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一上午，白凛都心神不宁。
而一上午，莫冶更加心神不宁，他在考虑要怎么对付祝致寒。
傻缺又变态的狗同桌并不知情，想起早上自己看见的那一幕，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眼睛一会儿盯着自己画的小人一会儿望向莫冶，脑子里不停地在乱想。
小天使与小恶魔正在白凛头脑里打架。
不会的，不会的，学霸这样连女性都不知为何物的男人，不会是甘蔗男的！
【可是连清雅有女主光环啊，传说中除非是骚0否则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白凛：=皿=系统爸爸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模仿小恶魔说话好伐，而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骚0吗？！
【难道你不是？】
他的注意力刚被转移到跟统爹斗智斗勇上头，忽然听见讲台上一声亲切的呼唤，还伴随着一根扔过来的粉笔头。
正中红心。
“白凛，你站起来，”这节课又是秃头处男老师上物理课，他的人生乐趣就是欺负白凛，“看你已经神游天外的样子，应该对这道去年的真题很懂了，来给你的同学们解释一下为什么？”
一般老师对学渣露出如此和蔼可亲的笑容时，就意味着他离死不远了。
白凛视死如归地看向黑板。
……管，管你什么题吧，能答得上来他就当场把文具盒给吃了！
[请详细解释为什么系统空间能够长期存在而不受到任何形式的侵蚀？]
你康康，这是人答的题？这……
哎，等一下，他好像还真的知道。
白凛清了一下嗓子，将脑子里储存的《系统执行手册》第一章绪论的第一段照着念了一遍。
“系统空间本质上是由虚拟数据构成的，一般来说只能够受到同平台物质的侵蚀。但是因为受到被称为‘神’物质的保护，在星际当中并不存在任何能够与系统空间平齐的物质，因此系统空间得以持久地运行下去，可以说是永生不灭。”
能够摧毁“神”物质的，只有神本身。
但是神即便有了摧毁物质的意识，也几乎不会动手，因为系统与主神是相生相灭的，只有主神的所有灵魂碎片全部被收集并被摧毁，整个系统才能算是完全崩塌，囚禁在其中的意识才能解脱。
哪有主神这么傻，自杀来换一群小虾米的逃逸？
对于系统本身，白凛作为十年资深老统自然是比这群高中生懂得多，看样子在他们的世界里，虽然涉及到这方面的研究，却也只是皮毛。
至于什么文具盒……
嘻嘻，白凛连笔都是才买的，哪来的文具盒能吃，开玩笑呢！
班上的同学一看白凛又被秦光头点起来，以为他还要出糗，都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开始笑了。
结果跟白凛一样被塞了满嘴王境泽碗里的米饭，啪啪地打脸。
“哇，没想到白凛忽然一下子懂了这么多……”
“是啊，这个还是考的选修附加题，据说去年只有一个人做出来呢。”
“好像是B高的那个祝致寒？他去年好像提前申请参加了高考，不愧是神童啊……”
听着耳边的议论纷纷，莫丶真神游天外丶冶皱紧的眉头又埋下一层。
秦光头仿佛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白凛欣然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坐下了。
“大家还是要多向莫冶同学学习，”秃头处男老师用力地咳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听王老师说莫冶同学周末义务在帮他补习，没想到才几天效果就这么显著，莫冶同学关爱同学的精神大家要多多发扬！”
白凛内心OS：=皿=那要学习不也应该跟我学习吗，好歹负责学和答题的那个人都是我啊吧喂，秃驴你要不要这么偏心啊？！
不过……今天好像真的蛮奇怪，即便是秦光头如此卖力地吹嘘莫冶，他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今早这个学霸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一下又变得冷冰冰了呢？
白凛看着莫冶有些出神的侧脸，指望着他能因为刚才自己的进步表扬一下，哪怕跟系统爸爸一样“嗯”一声也好。
可是莫冶什么都没说，灵魂出窍似的。
于是两个人趴在同一张桌子上，却想着各自的心事。
莫冶在想祝致寒，白凛在想连清雅。
系统爸爸真的非常心痛，早知道刚才不给白凛开后门让他回答自己知道的题目了，怎么搞得这两个人还移情别恋上了？
“一起吃午饭，好吗？”
中午，赶在那群莺莺燕燕前来骚扰莫冶之前，白凛不知道吃的什么熊心豹子胆，率先发出午饭邀请。
他总不能因为害怕莫冶喜欢连清雅而拒绝他，就始终不采取主动攻势！
看着眼前表情怯怯的小奶狗那张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而紧绷的脸，莫冶一上午几乎都紧锁的眉头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舒展开一些。
“嗯。”
他一句话就让白凛安了心，可怜的孩子，快被高冷又毒舌的系统爸爸折磨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来了。
白凛不知道，这是莫冶第一次跟除了他妈以外的人一起吃午饭。
因为和其他人聊天会打断他思考题目的时间。
不过今天，无所谓啦。
祝致寒要来，他也没什么心情再思考题目，倒不如好好陪这个小家伙耍耍。
一路上，白凛想要关心莫冶，却又问不出口，最后憋红了小脸问出一句。
“……没事吧？我看你一上午好像都没怎么在看老师。”
这种现象在白凛身上很正常，但发生在C高第一学霸身上就是不正常。
“嗯。”
莫冶本来想回答“没事”，但他的目光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
白凛此时的心情，就仿佛正来着大姨妈听见“多喝热水”，正熬夜听见“早点睡”，捉奸听见“那个女孩是我妹”……呸呸，他才不是小怨妇呢！
哎，莫冶在看篮球场，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凛也顺着莫冶的视线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道养眼的风景线出现在眼前——全玛丽苏小说位面指定九头身美少女连清雅被篮球场里飞出来的篮球不幸砸中，应声倒地，一个男生从场地里跑出来向她道歉并将她拉起身来。
而莫冶在看见这一幕之后，脸色忽然就从绿变成了黑。
完了。
白凛的脸也从绿色变成了黑色。
学霸这是被连清雅的美貌和才华吃得死死的啊？！
他这种每天擦大宝SOD蜜的学渣难道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虽然第一次跟莫冶一起吃饭，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可白凛却怎么也激动不起来。
