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俞凡的17岁还有三分钟结束，但他那不顾家的爸妈还没有回来，面前摆着三层的水果蛋糕，够俞凡一个人从17吃到18。
他红着眼睛撇嘴，从小就是这样，每次生日都让秘书给他送一个齁死人的蛋糕，把他甜的头晕眼花，那不负责任的监护人就再也不用回家！
“啊救命救命！不是凡鱼快救我！呜呜……”
耳机里女生捏着嗓子的呼救再次传来，俞凡看着我方辅助不顾节奏的满地乱跑，不知道第几次被白给单抓，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他还算礼貌的打字:【请你别再嘤嘤嘤，本gay听了不想赢】
本以为对方会自觉闭嘴，谁成想那辅助直接一死百了在泉水待机，转头就对他轮番轰炸，这次竟然变成了男声。
好嘛，俞凡无语，又是个变声器。
“啊啊啊小哥哥真的是gay吗？是吗是吗？”
“哥哥是1还是0啊，缺小奶狗吗？”
“呜呜呜哥哥能不能说句话，我想听听哥哥的声音”
“嗯？哥哥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装gay骗人的吧”
俞凡实在忍无可忍，知道对方不是女生也没了顾忌，低骂一声就打开了队内语音:“说了老子是gay，你特么的问什么问！”
话音未落房门就开了，他爸他妈一脸懵逼站在门口，不是俞凡吹，就他刚才那嗓门，二老就算站在隔壁都听得见。
果不其然，他爸下一秒就把刚脱下来的皮鞋砸了过来，“俞凡！你个兔崽子说什么呢！”
俞凡从小的性格就比较好，遇强则强，遇弱则刚，他爸说一句他能顶十句。
“我说什么？呵，麻烦您二位先看一眼表，十二点的钟声马上敲响，你们17岁的儿子也即将随风而去！”
“凡凡别闹”，林女士的暴脾气比他俩稍次一个档，连忙出来劝架，“我和你爸的工作走不开，不是让秘书把蛋糕给你送回来了嘛。”
“呵，林女士辛苦了，感谢你的蛋糕，让我尝到了17年如一日的味道。”
“少给我转移话题！”他爸一脚上前怼脸咆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和谁说的？都谁听到了！”
“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俞凡吼的小脸通红，使劲把眼泪憋回去，他爸妈进门到现在连句生日快乐都没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骂。
“俞凡我警告你，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林女士也提升了怒气值，“赶紧给你爸道歉！说你刚才是瞎说的。”
“呵，我才没瞎说，gay就是gay，我俞凡要是瞎说一个字就是大王八！”
“俞凡！”他爸抬手作势要打他，“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
俞凡闪身躲开，继续火上浇油，“爸妈，将来你们如果和别的家长交流育儿心得，一定要提醒人家多回家，不然孩子独守空房，一不小心就弯了！”
“兔崽子你别跑！你看我不打死你！”俞爸说着就要再扑过来，被林女士死命拦着。
俞凡看着他爸气红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已经不是滋味十几年了，今天绝对要让他爸妈也不是滋味一回！
说时迟那时快，俞凡灵敏一跳躲过他爸的攻击，拿了包就跑，“17岁的直男已经离你们而去，18岁的新gay冉冉升起，爸妈，你们好好消化，我先走了！”
皮鞋“砰”的一声甩在门上，俞凡的17岁鸡飞狗跳的结束。
午夜的街道上吹起冷风，俞凡裹着他爸给买的貂皮大袄瑟瑟发抖，出来的太急没看好，书包里除了课本一毛钱也没有。
沉甸甸的知识让新生小gay更加惆怅，早知道就把蛋糕吃了，他现在饿得想哭，只能迎风流泪。
要说俞凡，他本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学生，爸爸是中年挖煤发家的土大款，妈妈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
