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燃潭沼栗栖枝晏汀绪蒋寸小说全文未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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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请问你们现在有时间吗？”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正要发作的王皓。

一个年轻好看的女生站在他面前，漂亮的五官脸型一下让王皓的气性全无，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有啊，有什么事吗？”

女生落落大方地说：“我们正在玩沙滩排球，正好还差三个人，你们要来一起玩吗？”

“就是友谊赛，不用在意输赢的。”

王皓刚想点头，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俩人，看向他俩，晏汀绪说：“可以。”

蒋寸也点头，王皓朝女生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好啊！你们在哪玩？”

女生说：“跟我来。”说着就朝沙排的场地挪步。

王皓走在女生旁边自然地跟她搭话，他说话有分寸也不会冷场，女生也很乐意跟他聊天。

晏汀绪和蒋寸走在后面，他看着王皓和女生的背影说：“铁树开花了啊。”

蒋寸意外地说：“他以前没谈过恋爱？”

“没有，”晏汀绪手放松地随着步伐摆来摆去，两人的距离让他们有时会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但两个人都没有作声或者拉开距离，“从他高中告白被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新的喜欢的人。”

“没想到他还是个深情的人。”蒋寸如实说。

又问：“你和他是高中同学？”

晏汀绪摇头：“我只是听他提起过。”

几个人很快就到了场地，那里果然有人已经在热身等着，女生把人聚到一起简单地进行了介绍，她说她叫季桔。

晏汀绪一下抬眼，他的记忆中隐约出现过“季桔”这个名字，不是这个人，只是这个名字，但他暂时还想不起来在哪出现过。

第六感却让他看向王皓，王皓正直直望着季桔，好像有了些苗头。

而因为晏汀绪对于这两个人的关注，他也就错过了旁边另一个人女生对他的注视，羞涩的神情却被蒋寸尽收眼底。

他冷眼看着，没做其他反应。

这点苗头，压根燃不出什么火花。

唯二的两个女生被分成了两支阵营，其他人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抽了签，平均地加入了两支阵营中。

王皓和季桔一对。

蒋寸早早打开了抽签纸，是季桔。他等着到晏汀绪的顺序打开纸条，看到了是相反的阵营。

“啧。”蒋寸烦躁地蹙起眉。

而晏汀绪却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看到结果只是挑了下眉说：“看来我们要对立了。”

随即又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蒋寸的肩膀：“那就看看谁会是谁的手下败将吧。”

这个字眼让蒋寸的胜负欲一下盖过了不爽，他恣意笑着放狠话：“到时候可不要掉眼泪。”

晏汀绪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双方各自经过讨论确认了每个人负责的部分。

晏汀绪阵营的女生叫魏澄澄，被安排在了自由人的位置，主要负责防守，晏汀绪作为二传负责给主攻手创造扣杀机会，主攻手陈辉是在大学排球协会担任技术部部长，毋庸置疑地被安排在了主攻的位置。

季桔阵营则是季桔作为二传，王皓负责自由人，蒋寸负责主攻手，其他人各司其职。

比赛开始，蒋寸和陈辉的技术不相上下，可以看出，陈辉占领着技术知识上的优势，在他赛前说的战术下每个人都尽可能地得到了调动，开始几球连续得分。

第一局魏澄澄阵营以很快地速度获得大比分的胜利。

而后几球，蒋寸的力量和反应力则占了上风，面对微弱的机会也能把握住强力扣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季桔显然也是练过，能够和蒋寸配合着打出战术球，而王皓也异常认真地作为自由人将飞来的球化险为夷。

第二局则是季桔一队获得了胜利。

中场休息时，两队有人提议更换位置，他们又各自商量着位置的更替。

上了场，晏汀绪站在了接应的位置，主要负责强攻和战术攻以及防守。在前两场他们发现魏澄澄对于排球并没有多少了解，也不能很充分地发挥自由人的作用，于是晏汀绪主动提出要替接应，尽可能地取长补短。

而另一边则没有改动，站到位置上蒋寸一眼就看到了晏汀绪，他还是很期待晏汀绪可以作为主攻手的。

在前两局尽管他在乎输赢眼里被排球所占据，但也能看到晏汀绪在对战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每一个经过他手的球都像是产生了生命力一般的，只听从他的命令，最后由主攻一击必杀。