莫冶的眼神一直在游移不定，白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观察刚才从门口进来的连清雅。
“你叫连清雅？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叫你清雅妹妹好不好？”
听见不远处的这句问候，莫冶拳头捏紧，连指节处都绷得发白。
果然！
白凛只好苦都往肚子里咽，本来大着胆子想要夹给莫冶的一块炸鸡刚举起来，又犹豫着放下，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mmp，跟在连清雅旁边的舔狗不就是刚才在篮球场上砸到她的那个男生吗？
舔狗不得house。
——
下午跑操时，白凛正要踩上跑道，忽然看见徐科长朝他跑过来。
“哎呀小伙子，多亏了你啊。”
一看徐科长的表情就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整张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终于把刘胖子给抓到了！监控已经调出来了，证据确凿，这次少说他也得吃个留校察看。同学，你赶紧带着你的自行车去重新换个车胎吧，开张发票，学校给你报销。”
徐科长难得大方，白凛也算是立了大功。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还是足够让白凛为之振奋的，跑操时便无比兴奋地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莫冶。
可等来的还是一声。
“嗯。”
他似乎毫不在意。
莫冶一心沉浸在他头脑中虚拟的学霸战争当中，还没有意识到世界上最伤人的字可能就是这个字了。
白凛平时虽然个子矮，但体质并不是班上最差的。
可今天，他跑得越来越慢越来越落后。
直到最后，几乎是走完了八百米。
白凛盯着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他想要看透——
没有与他比肩的智商，就不配站在他的身边吗？
放学时，白凛本来还需要打扫卫生区，但莫冶今天在学校一整天都没怎么理他，他自知无趣，索性借口要将自行车推出去修，跟卫生小组长请假了。
随着放学的人潮，白凛抬着那辆被卸了轮子的小粉行走在周围人群诧异的目光之下。
他的脚步还有一些犹豫。
他在等待什么呢？等着遇到莫冶吗？
白凛叹了口气，抬眼时已经走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处市场门口。
原主以前认识一位修自行车的老爷爷就在这里，每次小粉出了什么问题都是找那个老爷爷修的。
白凛抬着自行车沿着记忆中的巷口一个一个望过去。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直到一个巷子里终于有了人，但并不是老爷爷，看上去像一群无业游荡的小混混。
白凛下意识地直接走了过去，不想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哎，等等！”
里边不知是谁忽然叫喊了一声。
“刚才门口那耗子抬着的车，怎么这么像害老子被留校察看的那一辆？”
完了。
白凛的脸再一次从绿色变成黑色。
难不成冤家路窄，好巧不巧他刚好就在这里碰到了刘胖子，和他的那群不知道留了多少年级的混混弟兄？
白凛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又舍不得扔下自己的宝贝小粉。
如果他们没有抓到他，小粉又被遗弃下来，不知道会受到多么惨绝人寰的虐待。
……不可以！
结果白凛就跟小粉一起被提溜到了刘胖子面前。
那是一张满是横肉的脸，膨胀的程度让白凛想起了第一个位面里那个油腻的胖子客户。
这年头，是个胖子都要跟他比试一下自由搏击啊。
不过刘胖子显然跟客户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实际上还很壮，两边胳膊上的肌肉都能抖三抖。而这个位面原主个子又矮，刘胖子从垃圾桶旁边的“王座”上站起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又撞上另一个“壮汉”的肌肉。
真是横竖都是一个死。
“哇，壮汉饶命，壮汉饶命。”
白凛当时被卸了车胎当然生气，跟徐科长打报告的时候就没考虑后果。
其实学校很多学生都跟他一样受过刘胖子的当面欺负，也有视频证据，但是因为害怕打击报复就没有选择告诉保卫科。
白凛是少数几个这么做的“勇士”，刘胖子当然要让他享受点VIP待遇。
“妈的，现在知道叫饶命了？跟保卫科打报告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我看你是欠收拾。”
刘胖子朝白凛身后一摆：“给他来个麻醉。”
白凛一愣，草，现在混混欺负人这么礼貌，还带先给麻醉的吗？
他还没想明白这件事，转过头就狠狠挨了一拳。
哦，这下明白了，是“手动麻醉”。
整个世界都在秀，只有凛凛在挨揍，他太难了。
白凛只一拳就被揍得眼冒金星，脚步东倒西歪。随后在一片哄笑声当中，他的衣领被薅起来，就看见刘胖子那张恶心的脸近在咫尺。
“要怪就怪你走路不长眼睛，正撞在老子枪口上，不知好歹的东西！”
刘胖子的拳头正要落下，忽然，旁边伸出了一只脚。
电光石火之间，不知从哪里摸过来的男生一记精准的飞踢正中脸颊，将刘胖子整个人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白凛一惊。
“莫莫莫莫莫，莫冶。”
那人转过头来，只觉得好笑，小狗狗被这些家伙吓坏了，连他的名字也不会念了？
白凛仿佛忽然患上了口吃，他只看见莫冶回头帅气一笑，随后拳打脚踢，将刘胖子及一众壮汉统统送进了垃圾桶，一个萝卜一个坑，整整齐齐。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从头到尾也没超过十分钟。
末了，莫冶还踹翻了最边上的那一只，烂蔬菜叶子和臭鸡蛋什么的，跟有毒垃圾混在一起更配哦。
“妈的，莫冶，我认得你，你是三班的，”刘胖子一边扔着身上的烂番茄一边仍不放弃地放着狠话，“校外斗殴，你给我等着！”
莫冶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会去学校告发的样子。
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一个小混混呢？
正在莫冶走过来准备拉着白凛一起离开时，其中一个混混忽然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试图从背后偷袭。
白凛都看着眼里。
