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优林予安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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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羽的学校离家不算远所以不需要坐校车，日常都是保姆带着，有专门的司机送他上下学，但偶尔也会由阮封亲自去送。

比如春假结束后第一天上学。

阮羽磨磨蹭蹭不愿意起床，保姆心疼他，总想着幼儿园可以迟到一会儿，原肖楠被阮封安排了别的事情没有在家，于是叫阮羽起床的任务交到了阮封手里。

阮封一把掀了阮羽的小被子，吓得保姆阿姨连连惊叹：“先生你这样不行的啊，小少爷会着凉的啊！”

阮羽觉得有人向着自己，头埋在小熊身上睡的更加肆无忌惮，于是保姆便被阮封以：“早饭好像要凉了，你去热一下。”为由支走了。

没有保姆阿姨的偏向，空气越发安静阮羽反而睡不着了，他从小熊的胳膊里露出眼睛，偷偷看爸爸的表情。

果不其然，有些生气了，他只好缓缓坐起身，伸手让小熊端坐在床头，自己叠起了被子。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阮羽才摆脱睡意稍稍恢复了平日里的活泼，趴在车窗上看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阮封一把将他薅下来用安全带拴好，“坐好了，怎么安全带也不系，谁教你的？”

阮羽突然很怀念保姆阿姨送自己上学的日子，在路上还可以买一个棒棒糖吃，或者叔叔送自己也好，虽然不可以买棒棒糖，但是讨好了可以买一个蛋挞。

“爸爸，为什么今天是你送我上学？”

“你不想让我送你上学吗？”

阮封的答非所问让阮羽很困惑，但是他懂得大人世界里的话里有话，于是哄骗道：“我想呀，我最喜欢爸爸了。”

阮封自知这是骗自己的，但心里仍旧是乐滋滋的，这才如实回答道：“今天我上班的时间路线和你上学的时间路线都一样，所以我是顺道送你过来的。”

阮羽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爸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阮封低头看他表情严肃，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阮羽问：“安置区里的哥哥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阮封答：“爸爸也不知道，但是爸爸正在努力让他们早日回家。”

阮羽又问：“他们还有家吗？”

阮封怔了一下，反问道：“阿羽说呢？如果他们没有家了怎么办呢？”

阮羽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爸爸说：“那就让哥哥来我们家吧。”

“你只关心你那个世为哥哥，那别的哥哥呢？”

“别的哥哥去别的伯伯家里，爸爸去安置区不是还有别的伯伯一起吗？”

话罢，车子便停了。

“先生，到了。”司机回头说。

阮封把阮羽从车上抱下来，把小书包给他背上，阮羽跟爸爸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跑到老师身边，小手拉着老师的大手，兴高采烈跟老师说春假里的见闻。

车子重新启动，阮封打开提包里的电脑，点开了被修改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关于培优计划后续问题的解决方案”。

同一时间，安置区里却不安静。

来了大领导的事情全区都知道了，有机灵的孩子偷听到一些，回来以后便有了“大领导要把这里解散掉，以后都不用训练了。”的传言。

孩子们信以为真，晨训的时候全都心不在焉的，都想找些事来躲过所剩无几的晨训时光，于是兜里有颗牛奶糖的卓世为，便成了那些孩子锁定的焦点。

五大三粗的教员手握粗长的鞭子站在门口，卓世为昂着头丝毫不惧，教员骂道：“兔崽子，敢偷议员的东西！”

卓世为厉声道：“我不叫兔崽子我叫卓世为，我没有偷东西！”

教员的鞭子狠狠的甩在地上，尾部落在卓世为的脚边炸出清脆的响声，“你的意思是他们诬陷你？那你的糖是哪里来的？”

“是那个omega娃娃的！”

“那个omega娃娃是大领导带来的，卓世为就是偷了他的糖！”

“卓世为还拉那个omega娃娃的手了，肯定是那时候偷的。”

此起彼伏的告状声中夹杂了一两句替他求情的声音。

“那是那个小omega自愿给他的，不是他偷的。”

“我也看到了，原先是你们先欺负小omega，卓世为帮了忙才得到的糖。”

可没有用，教员并不在意事实真相，他要的只是这些孩子们低头认错然后顺从的求绕，而不是对面这个才十二岁的alpha竟敢像狼一样盯着自己看的样子。

鞭子狠狠的落在了卓世为的身上，他站的笔直，每一鞭都让他痛的倒吸气，但他仍旧不愿弯下腰认错，三两下，卓世为身上的劣质衣服就和后背的血肉混在了一起，他紧紧握着拳头，手心里，是那个已经有些融化了的牛奶糖。

