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未删减

  • 时间:2024-03-05 17:24
  • 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由作者潋池所著的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小说围绕程赋白幕扬两位主角开展故事:程赋现在很喜欢白幕扬,之前他不喜欢白幕扬,但不是真的不喜欢。
  • 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小说

    推荐指数:8分

    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

  • 替嫁假夫郎携手余生未删减

    令人绝望的痛感还在身上蔓延,那把让人遍体生寒的弯刀似乎还在身上游走,皮肤与肌肉分离的痛感似乎要将他吞噬,耳边是那些人的笑声。

    他被疼痛麻痹了大脑,只剩下脑海中他的小妻子生前的笑容。

    杀我就好了,为什么不放过他。

    在意识消散前,他这么想着,要是有重来的机会就好了。

    他被活生生剥皮而死,死相凄惨,最后还被野兽分食殆尽,连同他身旁的小妻子也是如此。

    程赋的魂体飘离身体时便是看到这一幕,他目眦欲裂,却无视自己被啃食的肉体,他快速飘到另一具尸体前,发了疯似的妄图驱赶那些正在分食他妻子的饿狼,可是双手双脚穿过那些饿狼的身体,丝毫没有阻碍它们的进食速度。

    “走开!走开啊!”程赋几乎崩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小妻子被撕扯的面目全非。

    突然一股吸力将他卷离这一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云层之中,这里的云层如同海浪旋涡,周遭却都是听不出含义的喃喃低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夫君。”一道软弱的呢喃音在程赋耳边响起。

    程赋忽然颤抖了一下,他不停地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白幕扬!你在哪!”

    无人回应。

    程赋只觉得心脏抽痛,他想,真希望小妻子没有遇到他,不然怎么会沦落至此。

    他程赋所受一切皆为活该,但他的小妻子不是,他从嫁过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从贫穷到明州首富,忍受十五年的欺辱,最后还应为他死去,在生前强笑着将他从破败的府中搬离,将他安置在山洞,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养恩,以及对自己的爱慕。

    最后却因为被自己惹出的祸事连累,最后却无全尸。

    眼泪溢出,随着周围呼啸的风声隐匿于云层之中。

    突然周围轰隆作响,一道闪电正中在他的身上,烧痛席卷全身。周围白光乍现,将他刺的睁不开眼,忽的一下,脑内传来一声老者叹息,低低呢喃着什么。

    再睁眼,面对的是破旧的瓦屋,屋顶蜘蛛网密布。程赋坐起身,抚摸着身上还完好的肉身。

    他没死?

    再一抬头,周围之物是那么的熟悉,他从小住到大的老瓦房,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老瓦房。木床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他狩猎用的木弓和剑,墙角堆积着捕兽陷阱和大网,角落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新木柜,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面只摆了一个缺了把手的破旧茶壶和两只缺了口的茶杯,以及一盏早就烧的一干二净的油灯,而桌子旁边连把木凳都没有。木门半开着,夕阳光从木头拼接的缝隙中洒进来,门上还歪歪扭扭的贴着一张囍字。

    程赋慌忙爬下床,连草鞋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这样光着脚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用木头堆起来的柴堆,和一个已经被熄灭了的碳坑,旁边还放着一个锅,里边堆满了许久未洗的木碗,角落则是一个大缸。

    我真的重生了?

    望着这熟悉的摆设,程赋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又伸手摸了摸角落的柴堆,棱角分明的触感让他感到身体发麻。

    他忽然夺门而出,敲响了隔壁李婶子的门。

    村里都是种地生活的农民,所赚的钱就只够饱腹,多数人家买不起油灯便会在夕阳落下后早早睡下,此刻李婶子刚和丈夫李权睡下,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睡在外头的李权就翻身下了床,与李婶子对视了几眼,示意李婶子继续睡,自己转身跑到院中开了门。

    一开门,程赋就钻了进来,急匆匆开口道:“李叔,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啊?”

    李权一愣,看着眼前焦急的程家小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将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程赋一把拉了进来。

    “程家小子,这是咋了。”李权眼睛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程赋,见人完好便放下心来,又开口道:“你明日就要娶亲了,咋,你想后悔啊?”