不行，第一个位面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白凛急中生智搬起了自己的小粉，低头绕过了莫冶的臂弯，直冲向那家伙的头顶！
“哐当。”
伴随着白凛哎哟一声坐到地上，小粉跟那家伙的脑袋同归于尽了。
那一边脑袋开花，这一边边框扭曲，好在是保护了莫冶没受伤，就是白凛的虎口有点痛。
他低头一看，磨破了。
“这下你也逃不了校外斗殴了。”
莫冶跟在他身后，挑了挑眉毛，将白凛拉起身来，手指紧紧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白凛想起莫冶白天时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心冷地想将手抽回来，可是那双手掌太过暖和，在这早春的季节里，让人格外容易产生依赖感。
唔，那就暂时让他这么握着吧。
莫冶将背后的书包卸下来，从里面取出备用的创可贴，将白凛的伤口仔仔细细贴上了。
这家伙这么不小心，以后看来有的操心了。
今天莫冶放学时本来想等白凛一道回家，或者陪他一起去修自行车，没想到一直到值日结束都没看到他人，一问小组长才知道他居然提前跑了。
他找了好几处地方才找到这儿，没成想听到动静却是这家伙在挨揍。
白凛的脸颊被那只手掌惩罚似的扯了扯：“哎哟，好痛，你干嘛？”
这里可是刚才被刘胖子同伙揍过一拳的地方，学霸果真不爱他了！
“你不等我，活该痛。”
莫冶说完又摩挲着那片淤青，白凛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偏过头去。
……今天小狗狗到底怎么了，总感觉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
可当莫冶问起来，白凛又不想说了。
挺丢人的，因为比不过一个女孩子所以生闷气，哼！╭(╯^╰)╮
“这些家伙，一定得送到警察局去，”白凛转移话题，偏着头望向那些还被塞在垃圾桶里的垃圾，坚定道，“不然还会继续出来欺负人的。”
既然这次抓到了刘胖子堵同学进行打击报复的证据，白凛也不打算放过他。
不过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白凛和莫冶两个人都快要累瘫，抬头一看天上月亮都走了好大一截了。
“谁知道他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起盗窃案和抢劫案。”
莫冶提议去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坐坐，白凛没有拒绝。
奶茶店长小姐姐看到如此养眼的两个男生结伴来喝奶茶，眼睛里的暗示意味不同以往，不过他们俩丝毫不避讳旁人的眼光。
“嗯，如果放任他继续作恶，可能受害的就不止是C高的同学们了。”
莫冶低头啜了一口奶茶。
白凛也轻轻吸了自己的奶茶一口……咦？
“小姐姐，我要的好像不是草莓奶昔啊？”
他转头向店长小姐姐求证，而后又跟莫冶对视，看到对方同样诧异的眼神。
难道……
“你们俩应该是弄反了吧？”
店长小姐姐一句话让白凛的脸像个红苹果。
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将饮料换回来。
虽然白凛非常非常好奇为什么表面看上去高冷又傲娇的大学霸会喜欢喝草莓奶昔。
找了一处离那个腐女店长小姐姐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白凛跟莫冶才重新搭上话。
“今天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白凛没想到，莫冶问出口了。
“我还要问你呢，你才是一整天好像都魂不守舍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的魂被那个校花勾走了。”白凛的话里明显酸酸的，他还是说出来了。
校花？
莫冶抬着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脑袋里什么词汇都有，好像就是没有这两个字。
“连清雅啊！就是早上帮你在办公室门口捡试卷的学妹，今天上午和中午还在运动场和食堂碰到她。”
白凛简直不知道该说学霸什么好了，喜欢人家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人家是校花，他难道准备用自己的成绩去征服她吗？
莫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奶茶，椰果被他吮吸得吸溜吸溜响。
“……没印象。”
白凛可能不知道，这位学霸大佬对女生天生脸盲，他根本看不出女生的长相是好看不好看。
不过他狗同桌倒是长得挺好看的。
“早上帮我在办公室门口捡试卷的学妹，你是怎么知道的？”莫冶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反而更像是心虚的白凛，恍然大悟，“哦对，就是上个礼拜在食堂门口跟你说话的那个女生，是不是？”
白凛：？？？
上个礼拜在食堂门口跟我说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莫冶当然记得，她是坏女人。
“你别把脏帽子往我身上扣，她只是跟我问了个路而已，我跟那个校花一点关系也没有！”白凛忽然急了，怎么捉奸捉着捉着还捉到他本人头上了呢？
莫冶了然地笑一笑：“那我也没有。”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显得十分尴尬。
白凛却在心里暗暗腹诽着，学霸今天这一双眼睛就差完全长在连清雅身上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忽地，耳畔莫冶低沉好听的声音想起。
“你不是好奇我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小狗狗白凛狗躯一震，难道学霸准备告诉他真相了吗？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告诉你。”
唔，果然，还在卖关子。
不过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至少莫冶变心的可能性是很小了。
喝完奶茶，白凛发现他已经习惯坐在莫冶单车前面的横杠上。啊……这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还真是羞耻无比的事情。
白凛的小粉已经完全报废，只得任由着莫冶骑着车带着他慢慢朝城郊的方向骑行。
骑到早春凛冽的晚风吹得他脖子发凉，白凛微微缩着脖子询问莫冶。
“现在几点了？你这么晚不回家不会被你妈妈惩罚了吗？”
那个人只是无比熟练地又将下巴搁在了他的头顶上。