在每一次排球落入蒋寸场内的时候，晏汀绪会和他们的队员围在一起短暂地进行祝贺打气，眼里的开心愉快不言而喻。

站在接应的位置，是为了什么呢？

蒋寸转了转脖子缓解酸痛，视线挪向魏澄澄。

他看出了整支队伍的弱点，所以第二场他们的战术就是冲着自由人去的。

为了弥补弱点吗？蒋寸想。

最后一局比赛开始，蒋寸的队伍继续按照第二轮的打法进行，果然，晏汀绪将每一个冲着自由人去的球都轻松化解，再传给对内其他人，配合着打出了好几个好球。

这出乎季桔一队的意料，却在蒋寸的意料之中。

但蒋寸的心情并没有好到哪去。

不仅是因为他的球被一次一次的拦下，又是因为晏汀绪护着那个对他有意思的魏澄澄。

就算这是比赛，也改变不了晏汀绪护着她的事实。

心里的烦闷顺着血液翻涌上喉咙，淡淡地血腥味占据了口腔，他咬破了自己嘴巴里的肉，渗出的血滴又被他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理智被情绪占领高地，接下来的几球他都无所顾忌地盯着对方的弱点不放，一次次的强力扣杀都在晏汀绪手里婉转化解，魏澄澄也渐渐地不再惧怕飞来的球接了几次好球。

尽管季桔一队靠着整体的配合得了几球，但最后还是魏澄澄一队还是以压倒性胜利赢得了整场比赛的胜利。

整个半场他们欢呼着，几个人被轮着举起来躺在他们的拥护之上，晏汀绪也被感染着笑逐颜开，成就感充斥着他的心脏让他觉得满足又温暖。

最后散开，魏澄澄面带羞怯地看向晏汀绪说：“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晏汀绪一顿，旋即带着安抚意味的笑着说：“如果是作为朋友的话，当然可以。”

他比赛时心无旁骛只是为了赢得比赛，其中的战术和战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赢。

没有参杂着什么另外的情感色彩。

如果这让其他人产生了错觉的话，他会觉得困扰又有些歉意。

魏澄澄愣了愣，反应过来晏汀绪话中的婉拒意味，她也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那就做朋友吧，我也很喜欢和你做朋友。”

季桔在不远处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顿饭，晏汀绪落在最后对他们说：“我有点事儿，你们先去吧，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蒋寸多看了眼晏汀绪，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问他是什么事，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

……

海水阵阵翻涌拍岸，晏汀绪躺在海滩上，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另一只耳朵听着海浪声。

已经到了深夜，海滩的人群渐渐散去，海浪声也变得尤为清晰，一下又一下，涌入晏汀绪的耳膜，寂静空灵，像是身处孤岛只有白色浪花相伴，又会在某一个时刻将自己吞吃入腹。

他喝光了手边的一罐啤酒，耳边轻柔的音乐对上了海浪的鼓点，敲打着晏汀绪的心脏，砰砰作响。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海浪，海风，海岸。

“你在这干嘛？”声音混着海浪传入晏汀绪的耳朵里，他睁开眼睛。

王皓站在自己的头顶低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晏汀绪说：“躺着。”

王皓说：“在这躺着容易着凉，而且在岸边你也小心点离岸流，一不注意就被卷进去了，早点回酒店去知道了没有？”

晏汀绪闭上眼睛，“嗯”了声表示听到了。

一声叹息，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一会儿，脚步声再次传来，晏汀绪心想王皓唠叨的毛病是改不了了，闭着眼不想理。

“你在做什么？”蒋寸在晏汀绪身旁坐下，纳闷地问。

晏汀绪听出了蒋寸的声音，还是没有睁眼，说了同样的答案：“躺着。”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蒋寸躺在了他旁边。

晏汀绪感觉到了身旁的异样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躺下时的侧脸，情绪发生了微小的松动。

他和自己一样躺在了沙滩上，不问为什么，不说早点回去。

晏汀绪无声笑了笑，如果他不是那个蒋寸想要的答案，或许他会和蒋寸成为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如果，或许。

他把有线耳机的另一只耳机递给了蒋寸，问：“听吗？”