    李权和程家是多年邻居了,可以说是看着程赋长大,程赋的娘还是李权他母亲介绍给程家的,只可惜生他时便难产去世,这小子自己摸爬滚打长大原本脾气火爆的很,可直到三年前他家父在山上被老虎袭击去世后便逐渐沉稳下来。

    再后来不到一年,他爷爷因为想帮他置换一身冬衣,上山捕野兔,想要卖点钱换身厚衣服,却被别的猎户设下的捕兽夹夹中了腿,家里没啥大钱,那捕兽夹也没人愿意承认,便一直拖着那伤势,冬季又难以捕到猎物,老人家舍不得花钱,便没熬过那个冬天。

    程家只剩程赋以后,他便更沉默寡言了,李权和李婶也时常帮他,程赋也懂事,如今自己上山打猎,还会时常拿着山鸡野兔来李家,只是沉默寡言的程赋让李婶动了心思,便劝说他娶个媳妇。

    程赋如今已十七近十八,一人生活虽不愁吃不饱饭,但身为猎户,身高足有八尺,身上壮硕的很,更是剑眉星目正气凌然,村里不乏有心悦于他的姑娘和哥儿,但人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如今李婶说过他了,才起了心思娶成亲。

    这不,还花了整整三两银子给白家,要娶白家那芳龄十五的白慕柳姑娘,那家子虽然穷但孩子们都一顶一的好看,除了他们家大哥儿。

    西村只要不是富裕人家,可以摆的起宴席,都只会让新娘子自己走来,或者是定辆牛车或者马车送来,若是有条件,娘家还会在车上放些嫁妆。

    婚期定在明日,程赋还上媒婆那讨要了一张囍字贴在门框上,就等着明日牛车拉来媳妇儿了。

    程赋还置办了一点家具和租牛车,总共五两银子就把他家底给掏光了,但这五两在村里算是条件不错的了,一个家庭一家子齐上阵种地,秋收后置办完冬季所需的食物和木炭、衣服等,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存一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花出去程赋眼睛是眨也不眨,可给李婶心疼的,现在村里娶亲不都是几十文钱的嫁妆和一张棉被,程赋一出手就是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都给出去了,这小子莫不是后悔了?

    李权表情严肃道:“小子!娶亲可不是闹着玩!你已经给彩礼给白家了,明日就是婚期了,你可不能反悔了,好好听你李婶的,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才行啊。”

    程赋闻言一愣,娶亲?我这是回到娶白幕扬前日了?

    难以言语的喜悦冲上头,又听李叔说他想悔婚,急忙说道:“没这事李叔,我就是...我就是太高兴了,不会悔婚的。”

    上天当真给了他一个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要好好珍惜白幕扬。

    李权闻言,放下心来,又瞧着已经日落西山,就催促着程赋赶紧回去睡觉,莫要耽搁明日的婚事,虽没摆什么酒席,但错过吉时是万万不行的。

    程赋回到家中,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回想起上一世将白幕扬娶进家里后,家里即便破败但依旧干净整洁的院子和房屋,心里就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害羞。

    上辈子才刚互通心意,白幕扬就被他的死对头甘子忱杀死,那娇小的人儿冰凉的身体被扔进自己怀里时,他几乎快发了疯。

    甚至到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野狼撕扯着他的身子。

    程赋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当初识人不清被哄骗着买下了那些皇铺,最后被朝廷抄了家,还连累了白幕扬。

    现在回到接亲前夜,程赋只觉得如同做了美梦一般,还能重新再来一遍,真好。

    想着想着,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程赋只好摸着黑到床上睡下,摸着怀里已经变得发硬喇手的被褥,想着明日的娶亲。

    上辈子他将钱送到白家的时候,直说要娶最大的姑娘,那白家嫂子一听,嘴上应了下来,第二天送来了个毁了容的丑夫郎,还就比他小一岁,他到白家闹了一番,那白家嫂子却蹲坐在地上哭嚎说他只说要最大的,可没说不要哥儿,程赋本就不善言语,抵不过那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只好气冲冲的回到家中,自那之后再没给过白幕扬好脸色。

    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娶的就是白幕扬,他的小妻子,这辈子定不负他。

    程赋胡思乱想了半宿,最后才堪堪睡去,隔壁李家鸡圈里的公鸡一叫,又将他从混乱的梦境中扯出。

    程赋挣扎着下床,去西边的小溪打了几桶水,又是擦身又是洗旧被褥的,还把家里都擦了一遍,连锅里放着不知多少日没洗的碗都刷了个锃亮。

    见天已经大亮,距离吉时还有段时间,程赋拿出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和大门,争取白幕扬来之前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李权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农具就打算往家里田地走,刚出门就看到程赋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的努力打扫门前,当然,这小子要是没把灰尘扫到他们来这边就更好了。

