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江颜又失眠了。
他点了一支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逐渐变短,直到燃烧殆尽,只剩空气中一股股淡淡的味道。
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多少个难眠的夜晚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呢?江颜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猛地拉开抽屉,在深处摸出了一把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小熊。江颜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凉水洗了把脸,便裹着寒风跑了出去。
凌晨的莫城喧嚣回归于最初的平静,天色朦胧,只有淡淡的路灯光斜斜地照在街道上。
江颜又一次站到了枫林意树小区的大门口,看着大门口熟悉的门卫室亮着暖光色的光,突然有些踟蹰不前。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那把钥匙,被硌疼了才松开。
“小江?是你吗?”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江颜有些茫然地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的抱着个茶缸的人从门卫室走了出来。
“夏叔。”江颜看清来人以后,眼眶突然泛红,嘴唇开合数次,才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
“怎么大半夜在外头转悠啊?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一点?快跟我进来。我都好些年没见到你了,也没了联系,我和你姨都想你了,你去哪了啊?过得好不好啊?你这孩子肯定又没好好吃饭了,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夏叔是枫林意树干了十余年的门卫,把江颜当成半个儿子看,加上多年未见,夏叔的话一打开就止不住了,絮絮叨叨问了很多。
江颜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服,鼻子冻得通红,他一开口就呼出了一口白雾,在屋里暖和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这几年出国了,最近才回莫城,觉得一直住酒店不是很舒服,所以就回来了。”“回来了就就好啊,等叔明天下班了带你去我家吃你姨做的饺子,冬天呐还是得吃点暖和的好,每次一包饺子你姨都会想到你,这么多年啊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夏叔慈爱地看着江颜,不由得感叹岁月蹉跎。曾经朝气蓬勃的江颜过了几年居然变得安静了起来,竟有些许不习惯。
“好,夏叔。”江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搓着手指,说:“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我有点累了。明天我在联系您。”他离开的这几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都在痛恨自己,他害怕再回到曾经温暖舒适的环境,却也无比渴望能再回去。夏叔的过于温柔让他不敢贪恋,江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告别了夏叔,江颜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栋楼前,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走进楼道。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变成“25”时,他的心跳在寂静的楼道里异常沉重起来,甚至江颜觉得有些刺耳。
这里的房子都是大平层,一梯一户,江颜盯着眼前和几年前没有区别的大门,唯一不同的是大门旁边多了一副对联,还有一个年画,上面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骑着一条锦鲤,笑嘻嘻地看着江颜。江颜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知道这个房子是不是已经换了主人,也不敢想。
最终,他还是按响了门铃。深夜按响别人家的门铃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可江颜还是这样做了。他甚至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快感,因为那个人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无限包容。所以当他确认屋里的人可以听到门铃以后,乖巧地站在了门口。
一分钟后,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温热的气流扑面而来,让江颜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屋里的人。
即便只是开了一条小缝,江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宴宁。五年过去了,宴宁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凌厉。英挺的鼻梁下,唇形略薄,透着一股冷峻无情之意,身材依旧和以前一样挺拔修长。
“你有事吗?”宴宁也一眼就认出了江颜。
江颜微微抬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额头,嘴唇粉嫩水润,像海棠花瓣的颜色,嘴角似乎还透着点坏坏的味道。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映着一圈儿很漂亮的亮光。但宴宁此时此刻并不想看到江颜,他甚至在暗想如何礼貌地把他请走。
江颜看到宴宁的一瞬间突然有种游子归家的酸涩感,想钻进他的怀里好好撒撒娇时,却听到了宴宁没什么语气的疑问,顿时有种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我...”“宁哥,大半夜谁来了呀?”江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另一个男孩惺忪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他脸色顿时一冷,清秀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想透过宴宁的身体看看究竟是谁在里面。
“咦?宁哥,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那么晚过来找你呀?”男孩打着哈欠,像无尾熊一样靠在宴宁身上,抱着他的胳膊。
江颜被眼前过于温馨的一幕刺痛了双眼,感觉自己抓心挠肺的难受,连好久没犯的胃痛都卷土重来。他紧紧抓住门把,连手指都泛白了,才强压下心中的苦涩,朝男孩笑道:“是啊,我刚从国外回来,你不介意我在这儿暂住一下吧?”
