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4-04-25 16:44
- 《竹园村种田纪事:夫郎主外我主内》,原创小说竹园村种田纪事夫郎主外我主内正火热连载中,一颗叫福宁的树所著的纯爱小说围绕主角柳榆生长生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柳榆生就是因为宁缺毋滥,所以才找上了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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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村种田纪事夫郎主外我主内番茄小说双男主
“村长,我昨儿在山上砍柴,似乎听到有人喊大哥,我和秀秀也不熟,不知那是不是她的声音。”柳榆上前,向村长提供线索。
村长万连峰扭头看向水三妹,水三妹被这么多眼睛盯着,眼神躲闪着避开了。
“怎么,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富贵家的,你若是晓事趁早说出来,也能早些把秀秀找回来,这山里可不光有兔子……”
“我说,我说,长生他几日前去山上采草药,好几天了都没回来,秀秀想来是去山上寻长生的。”
水三妹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心虚,越说声音越高,及至最后破口大骂:“我就说这人是扫把星,小时克的长喜长寿差点没命,现在又克我的秀秀,若我的秀秀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把他丢山里喂狼。”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田富贵家不止丢了闺女,连大儿也几日不见了。
看着失去理智,形同疯子的水三妹,村长也不睬她,忙组织村里的青壮男丁,随他一起进山寻人,有那体格康健的妇人也自发加入进去。
柳榆也回去带上防身的器具,随着大部队浩浩荡荡进了山里。
妇人们都跟在柳榆身后,毕竟柳榆的力气和身手,在村里那是无人能及,跟着他安全就有了保障。
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边走边喊两人的名字,柳榆避开昨日找过的区域,带着妇人们走另外一条长毛杂草,几乎看不见道的山路。
这是以前采草人常走的山路,因为灌木杂草丛生,村里人几乎不走这条道,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珍稀的药材才不容易被人采摘,若是他,定会顺着这条道去碰运气。
“长生,秀秀……”
柳榆领着五六个妇人一边行,一边呼唤田长生和田秀秀的名字。
………
陡峭崖壁下的一处石台上,身形消瘦的男人蜷缩着,额头上的血糊的眼睛脸上哪哪都是,已经干涸皲裂开来。
他的手里还窝有最后一点杂粮饼,一只脚不自然的垂落,显然是受伤不轻。
要死了吧!
就要死在这儿了吧!
听人说他是被爹娘从山里带出来的,如今又归到山里,这样挺好!
活着真是太累了!
每一天都很累!
就这样吧,太累了………
“长生……长生……”
风似乎带来什么声音,是谁在唤他!
是他的亲生爹娘吗!
“长生……长生……”
声音越来越清晰,田长生困顿的脑子也清醒了一瞬。
费力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咳!我,我在这儿……”开合的嘴巴里吐出的声音细如蚊芮。
“长生…长生……”
声音仿佛又远了。
男人费力的爬起,一把扯下石台边的枝叶,费力的举起,放在嘴边,一道清越的声音瞬间传了出去。
“是哨声,用树叶吹的哨声,我们大家仔细找找,人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听到哨声的柳榆精神猛的一震,忙指挥同行的妇人们四下散开,仔细寻找。
哨声又断断续续响了两次,只是一次比一次弱,柳榆有些着急,从声音里就知吹哨的主人状况很不好。
柳榆摘下一片槐树叶,吹响口哨,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以做安抚。
果然,在柳榆吹响叶片后,那道哨声再没响起。
柳榆判断着方才哨声传来的大致方向,带着人细细找去。
这是处比较平缓的地带,上面长着各种树木,许是山石覆盖过多,树木长的并不十分高大,林子里各种灌木杂草。
最多的还是艾草,也有一些最常见的药材,诸如透骨草,凤凰草等。
走着走着,柳榆发现这处的艾草有踩踏的痕迹,忙寻着人为的痕迹一直往前,直到走到一处断崖前。
探身望下一看,柳榆瞳孔就是一缩。
崖边横出的一处石台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长生,田长生。”
柳榆大声呼喊。
石台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声音有些嘶哑:“是我。”
能活着,没人愿意死!