    李权快速走到程赋身后,抬脚就是一踹,把高大的程赋踹的晃了晃身。

    “臭小子,娶亲把灰扫叔家门口,你要死啊。”李权都被气笑了,这小子难得勤奋就干这事。

    程赋摸了摸被踹的后腰,讪笑着回头:“这不是想一起扫了吗,叔你可冤枉我了。”

    李权看着红光满面的程赋,甚至还在笑,心下高兴,他早就将程赋当做自己小孩养了。

    “这么一大早就收拾屋子,白家那小姑娘有福咯,这夫君可会疼人。”李权笑着看着如今已经身高八尺的程赋,心下感叹要是自家那个在外读书的儿子看到了,不得羡慕的不行,两小子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他家小子更大一点,早早就自己上镇上抄书赚钱,还供自己上了私塾,如今是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了。

    程赋听到姑娘二字,刚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声,上辈子李叔知道白家送了个毁容的哥儿来也很是气愤,但还是对白幕扬很好,李婶子更是心疼白幕扬过往在白家的生活,唯独他这个傻子只知道对白幕扬横眉冷对的。

    想了想,还是张口道:“并没有,李叔,只是媳妇来了总不能不给娘家一点脸面。”他总不能表现的已经提前知道了要娶的是白幕扬而不是白慕柳。

    李叔笑了笑,嘿,这小子,还知道疼人了。

    “行了,叔去地里了,你婶子在家,有啥要帮忙的喊你婶子。”李权伸手拍了拍程赋的肩膀。

    “好,谢谢叔婶。”

    李权闻言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扛起锄头,向着地里走去。

    程赋三下五除二快速的扫完地,就又回屋,擦洗了身上的汗,换了一身他目前为止最好的衣服,坐在床上等待着。

    午时一道,门外果然传来了车轱辘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脆响,由远到近,不多时一切声音停止,只有屋外牛夫高喊了句:“程家小子!吉时到了!你媳妇我送来了!”

    程赋立即小跑到院内,又停下来装模作样的正步走到院门前开门。

    一开门便见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坐在绑着红布头的牛车上,头上盖着块红色的布当盖头,牛夫小心搀扶着那人儿下了牛车。

    程赋从兜里掏出三文钱递到牛夫前,牛夫笑着收下后又说了几句好话,才牵着老牛缓缓离去。

    将人小心的带入院子里,他就控制不住的立即将人揽入怀中,头埋在那人脖颈处,眼中的泪决堤而下,沾湿了那娇小身影的肩头。

    他的小妻子,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怀里的人似乎吓了一跳,那双手虚附在程赋的后背。

    程赋抱了好一会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怀中的人儿,眼中饱含着情意,尽量轻声道:“媳妇,我如今无父无母,你与我拜拜天地,改日再带你去我爹娘坟前祭拜,可好?”

    怀中的人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程赋带着他拜了天地,又喝了合欢酒,才扶着人到床上坐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可不是程赋原本向白家定的白慕柳。

    就算白幕杨再娇小,也依旧比身为女子的白慕柳高上些许,哪怕身形看上去比白慕柳还要消瘦很多。

    而事到如今,被当做商品被交换到程家的白幕杨很是难堪,白家欺骗了程赋。

    白幕杨是家中长子,他家是大房,奈何本家老太偏爱小儿子三房,加上大房第一胎生了个哥儿,他父亲白杨成就一直不待见他,本来定好大房孩子名字带慕,结果因为疏忽,加上本就不识字,把慕杨的名字错写成了幕杨,上了户后就没再管。

    之后几年陆陆续续诞下三个孩子,一个还在读书的弟弟和双胞胎妹妹和,最后还有一个不满十月的小幺。

    父亲杨成年少时有过人之貌,哪怕在家中不受宠,分房后贫困潦倒,也依然迎娶了当时隔壁村村中最貌美的姑娘,桃朵儿。

    只是这桃朵儿心狠手辣,嫁进来后发现日子贫困潦倒,既羡慕家中妹妹嫁的好,又不舍得责怪自己帅气的丈夫,生下第一胎是个哥儿后,丈夫虽然不多说些什么,可婆婆家对她可谓是冷嘲热讽,妹妹一家没多久又生下个男娃子,这让她好生嫉妒,经常在背地里虐待白幕杨,她总想着,要不是第一胎是个哥儿,她说不定生的就是如今婆家中长孙了。