智慧和财富的强强联合，硬是生出一个年年倒数的俞凡，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俞凡坚信强者的人生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改变！
当然，那是他不小心在峡谷出柜之前。
手机里只有五百块钱，俞凡又不想住小破旅馆，迎面吹过来一张小广告，俞凡拿起来一看:【尿频尿急尿不尽，肾虚早泄包皮长。就来平西市XX医院——治的快，硬的早】
18岁的俞凡想一出是一出，抬头正好看见一家晚上也营业的商场，于是脑门一热走了进去，买条裙子，去割bao皮！
早上八点一到俞凡就从医院大厅走去挂号了，他没信小广告，正经找了个还不错的三甲医院，昨天晚上就在医院大厅窝了半宿。
他用三个小时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成绩不算好，长的不算高，对父母也不算孝顺听话，唯一可取的地方可能就是真诚了。
俞凡昨晚说的也不是气话，他确实是个gay，gay达在他初中就突然又迅猛的觉醒了。
那时候他爸妈工作比现在还忙，家里只有保姆，俞凡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迷茫徘徊和自我厌弃，才终于想通了这不是病。
自那以后俞凡也从没有过刻意隐瞒，但他现在突然有些犹豫了，好像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爸妈知道并不太好。
“算了不想了！18岁是个新的开始”，俞凡说着就干劲满满的挺起腰，给自己补上生日愿望，“新的一岁我一定要强身健体，重塑自我！割了旧bao皮，争做大猛1”
然而不到二十分钟生日愿望就失效了。
“行吧”，医生像是挑菜似的放下他的小弟弟，“注意事项你都知道吗？不知道我一会儿再给你说一下。”
“差不多都知道，割完不能沾水不能磨到不能勃……嗯那个，裙子我也带来了”，俞凡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问:“医生，割了会不会影响我那个啊？”
“哪个？”
“那个！就是……”俞凡耳朵尖都烧红了，“就是X能力……”
“啊，那个呀，不会的。”
俞凡放心的喘口气，下一秒就看见医生有些遗憾的看了眼他的小弟弟，“唉，你这能力啊，割不割估计影响也不大。”
俞凡 : ？？？
“什么叫我这能力？我这能力怎么了！”俞凡气结大吼，指着腿间指责他，“您不能以貌取人！”
医生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高中生啊，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的拿出来都吓人，有的啊……”
他说着撇了眼俞凡腿间，后者立马炸毛，“看我干什么！有的怎么了啊？”
“唉”，医生转身叹气，“我看了都觉的可怜。”
俞凡脸涨的通红，拳头都攥了起来，“你这个医生怎么说话的！我……我今天就要投诉你！”
“投诉不了喽”，医生笑着逗他，“躺好，要给你打麻药了。”
手术进行到底，俞凡过了麻药劲才下床，两条腿岔的像是掰开的一次性筷子。
他昨晚在商场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条粉红色的纱裙，丑是丑了点，总比疼好。
他费劲巴力的穿好裙子，强忍泪水哼哼唧唧，但俞凡哭的不是肉体，比起刚刚遭受的精神打击，下面这点疼简直不值一提。
俞凡蹦下床跺跺脚，立马疼得双腿大开扎马步，靠！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大猛1谁爱做谁做，他是不做了！
与此同时，隔壁骨科病房里，戚凛第三次把烟拿起来叼在嘴上，医院不让抽烟，他心里又实在烦到了极点，只能咬着过干瘾。
“凛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病床上的人吊着腿，眼神可怜巴巴的跟着戚凛移动，他像是刚刚哭过，肩膀还止不住的发抖。
戚凛咬着香烟，皱着眉搔了搔头上的青茬儿，撑着墙的手臂透过毛衣也能依稀看到些肌肉线条，他没有回头看床上的人，只“嗯”了一声。
林涵看他愿意理自己了，连忙挤出两滴眼泪来，语气放的更加可怜 : “我昨天本来和你发消息说不能一起吃饭了，但是后来又怕你一个人不好好吃东西，想着回去给你熬个粥，掉头的时候被对面的车灯晃了眼，这才撞到了桥上。”