“多亏你，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晚归不需要再向她报备了。”
那个女人，终究是选择了相信他，而他也绝对不想让她失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冷啊。”
莫冶还在往前骑行着，白凛实在是忍不住了，若不是被后面这个人的臂弯死死圈住，他都快被冻僵了。
明显莫冶比他受的冻还要多一些，大部分的冷风都是从他们身后吹过来的，白凛很是心疼。
“再等等就到了，”听莫冶的样子却完全不为所动，“今天害你不高兴了，不好意思，我会补偿你。”
害，学霸说话就是这么朴实，补偿就补偿，还带到这么大老远的地方来补偿。
白凛差点以为他心情不好想把自己给宰了呢。
终于，车停了下来。
白凛跳下车，发现这是市郊一处废弃游乐场的入口处，看铁门上的锈迹，至少废弃了有十年以上。
“这是小时候我妈最经常带我来的地方。”
莫冶停好车，无比熟练地翻过了那一道铁栅栏，回过身伸出手再将白凛拽了上来。
看样子他经常回到这里，可是来这里做什么呢？
白凛没有问，他只是跟着莫冶的脚步一直往里走，直到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摩天轮，还有一条河。
“哇——”
不需要莫冶太多言语，白凛自己就惊叫出声来。
如果这个游乐场是十年之前被废弃的，这因为锈迹而隐藏在夜色中的摩天轮在当时可能是全市的一大盛景。
那条河也是，虽然同城里的护城河属于同一条直流，但流淌到靠近郊区的地方河道明显变宽。
只见缓缓流淌的河水发出汩汩的声音，头顶的一轮明月和几颗肉眼可见的星子在水中被破碎成了无数块碎片，像是河面上洒满了银箔，发出闪亮的光彩。
“我不开心的时候，就经常回到这里来。”
莫冶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一旁摩天轮最下层的支架。
他抬手指了指上面那些早就已经停止运转的摩天轮的座舱：“如果在上面看这条河的话，会更好看。”
噫，如果能在上面跟喜欢的人一起看这条河的话，一定会觉得心里充满欢喜吧。
白凛仰望着那座无比高大的摩天轮，眉毛微微垂了下来。
“好可惜，现在不能上去了。”
莫冶盯着他，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里的火光却好似从未曾熄灭似的。
总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去的，包括童年时无忧无虑的自己。
莫冶招手让白凛过去，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手里被塞了一捆棍子似的东西。
“给你。”
白凛对着手机灯光仔细地照，才发现是小时候放的那种很细很细的烟花棒。
难道学霸准备带着自己在这里放烟花？
“你……”
你幼不幼稚啊。
白凛第一反应笑了，可抬头看见莫冶认真的眼神，才发觉他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为了补偿你，所以请你一起放烟花。”
他淡淡道，脸上的表情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喜悦。这对于孩子来说，可能是再简单不过的快乐，对于成年人却是想做却再也不会去做的事。
莫冶拿出打火机，将他们俩手中的烟花棒一根根点燃。
刺啦——
小小的火焰，在早春的风中颤抖着，但终究持久地燃烧完了。最后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棍，呆在白凛的另一只掌心里。
白凛不愿意扔掉，那上面都是他手心的温度。
因了烟火棒这微弱的光线，照亮他们俩模糊的侧脸，白凛望过去时，发现对方也在望着他。
目光恰好相接，气氛有些尴尬。
他正要胆怯地移回视线，却发觉自己忽然被一只手掌给搂进了怀抱之中。
唔。
怀抱柔软而温暖，几乎让他瞬间缴械，手里刚才还不愿意撒开的一捆燃尽的烟火棒，直接滚落到了早就无人打理的草地里。
“白凛。”
那个人似乎并不准备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长久的紧紧地与他拥抱着，然后唤他的名字。
“我以前很讨厌别人介入我的生活，”莫冶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他的过往并不光彩，“但是谢谢你，头一次，我如此想要另外一个人来了解我。”
他从来没有这样完整地将自己整个人都交出去，毫无顾忌。
怀里的小家伙好久都没有动静，莫冶怕自己把他抱得太紧是不是出了毛病，轻轻松开才发现他眼睛睁大，身子僵住了。
像一只被猎枪惊吓到的小兔子，让人——
很想吻上去。
莫冶上一秒有这样的想法，下一秒就这样做了。
下一瞬，眼神似乎永远温润如林鹿的男人将白凛再次拥入怀里，他的身子倏地僵住了，只是任由抱着。
怎么突然……白凛慌乱的呼吸声在莫冶耳畔瞬间放大。
“莫冶，你……”
白凛挣扎着想从他怀抱里钻出来，却被一把圈抱住，掌心紧贴着他的左胸膛，感受到他怦然的心跳。
唇瓣相依，带着一股草莓奶昔和抹茶冰饮的诱人味道，半晌，莫冶才将他放开。
白凛安静下来，头顶又遭到了虎摸攻击。
“乖。”
就是这样，狗要顺顺毛才可爱嘛，就不会不开心了。
白凛盯着自己被莫冶死死抓住的手腕，总感觉他好像是被强迫的那个，但是他刚才明明很享受……
害，嘴上说着不要，内心还是诚实的。
见白凛还是像一条小傻狗那样呆愣着，莫冶也不好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他轻轻点燃了一根事后烟。
噫噫噫，不对，他为什么要说事后？！
噫噫噫，桥豆麻袋，C高的顶级学霸居然也会抽烟？！
这一幕要是被学校保卫科徐科长看到，恐怕得当场自戳双目！
“你……”
白凛指着莫冶口里的那根烟，随后决定还是不要再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比较好，怎么总感觉只要他一露出这种表情，学霸就会从一只不说话的闷犀牛忽然变成了伺机待发的猛老虎呢？
“我会抽烟，很奇怪？”
莫冶决定不再逗他了，失笑着转过头去重新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眼睛里仿佛藏着许多的话。
“这算是我跟我老爹学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白凛内心OS：看样子你老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教儿子抽烟！
莫冶对自己的老爸，说不上是什么感情。
在外人看来，那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男人，但是在他眼里，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至少丈夫是不会背着妻子在外面偷/情的。