    白幕杨从小被阿娘使唤做各种脏活累活,还不允许上桌吃饭,吃的都是一家子所剩的剩菜剩饭,一年到头见不得一次荤腥。

    甚至是在他十岁时,冬天阿娘使唤他烧水给妹妹洗澡,他见家中柴火不足,不过出门捡了几根柴火,回来就被阿娘用刚烧开的滚水烫了一头一脸,泼完还怪他为何帮妹妹烧盆洗澡水都要偷懒。

    父亲回到家中发现后白幕杨虚弱的躺在厨房的柴堆旁,脸上还有狰狞的疤痕,也不过问,就这么默许了这一切。

    白幕杨差点死在那个冬天,好在那水只是刚刚烧沸,她又不舍得泼太多,烧伤结痂后,左脸上从额头到脸颊上都是疤痕,虽然浅淡,但还是给他戴上了白家丑夫郎的称号。

    而白幕杨正常的另外一半脸,继承了父亲杨成的狐狸眼,高挺的鼻梁,薄而润的红唇,又继承了母亲白皙不似庄稼人的肤色,所以常年被虐待连肤色都不怎么黑,只是因为从小就不被当做正常哥儿培养,他如今心中满是自卑和怯懦,连这貌美的脸上也只浮现出害怕和软弱的神情。

    如果不是毁了容,恐怕白家大房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他或许就已经嫁为人夫了。

    而此刻这人眼里擎着泪,眼神不敢与他对视,眼里尽是愧疚和不安,脸颊更是布满红晕,连双耳都是通红的。

    程赋眼里溢满了柔情,白幕扬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多少温暖,相反上辈子嫁给他的那段时间,他们相敬如宾十五余载,却是白幕扬最开心的时候,即便丈夫对他横眉冷对十五年,但他觉得自己吃饱穿暖还不曾遭受虐待,就已经是上天给予最后的怜悯了。

    白幕扬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他的三妹妹白慕柳,也是这村子里也是备受追捧的女子,虽然才刚满十五,那脸就可以说得上是方圆百里最美的一个,加上经常和二弟白慕胜去镇上的私塾,那些同在私塾一块上课的小公子见她虽年纪小,还一身粗布罗裙,却也遮挡不住的貌美,已经有不少小公子私下上门商谈婚事了。

    白慕柳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自觉美丽便有些自大,瞧不上小门小户,小小年纪就已经和镇上最有钱的陈小公子私定终身了,那陈小公子家里住陈府,是陈大老爷最疼爱的小幺。

    可那陈府可看不上生在农村的女人,对陈小公子提出要娶白慕柳为妻的想法嗤之以鼻,私下派人来传话,说他陈小公子可以娶白慕柳,但是陈家只允许她做妾室。

    白慕柳哪肯认,这时程赋又正好上门提亲,拿着整整三两银子当做彩礼说要娶她,三两银子可是这村子里目前最高的彩礼了,白慕柳不肯放弃陈小公子这棵大树,又想用那三两银子置办行头,好让陈府对她改观,于是与母亲桃朵儿一合计,就把白幕扬送了过来。

    白幕扬平时在家受着一家子的气,本就胆小,又听别人传言,那程家猎户性子寡淡,长得高大,面容粗鄙,又一身腱子肉,家中如今已无任何亲戚,只怕是嫁过去也同样是要受虐待。

    或许...或许在送过来当天发现是个假货,就会被当场打死。

    白幕扬的脸都快要低到地板上了,尽管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但还是怯懦的,慢慢把背弓了下来。

    直到程赋将他的脸掰正,那眼中的柔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程赋还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触及他眼角的伤疤时更是动作轻柔。

    夫君他...没有被他脸上的伤疤吓到吗。

    白幕扬这才用胡乱瞟的眼睛,一点点和程赋对视,这才发现,这人长得当真是很高大,在这个大家长得都差不多高的年纪,白幕扬需要仰头才能看到程赋的脸,他也没传闻中说的粗鄙不堪,相反是面部轮廓清晰,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那双眼睛里溢满柔情,上挑的眼尾又极具英气,下唇偏厚,深色的皮肤,看着倒像是武官有的那种气势。

    程赋见白幕扬一副被迷惑了的神色,不由得低低一笑。

    这一笑,震感穿过白幕扬的耳膜,更是将白幕扬勾的双颊涨红,接着又反应过来似的,又把脸埋在自己的胸前,自欺欺人的觉得这样头顶的人就看不到他涨红的脸部了,可两边泛着绯红的耳朵直接出卖了白幕扬。

    程赋见状,直接将白幕扬揽入怀中,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变得僵硬,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生气?”