“宁哥的朋友我怎么会介意呢?你快进来吧,外面太冷啦。”男孩笑眯眯地看着江颜,又勾了勾宴宁的耳朵,宴宁便把耳朵凑了过去,男孩小声道:“宁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关系这么好的朋友啊?”宴宁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语气十分温柔:“他一直在国外,这几年不怎么联系了,你去乖乖睡觉。”
江颜进屋以后就靠在大门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咬着耳朵讲悄悄话的样子,眼里的酸意简直快要溢了出来,而他是那个多余的局外人。
“那我先去睡觉啦,宁哥的朋友也早点休息哦。宁哥也晚安。”男孩乖巧地与二人道别,蹭蹭跑上了楼。
“说吧,你有什么事。”宴宁往沙发上一靠,用下巴示意江颜也坐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江颜如愿地走进了宴宁家里,但他没有做好在他家里看到另一个人的准备,以至于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江颜坐在宴宁对面,垂眸看着地板,手指一直在裤缝搓来搓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不说话,宴宁就一言不发地等着他,似乎也不在意自己想说什么。
江颜嗫嚅了半天,问了一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如你所见,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感情美满。”宴宁的直白和坦诚又让江颜陷入了沉默。明明宴宁没有对自己恶语相向,也没有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却承受不住了一样,牙花子被嗦得生疼。
“那他?”江颜伸手指了指楼上,又难过地蜷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是我稳定交往的男朋友。”宴宁看了他一眼,又开口道:“江颜,我不知道你过了这么多年又突然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没有任何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你也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你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你不能停留在过去。我也不希望你再有半夜跑到我家来这种事,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难,大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会尽全力帮助你,我也不想明瑜的生活因为你受到任何影响,我这样说你懂吗?”宴宁每多说一句话,江颜的脸就白上一分。他这几年本就愈发削瘦,此刻惨白着小脸垂着头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心疼。
宴宁不想心疼江颜,也不会给江颜无所谓的希望。
他站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客房里什么都有,你自便吧,我认为你能想明白这些道理,清醒一下吧。”话罢,宴宁就毫无留恋地上了楼。
江颜的目光一直黏在宴宁的身上,看着他从沙发站起来,上楼,直到他进了刚刚那个男孩进去的房间,房门隔绝了江颜的视线,才吸了吸鼻子。
江颜揉了揉眼睛,却揉了一手背的水渍,越来越多的眼泪争相从他漂亮的眼睛里落下,很快裤子便湿了一片。他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球,一颤一颤地,甚至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颜趴在了沙发上,呼吸有些急促。这个时候好想有人抱抱自己啊,江颜迷迷糊糊地想。
当年自己走的非常潇洒,应了那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宴宁一个人在泥潭苦苦挣扎。他觉得自己快乐极了,可当时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外面的繁华世界迷了他的眼,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宴宁的,谁会喜欢一个每天在耳边叨叨,让你按时吃饭,规律作息的人呢?青春的大好年华怎么可以这么无趣呢?宴宁自己喜欢工作爱当社畜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他跟别人跑了,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快乐了,结果自己过得并不开心,可他不敢回去面对宴宁了。尤其是看到宴宁身边站着一个不是自己的人,两个人亲密无间,听到宴宁亲口承认那个人就是他稳定交往的男朋友时,江颜心中曾经自以为是的壁垒轰然坍塌。
江颜恍惚中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看到宴宁捏着他的脸,好气又好笑地收拾因为自己一时兴起就变成了人间炼狱的厨房;看到了自己高兴地扑进出许久未归的宴宁怀里挠他痒却被反挠的样子;看到了夜空下安静听自己胡扯八道却依旧耐心附和的宴宁……