阮羽开学后的日子过的也很快，他觉得自己才刚去学校一天，才跟小朋友们讲了自己和世为哥哥的故事，一转眼就又到了可以去安置区见世为哥哥的日子了。

去安置区的车上，阮羽破天荒的背了他的双肩小书包，里面装了班里其他小朋友们要自己带给世为哥哥的礼物。

阮羽有点心慌，小朋友们不是无缘无故要送卓世为礼物的，是因为阮羽把卓世为说的像天神下凡了，于是他们纷纷说也要卓世为当自己的哥哥，但阮羽说卓世为只能是他的哥哥，不过他可以让卓世为帮他们每个人都找一个很厉害的哥哥。

这些礼物，是给卓世为帮他们找哥哥的报酬。

阮羽自作主张的帮卓世为答应了这件事，原本他心里觉得卓世为不会让他失望，因为自己提出的要求卓世为无有不应，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他害怕卓世为找不来这么多哥哥，开始怨自己乱答应别人，给卓世为找了麻烦。

阮羽想东想西，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根本没见上卓世为。

他在卓世为所在的小组里找了两遍，根本没有那个挺拔的身影，他站在小组旁边装模作样的叫卓世为的名字，期望有人来跟他讲一讲卓世为没来的原因。

一个黑壮的教员走过来，朝他挥了挥手，说：“这儿没这个人，这里危险，上一边儿玩儿去吧，小孩儿。”

阮羽装不下去了，一点也不怯场的叉着腰仰着头跟那个教员对视，问道：“不可能，哥哥就是在这个小组的！”阮羽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我认得你，你就是我哥哥的教员，你把我哥哥藏哪里啦？”

教员被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弄的哈哈大笑，“小omega，这里没有你的哥哥，我是昨天刚来的教员，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呀？”

阮羽一看被拆穿了，瞬间觉得无地自容，可是哪怕脑袋都快冒烟了，却仍旧忍住了转身跑掉的冲动，双脚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对不起叔叔，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教员歪了歪头表示他可以继续讲。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下我哥哥，他叫卓世为，他原来就是这个小组的，但是今天他没来，他是生病了吗？”

听完这个小omega奶声奶气的叙述，教员突然觉得心里软成了一片，他是从体育学院里调出来的老师，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非常抗造的alpha，突然对着一个这样的瓷娃娃，觉得自己骨子里那点父爱都被激发了。

“可是小朋友，我们组真的没有叫卓世为的alpha呀，要不你再去别的组问问？”他的声音都放低了许多。

可阮羽却不好被打发，听完他的话，阮羽的眉头都愁的拧到了一起，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拽出来一个正在站军姿的alpha，“他以前就是跟哥哥站在一起的，别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他，他还帮哥哥挑过水。”

这次阮羽没有唬人，阮羽以前来找卓世为都是心里眼里就那一个人的，所以也根本没注意过其他人，但有一次他来，刚好碰到卓世为在浇花，操场上的那一片翠绿就是卓世为种的。

卓世为一个人挑着两桶水，原本是稳稳当当的往前走，可转头看见阮羽便松了神，就是这个alpha在卓世为的水桶摇摇欲坠时快步走过来把担子接住了。

卓世为跟阮羽说那是他在安置区里的朋友，阮羽当时问他：“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卓世为一开始没有回答，可阮羽没有得到答案便一直盯着他看，于是卓世为对阮羽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好朋友的，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好’的。”

虽然卓世为这么说，可阮羽看到他帮卓世为挑了水桶，还帮卓世为浇了花，就觉得他是“好”的，既然是卓世为的好朋友，那怎么着也算自己半个朋友了。

“我不认识卓世为。”

那个alpha说出这句话后，便抻了抻衣服，又回到队伍里站军姿了。

阮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这么面不改色的撒谎，可眼下也没人能帮他，教员再喜欢他也是有度的，见阮羽已然没了招数，便转身指挥这一小组的alpha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在原地发呆的阮羽很快被匆忙赶来的原肖楠带走了，有人向会议室里的区长报告说有个小omega在胡搅蛮缠耽误训练进度，阮封还没抬眼，一旁的原肖楠就心道大事不妙，长腿一抬就跑了出来，果然一出门就看见远处的阮羽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在跟人说话。

他还没走到跟前，便听到了那个alpha说不认识卓世为，阮羽没有哭闹更没有纠缠，只是愣在原地，小脑袋瓜里好像有很多疑惑。

原肖楠走过去蹲在阮羽面前，问：“要我抱你吗？”

阮羽摇了摇头，小手拉上原肖楠的大手。

“为什么他要撒谎呢？他明明认识哥哥的，我还听到过他说‘世为，我来帮你。’哥哥还跟他说谢谢了，现在怎么会不认识了呢？”

原肖楠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说：“可能是不想让你找到卓世为。”

阮羽停下了脚步，“为什么呢？”