    白幕扬被揽进怀里后,头就正好抵在程赋的颈窝处,程赋一说话,那震感就更加明显了,他也真实的感受到了传言中的壮硕厚实是什么意思。

    肩膀很宽,很有力,更重要的是,这怀抱太过温暖,让他有了一种...程赋真的爱他的错觉。

    可能是他太缺爱了吧,居然有了这种可笑的错觉。

    白幕扬扯了扯嘴角,最后略带苦涩的开口:“对不起...我...如果你觉得那三两花的不值,可以将我发卖。”

    白幕扬不敢把白慕柳不肯嫁他才把他换过来的事情说出去,虽然娘家对他并不好,但毕竟是生他养他的阿娘和自己的小妹,尽管恨透了他们,孝字捆绑了他的一生,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对于娘家来说也就这点价值了。

    一个毁了容的哥儿,就算卖给老鸨,只怕是也只能做最低等的活。

    如果程赋将他打死,或是发卖给人牙子,亦或是...卖给南风馆,这也都是他所该承受的,谁让他一生下来就让爹娘受人指指点点,在家也不像二弟能上私塾读书,又不像小妹那样貌美又讨人喜欢。

    那些人说得对,他白幕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丑八怪,唯一能用的...只有他的身体。

    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村,家中丈夫外出赌债欠了钱,还能用家中妻子抵债,不管是被拉去青楼抵债也好,还是被债主玩弄也罢,这就是这世界对女子与哥儿的不公平之处。

    白幕扬逃不了,也不想逃,或许这次,就能彻底还清父母的养育之恩。

    程赋闻言,忽然大怒道:“谁说要将你卖给人牙子的?”

    他急的猛地抓住了白幕扬的肩膀,只是这一抓,就只抓住了他瘦弱的肩膀,那宽大衣物下的,瘦弱的身体,仿佛上一世一般,缥缈虚无,差一点就抓不住他了。

    白幕扬被猛地一抓,胳膊上前些日子被桃朵儿抽打的淤青还未消散,这让他一下又痛呼出声。

    程赋听到他的痛呼,一下回过神来,松开了白幕扬的肩膀,又趁着白幕扬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扯开了他宽大的袖口,露出了他身上的淤青。

    白幕扬身上几乎没有几块好肉,光是胳膊上就都是烫伤,竹鞭痕,以及大大小小的刀疤口。

    难怪上一世李叔李婶虽然气愤白家换妻的行为,但却没有劝他休掉白幕扬,反而还心疼极了他。

    白幕扬见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被程赋瞧见了,身子便抖的更加厉害了。脸不能看就罢了,连这副丑陋的身体都被他瞧见了去,只怕是连最后一点作用都没用了。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什么罪人在等着秋后问斩般。

    程赋也不说话,两人僵持之下,不知过了多久,程赋缓缓开口:“你可以信我。”

    他紧紧攥着白幕扬的手腕,程赋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了一般,他定定的看着白幕扬,开口说道:“你可以信我,我不会发卖你,或许你现在不相信我,但往后的日子,你不会再被虐待,不会再担心会不会没饭吃,会不会流离失所,从今往后,你有我。”

    “我知道你是被你家母故意调换来的,但我本来想要的就是你,至于原因,你往后会明白,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夫君,你的丈夫。”

    “你很好,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了,你有我了。”

    白幕扬听完,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发麻的,自他出生以来,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善意,如今这个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告诉他,可以信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说,他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脸上的热度丝毫不降,反而更加滚烫起来,连同程赋紧抓着他的手腕那一块也是,他被程赋掌心的滚烫给灼烧着。

    像在梦里一样,好开心。

    程赋思来想去,虽然他如愿娶到了白幕扬,但在之前他可是和白家说的是白慕柳,他现在可不打算吃这个哑巴亏,那三两是给白幕扬的,可不是给那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的。