“嗯”，戚凛还是忍不住点了眼，他闭着眼吸了一口，“还有吗？”
“啊？”林涵尴尬的笑笑，“没……没了啊。”
戚凛回头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一声，伸手往病床上扔了个东西，林涵拿起来一看，脸登时发白，冷汗从后背渗出来，那是他昨天晚上买冈本的小票。
他和戚凛虽说仍然是恋爱关系，但因为之前的事，已经互相冷静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戚凛一直没碰过他，甚至住在一起都少，自然用不上这个。
“戚凛你听我说，这是我帮朋友买……”
“行了”，戚凛不耐烦的打断他，“你昨天约人去酒店被磊子看到了。”
“什……什么……”
林涵睁大眼睛愣在原地，这次是真的急了，他拖着腿往前凑，“戚凛，戚凛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我和他只是玩玩，我喜欢的是你，而且我们昨天根本什么都没做，对！我们没做，我后来出车祸了！你相信我……”
林涵哭着胡言乱语的挽回他，戚凛抬头看他一眼，对面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一根烟几口抽完，戚凛疲惫的吐出来，白色的烟雾罩住稍显锐利的眉眼，林涵再也不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丝毫的爱意。
果然，戚凛掐灭了烟，不冷不淡的道：“林涵，我们散了吧。”
“不！不行！我不答应！不行戚凛……”
林涵哭着求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他没想到戚凛会和他分手，戚凛那么疼他，即便前段时间他偷卖戚凛的图填公司的缺，戚凛也没表现的多生气，现在怎么会因为他约个人就分手。
“你不能这样，戚凛……”他扑过来抓戚凛的手，“我没和他上床，我也知错了，我再也不犯了，你不能和我分手……”
“林涵，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不懂事没关系，你爱玩儿，我也由着你。”
戚凛冷漠的看着他，抽出自己的手，“但你要是敢跟我的时候再搭上别人，咱俩就玩完！”
俞凡裹着貂皮大袄遮住自己的粉红纱裙，但裙子太长，袄又太短，他只能遮个寂寞。
他疼得抖腿，纱裙被风吹起来一些，眼泪还沾在脸上，鼻子下有可疑的类似于鼻涕泡的水渍，但看着戚凛的眼睛很亮，像盈满了水光的小狗，嘴角咧开弧度，笑得很坚强。
戚凛刚刚被绿的糟糕心情仿佛一瞬间就被安抚了，连神经有问题的小孩儿都能生活的这么开心，我不就是被出了个轨，有什么大不了？
这样一想，眼前的小精神病看起来还有些顺眼，戚凛在心里默念：小狗儿一样……
“先起来吧”，戚凛扶着俞凡起来，后者还在看着他傻笑，一边笑一边疼得吸气，巴掌大的小圆脸上满是傻气。
“没事吧？”戚凛看了一眼隔壁科室，又看他身下那团纱布，明白过来小精神病是刚刚做了手术，“刚割的包-皮？”
“是啊哥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好厉害！”
“…………”戚凛无语，心想你腿里顶了个可疑的窜天炮，很难看不出来。
17岁惨淡收场，18岁重获新生，俞凡现在活像个被大奖砸中的小土包子，看着戚凛的眼神要多没见过世面就有多没见过世面，确实啊，这么大一个猛1，确实没见过！
“还疼吗？”他低头问俞凡，没有因为这个小孩儿神志不全就敷衍自己的过错，“我刚才走的太急了，把你撞倒很抱歉。”
“不疼不疼！”
俞凡脑袋里已经想到将来两个人的结婚典礼上，他要怎么声情并茂的把这定情一撞讲给所有亲友听，越想越高兴，眯着眼睛笑出声，“哥哥简直撞的太好了！”
“………”戚凛看着俞凡甚至感觉有些可爱，多好的一个小精神病，乐观又善良。
俞凡一路傻笑，乖乖的跟着戚凛走，粉红纱裙像是飘逸的鱼尾，跟主人的心情一样，高兴的摇啊摇啊摇。
戚凛看着他这样子心里酸涩，这些特殊人群在社会上生活要艰难的多，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不落忍，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小手帕给俞凡抹了抹脸，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眼泪水渍全擦干净了。
