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盛夏,骄阳似火。北京的夏天闷热无风,柳条无精打采的垂着,红砖白瓦被晒的点点银光,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处理完师父的后事胡皓便一个人托着沉重的行李,赶往另一个城市。车站人流涌动大多都是赶在盛夏来旅游的。胡皓在来往的人流中转了向,心乱如麻,手渗着汗,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信封。
兜兜转转了许久才勉强找到纸条上的地方。巷间的人揣着一口浓重的北京腔,胡皓听不懂只得慢慢理解了罢。
“你暂时住在西院吧”说话的正是玉子承在北京开着几家古玩城,有钱有颜,就是这脾气难测,一时阴一时阳。
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玉子承,胡皓心里五味东陈,直到没了人影才回过神来。看着沉重的行李颇踌躇了一会,废了好大力气,才将行李搬到西院去。鬓边挂着汗珠捏着发酸的小臂,院子不大,青瓦白砖,大片大片的玫瑰在烈日下开得扬扬洒洒,院子中立着一棵橘子树,树上挂着三三两两的果子,在阳光下,格外暖。正对拱门的房间,窗帘紧闭想来有人。
古典木门却没有发出“吱呀!”的声音,开门的瞬间,胡皓愣在了原地手紧紧摸着把手,手指关节发白。屋内丝缎面床单、鱼双纹笔筒,金丝楠木桌椅。床头柜上的琉璃灯罩被阳光一照,格外耀眼,几日劳累,一路劳顿,顾不得行李,头沾了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你怎么进来的?”玉璟拽着他的衣领,刚起床声音里掺着些沙哑。玉璟,玉子承的弟弟,京大历史系在读,脾气不差但孤傲轻狂,从不知谦逊二字怎么写。将人连东西扔出了院子。胡皓看着地上零乱的行李,内心思绪万千,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哭却自嘲般笑了笑,摸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口嘴里。很苦,苦到了心里。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滚落。
玉子承忙完回来已是日上三竿,看着满地零乱的行李和缩在墙边的人笑了笑。小祖宗又在撒泼”“璟儿”“哥,今天回来这么早啊?”“那男孩叫胡皓,胡叔的徒弟,他老人家去了,托付给我们的““那…就让他住我隔壁吧”玉璟嘟嘟嘴,有些委屈。
玉子承连哄再骗地把玉景说通便忙碌着做饭去了。轻风拂过橘子树却也没有吹散一丝燥热。你…能帮我一下吗?”胡皓实在没了力气,脸颊红扑扑的,头发被汗沁湿了一层,许是累的,许是热的。
不过寥寥几件衣服残缺不全的古物还有一块只雕住了一半不到的上等青石。”画技不精力度不够胡叔怎么有你这么个丢人的徒弟?”“师父才教了一点点便去了,所以才…”胡白默默接下轻视的眼神,小声嘟囔着。
几日玉璟与胡皓的对话不过寥寥几句。玉璟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觅个食”便开着车去古玩城逛一逛。胡皓自认寄人篱下,不可多事,只做事回话不多话说多问。
“你师父嘱咐过让你继续上学”窗外的蝉鸣依然热烈。“真的?”胡皓喜读书但又不好主动开口,却时时在心里盘算着。胡皓虽来半月有余,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未出阁的姑娘似的在房间里,哪里找得到学校在哪。
“您能送我去吗?”指腹在笔杆上摩莎,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我最近有些忙,让璟二送你”日历一页页被撕下,窗外的蝉鸣正热烈,到了开学的日子胡皓特意起了个大早,对着落地包金镜反复练了好几遍才鼓起勇气去找玉璟。
玉璟在院中浇花,阳光正伏在他身上,“我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可能是暖阳的加持,这话竟也没那么冷了“走吧,我送你上学”“我们…走去?”学校不远,今天肯定堵车,走去吧”胡皓看着街边的垂柳,截下一段,一扭一抽一支小小的柳笛出现在他手中。声音没那么好听,一会便扔在了路上,却留得一手的嫩绿。
胡白本名曹阮,随了师姓,取字皓,意为皓月千里前路无量。在东北长大,虽资质平平但勤学苦练,如今也算行内翘楚。
“放学我会在门口接你,按时出来”胡皓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些什么,王璟的背影却早消失在人群之中轻风拂过,乱了发梢乱了心房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玉璟是唯一一个开着玛莎到文物局上班的,也是唯一一个在大学期间便被破格国家文物局,半年不到升了组长工资一涨再涨,也无暇理会办公室里尖酸之人的言辞。
在家待够了,回来消假。办公室的调空调从早转到晚,一下午的忙碌一周的工作量,玉璟的手边叠起厚厚一叠外理好的文件。里面掺着上及发下的任务下周博物馆的览品会换让他帮着处理,眼下还有几日,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到放学的时间才懒洋洋的从文物局出发一路飞驰。“想吃点什么?”玉璟本不过厌这个孩子,几日冷静下来再想想便也不再针对他了,整个人温柔了不少。“铁锅炖大鹅”玉璟听了笑的前仰后合,险此撞了车,只觉小孩有趣。
“北京应该没有,要不吃点别的?”玉璟笑够了便回过头看着他,此时车已经停在一家面馆前“吃炸酱面吧这家很好吃”“玉小爷,您来了”老板与他熟识在围裙上擦着手满脸笑意。“你堂弟也在这,怪巧的”王璟招呼老板老样子来两份老板去忙碍了。他才看着空调口的人,衬衫扣了解了好几个,露着白暂的皮肤,一条腿搭在椅子上,嗦着面,极洒脱。
玉璟过去了手指微曲敲了下桌角,示意他跟过来一起吃。玉烔生与他同岁每次见到他却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乖巧的紧。上次假期到玉璟家小住在院中踢球踢折了大片玫瑰花愣是被吊在树上打得动弹不得,自那以后便对他更加害怕。
“有没有精进手艺”当然有”玉炯生这个人做事没普成绩差得很整日喝玩乐,信口狐言但好在祖传的手艺没丢,天赋高,又时时刻苦
“你好,我叫玉烔生”他抬头看向胡皓笑了笑。”前些时日便听说子承哥多了一弟弟,果然长得清秀眉眼干净。”“别贫嘴了,吃饭,把它服穿好。像什么样子?”二叔挺的?”“嗯”玉烔生有些心虚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两边,咽了一大口面。“璟哥,我去你家玩两天”“不过你日常住的屋子被占了你得到东院和我哥睡。”嗯
回了家胡皓便溜进房间忙起作业来,王璟哭的电视听得吵闹关了。“离家出走?”“嗯?哥,你怎么知道?”“二叔可是问了一圈””做个正经工作,拿一份不薄不厚的工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双手十指交差托着脑后,向后仰了仰,嘴里被塞了颗草莓。“那你想要什么?坐享其成?整天做白日梦?”我不知道“你对自己想要的没有定义,又对别人安排的不满意,那你想要什么?”玉烔生轻轻摇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玉璟。
“这草莓真酸”“进文物局吧,入职申请我批“真的?”这实属他向住之职只是文化课分数相差其远,但在文物方面却算是个行家。
“谢谢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比亲哥还亲”玉炯生一把揽住他,玉璟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又拿了一颗草莓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