这声音实在是小,好在柳榆耳力不错,清晰的捕捉到了。
“你等等,我这便叫人来救你。”柳榆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跑了。
田长生见千盼万盼终于出现的人转眼又消失不见,心里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知道,这人还会回来。
柳榆呼喊四散开的几个妇人,一起又来到这处断崖。
“榆哥儿,这可怎么办,这处断崖可不低。”
“长生的腿仿佛摔断了,这得下去个人把他带上来,所幸这处崖壁还有着脚的地方。”一个中年夫郎道。
“嗯,待会儿我绑着绳子下去,我带着田长生上来的时候,你们几个在上面拉着绳子,让我借点力,千万别松手就成。”
柳榆细细交代,两个人的重量不轻,若是她们脱力松手,自个顶多也就是摔的头破血流,田长生恐怕能直接魂归地府。
众人一听,忙连连点头保证。
只要不让她们下石台救人,单是拉扯绳子借点力,她们还是能做到的。
柳榆进山的时候考虑过这种情况,特意带了两捆麻绳,这会儿拿来用正好。
把两根绳子细细打了个死结,保险起见绳子的一头系在崖边的一颗树上,妇人们扯着另外部分拉扯着绳子放下柳榆。
好在这处石台离崖顶也就十多米的距离,柳榆下来的过程中,发现石壁上的土缝有拉扯的痕迹,想来田长生是为了采某种药材才掉落下去。
“田长生,你还醒着吗。”
柳榆一边扶起田长生上半身,一边道。
“嗯。”
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有意识,柳榆不禁松一口气。
背一个完全昏过去的人,和背一个能配合爬崖壁的人,难度还是大不同的。
柳榆定下心,慢慢把趴俯着的田长生翻过来,耳边时不时传来田长生吃痛的闷哼声。
“马上就好,你再忍忍。”柳榆注意到他的腿似乎断了,动作越发轻。
待终于把田长生翻了面,柳榆忍不住“呀!”一声。
不怪柳榆没绷住神色,实在是田长生此时的状况太差了。
田长生此时满头满脸干涸的血,配上那一脸的不修边幅,看起来甚是骇人!
睁开的眼睛确是好看的,看着柳榆十分的温和。
“你还好吧!”柳榆顺手用自个的袖子准备把那骇人的血迹蹭掉。
“别,脏。”
田长生轻轻侧过头,避开柳榆送上来的衣袖。
柳榆看着有些羞囧的田长生只觉好笑,按理说这样血糊拉擦的田长生,他根本就不应该看见他的表情。
莫名的,柳榆就是知道这人有些窘迫。
“弄脏的是我的衣裳,又不是你的,行了,我背你上去吧。”
柳榆拿出一根绳子,准备把田长生绑到自己身上。
他俯身去扶田长生坐起来的时候,只见田长生从怀里掏出一大把枝干瘦小高长,根系发达的植株,只往柳榆怀里塞。
“你这是作甚!”条件反射的,柳榆就要避开。
田长生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柳榆,喘气道:“这是我这次采的药材,能换一些银钱,你拿去吧,莫要让别人看见。”
田长生的眼睛略微往上瞟了一眼。
趁着柳榆愣怔的功夫,借着柳榆俯身的遮掩,一把把药材塞进柳榆的怀里。
这档口也推辞不得,柳榆整了整衣裳,确保别人一眼瞧不出怀中揣着东西,方才放心。
看着这么会儿功夫,田长生又开始昏沉起来,柳榆不再耽搁,把人仔细系到自个背上,让田长生攀扶好自己,便冲着上面等着人喊着可以拉绳子了。
柳榆手脚并用,借着绳子的力道,一点一点的往上攀爬。
“长生大哥,你头往一边扭扭。”柳榆忍了又忍,终于开口。
因为捆绑的关系,田长生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上,毛烘烘的大脑袋垂在他的脖颈处,呼吸间的喷出的热气,让那处皮肤麻痒无比。
他实在是怕田长生没从他背上掉下去,别到头来被他忍不住甩下去。
“哦,好。”
田长生听罢愣了一瞬,还是听话把头挪的远一点儿,身子也略微往后仰。
他这一动,柳榆那只没稳住的脚顿时失了平衡,在崖顶众人的惊叫声中,柳榆终于稳住身形。
“可别乱动了,你怎样舒服就怎样来吧。”
柳榆说完就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好在崖顶只还有三四米的位置,柳榆专心向上攀爬,对于田长生又贴上来的身躯,只能尽力忽视。
“呼!”