原肖楠顺势弯下腰和阮羽平视，认真道：“可能因为卓世为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害怕卓世为有了你这个新朋友就不要他了。”

阮羽回头看了看那个正在方阵里训练的alpha，着急的说：“怎么会呢？如果哥哥是他最好的朋友，那我也会做他的好朋友，哥哥怎么会不要他呢？”

原肖楠直起身，作势要往前走，见阮羽乖乖跟上了，便气定神闲道：“我也不知道，等下次来了你再找他问问吧，现在我们要走了。”

“怎么这么急？”

“因为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陪先生的，先生事情做完了，我们就该走了。”

卓世为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往常也有过alpha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例子，夜里敷点药膏白天还要继续去训练，亏得是这群优等alpha身体强健，倒也没发生过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可这段时间正是议员们常来考察的日子，卓世为的伤便成了大事，教员随意打骂alpha的事情被捅到了区长那里，区长二话不说就将那个教员罢免掉，然后把卓世为单独安排在了医务室里住下。

医务室条件也有限，但好在有区长罩着，卓世为的恢复能力又异常迅速，没几天伤口便结痂愈合了，原本早在两天前就可以恢复训练了，可却有人不想让卓世为离开医务室。

“你应该清醒，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跟你是一路人吗？”卓世为歪在床上，懒懒的拿着一本书在看。

戚星剑愤怒的将他床头的汤碗扫在地上，“你爱跟谁一路跟谁一路！”

卓世为这才放下手里的书，手撑着坐正了，说：“你消消气，我跟你当然是一路人。”

戚星剑这才在床边坐下来，“我跟那小omega说了这儿没你这个人，下次他再来，我就跟他说你走了，一个小屁孩儿而已，好诓骗的很。”

正午阳光正足，风扇把光打散了，一点一点落在戚星剑的身上脸上，不同于卓世为的挺拔干净，他眉眼间似浓墨重彩，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你骗他做什么？”卓世为觉得好玩。

戚星剑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盼着他爸能把你带出去，大可以去跟他交朋友，谁爱管你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说什么？！”戚星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卓世为，平复了一下才又问道：“你认真的吗？”

卓世为玩味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戚星剑仿佛经历了过山车一般的情绪，复又坐下紧张的问：“你说真的？可是......可是那还是个小孩儿啊。”

卓世为低着头，浑身颤抖着，戚星剑弯腰偏头才看见他在笑，仿佛早就知道戚星剑会是这样的反应，笑得狡黠又得意。

“你唬我呢。”戚星剑白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的靠在床尾。

见人不高兴了，卓世为这才正色回答问题。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看他挺乖。”卓世为说着，就觉得那个粉白娃娃的小脸蛋又浮现在眼前了，于是不由自主的重复道：“挺乖的。”

戚星剑眼神也有些飘忽，挺乖的......确实挺乖的，比他们安置区里别的五六岁的小孩儿都乖巧，可那又不是他们的亲人，这孩子现在是很乖，长大了也会跟其他的贵族omega一样看不起他们，就像去年秋城一中的那些大孩子，夏令营来这里体验生活，夜里住在豪华房车里，白天把他们当做猫狗来参观。

“你有兄弟姐妹吗？”戚星剑突然问。

卓世为抬眼看了看他，不解的歪头。

“以前，我有一个姐姐。”戚星剑趴在床尾的挡板上，双手重叠抱着自己的小臂，脸放在手臂上。

“我姐姐对我特别好，他教我洗衣服叠被子，但是又舍不得让我来干，家里有好吃的也第一时间先想到我。”说完，他捂着脸笑了两声，分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那算是什么好吃的啊，就是白面馒头而已，但我们可开心了。”

“星剑......”

“我姐姐，她就是特别好的人，她对我......她对我......”说着说着，他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卓世为坐起身来拍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他缓和后继而道：“她保护我保护惯了，那些人来，她还以为要对我做什么呢，把我护在怀里，就那么抱着我待在衣柜里面，我吓得直掉眼泪，她还哄我说没事的，爸妈马上就回来了。结果那些人的枪根本就不是冲我来，是冲她来的......衣柜打开以后就那么两枪，就两枪......她就不说话了，也不会呼吸了......但她，她还睁着眼睛看着我。”

他哭着说着，这时候才突然又变回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好像想寻求安慰一般，不断诉说着自己心里的难过与不满。

“世为，是不是我们害死他们的。”戚星剑抬起头，话语间却如同笃定一般，“如果我们没有什么顶级的信息素，不是优质的alpha，我们就还能和各自的家人待在一起，不用勾心斗角，不用连闭眼都要防备。”

戚星剑很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准确的来说，他们alpha本身就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变化，于是互相之间都觉得对方有些冷血。