“哇，谢谢哥哥！”俞凡被他擦的一愣，眨巴着大眼睛示好，“哥哥的手帕好漂亮！还是蓝色的”
戚凛多少有些看顾家里小孩儿的经验，知道这种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手里东西的样子就是想要了，但他并不是很想给。
职业需要他才会常备手帕，刺青过程中需要频繁擦拭手汗和颜料，但这个月用的就剩下这一条了，新的还没买，洗洗还能再顶两天，所以他只“嗯”了一声。
“谢谢哥哥帮我擦脸！”俞凡开启第二波攻势，“不过哥哥不嫌脏吗？”
“这有什么脏的”，戚凛不太懂小精神病的脑回路，把手帕叠了叠要放进口袋，“每个人都会流眼泪。”
“嗷，那我就不告诉哥哥我刚才也流鼻涕了。”
往口袋里塞的手陡然一转，手帕送到俞凡面前，“你喜欢？那送你了。”
“谢谢哥哥！那我洗干净了还给哥哥”，俞凡心里美滋滋，开始臆想第二次见面。
戚凛心里发出肯定，小精神病还挺有礼貌。
“不用还，你直接扔了也可以”，戚凛把他往对面精神科带了两步，估计会有护士把俞凡送回去，“不疼了吧，不疼我先走了。”
“啊，哥哥”，俞凡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留我一个电话吧，我还手帕的时候联系你。”
“不用了”，戚凛摆摆手，“就一条手帕”
“不行的哥哥！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的！”
戚凛再次肯定，小精神病还挺执着。
他问科室前台借了根笔，正要找张纸条，俞凡踊跃举手，“哥哥写这里！”
戚凛心想也好，写纸上没准小精神病就弄丢了，他转头捏上俞凡的手指尖，低头写起来。
笔尖擦过柔软的手心，挠的俞凡痒痒的，17年来从没悸动过的心此刻也微微发痒，心脏变成了一颗熟透的桃子，眼前人锋利流畅的下颌线像是一把小刀，轻轻把桃子划破，内里酸涩滚烫的东西流出来，热热的，又温又甜。
俞凡甚至能感受到，心脏正在随着那11个数字慢慢显露而填满，他想，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奇妙，好像只用了五分钟不到，眼睛里就全是他了。
“好了”，戚凛怕笔迹模糊，在他手心吹了吹，热气传来的时候俞凡手心一抖，脸上腾的就红了，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
戚凛转身离开，临走指着对面精神科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
俞凡晕晕乎乎的盯着戚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转头看向对面，“嗯？为什么要进去，那里收留心动男孩儿吗？”
——
一早上过的惊心动魄，又疼又甜蜜，俞凡珍惜的看着手里的号码，简简单单的数字写的隽秀飞扬，他拿出手机把这些可爱的数字一个一个输进去，保存好后又转到微信，果然，搜索出了对应的名片。
添加好友申请刚刚发送，给他做手术的无良医生就追了出来，“哎小孩儿，你加一下我微信，术后有什么不适都及时联系我。”
“不用了，这还能有什么不适啊”，俞凡满不在乎。
“哎！你可别不把这当回事啊”，医生吓唬他，“本来就不怎么样，再不好好保养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儿！”
“哼”，俞凡哼哼唧唧，心想用不着，我有大猛1，但还是拿手机扫了码，“快点同意申请啊！”
“知道啦”，医生转身回病房，刚想同意申请就被护士叫走了，俞凡微信里弹出消息来：
【QL已同意你的好友申请，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俞凡动动手指填了备注：【包.皮医生】
他硬汉强忍了半小时，最后还是屈服了，颤抖着手找到包皮医生的微信，疼出阵阵冷汗。
【图片】
结果越吹越委屈，这无良医生怎么还不说话啊！
而此时微信那头连接的“无良医生”正擦着头发，并面无表情的把微信重启，再看一眼，嗯，消息还在，不是眼花。