    但他如今再去闹,即便占理,那女人往地上一坐,一闹,又会前蹈覆辙上一世的结果。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急匆匆的拉着白幕扬出了院门。

    白幕扬还没从程赋所说的话里走出来,就被拽着拉进了隔壁李家。

    一进门,就看见李婶子正拉着另一个阿婶正在说什么,白幕扬一看到两个不认识的人在,下意识就用手遮住了脸上的疤。

    程赋倒是自来熟,一张口就打趣道:“李婶子,我媳妇来了,你看看。”

    又一转头,看见同村中最好管他人事的张婶子也在,心下一喜,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原本还觉得彩礼是要不会回来了,有这个号称“西村情报长”的张婶子在,他媳妇的彩礼是十有八九能讨回来了。

    “张婶子也在,正好正好,小子有事找您。”

    李婶子和张婶子回头,就看到程赋拉着个高挑还白皙的女人站那,那高挑的女人发丝散落,如同枯草,一只手正附在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匿在程赋的背后。

    “这就是白家那白慕柳?当真是生的白!还是你小子会娶!”

    李婶子见程赋紧紧抓着那人的手,一阵好笑,刚进门就这么腻歪,以后可还得了。

    “小子有啥事啊,咋,那啥事不懂还要问婶婶啊。”

    张婶子更放得开了,刚成亲的小夫妻逗弄着最好玩了。

    程赋一脸正色道:“婶子说笑了,我和我媳妇好着呢,如今是我媳妇的事,想拜托两位婶子帮忙出出主意。”

    说着,他将躲在他背后的白幕扬扯了过来,又哄着他将脸上的烫伤疤和惨不忍睹的双臂展现出来,又是好一阵添油加醋的诉说了白幕扬从小到大的不易,还把白家故意换婚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

    张婶和李婶从最开始的愤怒于白幕扬的遭遇,到后来的心疼,让原本局促不安的白幕扬稍稍红了眼眶。

    好似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人能理解并为他感到不值了。

    程赋又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对白幕扬起了心思,是不想换回那白慕柳的,只是他从前的过往实在是让人难受,如今又是故意被送过来的,他只想替自己媳妇拿回那三两的彩礼,总不能让他嫁过来了继续吃苦不是。

    张婶子和李婶子一听,不由得感叹,这白哥儿可算是被老天爷眷顾了一回,让他遇到了心疼他的夫君。

    张婶子生在东村,嫁来西村后因为没啥认识的人在这,就练就了一身八卦能手的本事,让她在西村可是炙手可热的人,不少婶子都爱和她聊天,为人也仗义。

    上辈子程赋是直接自己去的白家大房,张婶子和李婶子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这件事,还上门看望了白幕扬,夸他这媳妇懂事的很。

    李婶子如今和上辈子一样,心疼极了白幕扬,李婶年轻时嫁给李叔,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是个哥儿,后来夭折,第二胎才生的现在唯一的儿子李儒荣。

    她看到白幕扬,听到了他痛苦的过往,似乎就想到那襁褓中咿咿呀呀,瘦瘦小小的宝宝,不过几个月就夭折,还没学会喊娘亲,就离她而去,这让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倘若当时那孩子活了下来,此刻只怕如今早就嫁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嫁个如同程赋那样的好小子当他女婿呢。

    李婶子越想,越是悲伤,看着白幕扬就越是怜爱。

    张婶子是最沉不住气的,气冲冲的就推搡着他俩往白家大房的方向走去,说那些彩礼本就是白家骗人在先,定能替他们讨回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连李婶子都跟在他们的后头。

    白家大房

    桃朵儿坐在板凳上,手里还拿着那三两银子,美艳的脸上尽是得意,白慕柳站在桃朵儿的后背,那双纤纤玉手还在替桃朵儿按摩肩膀。

    明明生在这么穷苦的人家,白慕柳的手依旧是细腻白皙的,连指甲都是细细修剪打磨过的,如果不是一身粗布麻衣,只怕是出去就要被误认为是谁家千金了。

    桃朵儿一遍又一遍的数着手上的三两碎银,心中好不得意,用那个丑哥儿换得了三两银子,一半给白慕柳置办一身好点的行头,一半留给二儿子上私塾用,这样三女儿还能嫁个有钱人家,自己二儿子说不定还能高中。