至少他是不会随便移情别恋上别的狗的。
“老实说，我很害怕新来的转校生。”莫冶整整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放在脚底下踩熄。
新来的……转校生？
白凛的反射弧大概是绕了地球一周，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位面的任务里面好像还提到了男主这回事。
哎，难道说他已经来了？所以自己白伤心这么一整天，感情莫冶自己也不好受？
【不然你以为那个砸中连清雅的是谁？】统爹相当不屑地tui了白凛一口，【玛丽苏小说里头不都是这么设定的？女主被男主的篮球砸中了头，然后两个人就坠入爱河……】
打住打住，白凛不想再听狗血玛丽苏校园文了！
再说怪谁，人家女主连清雅出现的时候就有预警，男主出现时连屁都不放一声，全怪系统爸爸！
“是……那个中午跟在连清雅旁边的男生？”
莫冶点了点头。
白凛从莫冶口中才知道那个转校生叫祝致寒，去年在数学单项超了莫冶很多分，甚至给莫冶留下了三室一厅的心理阴影面积。
乖乖，能给C高蝉联年级第一名三年的大学霸留下/阴影的，除了他老妈，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去年的数理统计与算法项目，他一共得了247分，满分250分。”
真是草了，这是什么神仙，白凛看一眼觉得就要当场去世的题目，他居然差三分满分？
莫冶说这话时好看的眼睫毛微微地下垂着，他似乎笃定，如果祝致寒转过来，自己年级第一的位置恐怕不保了。
不止是年级第一，在接下来的数学奥赛中，要拿到全校头名直接保送决赛的名额也成为几乎办不到的事。
“数理统计与算法……”白凛低下头，略微思忖着。
……怎么感觉这几个字这么熟悉呢？
——
【咳咳咳……】
系统爸爸的声音仿佛受了什么大罪，刚刚从空气不流通的地方爬出来似的。
一上线就接收到了白凛乖巧的眼神：“系统爸爸，找到了吗？”
这一声爸爸，叫得沁润心扉。
【你确定要用积分兑换这本《数理统计与算法满分教程》？】
统爹觉得自己给白凛安排这个位面不是折磨白凛，而是折磨自己，他费了好半天才从一整栋大房子一般的书堆里找到这本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人问津的书。
比较热门的一般都是《点石成金术》或者是《位面美味食谱一百条》。
而白凛，既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脑子里又内置系统的美食食谱，他压根用不着这些。
“对，我就要这本，是确定可以让人得满分吗？”
白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系统里好像有相关金手指的书。
要是能让莫冶在这一门上得到满分，应该就会消除心理阴影了吧！
【嗯，】统爹看着白凛对这本老古董期盼的眼神，【这本书售价一千……嗯不，一万积分。】
嗨呀，一千。
白凛正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上个位面完成任务富余的五千积分来炫炫富，忽然就被系统爸爸的坐地起价操作给秀到了。
“我刚刚听见你说一千的，是一千对不对，一本数理统计而已，哪有那么贵！”
白凛开始讨价还价，这任务积分在宿主还阳之后是可以兑换成各种属性值的，让他们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也能继续开挂。
虽然白凛本来就没有身体，也不能还阳，他暂时不知道任务完成之后积分有什么用，可是肯定可以让他在以后的统生道路上也继续开挂。
上两个位面的任务完成一个给了五千积分，一本书就要一万，不就一点也不剩了？
【你听错了，一万积分，不多不少，我刚才少看一个0。】
统爹的语气非常强硬，不容白凛辩驳。
白凛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系统积分在他以后的道路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正等他还阳的时候，系统也会随着消失了。
凛凛噘着嘴，最后还是狠下心来在脑内空间换了书再回到原位面去。
唉，学霸你可要争点气啊，我为了完成任务让你摆脱心魔都下了血本了！
轻柔的晚风中，白凛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装帧精美的《数理统计与算法满分教程》，递到了莫冶的手中。
“莫冶，这个送给你，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莫冶看见那本书的封面，表情微微一愣。
“你也知道数理统计？”
不，他不知道。
理科有些概念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每一个汉字都认识，但当他们都合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那个词了。
“我……这是以前一个叔叔送给我的，他也是全国奥数竞赛金奖，说这本很有用！”
白凛的成绩不像是有什么聪明亲戚的样子，否则平时作业成绩不会那么糟糕。
莫冶将信将疑地翻开了书。
果然，这本书上的例题都相当贴近真题，还有关于之前题目的概括总结，只是短短几分钟，莫冶翻看一遍，就感觉自己之前不解的地方都迎刃而解了。
“白凛，谢谢你，我可以带回家去看吗？”
他指着书，白凛头一次感觉到莫冶的语气居然有些拘谨，还有点小可爱呢！
白凛摸了摸后脑勺：“我说了，送给你了，我也用不上这个，看了也不会。”
而后又是一个温暖的熊抱。
被莫冶这样抱着，小狗狗的脸又红起来了。
嗨呀，别人都说一掷千金为红颜，他这算是一掷万分为学霸？
【攻略进度+20%，目前进度60%。】
莫冶收起了书，察觉到身旁的身影被晚风冻得有些瑟瑟发抖，才发现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久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你今晚要去快餐店打工吗？”
白凛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学霸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好，”莫冶这一整天的心情似乎终于从阴转晴了，“那我们就去快餐店点两杯咖啡暖暖身子。”
“阿嚏，阿嚏！”
第二天的课堂上，白凛一个劲地打着喷嚏。
莫冶在一边轻轻皱着眉，他知道是自己不好，让白凛受了凉，于是下课便跑了出去。
上课铃敲响的时候，莫冶难得踩点进课堂，气喘吁吁地将一盒感冒药通过课桌桌面弹到了白凛面前，随之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小纸条。
“多喝热水。”