戚凛喃喃低语：“智力问题会影响身体发育吗，怎么十六七的孩子才这么一节儿？”
戚凛想起小孩儿顶着大鼻涕泡还照旧咧开的笑脸，心里越发酸软，连深夜被发了“骚扰图片”都顾不上生气了。
【看着挺疼，撞的？】戚凛打字回他。
俞凡好不容易等到包皮医生的消息，早就疼得怒气值飙升，他长按对话框暴龙怒吼：“可不是嘛！砰一下给我撞了个大马趴！要不是我结实非得弹出去两米！”
戚凛被他嗓门镇住，这么暴躁？
对面再次弹出语音：“快说！怎么办啊！”
戚凛皱眉，发炎了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术前没人给小精神病普及点经验常识吗？
【你一点经验没有？】
“靠！”俞凡气结，我有经验还用得着问你？
“一人就特么一根，我去哪积累经验啊？”
戚凛眉头皱起，昨天还软乎乎的今天怎么这么辣，小精神病还有两幅面孔？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么可怜的孩子他多少该迁就一些。
然后他就眼见着对面又弹出来一条语音，手指下意识点开：“怎么回个消息还拉屎似的磨磨唧唧，有那空我都要血流成河了！”
“…………”
行吧，戚凛收回那句话，上天虽然喜怒无常但至少长眼，平白给一个小孩儿关了门又关了窗不是没有理由的。
戚凛沉着脸打字：【小孩儿，虽然我多少对你现在的情况有些负责，但你看起来应该是伤口没处理好发炎了，所以我不太懂你为什么找我。】
俞凡看着手机简直莫名其妙，随即骂骂咧咧：“你是包皮医生，我不找你找谁！”
“呵”，戚凛听着这小辣椒的声音差点给气笑了，包皮医生？弄半天原来小精神病搞错人了？
【我不是什么包皮医生】
戚凛想了想又补一句，怕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自己就住精神科，出门走两步去对面找个医生就行。】
俞凡拿着手机看蹦出来的两条消息，第一次有点质疑自己的中文水平，他愣在原地呆若木鸡，“什么叫不是包皮医生？不是割包皮的医生还是压根就不是医生？如果不是医生那是谁？我昨天就加了两个人的微信……”
“靠！”俞凡噌一下起身，“是大猛1！”
他站在原地如遭雷劈，仔细回想自己刚才都骂骂咧咧的说了什么：大马趴，你特么，就一根，拉屎似的磨磨唧唧………但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还给人家发了自己的鸡照……
“牛了掰了俞凡，你真他妈像个变态神经病……”
微信提示音再度响起，俞凡颤抖着手解开锁屏，他瞳孔威震，看破生死的点开。
是一条来自新朋友的消息【怎么样啊小孩儿，手术部位有发炎或者肿胀吗？】
“呵呵”，俞凡心如死灰的冷笑，“迟来的关怀狗屁不是，没有人能救的了我。”
俞凡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恢复冷静，实际上他快把自己打肿了都没办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他纠结了一分钟是该把披着“包皮医生”马甲的大猛1彻底删除拉黑，还是不管不顾的厚着脸皮硬聊，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当真爱来临时，真正的勇士一定要具备跨越一切的勇气！
【呃……抱歉哥哥，我弄错了……】
【小狗跪地求饶.jpg】
发过来的话看着都发虚，戚凛似乎想到了对面的小孩儿正在尴尬，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嗯，下次注意点儿】
【毕竟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气人可是要挨打。】
嗯？精神病？
俞凡中文水平再度下降，像个蒸熟的土豆，脑袋里噗噗往外喷傻气，他又翻到之前两人说的几句话，人傻胆大的问：【哥哥之前说我住在精神科，是……什么意思啊……】
【嗯？你不住在那吗？医生准许你出院了？】
【出院？】
俞凡宛若听不懂人话，再度智障发言：【我为什么要从精神科出院？】
汉语博大精深，换个语气读就是另外的意思，【嗯，先不用，我看你也暂时出不了院。】
“什么东西？什么出院？”