拿捏着姿势终于爬了上来,柳榆只觉得这么会儿功夫比他拉一天梨都要累。
“把绳子解下来吧,咱们大家伙轮流背着下去。”
“还是我背着吧,我略歇一会儿就成,你们待会儿在后面稳扶住他,别让他仰倒过去就成。”
众人听见齐齐点头,山路难走,他们也怕不小心把人摔了。
队伍里的中年夫郎开口提议,分出两人沿着山路找到村长等人的踪迹,把这个好消息传过去,也省的大家伙满山跑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柳榆仗着一身蛮力硬是咬牙支撑,直到和村长等人碰头才略歇歇。
为免田长生折腾的伤势更加严重,柳榆拒绝了村长的提议,仍旧由他背下山去。
村里甚少发生这样的大事,这一下子不见了两个人,没去找人的老弱妇孺都等在村里,见村长等人打头从山上下来,纷纷上山询问。
“大家伙该干啥干啥去吧,长生已经找回来了,受了伤。”村长说罢,又点了一个年轻后生:“青玉,去把村里的赵郎中请到你富贵叔家。”
被指明的青玉正是早前被水三妹指着鼻子骂的,黄秋菊的新婚丈夫,张青玉。
“天杀的灾星,你怎么不死在山里,你还我的秀秀,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灾星……不许去请郎中,我看谁敢去请郎中。”
柳榆瞥到冲过来的水三妹,一扭身躲了开去。
柳榆抿着唇,看着状若疯子的水三妹,眼睛沁着寒意。
水三妹拉扯打骂不成田长生,转而开始迁怒旁人,她不敢触村长万连峰的霉头,只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到柳榆头上。
“想男人想疯了吧!真是啥样的都不挑了,老娘不管,这灾星谁背回来的抬谁家,老娘一个子都不会花在他身上,惹急了我现在就给他扔到河谷里喂狼!”
村长看着水三妹这蛮横难缠的样,也不禁有些头疼,喝住要给柳榆出头的柳繁几人,再看到趴伏在柳榆背上的田长生,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人好容易救下山,别他们强行送回去再真给水三妹折腾死了。
“田富贵,你可是一家之主,这事儿你拿个章程出来,长生这孩子昔年也被你们捧在手心上养了几年,你们纵然不喜他,也不能作践他。”
村长看着躲在人群外的田富贵,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这,村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我是半点家不当,我这说不上话儿啊。”田富贵十分光棍,浑然不在意旁观人的嘲笑表情,把一个窝囊废演绎的淋漓尽致。
“都让让,让让。”头发发白,精神矍铄,声如洪钟的赵郎中背着他的破旧医药箱,推开瞧热闹的村民,挤了进来。
“把他放下,这样可不好诊。”
水三妹堵着路又是一阵谩骂,坚决不肯让田长生回家。
柳榆眼睛轻闪,看着走过来的赵郎中若有所思,借着水三妹发疯的档口面上也带着踌躇的神色。
人群中的年翠花见状,不由叹口气,回家找了个席子拿了过来。
柳榆把田长生小心放在竹席上,趁着众人的视线都在赵郎中探诊的手上,凑近自家阿奶,附耳轻轻说了几句话。
见自家阿奶投过来的惊讶目光,柳榆轻轻点头,看向村长和水三妹两人,冲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年翠花踮脚看向闭目躺在席子上,看不清面目的田长生,没有轻易应下柳榆的话,只别有意味的看了眼赵郎中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赵郎中,长生这孩子伤势怎么样。“村长见赵郎中连连叹气,不禁问道。
“哎,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这么重的伤势都能撑下来,伤的着实不轻,又流了这么多血,得好好补充营养,腿也断了,这个能接上,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好一年之内都不要做重活,就算养回来了,以后身子骨也比旁人差一些。”赵郎中皱着眉头实话实说。
赵郎中是一年前到竹园村生活的,因他是郎中,倒也颇为村人们敬重。
日常村民们请医问药多是寻他,村里的一些人家赵郎中也都颇是熟悉,田长生的事,他自然从村民嘴里听过不少。
来的时候青玉就三言两语说了情况,原本他想着隐瞒一下田长生的病情,这样水三妹或许看在田长生还有价值的份上能容他在家养病。