Emmmm，果然，学霸的关心还是这么让人窒息，不过能够有幸收到关怀的白凛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
莫冶亲自跑了半个学校给他去医务处开药呢，说出来全校的少男少女不得羡慕死！
而莫冶今天也破天荒地没听课，他在认真看着白凛给他的那一本书，王老师特批他在准备数学奥赛期间可以不参加班里的学习活动，甚至自己坐一间空教室都可以。
——不过莫冶还是担心自己的狗狗被别人拐跑了。
放学时，白凛跟莫冶正要去食堂吃饭，体育委/员却忽然跑上了台。
“大家好，学校的运动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如果有体育特长的同学可以抓紧时间到我这里报名，明天下午放学时截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啊……罪恶的运动会，白凛刚听到就又闷下头去。
原主在之前运动会上的回忆并不美好，身为豆芽菜，报了实心球，别人的球都是数远近，他的实心球是数高低，下来的时候还差点把自己砸到。更别提被王老师强迫着报的八百米接力跑了，他传第三棒的时候直接把棒子掉到了地上，耽误下一棒莫冶很久的时间。
感谢同桌不杀之恩。
正在白凛准备当做没听到的时候，忽然听见几个同学在身后议论。
“哈哈哈，不知道白凛今年还会不会报名。”
“每年校报和校电视台的记者团就追着他拍，只要跟着白凛，绝对不用怕没有新段子。”
“哈哈哈哈你们小声一点，别让他听见了……”
原主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可恶，但也轮不到其他同学如此看不起吧？
这时，体育委、员的通知已经进入了尾声。
“……另外，王老师说，今年的运动会会有校领导亲自莅临现场观看，如果参加运动会并且取得成绩，无论成绩多差，都会给予丰厚的补贴奖励，对于那些在学习上发挥不出色的同学可以踊跃报名了哈。”
嗯？
白凛的耳朵竖了起来。
丰厚的补贴奖励，这岂不是意味着，本来天天熬夜的快餐厅加班生活，有机会能够告一段落？
他老妈和那个酒鬼老爸的药钱和酒钱，在近一段时间内不用着急了？
莫冶正准备带着白凛离开教室，却发现这家伙鬼使神差地往回走，跟在了体育委/员后面。
不会吧，难道白凛又要自取其辱？
去年莫冶还认为他是个傻缺又变态的同桌时，就被运动会接力掉棒的事情气得要死，当时还大骂了白凛两句，现在想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人是蠢了点，但也挺可爱的，所以更不想让他挨骂了。
“你要参加今年的运动会？”
莫冶站在白凛身后，看见他在一溜排的项目后面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男子一百米，八百米接力，三级跳远，男子跳高……
莫冶&体育委/员：……
还好莫大学霸在学校时面瘫，否则他就要跟体育委/员一样，此时下巴都要落到地面上了。
“白凛，这个项目是要跟全校其他班级的同学竞赛，不是你一个人把全班的名额占了就算你有名次了！”
体育委/员看着白凛那依然瘦弱的小身板，说什么也不信他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难道这货妄图把全班的运动会参赛名额全部填满，就能够混到王老师给的奖励？
“我知道啊，”白凛说完这句又打了个喷嚏，依旧像是弱不禁风的豆芽菜，“我确实是想要参加运动会，难道我没有公平参加的资格吗？”
体育委/员没有道理反驳他，只好将刚要划去的名字给保存好。
“我也要参加，”莫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凛转过头呆呆地望着他，“他参加的项目，我也要来一套。”
白凛&体育委/员：？？？
体育委/员内心OS：我太难了，下巴脱臼都已经快合不上了。
白凛真实被震惊，学霸你知道这一套包括哪些吗，这可不是黄冈真题，是实打实的体力消耗。
而且其中有许多很耗费体力的项目安排在同一天，甚至上下午的轮流项目，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办到。
现在的白凛并不是原来的白凛，他继承了一部分系统的肌肉力量，因此才会这么自信。
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参加一半溜号！只要能够拿到学校的奖励就溜。
而看莫冶的眼神，却是很明显非常认真的，学霸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投机取巧，那肯定会在半路上被累死的！
“不行呢莫冶，”还好体育委/员分得清事理，他提醒着现在全班的这只保护动物，“你下个月就要去参加数学竞赛，运动会也在那个时间段。王老师特别吩咐过，让我们不要拉你参加运动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复习。”
王老师应该也听说了隔壁班转来了本市最牛逼的那个超级学霸的事，让莫冶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有系统爸爸给的那本书支持，白凛倒是不担心学霸会在数竞当中落败，但是过多的体力消耗确实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别去了，”白凛也开口劝说莫冶，他只是不蒸馒头争口气，学霸就别凑热闹了，“你要好好学习的，我是怕被王老师退学，到时候让我爸拿着竹鞭子追着满学校抽。”
莫冶虽然在两人的劝说下勉强应允了，眼神中却透露着担心。
白凛吹了一晚上的风就感冒，这样的体质，能在运动会上坚持多久？
早春的夜晚，他在床上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就是那根豆芽菜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样子，今年掉棒的悲剧还会重演吗？
白凛也在辗转难眠。
不知道系统爸爸给的那本书，是不是确确实实能帮助莫冶考到满分呢？
【如果他能够发现自己生命中有比考到满分更珍贵的东西，考不考得到也无所谓吧。】
白凛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前一刻，隐约听见统爹喃喃了一句特别有意义的话，但他实在太困，没听得真切。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白凛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痛苦又如此快乐的一个月。
痛苦的是每天都要面对着自己完全看不懂的题目跟老师斗智斗勇瞎编乱造，快乐的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而且每天都能够跟莫冶一起上学放学吃饭。
