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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锐动用了厉叙，大律师直接请进公司，把会计部门主管、老五和另外两个涉事的主管经理往会议室一关，徐锐和顾浚颐全程没参与，一个小时之后，这些人全部收拾东西走人，该填的账当天下午就收了两百多万回来，两周后就回来了一半。

这些人哪个不怕坐牢？徐锐给他们两个月时间，就算家底全掏出来填，也要填，借债也得填。否则集体送工商法办。

老王还想找老顾求情，可他连老顾的面都见不着，公司里还有位小顾总，看他的眼神都带冰刀，把他戳的满身都是窟窿，他根本不敢开口，只能夹着尾巴自己走人。

趁着这个机会，徐锐和顾浚颐整顿了公司内务，该裁员裁员、该劝退劝退，不能干活的，靠走后门进来的，没事喜欢耍小聪明、做小动作的，一律开掉，整个公司大换血。

顾浚颐的学长周昊一周后正式入职，原来的设计部一拆为二，周昊带一组，两组做新项目，哪一组的设计稿过了徐氏的审核，现金奖金两万直接拿走。原本的设计部主管亚历山大，再也不敢上班摸鱼了。

徐锐比之前更忙了，完全是一副认认真真搞事业的劲头，他几乎把部门主管都换了个遍，现在大事小情都来问他、问顾浚颐，顾浚颐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保姆，而是全公司的保姆。

***

顾浚颐最近越来越憔悴，原来他就瘦，现在都快瘦的脱相了。

徐锐不放心，给家政阿姨冯姐发消息问了问情况，才知道顾浚颐在卖房子，准备搬家，老顾身体不好，都靠顾浚颐一个人弄。

徐锐放下手机，忍不住叹气，顾浚颐这个人啊，真的是……真能死撑。

徐锐正想着怎么能不动声色地帮顾浚颐一把，顾浚颐自己就来找他了，但不是找他帮忙，而是给他送钱。

“徐总，我把房子卖了，这里有五百万可以把公司账填了。”

顾家的地产全卖了，老顾和顾浚颐原来住的那套房子最值钱，卖了两千七百多万，原本就是要卖的，卖了还债，现在除了还债，还要填公司的账。

虽然老王等人答应了两个月内把账填了，但是那也只是平账而已，公司上半年还是亏损状态，如果没有顾浚颐和徐锐的介入，公司就等华亭二期做完收到尾款，算是盈利了，完全是混吃等死的状态。

顾浚颐给的企划，是要拓展业务，除了产权民用住房外，承接商用的装修，例如店铺、酒店、民宿之类，另外用新媒体做广告，前期还是要投资的。顾浚颐不能让徐锐全自己掏腰包。

徐锐看着顾浚颐，无声一叹：“行，算你入股。”一边说着话，一边掏手机。

顾浚颐点点头：“徐总，那我先出去了。”

顾浚颐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是徐锐的消息。

顾浚颐惊讶地看着面前站着的徐锐，当着面说着话，干嘛给他发消息？

徐锐给顾浚颐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信息。

【华亭一期3号楼2102，密码锁21026666】

“……什么意思？”

“华亭一期的样板房，拎包入住。”

“啊？”

“你家房子不是卖了？需要找新的地方住吧？华亭二期新的样板房已经弄好了，一期的不需要了，正好租给你。一月一千块，一口价，不能再便宜了。”

华亭的项目在市中心，精装带家具月租一万三起，徐锐给顾浚颐月租一千？这是脑壳坏了吧？！

“徐总，样板房开发商是要收回卖掉的……”

“开发商不就是徐氏？换句话说，不就是我？”徐锐半坐在办公桌上，看着顾浚颐，“房子是要卖但不是现在。华亭旁边的老工房政府收回了地，要建新的学校，一旦建成，华亭的房价再涨个三成不过分，我准备捂一两年。空着也是空着，你替我看房子多好。”

“……徐总，我很感激你和董事长对顾家的恩情，但这个我不能接受。”

徐锐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接受的。

徐锐向顾浚颐走过去，几乎是贴在他身前，轻声说：“不是说要以身抵债？卖身契要签啊。”

顾浚颐看着徐锐，眼里一半是懵一半是惊。

“不要华亭的房子也行，我家对门也是我名下的产业，空着呢。不过那样的话，老顾就得看着你进我的家门了。”

“……”

徐锐勾住顾浚颐的下巴，淡淡地说：“顾浚颐，你要知道，你欠我的已经还不清了，让你搬就搬，不听话，是会有惩罚的。”

顾浚颐仿佛看见了那个让林佳宇唤做“主人”的徐锐，酒店房间里用领带捆住他的徐锐，那个让他动弹不得的徐锐。

徐锐已经凑的顾浚颐很近很近了，见顾浚颐还愣着，不妨更近一些，直接吻住了他。

徐锐贴着他，他的气息和体温清晰得让顾浚颐不由战栗，动弹不得。顾浚颐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把他罩在了一口大钟里，一敲钟天摇地动。

​

“乖。”

徐锐轻轻揉了揉顾浚颐的头发，心说，让你接受一点好意都快累死个人了，一点都不乖。

13：51，星期六。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收拾一下东西，走了。”