刚才莆一探脉,他就知这个法子说不定会让田长生死的更快,田长生脉象极差,此下最当紧的就是各种调养身体,好生养病。
赵郎中见不远处指着田长生咒骂的水三妹,心里不禁叹气。
田家,显然不会在田长生身上花费银钱。
“他当然福大命大,他就是吸我孩子们的福气方有今日,我呸!还想老娘大鱼大肉给他补身体,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赵郎中,不知长生这孩子若要养好须得多少银钱。”村长冷冷看一眼蹦跶着骂人的水三妹,转而小心询问赵郎中。
“大鱼大肉那都是小钱,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补气血,那些药材可不便宜,少说也得十五两银子。”
“这,竟要十五两银子这般多。”十五两不是个小数目,这钱谁家也不会轻易拿出来,村长也有些为难。
水三妹听闻田长生竟要花费十五两银子养病,更是怒从心头起:“他身上连骨带肉上称都不值一两银钱,现在还想拿十五两用来养病,这天杀的也不怕被雷劈了。”
“这败家玩意你们谁要擎管拉走,我家是供不起这尊大佛。”
“富贵家的,你说的轻巧,谁家能拿出这许多银钱,倘若人家累死累活把长生照看好,你再死乞白赖没脸没皮的打上门去要人,谁也不是傻子,作甚当这冤大头替你治孩子。”年翠花逮着这话头,冷笑道。
“就是,这事儿你也不是干不出来,这长生的户籍可还在你家,到时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
“长生他娘,长生多好的孩子啊,从来任劳任怨,再苦再累的活计都没说过一个不字,在家里更是贴心的很,洗衣做饭只要得闲也不落下,这样好的孩子,你真忍心看着他去死啊。”
有那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和老嬷都苦口婆心劝着水三妹。
“你这婆娘怎恁狠的心,长生病养好,你家也能多个壮劳力,有人干活还不好,就你家那两个小子寻思懒散的模样,你真以为能指望的上。”
“………”
围观的妇人汉子,夫郎老嬷从一开始的苦口婆心,到最后的的指指点点,见水三妹着实油盐不进,便开始围着田富贵相劝。
田富贵十分光棍,来来去去就一句话:“村里谁都知道他是个怂包蛋,半点做不了娘们的主,这事啊,找他没用。”
“咳……”
“咳……”
围观的众村民被咳嗽声打断,转而纷纷围上席子前。
“长生,你觉得怎么样。”村长关切道。
田长生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泪来,他抬头环顾一圈,眼前是乌压压的相邻。
他心里有些失望,这人不在这儿啊!
昏沉之间,养娘的咒骂仿佛在耳边,他知道,养父母是不会给他治伤的,他的前途一眼到头,充其量不过是现在死,或者拖上几日死罢了。
如果死前能再见那人一面,就好了。
“咳……咳……”
胸腔翻涌着一股燥意,田长生费力的抬手捂住嘴巴剧烈咳嗽。
沾着泥土的指缝很快被鲜血浸染。
“啊!”
有那胆小的见此一声惊叫,急退两步,很快,席子前原本聚拢的人群散去大半。
赵郎中急急上前两步,扯过田长生的手就切起脉来。
赵郎中闭目仔细切脉,复又细细端详田长生的面色,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赵郎中的神情被站在人群外,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年翠花和柳榆看的一清二楚。
“你现在觉得如何。”
田长生在一阵眼冒金星后,原本昏沉的脑袋却是清楚一些,心里闷堵的那口散不开的燥郁之气也通畅许多。
他细细感受一番,冲赵郎中诚恳的道谢:“劳您为小子看诊,只是我身无分文,怕是要来世再报了。”
“做什么等来世,这么个年纪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老夫年纪也大了,生活多有不便,你以后养好身体,得闲了给老夫劈柴挑水就成。”赵郎中拈些发白的胡须,笑的豁达。
田长生闻言不禁苦笑,却也不忍拂了老大夫的一片慈心,只无奈应下。
“别以为你们一唱一和的我就能相信这短命鬼能救活,他都吐血了,这克父克母的东西我反正不要,谁稀罕谁拉回家。”
水三妹抹一把因为骂人累出的薄汗,恨恨道。
“你这婆娘怎恁心狠,长生好的时候怎没见你这般把人往外赶,合着你只要能当牛做马的苦力,不要断腿受伤的儿子。”年翠花上前一步,打抱不平道。
“我就是心狠,你心善,你拉回去养啊,你家那么多肥鸡大鸭子,一天一只,保管给这扫把星养的白白胖胖的,说不得还能与你家的榆哥儿做个上门赘婿呐!”