都太遥远了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颜的眼皮沉重地不行,连大脑都昏昏沉沉的疼。他强撑着想坐起来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了回去。
“你发烧啦!怎么回事啊不回房间睡,冬天怎么可以睡沙发上呢?哎呀你醒了就来把药吃了吧。”江颜大脑还没恢复清明,就听到了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明瑜,宴宁的男朋友,大概是个既天真又没什么心事的活泼大男孩吧。虽然自己嫉妒明瑜拿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江颜真的讨厌不起来这样的人。
“谢谢,昨天是我累了。”江颜一开口嗓子就很沙哑,像极了破风箱。
“好了好了,吃了药就抓紧休息一下吧,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宁哥出去工作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有什么事就找我,手机号给你写在便签上了……”
明瑜替江颜把被子盖好的之后,江颜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陷进了柔软的被窝里,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明瑜在耳边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心里却想着自己大概是被宴宁抱到床上来的吧。带着一丝甜甜的满足,江颜终于在多个失眠的夜晚以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好眠。
当江颜坐在饭桌上时,终于第一次对明瑜投去了正面的目光。毕竟以他进厨房就是人间灾难来说,会做饭且做得好吃这种事情就变得非常神圣起来——哪怕这个人是让他郁郁寡欢的情敌。
对此一无所知的明瑜显然对做饭这件事也有兴趣,一直夸夸其谈,把宴宁吹的天花乱坠。比如自己的厨艺不如宴宁的五分之一,比如宴宁做甜点的花样简直百花齐放,最后说着说着居然把宴宁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江颜可算听出来了,在明瑜眼里宴宁就是神,宴宁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缝儿都是最完美无瑕的。于是他一边咬牙切齿地吃着明瑜做的饭,一边腹诽道:我当然知道宴宁的厨艺好,我吃宴宁做的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突然,江颜有些意兴阑珊了,甚至难以下咽,他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你不吃了?你饭量这么小啊?你看你这么瘦你得多吃点啊?是我做的不好吃吗,不然等宁哥回来我让他……”江颜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明瑜的话,他蹙着眉说自己又不舒服了想回去休息了,然后脚底生风跑回了客房。
江颜靠在床头,叹了一口气。有这么活泼的一个人在宴宁旁边,宴宁应该会很开心吧?一静下来心里的苦闷又被勾了出来,丝丝缕缕惹得江颜哀嚎了一声,闷在枕头里放空自我。
江颜再次和宴宁面对面时,他们三个人都坐在餐桌前,宴宁好看的脸上挂着一言难尽又有些懊悔的表情,当晚他就不该给江颜开这个门。
耳边依旧是明瑜叽叽喳喳的声音,此刻江颜觉得悦耳极了。
本着只要我的脸皮够厚就没人能赶走我的心理,江颜趁着宴宁不在的时候光速和明瑜打好了关系,并且靠着生病卖惨成功骗取了天真明瑜的信任。等宴宁回来,发现他们俩居然形成了一条由江颜单方面构建成的革命战线时,差点给气笑了。
宴宁和江颜认识十几年,他对这个人的了解甚至比江颜爸妈都多。江颜现在回来无非就是自己浪够了,想找个避风港来了。毕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有求必应无怨无悔的二十四孝保姆可不好找。
对,就是保姆。江颜根本不懂两个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宴宁和江颜在一起爱恨纠葛这么多年,几乎始终都是宴宁单方面付出,以至于最后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方他也从没想过放弃。结果呢?江颜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扔下了几句嘲讽不堪的话语,就这么消失了。宴宁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调整自己,每天拼命的工作锻炼极限运动,才终于放下了这段感情。
宴宁是一个情感上非常理智的人,他不会给自己画一个不切实际的饼。比如江颜只是一时贪玩,等等他他就回来了;再比如江颜还小,可以等他长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没有什么谁必须等谁长大一说。从江颜离开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结束了。
宴宁此后一生的规划里,没有江颜这个名字。
江颜偷偷用眼角余光看着宴宁,接着他感受到了宴宁如有实质的目光紧紧钉在自己身上。江颜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宴宁朝自己勾了勾手指,道:“江颜,跟我来一下书房。”江颜心里高兴地快炸开了锅,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又面带歉意地看了明瑜一眼,跟着宴宁一起进了书房。