俞凡急得发语音，昨天戚凛不断把他往对面科室带的情形突然钻进脑袋里，他像是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醍醐灌顶，“你以为我是神经病？！”
【我以为？】
如果硬要他在 真爱被自己半夜发鸡骚扰和真爱以为自己是个傻冒儿神经病之间做个选择，那俞凡只想选从来没有和真爱相遇。
“什么啊……”
他闷声吸了吸鼻子，嗓子里咕哝着抱怨，这两天来所有的委屈像是突然就累积到了顶点，离家出走，怒割包皮，又痛失猛1，十八岁的人生毫不精彩，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十七。
窗外的风吹进来些许，床上的粉红纱裙迎风摇曳，俞凡的心也被吹的冰凉，他想，自己昨天不就是穿的奇怪了点，笑得久了点嘛，至于被当成神经病嘛……
昨日种种犹在眼前，俞凡小脸通红，脑袋埋的更低，好吧，确实至于，自己从见到大猛1之后就没有做过理智发言。
世界十大遗憾之首：俞凡在见到心动猛1之前没有做的不是嘴唇缝合手术。
手机再没了响动，戚凛穿着浴袍陷入沉思，这小孩儿虽说是性子跳脱了些，但也并不是没有逻辑。昨天虽然穿着奇装异服，但割了包皮确实只能穿裙子。而且乐观有礼貌还知恩图报，虽然具有两幅面孔……
好吧，戚凛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破案了，小狗儿不是精神病，是自己唐突了……
【抱歉，是我想错了，你别介意。】
俞凡在删除联系人前一秒收到求和信号，然后手指不受脑子控制的飞速打字并发送：【没关系，我刚才也把哥哥弄错成医生了】
互相给了对方台阶，作为长辈，戚凛主动接下叉开话题的重担，【还疼吗？手术的地方】
【有一点的，麻麻的】
【怎么不去医院？】
俞凡撇撇嘴，【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得太远，不方便】
他离家出走总不可能一天就回去，昨天就临时和发小借了他家在郊区的闲置别墅，面包零食和洗漱用品都有，就是没司机，又叫不到车，想去也去不了。
【医生给你开消炎药了吗？】
【嗯，吃了没什么用。】
戚凛了然：【那应该是还没起效，你找些冰的东西，不要一开始就太冰，先用凉一点的过渡，在发炎的地方轻敷，会舒服一点。】
俞凡抠抠手指，不良居心蠢蠢欲动，捏着嗓子发语音：“哥哥，这听起来好难啊。”
戚凛眉头微皱，小狗儿又重新恢复了软乎乎，虽然不是小精神病了，但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可怜巴巴。
这么会儿功夫对面又发过来两条语音，“而且我现在不怎么敢走路，磨到就疼，只能蹲着。”
戚凛：更可怜了……
“不过没关系，昨天哥哥撞的一点都不疼，我睡一觉就好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戚凛：好嘛，不仅觉得可怜还愧疚……
“那我睡啦，先不打扰哥哥了！”
俞凡捏着嗓子发完最后一条语音，然后就闭上眼不敢再看，自己这么“善解人意”，生怕大猛1直接就坡下驴回个好的。
新消息没两秒就顶了出来，【你的地址？】
“Yes！”俞凡小声欢呼，把对话框里早就打好的地址发过去，对面很快回复：【等着吧，半小时】
“好的”，俞凡故作矜持，“那谢谢哥哥，哥哥辛苦啦”
对面消息弹出：【戚凛】
“哥哥说什么？”
【我的名字，写个备注】
“嗷嗷嗷，戚哥哥，我叫俞凡，你可以叫我凡凡。”
戚凛听完语音两下改了备注，【烦烦】
马上要和真爱猛1第二次会晤，俞凡拖着半残的身躯一通捯饬，换下了貂皮大氅，找了件白衬衫，但粉红纱裙是不能脱了，除非他要在真爱面前光着。
粉红纱裙是收腰款的，裙摆是不规则的条状，俞凡昨天挑它就是感觉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破碎美感。
“叫人”，戚凛示意狗狗。
“戚哥”，俞凡踊跃抢答。
戚凛无语，“我说狗。”
俞凡看向狗再次抢答：“哦，戚狗”
“…………”
狗狗实在不满自己的表演环节被抢，冲俞凡吠叫了一声，“汪！”
明白过来的俞凡脸色通红，戚凛又点了点狗头，“礼貌点叫。”
萨摩登时立起飞机耳，被风吹炸毛的脑袋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蹭了蹭俞凡的腿，“嗷呜~”
俞凡被他萌的脑袋发麻，跟着喊了一句，“嗷呜~”