虽然有部分腐女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基情，王老师等一干人等大概还是默认他们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他们之间的进度一个月之间已经来到了95%，只剩下临门一脚，却好久都没涨过。
讲道理，白凛当初报名运动会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在运动会之前自己就已经完成了进度，是不是就可以白白享用后座同学被打脸的待遇了？
事实证明他在想peach。
【这叫做系统关键事件，不完成这个是没有办法完成任务的，之前的进度也都会功亏一篑。】
啊啊啊啊早知道不报这么多项了！
当换好了运动服贴上了号牌，白凛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腿在发抖。
不过莫冶早早就来到运动场替他加油，在观众席上朝他挥手，白凛也回以一个微笑。
这一个月他书不离手，已经看完了绝大部分章节，明天就要考试了，按照统爹的说法只要莫冶智商没问题，妥妥的一百分。
莫冶的智商怎么可能有问题？不存在的！
白凛心想今天一定要来个开门红，这样学霸明天考试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可一出门他就傻了眼。
只见白凛一迈出选手休息室，天空就开始下起毛毛小雨。
不是那种很大影响视线的雨，但却会悄然将赛道和草坪全部都染湿，使得运动员在上面活动时可能会打滑。
Emmmm，白凛想起自己第一个位面在演练时被女主陷害的不幸打滑狗啃泥经历，微微皱起了眉。
小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第一个项目是男子单人两百米，属于比较中等强度的运动。
白凛同其他选手一道蹲在起跑线上，却意外在其他参赛选手当中发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是祝致寒！
他跟莫冶明天不就要去参加数学竞赛了吗？
今天怎么还这么优哉游哉地来代表班级参加运动会？
白凛有些不安地回头瞥了观众席一眼，果然，莫冶也发现了祝致寒，但他并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那个人身上，反而还是盯着自己。
好，那白凛就要连着莫冶的那一份一块努力，把祝致寒在运动会上就超过去！
预备，跑。
哨声同加油声一块响起的那一刻，白凛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祝致寒会来参加运动会。
“寒寒加油！寒寒加油！”
旁边拉拉队里叫得最响的就是女主连清雅，连蹦带跳，仿佛站在起跑线上的是她本人似的。
男人扛不过一个色字，看样子在这一个月里，不止是他和莫冶，这两位的发展也迅猛。
但白凛才不会轻易认输呢！
他本来准备第一个项目保留体力，到后面再看情况慢慢发力，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冲刺！
祝致寒原本笃定了自己能够拿到男子二百米第一名的。
作为一个对数据分析相当擅长的数学男，他之前已经分析过了C高运动会的全部主力选手的数据，还从比赛当天场地的温度湿度入手，预测出了他能拿到这个第一名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小数点后面两位。
那零点零一的可能性是他一不小心吃坏肚子，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但祝致寒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一个白咬金。
在过弯道时，他听见耳畔连清雅的加油声，心里有稍稍的放松，就听见一直紧紧跟随在身后的人忽然几个箭步，冲到了他身前一点点。
糟了，完全状况外！
就在祝致寒的头脑还在飞速计算白凛是怎么突破他那百分之零的可能性时，白凛已经远远地超过他好几个身位了。
而二百米的竞速赛，半个身位就是足够大的优势，更何况是几个身位！
C高高三3班的全体同学的下巴都要脱臼到地面上了。
只见大早上的第一个项目，白凛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了终点线，在两秒多之后，第二名祝致寒才通过终点监测点。
显示屏上的成绩显示，白凛的用时是23秒94。
而全校之前的二百米记录是24秒00，他已经打破了校运动会记录。
呼，呼。
白凛喘着气缓慢走过了场地中央的草坪，因为今天潮湿的场地与空气，他刚才实际上也没发挥出全速来。没想到原主的身体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差，毕竟也是在快餐店打工的人，太瘦弱会搬不动东西。
这副身体能够爆发出的潜力比破纪录还要高，只要好好锻炼，以后说不定可以通过运动员的方式上大学。
“真是草了，牛逼啊凛哥，容我叫你一声凛哥！”
迎着面体育委/员就走过来了，把白凛的脖子一搂，他刚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果然，校长奖励福利的诱惑是巨大的，连去年前年著名的拉胯选手都能够超越自己了。
白凛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透过班级前来道贺的人群，远远地看见了站在最后排的那个人。
“恭喜你。”
莫冶脸上露出了笑容，真心的那种。
白凛点了点头，他这也算是帮莫冶缓解了一些压力，至少说明祝致寒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连他这样的全校吊车尾都能够战胜的家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天才莫冶一定也可以！
但接下来，他就没办法再笑得这么轻松了。
因为项目报得满，白凛甚至连颁奖仪式都没有办法参加，径直又去参加了八百米接力。
去年白凛掉过棒，所以今年其他三名接力的选手都格外紧张，没成想皇上不急太监急，白凛本人倒是表现得比他们都要淡定。
“放心，大不了就再掉一次，让别人再笑一笑嘛。”
这样轻松的气氛自然也感染了其他选手，而白凛这次并没有拉胯。
他不仅将第一名的那家伙在第三棒甩开，也成功交接了最后一棒，没有掉落。
一上午，他拿下了两项第一。
中午吃饭时，莫冶的目光盯着门外正在淅淅沥沥的雨，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唔唔唔【怎么了】？”
因为上午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白凛这会儿听说莫冶请他吃饭，恨不得点一桌满汉全席。