水三妹笑的猖狂,冲围观的众人挤眉弄眼:“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你个大头鬼,等着哪个冤大头把长生养好了,你再要回去放牛做马是吧,想什么美事啊!”齐春花见村人揶揄的瞅着柳榆,顿时怒不可遏。
转而看向村长,请他做主。
村长也不耐烦同水三妹搅缠,直接道:“你若是还想要这个儿子,现在就把人带回家,若是不肯治,就写份切结书来,咱们明儿就去衙门盖章,以后长生这孩子的好坏那是和你家一点关系都没。”
“他吃我家的饭长这么大,还没开始回报我们夫妻多年来的辛苦,想这么简单和我们了断,做梦,他就是死,那也得把这些年的口粮还了。”
水三妹对上村长盛怒的目光,虽然发怵,但还是梗着脖子喊道。
“若让我写下切结书,除非给我二两银子,就算他这么多年回报我和孩他爹的养育之恩了。”
“嚯!”
村人们俱都不敢置信看着水三妹狮子大开口,这娘们莫不是忘了方才她自个说的,长生全身骨头加肉都卖不了一两银,这是坐地起价啊。
村里人已经懒得劝啥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瞅着水三妹,交头说着小话,眼睛里满是鄙夷。
水三妹面上有些挂不住,坚持道:“要么就一两,方才赵郎中也说能治好,这么个壮年劳力,一两银子简直便宜你们了。”
村里人仍旧不踩她,只同情看着躺在席子上的田长生。
这么个勤劳肯干,又吃苦耐劳的好儿郎,可惜了。
“八百文,不能再少了,我们长生不光会伺弄庄稼,就连缝衣做鞋也略会一些。”
水三妹生怕田长生这扫把星砸自己手里,不但得不得一文钱,说不得过两日还得费一张草席,忙又狠狠心降降价。
“五百文,这是最低价,不然我宁愿等他死了骨头扔坟堆长猪草。”
水三妹现在一心把这烧钱的玩意扔出去,家里过不多久就要娶新妇,这时候家里死了也太过不吉。
这么一想,这糟心东西还真是专门来克她孩儿的,要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弄这一出。
看着躺在席子上双眼紧闭的田长生,水三妹的眼里满是噬人的光。
“老婆子我就发一回善心,这个钱我出了,买回去养养好,给我们打个下手,先说好,若是长生做不来衣裳鞋袜,我到时可要打上门去。”
年翠花笑眯眯冲众人解释:“我们家榆哥儿自小力气大,学纳鞋底的时候,针那是别断了不知多少根,咱家可没这么多银钱供他糟践,这不,衣裳鞋袜这些年还都是我同他伯娘婶子做的。”
众人一听也就了然,有那挑剔的难免觉得榆哥儿懒散,衣裳鞋袜这些哥儿本分的事儿也做不好。
钱夫郎同林氏和善接过话头,宽慰道:“这人哪能样样都全沾呢,榆哥儿干起农活那是比经年的老把式都妥当,力气也大的好这不就出来了,我们不知道多羡慕婶子家呢。”
年翠花听到邻居如此说,笑的眼角纹又多了两条。
她慢慢走到田长生躺着的席子前,轻轻蹲下身,温和问道:“长生,你愿意来我家吗。”
田长生原本平静的眸色此时熠熠发亮,他扭头看向站在人群里的柳榆,少年人挺拔俊郎,眉间的一抹红莲印记更衬得他出色不已,只往那一站,仿佛都发着光,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眼睛的弧度微微弯起,田长生轻轻道:“我愿意。”
“天杀的,这么些年还真养出个白眼狼。”水三妹见田长生如此痛快答应,原本就不善的面色顿时更加狰狞几分。
“富贵家的,左右咱们现在还没银货两讫,你若是反悔就趁早,待到签字画押后,再想不认账可就由不得你了。”年翠花站起身,冲着水三妹的方向冷冷一笑。
这婆娘这是要干嘛,想要坐地起价,若不是自家孙儿觉着长生这孩子还不错,赵郎中又说人只要细细将养还能养的回来,她作甚弄个断腿吐血的汉子回家。
谁家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水三妹想拿捏她,简直做梦。
村人们的视线都被年翠花和水三妹吸引过去,没人看见席子上,田长生握着拳头,不安恐慌的目光仿若连绵的雨丝飘向柳榆。
