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那荀服……早在五年前就该让他进监狱了!他这种人我见多了,谁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指不定他心里多恨……殷骛,婶说句不好听的,你听你妈的,彻底和那个荀服断绝关系吧。他和我们殷家已经没有往来了!”
殷骛冷冷道:“我知道了,婶婶,殷寒那边还等着你去照顾。”
元兰芝脸色变得难看,“我这就走。”
元兰芝一走,等待在旁边的医生走了过来。
不用殷骛开口,对方已经开始认真说起荀服的病情,“他的身体总得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小毛病太多了,身体也不好……”
“怎么会身体不好?”殷骛的目光一沉。
哪怕荀服五年前被赶出了殷家,可当初殷骛的父亲早就在背地给了他不少好处,又是钱又是房子又是车子。
所以这五年来,殷骛从不觉得荀服会过的不好。
虽然至今听说荀服住在一个不怎么好的租房里,可那不是在自己面前做做样子吗?
殷启给荀服留了太多好东西,甚至早早地写好了遗嘱,要将帝国集团都留给他,殷家的企业,竟然拱手留给一个外人……
想到这殷骛的目光不由地阴恻恻。
一把捉过医生递过来的报告,殷骛越是看到后面,脸色越发难看了……
荀服的身体竟然当真那么不好……这五年,这人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目光一沉,殷骛打开了房门。
荀服就躺在病房中央的病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脸。
脚步声距离近了,荀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殷骛今日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衬得殷骛本就阴恻恻的面容越带了几分阴郁。
他颀长的身段不断朝着荀服靠近,每一步都让荀服害怕地几乎窒息。
“醒了吗。”
殷骛有些凉的手触到荀服的发梢。
冰凉的指尖轻轻撩过荀服小猫绒毛一样的发,又去触碰他敏感的耳垂。
荀服这对耳朵,耳垂上半点不见肉。老一辈说耳垂有肉那便是福气,他这俨然是生性凉薄的面相。
殷骛却才是那生性凉薄之人,又或者他全部的热情真的都只给了陈旭侃一个人。
他语气冷沉,好似还在怪罪荀服,说:“荀服,我说你什么好呢?”
“你……”殷骛眉心忽然一动。
荀服心想着完蛋了,殷骛肯定发现了,他一个没有控制住,手抖了好几下……
他并不见殷骛低头看着自己的眼神。
这时的殷骛,身上透着一股无色无味的杀气,像是刚从战场回来似的。
“算了,我说什么有用吗?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他冰凉的指尖又在荀服发红的耳垂上揉了两下。
这次却是用了狠劲,像要将荀服的耳朵揪下来一样,可荀服还是一动不动,似感觉不到疼痛。
“对……”殷骛一开口,就觉得嗓子被什么卡住了,“对这件事,你应该好好反省。荀服,别总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依旧是冰冷的语气,不带感情,只有埋怨……
殷骛只片刻就离开了。
荀服才知道,自己既害怕殷骛出现,又期盼他出现……
坐起身后,荀服控制不住的大哭了一场,觉得自己这样,又着实和殷骛说的娘们唧唧对上了,他便狠狠咬着手指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直将十根手指头都咬得发红……
等到晚上五六点的时候,这时的天,是昏沉迷茫的。
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来的却是个不速之客。
陈旭侃那张艳丽面容,如同艳鬼一般,勾着笑,更有几分噬魂夺魄的味道。
一向来惺惺作态的陈旭侃,这时候倒是脱掉了所有的虚伪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荀服极其害怕陈旭侃这人。一来是对方抢了自己喜欢的人,本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二来是陈旭侃的楚楚可怜让他觉得恶心……
陈旭侃面露凶光,眼底满是阴冷。
“殷骛让你安分一点,其实是为了你好。”
荀服眉头轻皱,“是殷骛……让你来的。”
“殷骛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你。是我好自己心来看望你,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陈旭侃说着,眼底的嘲弄更甚,“你到现在还想着殷骛,可惜他却不记得你这个麻烦。”
荀服这才发现陈旭侃的手上拎的东西,他不信陈旭侃如此好心,“我不需要。”
陈旭侃也不恼怒,只继续笑着:“我是好心……无论你接受与否,劝你到时候乖乖地跪在殷寒面前跟他磕头认错,乖乖任凭他打骂,反正只要忍耐一下,让殷寒消了怒火,这事情便忍过去了。”
荀服觉得心间扎着一根刺。
“殷骛说,既然你还在昏迷,那就不要给你送吃的。直至你醒过来,什么时候知道认错了,什么时候再给你饭吃……”
荀服愣了一下,殷骛明明已经知道他醒了……这是故意折腾他。
“如果你只是要说这些,不必说了,这一切和你无关。”
“荀服,我家道中落之后,几乎寄养在殷家,我也是你看着长大,你怎么就只是把殷骛当你的弟弟呢?”陈旭侃的语气突然冷沉下来,“我就不能是为了你好吗?”