    想想都觉得美好。

    她往后说不定就是状元娘,再不济也是镇上那陈府的亲家,往后的日子好过着呢。

    白慕柳此刻也开心着,她早就在镇上最贵的成衣铺看中了件白罗裙,她穿上定是仙气飘飘,楚楚可怜的很,到时再勾勾那陈小公子,哭一哭,让她做个正室,那陈老爷又偏爱他,指不定往后还能做个陈夫人,出门带上两三个丫鬟,好不威风。

    “阿娘真厉害,这下哥哥的学费不仅有了着落,我也能买那件白罗裙了。”

    两人正得意着,打算明日村里赶集时坐个牛车上镇上买下那件白罗裙,平时可是连牛车都不舍得坐的,这次有了这三两银子,倒是可以让她风光一把。

    忽然,院子的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白家大房的!有胆就出来!做了这种亏心事也不怕半夜被鬼敲门!”

    桃朵儿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与白慕柳对视几眼后,两人双双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院门。

    只见李家媳妇和那最爱行侠仗义的张家媳妇都在,身后还跟着程赋,以及程赋背后那个用手捂着半张脸的白幕扬。

    桃朵儿见张婶子一愣,心里暗道不好,于是立马先发制人。

    “程小子啊,来找我有啥事啊,这白幕扬可是早早就送到你家了啊,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你要退货可没门啊。”

    张婶子一听,顿时恼怒起来,程赋还未开口,就立即大声反驳道:“白家大房还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昨日程小子来给了三两彩礼是要娶你家三姑娘的,你倒好,还临时换了人,换了人不说,你是怎么好意思将那整整三两昧下的,不怕遭报应吗?”

    经过张婶子这么一大嗓子宣传,周围邻居本在午休的纷纷跑了出来,甚至路过的人也纷纷停下,在白家大房院门口就围了起来,毕竟在这个没什么可以消遣的农村,这种八卦可是最解无聊的。

    桃朵儿见四周围观的人变多,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回张婶子这张嘴。

    于是立即换上一副欲哭不哭的可怜样,让本就风韵犹存的桃朵儿看着更加楚楚动人,一张口便是让人觉得她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张家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程家小子昨日来直说是要娶,可没说是要娶我的柳儿啊,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镇上陈府的陈小公子早就有意要娶我柳儿了。”

    张婶子闻言脸都给气红了,声音更大了。

    “彩礼可是整整三两银子呢!程家小子昨日就和李权他媳妇说了,要娶的是你家白慕柳!咋的还不肯认账啊!大伙都来看看!这白家大房好大的胆子!换了人新娘不说,还虐待自家哥儿!这个哥儿一嫁来就怕程家小子打死他,脸上都是伤疤就算了,身上还都是淤青,可怜的娃,就这样被自己的亲娘给卖了!”

    周围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更是有隔壁的婶子说这白家大房平日就虐待这个大哥儿。

    桃朵儿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在背后说她虐待大哥儿,但从未当着她的面说过,她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掩面低低啜泣起来。

    连身后的白慕柳也眼中含泪,蹲下抱着桃朵儿哭泣。两母女本就长得不错,加上此刻两人这落泪小白花的模样,让周围看热闹的男人们都动了恻隐之心。

    不知谁开口说了句:“就算是嫁错人了,这都嫁过去了,还让人看了身子,总不能把人送回来吧,这清白都不在了。”

    语言中满是嫌弃。

    程赋本就打让两个婶子好好发挥,听到这句话顿时向着这方向看去,只见说话这人长得其貌不扬,贼眉鼠眼,他一下就认出了这是那住在东边的张混子,平日里最爱偷鸡摸狗,搅混水,还是白慕柳的追求者之一,当然白慕柳看不上他就是了。

    那声音不大不小,在人群中传播开来,男人们纷纷附和,就算换回白慕柳,这白幕扬的身子都被程赋看了去,谁还愿意捡别人剩下的。

    更何况这白家大哥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丑,传言那脸上的疤如春天爬出泥土的蚯蚓团一样让人作呕,这如今被人看了身子去,更没人愿意要了。

    程赋的脸瞬间黑了,立即开口道:“谁说我要换回白慕柳。”

    他牵着几乎快把脸埋到地上的白幕扬走到了人群空出来的最中间,又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将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举起,宽大的袖口立即往下滑,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臂,白皙的皮肤将上面的疤痕和淤青衬托的更加恐怖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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