池里的醉鬼们正拼命摇曳着自己的身姿,五彩斑斓的灯光随着蹦迪音乐的节律闪烁旋转,信息素混杂浓度夹杂着酒精让酒客们更加醉生梦死。
贺成州手里端着香槟杯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桌上那瓶酒,他不是没喝过这酒,为什么今天没喝多少就感觉头晕。
Alpha自认为酒量千杯不醉,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不管在外面喝了多少,他都能清醒地回到家里。
许夏在和别人敬酒,余光却始终停留在贺成州身上,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觉得贺成州今天很反常。
贺成州坐地离他们很远,看起来像是自己一个人在喝闷酒。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许夏心里忐忑不安,难道是沈殊言又回头找贺成州告状了吗?
如果是这样,贺成州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许夏疯狂胡思乱想,一口喝下一杯烈酒壮着胆在贺成州身边坐下。
见贺成州没有拒绝的意思,许夏更是得寸进尺地搂住贺成州的手臂,侧身将半个身子贴在贺成州身上。
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周围其他的人也都识趣地不去理会两人。
贺成州的信息素比烈酒还醉人,许夏偷偷在贺成州的衣服上嗅了一口,像是迷醉一般,举止十分轻浮。
许夏握住贺成州的手,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哥哥,你送我回家吧。”
贺成州的思绪还停留在那瓶酒上,他不是喝醉了,只是感觉头晕,胃里一阵一阵犯恶心。
贺成州的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强烈的音响振动使他心慌,那迎面上来的Omega信息素打破了他最后地底线。
贺成州冷峻的面容让许夏感到害怕。
许夏:“哥哥哪里不舒服吗,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贺成州终于忍不住抽出被许夏抱住的手,连沙发上的外套都不要了,紧皱眉头,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他拒绝道:“不要靠近我。”
“啊?”许夏还没反应过来,被贺成州布满血丝的双眼吓得不敢动作。
“抱歉,我该回家了。”贺成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