真要说起,荀服和陈旭侃,也有关系要好的时间。可惜……
那真是太多年以前的事情,荀服怕是早就忘记了。
“荀服,我劝你别再犯贱了。”陈旭侃的目光一沉,“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充当我的替身。”
荀服的面色骤然没了血色,好像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一点点扒光,露出赤裸的身体……
屈辱羞愤,恼羞成怒,愧疚委屈,不甘和凄惨……所有的情绪一并涌入……
可陈旭侃却没有停下羞辱他的话,字字句句直入荀服心尖,似一根根针扎进去……
最后勾着冷笑看着荀服苍白的脸色,还有浑身颤抖的可怜模样。
荀服想开口解释。
不是的……他是被强迫的……
如果不是无法逃脱……他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让自己卑微至此。
陈旭侃笑着离开:“鸡汤,我放在这了,你记得喝啊。”
荀服一声苦笑,他苍白的面容上看不清一点表情。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陈旭侃对他说:
“荀服,我是可怜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五年来,你一直充当着我的替身。”
“终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地下情人,被殷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连畜生都比不过……”
“换做别人,一年还能从大老板那里得个百八十万,要是宠的厉害,说不准上千万到手,下辈子吃喝无忧。可是荀服,你呢……你连那些卖身的都不如,因为你是不要钱的。”
“你以为我是来问罪的?不……不,我是劝你聪明一点……毕竟你实在是可怜的我都看不下去了。我真想知道,等到我和殷骛结婚那天……他会怎么安排你。呵呵,早点给自己找条后路。”
荀服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这之后,他继续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靠着输液过日子,人消瘦了很多,谁劝他他都不回应。
他没想过为了谁自暴自弃,可是陈旭侃的话,的确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荀服不是没想过放手,问题是……殷骛没有给过他那样的机会。所以他想着,自己干脆就做个卑微扭曲,暗暗喜欢殷骛,然后供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满足一下自己的扭曲的幻想。
其实陈旭侃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打破了荀服最后一点靠着自欺欺人换来的自尊心罢了。
……
“荀服先生的状况很不好。”
“说实话……他没有得到好的照顾。”
殷骛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医生说的这几句话,目光一沉,他冷冷开口道:“去医院。”
这天,晚上巡逻的护士打开门,看见荀服坐在病床上发呆。
护士楞了一下,这些天荀服每天都躺在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要么蜷缩成一团,不想理会任何人。今天竟然像是正常人一样好好地坐在床上。
走到荀服面前,为他记录了身体状况,跟着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就准备出去。
“我要出院。”
他的话直接被无视了。
荀服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到那个护士面前,一字一顿大声喊着:“我说我要出院,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吗?”
“抱歉,你现在不能出院。”
“我说,我要出院!”
荀服知道再问下去结果也是一样,他二话没说直接冲着门边跑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等不到殷骛。即便等到了,那也像是陈旭侃说的那样……殷骛只会捉着他去给殷寒请罪。
那是荀服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听说殷寒伤得很重,元兰芝不肯放过他,白天的时候几个护士在那八卦的时候说到了这些,她们以为荀服听不见……
不过荀服早就知道了,殷骛当然不会为自己得罪殷家,更何况殷骛一直觉得错的是荀服。
他不想再这样了……
卑微扭曲,没有自尊没有一切……
可是,是殷骛将他变成这样的,是殷骛驯服了他……
荀服在这几天里不断想着,难道自己真的就甘愿如此?
所以……他决定反抗……
久违的做出反抗,结果是荀服没有跑出两步就退回来了。
“你想去哪儿。”
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殷骛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挡他整个人:“不继续装下去了,改逃跑了?”