然而……并不能。
为了要保持自己在学霸面前的美好形象，他只点了三份牛肉饭。
嘤嘤，宿主不易，还是当系统好啊！
【不然你再滚回去当系统？】
白凛：？？？
系统爸爸不也是一只统吗，怎么对他说话呢这是？！
【你好像忘了自己儿子的身份，那下个位面给你直接传到猪圈里不给你攻略信息吧。】
白凛：？？？？？
系统爸爸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是不对的，是公报私仇，要是举报的话会被系统的监控抓到的。
【我连工号都没有，你怎么抓我？监控里根本没有我的记录。】
统爹冷哼一声，白凛至少低声下气地跟他道歉。
嘤嘤，爸爸我好歹是你的乖鹅子，哪有把自己鹅子往猪圈里送的道理？
这时，对面沉默了许久的莫冶终于开口了。
“白凛，我看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要不下午的项目……”
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莫冶的字典里面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他自己都做不到，为什么又这样要求白凛呢？
啊，原来学霸是担心自己啊，白凛顿时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十动然拒。
“我不能退出，”白凛一脸认真地看着莫冶，“如果这次校运动会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上大学，这是我升学的唯一机会了，毕竟……我也不想毕业真的就去搬砖。”
而且……说不定能跟莫冶去同一所大学，这一段青涩的情感应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白凛会竭尽自己所能。
莫冶看着又低下头扒了一大口饭的白凛，虽然不知道这个豆芽菜似的同桌是怎么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将自己从瘦弱变成这样强壮持久的运动员，但他能够理解白凛的苦衷。
他家里是那样的情况，还有老妈和酒鬼老爸要养，跟自己不一样。
“嗯，知道了，那就放心去做好了，我今天会一直呆在这里给你加油的。”
一只手掌落在白凛头上轻轻揉着，少年抬起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脸小乖狗般的微笑。
如果莫冶明天也可以陪他走完整个运动会的进程就好了，白凛想。
养活家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早上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站在起跑线和冲过终点线之后，观众席上的莫冶看向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那是连他自己也做不到的由衷的敬佩与爱慕。
白凛好想多看一眼那样的目光，再多看一眼就好了，自己不是寄居在学霸身边的小草，他也有成为大树的时候！
所以，今天的赛程他一定会坚持到底，就为了争取那一个眼神。
下午白凛来到三级跳远场地做拉伸的准备时，地面已经相当湿润。
莫冶的眉头拧得死死的，盯着白凛，在那个少年转身过来看见他的一瞬间，却又露出笑容。
三级跳远一共需要跳三次，取最好成绩，所以白凛排在队伍中间等待着。
跳远的沙坑中间已经积了一小滩水。
其他比较专业的选手都换上了专用脚底有钉的鞋子，这样的鞋在雨天抓地力比较好，不容易打滑。
白凛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运动鞋，没办法，以原主的经济实力，只能买得起这样的货色了。
第一次试跳，白凛差了第一名0.1米。
Nice啊，顾及到场地湿滑，他根本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然第一名还不是探囊取物！
再来一轮，再下一城，今年学校的体育特长保送名额就肯定非白凛莫属了。
——
莫冶的手指在腿上抠紧了。
他能够很明显地看到白凛的装备与其他人的差别，这个鲁莽的家伙，如果准备拼尽全力，一旦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白凛倒地的各种姿势已经在他脑子里疯狂脑补起来。
正在这时，体育委/员从观众席那边来了，他来叫下一拨参加女子四百米比赛的选手。
一群女生聚集在体育委/员那里登记，忽然背后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
“劳烦，能让一下吗，我想问个问题。”
女生们一看是莫冶，尖叫都来不及，连忙往两边让开，互相争抢着他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莫冶是在跟体育委/员说话，他想要询问雨已经下得这么大了，难道学校没有打算要暂停这次运动会的项目吗？
“这个我们说了也不算，运动会这么大的项目，每个班和学生会都出了很大力气的，拖一天都会损失很多钱和精力，没办法呀！”
体育委/员也很无奈，他知道现在的场地湿度根本不适合开运动会，但也拿不了主意，总不能让大家集体弃权。
再说不想参加运动会的人，自然会主动弃权，没有强迫选手必须要参加项目。
莫冶的余光瞥了一眼还在等待区状似轻松的白凛——他并没有让这个家伙弃权的立场。
所以直脑筋的学霸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种解决办法，就是阻止运动会继续召开。
“那谁说了算？”
他皱了皱眉。
体育委/员支支吾吾道：“至少得是学校的领导同意吧？”
但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学校领导上午也就是来这边走个过场，谁会真的理会这群小孩子的提议？
莫冶的眉头却好像忽然之间纾解开来，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体育委/员：？？？
等一下，他刚才原本的意思是让莫冶不要再纠结这个奇怪的问题，怎么他一句话就直接劝退了？
体育委/员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不仅没有劝退莫冶，反而让他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找学校的领导就可以了？
这么巧，他刚好认识一个。
莫冶从书包里拿出他妈前几天看他乖了刚给他新买的手机，按亮了屏幕，却又等着它自己熄灭下去。
那个男人他几乎已经五六年没有见过了，甚至来到这所学校都没打过电话……真的要找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