戚凛被这一人一狗弄的哭笑不得，实在没忍住揉了揉俞凡的脑袋瓜，“怎么还真像个小狗儿似的……”
俞凡被揉的心花怒放，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号体温计，烫红的血条从脚底一路冲到头顶，满格后还烧的头顶冒白烟儿。
他又开启了傻笑模式，一边引着戚凛往前走，一边没话找话，萨摩耶在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特别强烈的快乐因子，兴奋的扭着屁股摇尾巴。
“戚哥，你的狗叫什么啊？”
“大头”
“嗯？大头？为啥叫大头啊？我看它头也不大啊。”
“因为捡他那天雨下的特别大。”
俞凡满眼都是戚凛，咧着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啥，“嗯？那为啥不叫大雨，或者大雷？”
戚凛无语凝噎，只想让这小话唠闭嘴，“没听过吗？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两人一狗快速进门，别墅里暖气空调都开的足，戚凛把拿来的美团小药箱放在茶几上，随意的坐在沙发上，两下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V领T恤。
大头到了新环境有些不安，甩着耳朵小跑过来蹭戚凛的腿，后者也时不时挠挠他的下巴，再揉揉脑袋。
俞凡第一眼就知道戚凛长的极好，剑眉星目，五官硬朗，下颌线刀削似的流畅锋利，鼻翼耸起的线条像是巍峨山峦，薄唇微抿，眉眼深刻。
这样的长相很硬，不笑的时候甚至显得凶，快到一米九的身量即便坐着都很有压迫感，宽肩窄腰，手臂鼓起有力的肌肉线条，这样的一个人却一脸无奈又宠溺的安抚着狗狗，莫名有些温柔。
不怪俞凡心动，这样的戚凛真的很有味道，褪去了年少的冲动青涩，锋利被稍稍打磨，像是月光下的朗姆酒，轻轻一晃就溢出经年酿造的醇香。
“一会儿可能要下雨，我不放心把它自己放在家里，就带了，刚才没吓到你吧。”
“啊……没有”
俞凡收回痴汉眼神，笑着看一旁躺在地上撒娇的大头，“我其实也很喜欢狗，就是它刚才下来太猛了”，俞凡下意识夹了夹腿，“我现在又不禁扑，才吓到的。”
“其实它第一次见人就扑，估计是真的很喜欢你。”
俞凡瞪大眼睛，“真的吗？我也好喜欢它”，他往前凑了凑，“戚哥，我可以摸摸它吗？”
俞凡没说假话，他是真的喜欢狗，尤其是这种大一点的，抱起来整个人都像是陷在棉花里。
戚凛拿脚拨了拨地上的毛毛虫，大头像是也有所感，爬起来就走到了俞凡面前，一脸兴奋的摇头晃脑，直勾勾的盯着俞凡……腿间的窜天炮。
俞凡看着大头，大头看着大炮，凑过去揉脑袋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俞凡脸上涨红，好嘛，他就知道只有毫无理由的恨没有毫无理由的爱，这哪是喜欢他啊，这分明是喜欢他的大炮。
戚凛对这没出息的狗一点办法没有，抬脚踹它屁股，“小色狗。”
俞凡也哭笑不得，伸手去撸大头肚子上的毛毛，“这么喜欢盯着这个看啊？那我也要看一看你的！”
眼看私密部位要被攻击，大头的小耳朵立马警觉竖起，但它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只伸出前脚推俞凡的手。
推开左手来右手，推开右手又来左手，俞凡玩的乐此不疲，大头害羞的往后躲，还时不时回头像主人求救，“嗷呜~嗷呜~”
戚凛才不管它，“该，谁让你刚才耍流氓。”
俞凡听了更是肆无忌惮，两手快速出击，摸摸肚子，挠挠下巴，免费的狗狗多撸一把是一把！
大头最后光荣战败，千钧一发之际，它竟屁股一沉趴在了地上，两只前爪一齐藏进蓬松的毛毛里！
“哈哈哈哈大头你好聪明啊！”俞凡笑得前仰后合，蹲下去抱着它的脑袋疯狂揉，戚凛也时不时拍它的屁股，柔软的棉花团躺平任撸，说啥都不起来。
“唉……”俞凡揉着狗头不禁感慨，“其实我之前也有一只小土狗，长的不怎么好看，就是我在小区里捡的，但它非常威武，打遍所有流浪狗无敌手！”
戚凛拿根烟叼在嘴里，有小孩儿在场，他没点，就只咬着，“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它带回家了呗，花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给它置备家当，光狗窝我就买了三个呢！怕它长的太快睡不下。”