荀服害怕地在原地站住,在看见殷骛那张妖冶面容的瞬间,他控制不住差点哭出来……他这几天内心煎熬的不行,可殷骛一出现……他就觉得自己彻底崩溃了。
不……
这都是因为这个人控制自己……所以自己才会变得如此扭曲……
可……
不能继续这样了……
荀服只想要逃出去,门被殷骛“轰隆”一下关上了。
低着头,荀服假装自己根本没有看见殷骛,也根本没有听见殷骛的话。
可殷骛却伸出手,有些粗粝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荀服的脸颊:“饿了吗?你几天没吃东西,只靠着输送营养液,能撑下去?”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不是你说……直至我反省……
荀服低下头,终于看见殷骛另一只手上提着大袋小袋……
殷骛松开了掐着荀服脖子的手,态度温柔了些许,自顾自走到一张桌子前面,将袋子里装的食盒一一摆出来。烤鸭,西红柿炒蛋,油淋茄子,皮蛋瘦肉粥,辣鸭脖,炒花甲,炸鸡腿……小桌子一下放满了。
“过来。”殷骛对着荀服招了招手。
荀服愣在原地,看着那张小桌子很快被一桌子的菜摆满,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殷骛看着还是平日那样,没什么表情,只语气好了一点。
“生病的人还是吃清淡一点好,至此一次。”
荀服仍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不一会儿,殷骛的保镖敲开门,送上了一大堆水果,黑布林,西红柿,葡萄,还有芒果,火龙果……都是荀服喜欢吃的,甚至他每次去超市都会囤的豆奶也有。
殷骛转过头的时候,发现荀服看着自己像是看着陌生人。
“先吃的东西,别饿着。”
殷骛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到了荀服面前。
荀服楞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动作,还是有点呆愣地站在那。
殷骛冲着荀服勾了勾手。
以往他做这个动作,荀服总会听话地走到他面前。可这一次,荀服就像是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荀服不是不想过去,而是害怕……
殷骛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但是想到医生说的话,他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迈着修长的大腿走到了荀服的面前,一把将他拉进入了自己怀里。
“要我喂你?嘴对嘴?”
荀服的小脸涨红,仓皇地想要逃避……
殷骛灼热的体温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荀服下意识就反抗起来了。
抑制着内心的不满,殷骛的语气尽可能平静:“听话!”
殷骛甚至亲自夹起一块油淋茄子要喂给荀服。
“不要……”荀服挣扎着,失手推开了殷骛递到嘴边的筷子。
殷骛突然间在小桌脚边看见了一个煲汤用的保温桶。
脸色当下大变。
“不想吃是吗?”殷骛冷冷看着荀服,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己拿着筷子夹了一块油淋茄子送入了嘴里,跟着一把捉过荀服……将嘴唇递了上去……
荀服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滑腻腻的茄子被送入了口腔……
竟真的是殷骛嘴对嘴送上的,荀服捂着嘴巴,小脸涨得通红……
“这个保温桶是谁送的?”
荀服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有些忸怩地避了一下。
“看来你人缘还不错。”殷骛冷笑一声,一把捉过那个保温桶扔进了垃圾桶里,“别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不三不四的人送的东西,给我直接扔了!”
“那是……”
荀服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拉进了那个久违的怀中。
“荀服……我想和你说说话。”
殷骛用那种比平日温柔百般的声音,在荀服耳边低喃着。
“你?”荀服感觉眼底一阵滚烫,他有多久没有从殷骛口中听到这样温柔的声音呢?
他的额头抵在了殷骛结实的胸口,一股好闻的淡淡的烟草味毫无防备的席卷整个大脑……随着呼吸,微微隆起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不敢相信……一切简直是一场梦……
一滴晶莹的汗珠从荀服的额间顺着脸颊蜿蜒地流,荀服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可是……
他现在对自己那么温柔又有什么用……
“去洗个澡,准备一下出院吧。”
“我可以出院吗?”