柳榆一直注意着长生的状况,见他如此,忙冲他安抚笑笑,轻轻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然,水三妹见年翠花动真格的,面上不由有些讪讪:“看婶子说的,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咱们怎么可能做。”
年翠花懒得和她计较,先拜托村里青壮汉子帮忙把长生抬到自个家里,又让两个儿媳去把家里帮忙把空屋子收拾出来,留着给长生做起居之所。
这会儿相邻都在,年翠花便邀请众人挪步到她家中,正好做个见证,省的他日水三妹抵赖不认。
村长虽然极少写这种契书,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村长打了个腹稿,很快一挥而就。
因着买卖的双方都不识字,村长当场把两份契书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今水三妹将大儿田长生作五百文铜钱卖与柳家柳福生……”
柳榆在院中细细听着村长念的卖身契与切结书。
切结书没什么问题,但这卖身契……柳榆看向始终藏在人群后的田富贵,不由道:“村长,这份卖身契再略改一改。”
“怎么改。”村长抖了抖手中的纸,又看一遍,不知哪里出了纰漏。
“把田富贵的名字加上,省的他日有人耍赖,说他这个一家之主不知情,都是婆娘闹的不做数。”
柳榆注意到水三妹不自在的样子,以及田富贵躲闪的目光,心中不由恼恨,这夫妻俩果然是想着来日这般做。
村里略微年长一些的,那都是标榜过的桥比人家走的路都多,这会儿见田富贵夫妻俩如此作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这也太过缺德,合着真把人家当冤大头了。”
众人骂过田富贵两口子,转而又安慰柳榆:“榆哥儿莫要担忧,咱们都能给你作证,就算他日对簿公堂,那挨板子定也是这黑心肝的夫妻俩。”
柳榆谢过各位乡亲,又冲村长行了一礼:“还请村长注明,这是死契,不能赎身,他日反悔,赔偿卖身银的千倍,自己长生治病的一切花销。”
这对夫妻俩的恶心程度实在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看待,柳榆把能想的都想过一遍,确认再无疏漏,方请村长重新落笔。
村长又再三警告一番田富贵和水三妹,这次下笔更是从容。
年翠花见这件大事终于告一段落,心头也不近松快几分,见田富贵和水三妹乖乖摁上指印,忙折身回屋里取铜板。
柳家的家底在整个竹园村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虽然也是一般的清贫,但吃饱穿暖之余,也能靠着家禽家畜,并田地产出的粮食存下一些银钱。
一年年积累下来,五百文钱对于柳家并不伤筋动骨。
这也是为何柳榆坚持把长生弄回家来,年翠花没有极力反对的原因。
买卖的双方都画过押后,村长便接过年翠花递过来的几串铜板。
为防着水三妹后头又出啥幺蛾子,村长拿过一个笸箩,把串着铜板的麻线解开,不怕麻烦的一串串清点清楚。
“数清楚,有啥不对的只管说,过后再多了少了可不成。”
村长细细清点一遍,见数目一点不差,便叫过田富贵两口子也过来数一遍。
水三妹闻言半点不推拒,和田富贵二人蹲下身,十个铜板一组清点起来。
把散乱的铜板又重新串起来,水三妹紧紧抓着铜板:“刚刚好。”
“既然都清楚明了,你们这便回去吧。”村长不耐道。
见夫妻俩抓着铜板喜滋滋往外走,村长又叫住两人,举着手中的两份契书道:“记住,从今往后,长生与你们家再无干系,若要上门纠缠攀扯,休怪我不客气。”
水三妹面上颇是不服气,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说些什么,小小冷哼一声,点头称是。
长生最是心软好拿捏,到时若真活下命来,她就不信她治服不了他。
水三妹贪婪的望着柳家这处干净整洁的小小院落,哼,说不得他日这座宅子的主人也是他们田家的。
事儿已经处理妥当,村长便打发走看热闹的村民。
“都散了吧,今儿多辛苦大家了,若家里无甚要紧的事,再去帮着找找秀秀那丫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水三妹惊叫一声,这才想起她家的秀秀也不见了两日。