“听。”蒋寸接过耳机戴在了靠近晏汀绪的那只耳朵，耳机里节奏布鲁斯轻缓的曲调很快舒缓了他心中的烦闷感。

他静静听了会儿音乐，出声问：“你...为什么突然想来看海？”在他看来下午晏汀绪提出看海是毫无根据的突发的，难道只是凭一首关于海滩的歌吗，不大可能。

“不是突然，”晏汀绪缓缓说，“从我有记忆起海就只存在于屏幕里，电视屏幕里，手机屏幕里，小时候我就很想看看真正的海，感受感受真正的沙滩触感是什么样的，海水和普通的河水又有什么不同，空气是不是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清新。”

“我对海的一切都很好奇。”

“所以我经常想让我家人带我去有海的地方，但是我家人很忙，总是不能找出一个都有空闲的时间，看海的行程就一直拖着。”

“直到后来我家出了变故我也没能看到真正的海。”

“之后我自己也没有时间去看海了。”

“这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个执念了。”

所以在听到《Ocean》这首歌时，他才被轻易地勾起了执念，又在短暂地犹豫后想起了他妈妈说过的那句“妈妈希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他现在最想做的，无非就是看一场海而已。

所以，他遵循着自己的内心，来到了这。

“但是现在，我正好有时间你也正好有空闲，不来看海岂不是太亏了。”

蒋寸听着晏汀绪闭着眼睛剖白自己，看不清他的情绪，却让他想摸摸晏汀绪的头发，他也真的这么做了，手掌之下是晏汀绪柔软蓬松的发丝，触感很好。

像是在摸一只小猫。

晏汀绪睁开眼睛，眼里多了丝懵然。

蒋寸咳了声，转移话题说：“要不要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你画我猜。我们两个各自画一个自己在海边看到过的人或物，让对方猜。”

“猜对了有奖励吗？”

“可以答应对方做一件事。”

“成交！”

晏汀绪想了想要画的东西，选择拿树枝在沙滩上画画，而蒋寸则是在手机上。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画完。

晏汀绪先亮出了自己的画，笔触画风很像小朋友的简笔画，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三角形顶着一个小圆，下面是一个大圆，大圆里面是两个圆和一个小椭圆，还有下面一条小弧线。

看起来像是一个卡通版的戴着生日帽的小孩。

蒋寸说出自己的想法，晏汀绪点头：“猜对啦。”

他路过餐厅时看到里面有个小孩就戴着这么一顶生日帽，开开心心地过着生日。

“该你了。”晏汀绪说。

蒋寸把手机朝向晏汀绪，说：“猜吧。”

晏汀绪看向手机屏幕，蒋寸的画风就成熟了很多，利落的线条精准地勾勒出他想画的东西，让晏汀绪几乎是一下就认出了画中的人物。

画面中，清秀的脸被细致地刻画了出来，流畅的脸型，卷翘的睫毛，天生的微笑唇，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

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黑色卫衣前的帽绳，还有——

还有手上的烟花棒，划过的璀璨烟火痕迹没有随着动作而很快消散，而是被完整的驻留在了他的身前，那是一只蝴蝶，一直展开了美丽的蝶翼的蝴蝶。

是晏汀绪用烟花棒划开黑夜的那只，蝴蝶。

蒋寸记下了那一刻，将那只一瞬即散飞走的蝴蝶以一幅画的方式，永远地留在了晏汀绪身前。

晏汀绪一瞬间怔然，加之微醺的醉意，筑起的高墙被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不足以让一个人进去，却足以让光照进去。

耳边是蒋寸的声音：“我看出来了，那是一只蝴蝶。”

“只是我刚想说的时候被王皓截胡了。”

“没说出来，看见你的表情我真的非常非常后悔。”

晏汀绪眨了眨眼睛，想要遮住眼里松动的情绪，说：“什么表情？”

蒋寸整理了下措辞：“大概是...失落的表情？”

被他看破了。晏汀绪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他开始诧异蒋寸可以捕捉自己那一瞬间的感情，“你怎么看到的？”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了。

“用点心就能看到了。”蒋寸说。

用点心，用心。

晏汀绪轻轻笑了声，忽然说：“蒋寸，你来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