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渣攻的那些年拾砚淮今小说

我和渣攻的那些年拾砚淮今小说

后来的后来，由于谢时雨在开学典礼上的壮举，使得他彻底一“站”成名，盛举远扬。

更导致了长临附中的学习之风愈来愈寡淡。

附中一时间“人才”辈出。

更有江湖传闻，谢时雨以一人之力，开创了所谓“百家争鸣”的新时代。

附中教导处愤然揭竿而起，开始严抓严打违纪行为。

一时间整个长临附中风雨飘摇。

教导处取得重要胜利的一次，是李敬华在下班的路上，成功截获了一起“聚众造反”的案件。细细一查，竟有足足十人来自附中。

于是乎，李敬华主任将寻衅滋事人员狠狠打压一番之后，相关人员流放一周附赠三千字检讨套餐外加处分一次。

教导处一干人等忙得颇为焦头烂额。

所谓“百家争鸣”负面时代接近尾声，李敬华主任没由来的转而一想。

谢时雨为什么至今没有消息？

转性子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

江湖有常言道：

“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决心逮住违纪行为的李主任一合计，端着中老年人专用茶杯。每逢晚自习，定会状似无意般在高二五班门口转悠了好几个来回。

开创长临附中新时代的始作俑者，结果每每看到，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其实这样也挺好……

晚自习睡觉？等等！……好个屁啊？！

虽说如此，李敬华却不敢再奢求什么，附中刚刚风停雨息，万一这位大佬再一次开创新时代怎么办？

下一次万一是什么分裂割据，邪风盛行……

李敬华纠结了一会儿，正打算进教室把桌上那位危险级大佬敲醒，却被身旁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李主任？您在我们班后门这站了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唐兰同样观察这位主任很久了，但是每每要问却又欲言又止。

“快物理竞赛了，我找徐程瑜。”

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唐兰了了然，李敬华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找徐程瑜的名号，真正监视着谢时雨。

“…徐程瑜挺好的。学习状态很不错。物理竞赛准备得也很不错。”

“谢时雨同学最近进步很大的，可能这么大的转变挺累的吧，晚自习就让他偶尔休息一下。”

唐兰急忙打着圆场。她是真怕谢时雨和李敬华杠上了不好收场。

真转性了？

李敬华一步三回头，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多抓到一丝违纪的蛛丝马迹。

真不是养精蓄锐、打算再一次开创新造反？

殊不知这位大佬其实是为了哄女朋友才老老实实的，池研生气的代价大到足足有好几场架都鸽了人家没打。

周敬华前脚刚走，时代创造者谢时雨好似忽觉天快要亡国，极其艰难的爬起来戳了戳前面的徐程瑜。

然后暗戳戳的说：“鱼摆摆，物理作业借我抄下。”

奏章若不批，亡国先亡君。

写物理作业，为了保命。

徐程瑜倍感无奈，从包里搜出卷子就塞了过去。

“记得别抄太多啊，一样的话老师问起来得把我们俩都骂一顿。抄完了记得明早帮我一块交了…”

谢时雨狡黠一笑道：“放心，你谢哥我这方面贼稳。”

如此这般，徐程瑜并不操心这方面了。

于是拎着两张卷子就奔向高三。

单调重复的生活总是在每一天的这个时候换掉乏味，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期待。

入夜，高二的晚自习下课后，仿佛这才是他真实生活的开端。

这次很容易就找到周识筠。

周识筠身边其实没什么人，大抵是因为晚自习实在枯燥，懒得来上，索性直接回寝室了。

走读生却还要十分苦逼的挨到自习下课。

看似不平的待遇，其实徐程瑜觉得这是生活的美好。

因为他还能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下课。

明年的这个时候，可能徐程瑜还在长临附中的自习室刷题复习，不过是以高三生的身份。而周识筠会在异地的大学，晚自习偶然翻过一页书的间隙，手机屏会亮起来，然后很快熄灭。

“下课了，走了？”

他回过神来，手上的试卷才做了大半，手底下后半张卷子的应用题堪堪才写了一个“解”字。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门口的平台显得有些空荡荡，徐程瑜顺口问了一句：“今晚陈语菲不来找你？…”

周识筠好似抱怨：“她不来，生气请假回家了，谁知道她又怎么被惹了？”

徐程瑜默不作声的忍着笑收拾好东西。

有些没由来的如此开心。

“笑什么？”

徐程瑜答非所问：

“想吃糖。”

周识筠十分无奈。

“给你买……”

恍惚间，这样又好像有些像从前，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说的尽是他们二人的未来。

今晚的校门外无故多了许些人，他们站在路灯下，靠着电线杆，或是隐没在看不清的黑暗里。

烟头上的火星子在黑暗里忽明忽暗，滋滋的也不带个响，一阵难闻的烟味萦绕不散。燃烧片刻之后落在地面上，被一只脚狠狠的碾灭。

一般他们这样，要不就是接兄弟，要不就是又要打群架了，要不就是有“弟弟”在学校里又受欺负了，以报仇之名前来堵人。

周识筠替他开路般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仔仔细细的剥着糖纸，一层糯米纸就着奶糖一并吞了，满嘴的香甜。

昏黄的灯光下，所有的景物都渐渐模糊迷离。

他努力的想睁大眼睛看尽夜色里的景。

“周识筠…”

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

好在周识筠回过头，及时牵住了他，回答道：

“跟着我走就好，程瑜。”

“我会一直在。”