“还有,你的新品策划我看了,做的其实还不错。新品策划的事情,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准备全权交给你。”
这个机会荀服争取了很久,但是眼看着新品策案方案一点点成形,几乎要彻底完成,殷骛在某一天吩咐他的助理告诉荀服,他没有资格参与策划设计……
可现在,殷骛的一句话又再次给了自己希望。
他以为殷骛永远会将他当做是一个花瓶,永远会对他抱有偏见。
下一刻,他被殷骛轻轻挑起了下巴。
“我一直以为我的荀服只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可是就在昨天,我在你的办公抽屉发现了那份废弃的策划书,我发现,我错了。”
“你去翻了我的抽屉?”荀服才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殷骛你没有那个权利……。”
“我知道,可是,你是我的啊。”殷骛眯着眼,眸底折射出危险的光芒,“荀服……不要觉得可以摆脱我,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啊,他不就是一直清楚着自己的身份吗?所以在过去五年里,他一直是对方笼中的燕雀,任凭这个人肆意妄为。
而且……他在过去五年里,也一直习惯那样的身份。
可是,再也不能像是以前一样了……他明明知道这一点,又忍不住陷在殷骛突然的温柔攻势里……他为什么如此不争气呢?
殷骛非常喜欢荀服的温顺,他轻轻摩挲着荀服白皙嫩滑的肌肤,不得不承认,荀服天生就该被男人疼爱……
这样的宝贝,他怎么舍得放手……虽然他总是嫌弃荀服蠢又没有情趣,可是……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送给别人。
“荀服,我一直在想,其实我应该适当地对你温柔一点。”
荀服始终在想殷骛说的这句话,直至他被推入一间陌生的浴室。
氤氲的热气萦绕在整个浴室。
殷骛说出院之前一定要洗一个澡,或许他也不喜欢荀服身上的药水味道。
荀服瓷白的面容带了几分病态,柔弱无骨的身形摇摇欲坠,进浴室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好在殷骛扶着他。最后脱下病服,荀服身上没有消退的那些伤痕,让殷骛皱紧了眉,那斑斓的痕迹,密密麻麻……大概有些时候才能消掉。
荀服透过镜子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他看不得自己这幅过于病态的模样,虽然他在殷骛面前,似乎一向来就是如此……
殷骛妖冶的面容,丰姿冶丽,唇角挂一抹淡淡的笑,对于荀服身上的痕迹,他刻意装作没有看见……好像荀服和殷寒打斗那件事也被忽略过去了。
荀服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你出去吧?”
“水温刚刚好。”他亲自为荀服试了水温。
两个声音几乎是一起响起的。
“你还在害羞吗?你身上每一个地方,我都看过……甚至品尝过……”殷骛一身正装,背脊挺直,衬衣扣子仍扣至顶端,饱满的肌肉极富爆发力,他生的妖冶,却又自带一股禁欲气质,说着这种话,更让人脸红心跳。
荀服被殷骛半抱紧浴缸……
殷骛自己就在浴缸边上蹲下,他从侧面拥着荀服,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过荀服泛红的眼角,有些心疼:“瘦的有些过了。”
荀服看了看殷骛被打湿的衣角,“衣服被水沾到了……”
或许殷骛正巴不得。
荀服始终低着头,颇有点平日里的低眉顺目,殷骛的目光一直在荀服精致的锁骨徘徊……
那眼神,并不怎么露骨,却让荀服整张脸变得滚烫灼热……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他在心里咒骂自己的不争气。
可殷骛的掌心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呼吸加重。
“你可以出去么?”
荀服的话让殷骛觉得自己被狠狠打了脸,好心留下来伺候他,结果却被嫌弃了?
殷骛一把捉过荀服的手,用热毛巾细心擦拭着,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听见荀服刚才的话……
他冷沉的目光轻轻扫过荀服发烫的面容和熟透了身体……抑制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就像是有一盘大餐摆在自己的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
殷骛的指尖不由地放慢速度,每一个擦拭的步骤都变得格外地细心和冗长……
荀服夹紧了双腿,抑制不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假装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就这么任凭殷骛的掌心触碰每一处地方……白皙的胸口,白嫩的小肚子,还是修长的双腿……他都保持着那个冷沉的表情。
他不知道,这一切看在殷骛眼中,更像是在拼命地隐忍……
让殷骛不自觉的想要戏弄他。
直至荀服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捉住了殷骛的手掌。
“好了……”
殷骛眯着眼,无比危险地问:“真的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