徐锐轻轻敲了敲顾浚颐的桌面，顺手拿走了他的马克杯，去茶水间洗掉。

“去哪里？”顾浚颐还有资料没看完。

“约会。”

“……”

顾浚颐以为徐锐要把他带去3012，他在车上颓自挣扎了半天，以身抵债他自己答应了的，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害怕，怕徐锐的玩法。

顾浚颐其实不明白徐锐，他那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为什么要他？

顾浚颐轻轻看了徐锐一眼，慌忙低下头，他该怎么办？

徐锐把车开进私人会所，不是酒店。

“到了，下车吧。后备箱里拿上包。”

“？”

顾浚颐困惑着，听徐锐的话拿好了东西，然后被徐锐领了进去，带他打壁球。

徐锐给顾浚颐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运动装，还有鞋，尺寸都对。

“……徐总？”

“会打壁球吗？”

顾浚颐摇头：“大学的时候打过网球。”

“那也行。换衣服吧。”

徐锐说的约会是打壁球？顾浚颐有点懵。

约会当然不仅仅是打壁球而已。

徐锐想让顾浚颐发泄一下，一个半小时壁球，顾浚颐打到腿软胳膊疼，站都快站不起来了，徐锐才算放过他。

两个人冲了把澡，徐锐把顾浚颐领到了楼上的日式SPA，累了就躺，神仙一般的享受。

昏昏沉沉的朦胧灯光，若有似无的轻柔香氛，温热滑爽的舒缓精油……

在顾浚颐几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徐锐订的是90分钟的SPA，见顾浚颐睡得很好，直接再加了一小时。

顾浚颐是被逐渐明亮起来的灯光唤醒的，醒来时身上又懒又舒服，像在一团云里。

“醒了？”徐锐轻轻挑开顾浚颐额头上的碎发，喜欢他安静的睡颜。

“嗯……我睡了多久了？”

“不太久，两个半小时。”

“！”顾浚颐彻底醒了。

徐锐笑起来：“饿了吗？”

都快七点了，下午运动量挺大，应该饿了吧。

顾浚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徐锐不问他不觉得，一问他肚子就不争气地叫唤。

“带你吃饭。”

徐锐订了家私房菜，跟那边打了招呼说会迟到，掐着点过去的，到了就开吃。

徐锐不挑食，点菜是按着顾浚颐的口味来的，偏清淡，都是顾浚颐喜欢吃的。

顾浚颐愣愣地看着一桌菜，又愣愣地看着徐锐。

“都是……特意为我点的菜？”

“嗯，不然呢？”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我不知道，冯姐知道。”

差点忘了徐锐在顾家安排了卧底。

顾浚颐低着头，吃得很慢，但吃得不少。他很久没有这么好好吃过饭了。

徐锐带着顾浚颐玩了半天，跟顾浚颐所想象的“约会”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以前顾家也是有钱的，该享受能享受的，顾浚颐一样没落，就是最近几个月，他像在一个沙漏里，整个被倒过来，自己从中间那小小的缝隙里被挤压、碾碎、掉落到最底下。从什么都有，到一无所有，只是一瞬间而已。

物质上的转变并不会让顾浚颐有多难过，他本来就是那种骄奢淫逸的性格。自从顾家出事后，精神上的压力根本无法量化，顾浚颐只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像溺水的人，呼吸和求存的本能反而变成了他痛苦的根源，越是挣扎越是难以忍受，而他无法呼喊，寻不到解脱的方法。

但，当顾浚颐悄悄抬眼看向徐锐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这个人好像一直就在他眼前。他以为自己扛着所有事情，颤颤巍巍地撑住里顾家，不能坚持也咬着牙坚持着，可他却并不是一个人呐，徐锐一直都在他身边，就陪着他，好像是悄无声息的，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徐锐就帮，他撑着顾家，徐锐就撑着他……

顾浚颐的心开始不安定的跳。这从来不是一笔交易。

徐锐是喜欢他吗？

或者只是因为徐锐是个好人？像他对待林佳宇，遇上了就不会袖手旁观，能帮的他都尽力帮，但帮完之后，便再没有其他的了。

林佳宇和徐锐之间还有旧情，他跟徐锐之间有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徐锐没说什么，不硬扯什么话题聊，面对面跟顾浚颐一起吃饭就挺好，他并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一定要说什么。

吃完饭徐锐开车，顾浚颐坐在副驾驶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满意我今天的安排？”

“……没有。”顾浚颐犹豫了片刻，小声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送你回家。”

顾浚颐愣愣地看着徐锐，就这么单纯的约会？

徐锐憋笑：“你想去哪里？”

顾浚颐抿唇，好半天才蚊子叫一般地挤出几个字：“……3012”

这回是徐锐愣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两个月他都快做和尚了，天天看着顾浚颐不可能不想，但是顾浚颐不是圈内人，他又不想把他当做419的对象，加上顾浚颐本人的性格就是内敛又执拗，绝不是随便玩、无所谓的人。

徐锐这么多年浪来浪去的，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认真开始一段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