听到了吗。

周识筠，他会一直在。

周识筠这次足足送他送到门口。

依依惜别了快半个小时，还是徐程瑜心里念叨着猫，这才打发他离开。

“有了猫就什么都不要了！”

他回家的时候，家里很不平静。

所有人都在。

不该在的也在。

这房子里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了。

徐程瑜深深的望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和他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多了好几分苍老与风霜的痕迹。

曾经那么熟悉，而如今又十分陌生的女人。

徐程瑜无措的扫过他们所有人。

陌生的女人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蒋琦发难，不曾给过他一个眼神。

蒋琦如同疯了般，扫落了桌上一切的物件，制造了一地碎片，惊天动地之势吓得筠子躲在沙发下不敢出来。

徐程瑜去逮猫，结果被受到惊吓的筠子抓了好几次，只得悻悻作罢。

因为被平时极度温顺的猫抓了，他有些烦躁的问徐常盛：

“这又是闹哪出？”

徐常盛保持沉默，没说话没回答没解释。

他懂，他都懂。

这个男人在这种时候比谁都懦弱。

昨年离婚那会儿也是，今年的现在也是。

“徐常盛，你表个态，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说你叫我来看你们吵架的？”

坐在沙发上的正是江语，徐程瑜的亲妈，此时此刻的语气趋近于咄咄逼人。

“我是请假来的，我还要上班。我不上班你害得我没饭吃怎么办？”

徐常盛一如往常的闭紧了嘴，像只撬不开的蚌。

不过一年多没见，江语仿佛白了大半的头发。但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大抵没了徐程瑜和徐常盛做她的拖油瓶，她一个人，活得愈发体面了。

蒋琦短促的吸了几口气，哑着嗓子吼道：“你把你儿子带走。”

“我们有儿子，我们养不起他！”

徐程瑜状似无意扫过所有人。

蒋致远拉着他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徐常盛躲避着他的目光；而江语始终没看过他一眼，仿佛他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徐常盛点燃一支烟，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好似是壮了壮胆，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江语，你现在有钱了，儿子该还给你了。”

江语轻嗤了一声。

“当初徐程瑜是判给了你，生活费什么的我每个月都有给，现在撂担子不干了，就把他扔给我？”

“当初向我保证说要让我生他，要养他的不是你？这是你的责任，徐常盛你有没有担当？”

“徐常盛你还算个爸？”

江语说的义愤填膺，越来越起劲儿。

“你们男人没经历过十月怀胎，不是你生的，就不把他当儿子？”

蒋琦愤愤回怼：“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你自己觉得你还算个妈？”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静静的站在窗边，一片呛人的烟雾缭绕散开，让眼前的境地没入迷茫。

眼看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徐程瑜轻轻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抱起他的猫，平静的说：

“妈，蒋阿姨。你们别吵，我出去住。”

江语听到这句话愣了。

蒋琦却无动于衷，更甚至笑出了声。

徐常盛却忽然打破了沉默：

“你出去住什么住？徐程瑜，你给老子去哪？滚回来？！”徐常盛在他身后吼道。

这大抵是他第一次这么说话。

之前那一年的徐常盛，可能因为对江语的残存不多的情分或者对徐程瑜的歉疚愧怍，与徐程瑜说话尚且能平静迁就。

更何况自从他和江语离婚、徐程瑜从医院里出来之后，他们基本都不怎么说话了。

因为这件事。

所以徐常盛和蒋琦才会没日没夜的吵。

所以那天的蒋致远才会面露古怪的看着他。

就是因为这件事。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人自始自终…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但结局依旧会是这样……

大抵老天就不打算给他容身之所。

他跑出那幢小灰楼，家里之外的空气头一次让他感受到那么清新，那么自由。

筠子只敢在家里为非作歹，出了门已经害怕得钻进了他的外套里，拼命缩着身子。

夜色里的街道十分荒凉，月光投落下摇曳着纵横交错的树影，好似挥舞着爪牙的恶魔，拦路劫持了月光送给黑暗人间的一切美好与温存。

天地间徒有夜风凄凄，孤影寒凉。

手机屏幕除了一条广告再无其他，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路边灯下偶有喝得酩酊大醉的浪荡酒鬼席地而坐，彻夜不思归家之路。

空落落的大街，仅有一人，一只猫，一部快没电的手机。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再折回去的意思。

折回去干什么呢？听两个女人吵架？看徐常盛什么都不做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折回去就是万丈深渊。

现在怎么办？去找谁？住在哪？猫怎么办？

打开手机，23：58。

百分之五的电。

他抖抖嗦嗦的拨着周识筠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

直到那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循环好几次，他才终于如梦初醒般拿下放在耳边的手机。

一次又一次的拨打，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百分之一的电量。

他终于放弃了这条走不通的路，从通讯录里翻出谢时雨的电话。

这次的电话终于通了，他几乎快要喜极而泣，却立刻忍住，镇定的问：“你在哪？”

谢时雨声音迷惑：“杨姐这，网吧。咋了鱼摆摆？”

“我……”

他紧紧抱着猫，坐在公交站的凳子上，嘴唇被咬得发白。

缓了半晌，好不容易忍住即将出口的哭声。他稳了稳心神，方才说道：

“时雨，我没有家可以回了。”

这样一说，更想哭了。

他抬起头，仿佛这样眼泪就会倒流，就能改变现在的状况，一切的一切就不会那么糟糕。

此时此刻是在绝境之中的软弱。

谢时雨听着这样的语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些片刻，说了句：

“你过来吧。”

“我在校门对面的网吧等你。”

这时候，手机终于没电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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