登堂入室的江颜喜上眉梢,就差放两串鞭炮以示自己的兴奋。而被登堂入室却不自知的明瑜,伸着脖子好奇地看着往书房去的两个人。
对于江颜,宴宁并不指望这几年能让他成长多少,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几年过去江颜非但没成长,反而有逆向生长的趋势。所以对江颜怀柔政策没有用,宴宁需要一剂猛药,亲手斩断这段畸形的感情,也给自己和明瑜一个结果。
“病好了吧?你就打算一直住这里不走了?”宴宁每次直白的话语都让江颜反应不及,
“再让我住一周可以吗?等我找好房子,你也知道现在酒店住起来又贵又难受。”江颜绞着手指低着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一周的时间大概足够把明瑜抓在手里了,以后可以从长计议。
“好啊,那就给你一周的时间。有些话该不该说不用我告诉你吧?”宴宁爽快地答应了江颜的无理要求。江颜心中诧异但很快被喜悦淹没,心想果然从明瑜下手是正确的选择啊。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心就要抓住他的各种东西,这话诚不欺我。
于是江颜厚着脸皮又在宴宁家窝了五天,即使宴宁从不拿正眼看他,他的心情指数也依旧呈几何级升长。
第六天一大早江颜就发现了明瑜的不对劲,一直嘻嘻哈哈的明瑜现在明显没了活力,仔细一看眼尾和鼻头都泛着红。江颜心中一动,一边摸着明瑜的头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啊大早上的?宴宁惹你不高兴了?”如果明瑜此时抬头,就能看到江颜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我没想到宁哥居然会这样…”明瑜这几天和江颜无话不说,已然把江颜当成了好兄弟。
“宴宁这个人有时候是这样的,你别太难过啊。”江颜呼噜着明瑜柔软的头发,心想这头发真软真好摸啊。
“宁哥居然和我求婚了,我做梦都不敢想。你知道吗?我早上激动的都哭了,我太开心了!”明瑜突然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直接刺入了江颜的心底。
“……?”江颜怀疑自己是幻听了,他整个人都凝固了,手下柔软的毛发此刻像钢针一样扎的他心里,扎满了他的全身,鲜血淋漓。江颜有时候又痛恨自己过于会伪装的样子,明明都难过的快要喘不上气了竟然还能笑出来,只是这个笑容有多难看自己并不知道。
“宴宁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说好了一起单身到底的,他都要结婚了我还是个孤家寡人。”江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宴宁这几日纵容自己住在他家里了,这几天的生活都像镜花水月一般,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意孤行。
江颜又想哭了,最后连自己怎么离开的都记不清了。太狼狈了,实在是太狼狈不堪了。
江颜把自己关在了出租屋里,没日没夜的喝酒抽烟麻痹自己。他突然想到了五年前自己突然离开的时候宴宁是不是也这么难过,又开始自虐般回忆十几年来二人的点点滴滴。
正如宴宁所说,一切都回不去了,也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他真的彻底失去宴宁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颤抖着手去摸手机,他这几天逃避一切,连带着手机都不敢开。现在手机一打开短信和未接来电争先恐后的出来,绝大部分都是明瑜的,只有一条来自宴宁。
江颜紧咬嘴唇,只点开了宴宁的短信。
“希望以后你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人,日子还长,加油。”
江颜这次是真的哭了,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为自己的不知不负责任。太多感情糅杂在一起,加上这几日猛灌酒,不堪重负的胃终于罢工了,身体力行叫嚣着它的不满。他翻遍了全家都没找到胃药,只能穿上衣服出去买。
江颜晕乎乎的走在大街上,脑袋像被割开了一样,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他没看到一辆朝他疾驰而来的车。
一瞬间,江颜的大脑一片空白,接着他感觉自己狠狠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攥成了一团地疼。他感觉自己流血了,但架不住意识逐渐涣散彻底晕了过去。
江颜行走在四周昏暗的路上,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闪过,然后他看到了远方微弱的白光,快步跑了过去。
江颜睁开眼睛的时候,头依旧很疼,他的自己停留在被车撞上之前,缓了很久才把呼吸稳定下来。他呆滞地盯着墙看了一会儿,猛然坐了起来。
这不是他小时候住的房间吗!!
作为一个心理素质极强且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当代社会的现代人,江颜诡异地接受了自己居然重生了的事情,一切都还没开始,他还有大把的机会改变自己!什么明瑜暗瑜黑白瑜的都不存在!
于是他嘀咕了一句:“还有这种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