气不过的水三妹站在院中又开始咒骂长生,见柳榆挽了袖子冲自己走来,方才惊慌失措跑了出去。
水三妹和田富贵既走,院中除了村长和柳家众人,村民们也都散了干净。
住在河弯的几户乡邻临走时都和柳榆交代,让他有事儿只管吱一声,若是银钱不凑手,也只管家来,多的没有,三五百文还是有的。
柳榆谢过几人,亲自把人送出篱笆小院。
柳福生老夫妻俩和柳榆住的是柳家的老宅,老夫妻俩养育三子,房子虽是土坯房,五间的房屋住的也颇是宽敞。
五间房,最中间的堂屋是吃饭待客之所,并不主人,东边两间,一间是老两口的起居之所,一间则储藏着家里的粮食农具等物。
西面两间房,紧挨着堂屋的一间是柳榆的卧房,另一间原本是柳老二柳满枝的住所,自他去后,屋里也慢慢变成储物间,里面杂七杂八放着柳福生竹编物品。
徐红和齐春花手脚颇利索,柳榆进屋后,就见原本积攒好些的竹编物品此时全都不见踪影。
原本空荡荡的炕上也铺着被褥,柳榆瞅一眼那蓝底碎花的旧床单,这是自己惯常用的,也被翻出来拿给田长生用了。
田长生,柳榆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便移到安睡在炕上的人身上。
许是这半天的折腾消耗掉这人最后的一点精力,柳榆挪步上前,只见人这会儿正沉沉睡去。
头脸身上沾染的血迹颇是令人觉得心酸。
“赵郎中,他现在如何。”柳榆放轻声音,走到坐在破旧桌子边写着药方的赵郎中身旁。
“问题不大,方才那口淤血吐出来,脉象堵塞之感便缓了许多。”
赵郎中吹了下未干的墨迹,看向柳榆:“还是那句话,他底子太虚,须的好生将养,腿也要接续好,慢慢来吧,终归现在性命是保住了,以后恢复成啥样,还要看你们照看的仔细不仔细。”
这个柳榆早有心理准备,谢过赵郎中,便要随他回去抓药。
回屋拿银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长生先前塞进自己怀中的药材,柳榆小心掏了出去,不过大半日的功夫,这几株药材便蔫了许多。
得赶紧找个机会,私下问问赵郎中这是何物。
取出一块干净的素手帕,柳榆小心收好,再次把它放进怀里。
钱匣子里有两个小小的碎银,还有几串铜板,柳榆记得赵郎中说长生的伤病,至少得要十五两。
轻轻叹口气,柳榆拿起那块大些的碎银子袖到身上,转身就出门去寻赵郎中。
赵郎中已经等在院中,见柳榆出来,便把药箱交于柳榆,两人便一前一后去往赵郎中的栖身之所。
赵郎中是一年前游方到此,说是再没见过比翠峰山更秀美的地方,在翠峰山流连几日后,便租了村里一户人家的旧屋,从此长居下来。
碧水河蜿蜒着从村前流过,河边有孩童摸着螃蟹洞,长长的芦苇杆子悬着麻线垂入水中,三三两两的小小少年正钓着龙虾,提上一只出来,都能乐上半天。
村里人建房多是依河而建,三三两两的房屋如棋子点缀在河沿边。
赵郎中租借的房屋在几户临河而建的人家后头,柳榆甚少在村中闲逛,赵郎中租下的这处院落和柳榆记忆中的破败样子,早已不同。
房前屋侧俱都种着一些药材,有些柳榆能叫出名儿来,有些姜月也看着眼熟。
趴在地皮上的,到人大腿的,还有些更是藤蔓攀扯着生长。
赵郎中见柳榆好奇的看向他的药铺,一边走,一边指着道:“这长的繁茂的是金银花,一簇簇这个是乌草,叶子细长的这个是鬼箭羽,这个是紫金莲,夏枯草,白芨,薄荷……”
柳榆佩服的看向赵郎中,这老头也不过刚来村子一年有余,也不知从哪处搜罗的这个药材,且都长的这般好。
“你老种这些个药材是为了入药方便吗!”柳榆好奇道。
赵郎中哈哈大笑,打开锁,一阵药香扑面而来:“哪儿能啊,我是个郎中,收拾出一片药圃也是为了应景,大家伙见我这般亲力亲为,对我的医术也更有信心不是。”
“寻常用的药材还是得到药材行采买,我种这些也就图个看着心情舒爽。”赵郎中对着方子开始抓药。
“先来五剂,吃着看看效果再做调整。”
柳榆不懂医术,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这点他还是懂得,赵郎中怎么说,他怎么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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