卓世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不断的拍拍他的肩膀。

直到戚星剑哭累了，把床头卓世为的毛巾抓过来捏了鼻涕，然后冲卓世为笑了笑，说：“今天是我姐姐生日，不过没关系，我爸妈陪着她呢，总不会过得比我还差。”

卓世为笑不出，他眉头拧成一团，一动不动的看着戚星剑。

“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想家了，我还是个孩子，想家不过分吧。”戚星剑耍起赖时颇有一番娇小姐的样子，“更何况他们都不在了，我想想又不会怎么样，他们连个喷嚏都不会打一下。”

房间里沉默了好久，久到太阳下班，晚霞起床。

医务室的窗子正对着外面的深水湖，那湖有着许多深水湖都有的可怕传闻，但此时此刻却静谧安详，湖面平静的映照出浅紫色的霞光，偶尔有鱼儿路过，帮忙吐个泡泡增添活力生机。

“我原本也有家的。”卓世为其实不记得自己的家是什么样的，他很小就来到安置区，关于家的记忆就只有父亲戴着眼镜在看报纸，母亲在一旁织毛衣，他的头枕在母亲腿上，担心着毛衣针会不会扎到自己，家里的灯光并不是多么的夺目，可正是昏暗，才显得温情。

戚星剑低头看了看他，因为这里没有人把他们当孩子，所以他们时常会忘记自己只有十来岁而已，可这一瞬，他们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是个孩子，是个有家，有亲人的孩子。

“你想跑吗？”

卓世为闻声猛的抬头，便看到戚星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愤恨。

“怎么跑？”卓世为耷拉着眼皮低下头，“他们不会让我们走的。”

“我听说过段时间就会有人来领养我们，到时候前门后门都会打开，乱糟糟的，没人会注意我们。”

戚星剑仿佛对这次逃离做了充足的计划和功课，他从裤子兜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卓世为。

“这是我在会议室打扫卫生时捡到的，最迟这个月底，他们就能决定什么时候让那些人来领养我们。”

卓世为把那张纸展开，上面是提案从头到尾的时间和方案，像是被哪个粗心的议员落下的东西，他有些发愣，于是呆呆的读出了那些议员的名字。

他说：“是他们要帮我们吗？是他们要救我们出去。”

戚星剑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一把将卓世为推开，惊呼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好人，一开始把我们聚集在一起也是他们的想法，他们只是看我们没有用，所以想要遣散！”

卓世为震惊的看着戚星剑，他仿佛不太能理解，他原本不懂为什么有人要救他，现在更加觉得复杂到让他头痛。

因为他清楚的看到议员名单的第一个名字是：“阮封。”

他还记得阮羽很骄傲的跟他说，自己的父亲是议员，名字叫阮封，阮羽说他父亲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你跟不跟我走？如果要走，咱们俩一起，以后出去了也有个照应。”戚星剑对卓世为的犹豫颇为不理解。

卓世为并不是多贪恋这里的生活，他很小就来到这里，对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阮羽曾跟他说过自己的家，阮羽说他的家有很大的花园，院子里还有小喷泉，喷泉的样式是一个小天使，水就从小天使的神剑里喷出来，那是很考究的雕塑，水落在下面的池子里还会形成一个心形的水波纹。

阮羽说自己的爸爸正在努力，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家。

卓世为说：“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家人了。”

阮羽说：“那我可以做你的家人呀，你来我家。”

卓世为从前不喜欢听小孩子说话，因为他们喜欢胡言乱语，听来觉得非常浪费时间，可他喜欢听阮羽说话，阮羽说话声音不大，可是每一句都很清晰且坚定，他每一个字都不想放过。

“你在想什么？”戚星剑迟迟得不到回应便开始有些烦躁。

“你不想要家吗？”卓世为抬头看他。

戚星剑眉头紧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如果提案通过，我们说不定就有家了。”

“世为，你信吗？”

信吗？

卓世为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日子过久了，他也不知道谁是可信的。

“与其等他们来安排，何不自己闯一下，我们以后长大了都会有家的，我们各自都会有自己的家。”

戚星剑的话非常笃定，扰的卓世为心神不宁，他不是害怕未知的人，相反，卓世为对于未知恐惧充满着变态的向往，他总是想突破极限，想尝试更极端的一切，好像那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他一方面想要未知，一方面又觉得懒得探索，于是下意识觉得安置区就是最适合他的地方，这里能感受疼痛、血腥、冷漠和人性。

他向阮羽隐藏起自己嗜血的本性，却瞒不了看过他把人打到半死的戚星剑，所以与其守在这里等一个孩子的承诺，还不如跟戚星剑一起逃走。

“逃走的几率有多大？”

闻声，戚星剑的眉头骤然舒展，他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起，“只要我们俩配合好，九成把握不在话下。”

他坐到卓世为身边，“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去一趟区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