戚凛认真的听他说话，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就不耐烦，俞凡也讲的很努力，他表情太多，只不过养只狗的事，被他挤眉弄眼讲的像个笑话，但说着说着笑话就没了。
“好不容易养的它膘肥体壮，还算好看一点了，结果我出门上了个学的空儿，回来狗就被送走了。”
他语气里有难掩的失落，也不撸狗了，起身在沙发上坐好，这是戚凛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耷拉着肩膀，眼眶微红，嘴巴不自然的撇了撇，戚凛想，如果小孩儿真有耳朵，此时也一定会蔫蔫的垂下来。
也许是第一次看见小孩儿就认定了他是个生活艰难的可怜人，戚凛的同情心在他身上被一再放大，放大到只要小孩儿出现了一点类似于委屈的情绪，戚凛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就像大头出去玩被人打了，他只想抱着狗打回来。
“为什么被送走？它伤人了？”戚凛状似不经意的问。
“没有！”俞凡大声辩解，像是更加委屈，“它怎么可能伤人，它就是长的凶，但其实很乖的，是我妈妈，她对狗毛过敏，听说我养狗之后就让保姆送走了。”
戚凛听的皱眉，养了一年才被送走，之前都没发现？
“真是不讲理的土地主！”俞凡愤愤握拳，“自己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还怕我的狗害她过敏！”自己不陪孩子，连孩子的狗都要送走……
后半句俞凡没说，感觉太过矫情，但戚凛也明白了，有钱人家的留守儿童。
他不自觉心软，把大头推到俞凡面前，让它有点眼力见儿麻溜儿哄人，自己则拿出药箱，干点正事转移话题。
“还疼吗？手术的地方”
“不疼了！哥哥来的路上就不疼了，就是有点麻”，俞凡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说这个就又想到了那场尴尬的对话，心想，肉体上的折磨在精神的伤害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戚凛看他又笑起来，撸着狗不撒手，而大头也很开心被撸，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他连忙伸手过去，握住大头的尾巴撸几下，怕被它自己摇掉了，“这么喜欢狗啊？”
“啊？喜……喜欢啊……”
俞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在戚凛手里钻进钻出的尾巴，心想，不光喜欢，还羡慕，为什么我没有尾巴……
“其实喜欢狗不一定要养，你要是想和大头玩可以………”
“和它拜个把子！”
俞凡灵机一动，再次抢答，戚凛把那半句“来我店里”又吞回去，看着俞凡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表情，而后者的小算盘则是打的啪啪响。
俞凡揉着狗头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他和戚凛的差距摆在这，要不是那一撞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交际，但有了狗兄弟就不一样了，自己以后可以借口看狗经常找他，撸狗钓男人两不误，简直一举两得！
于是俞凡看向大头的眼神越发慈爱，慈爱到大头都瑟瑟发抖，他隆重的抬起狗爪放在自己手上，在狗主人的见证下完成了仪式。
“大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跨越种族的亲兄弟了！”
戚凛看着他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又明显奸计得呈的脸，忍不住逗他：“小孩儿，大头可是我儿子，你要和他拜把子……”
“怎么，你要叫我爸爸啊？”
俞凡的狗勾眼登时亮起，“这也可以吗！”原来做了兄弟还有这种福利！
戚凛背后一凉：看起来是赚了但我怎么感觉都是自己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