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3-06-04 14:12
- 主角为程锦陆一帆小说叫《对症下药》,作者:西夜子,小说剧情精彩,吸引眼球,实力推荐大家观看。对症下药主要讲述了:程锦意外捡到了自己的前男友,是有一些尴尬,但他却也认为不算是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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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8分
对症下药by西夜子在线阅读
因为李晓萍给了每天辅导时间的死线,程锦只把时间都用在理科上,那些要背诵的要点和单词,他会随机抽查背诵。
原以为陆一帆会找各种理由逃避那些枯燥的背诵,没想到几次抽查,陆一帆竟然背的十分流畅,和笔记里记录的内容一字不差。
程锦破天荒夸奖陆一帆可能是个记忆大师,结果陆一帆尾巴翘上了天:“你第一天发现吗?我平时那都是不显山不露水,就这些东西,我可以过目不忘!”
这就是真的在扯犊子了。陆一帆对很多事情确实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比如喜欢的小说,爱看的漫画……但对学习,只有读过千遍好似一遍没读。
只不过因为辅导老师是程锦,他才格外努力。在家的时候除了吃饭,任何时候手里都拿着几个笔记本,嗡嗡嗡跟念经似的。
有一回,何淑华在客厅看电视,正巧播着一个抗战题材电视剧,陆一帆去厨房拿饮料,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竟然停下来开始背历史考点。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何淑华吓了一跳,以为孩子中邪了。
陆伟难得在家吃顿晚饭,偶尔聊一聊最近新出的政策,陆一帆又走火入魔似的,套着政治的重点,呜哩哇啦背了一通。
陆伟悄悄和何淑华讨论过,是不是把孩子放实验班压力太大了,要不然他跟校长说说,调到其他班级算了。
何淑华当即一声“不行!”,给陆伟噎个半死。
何淑华头头是道:“你儿子出生到现在,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努力学习过?这说明什么?儿子长大了,懂事啦!你哪能在这种时候给他泼冷水!”
陆伟觉得何淑华讲的很有道理,又为儿子莫名其妙的突然长大感到十分高兴,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只好一挥手,给陆一帆卡里打了五万块钱。
陆一帆像是真的要在实验班扎根了一样,每天跟着程锦放学回“家”,高高兴兴吃顿晚饭,紧接着开始认真学习。
他也时常会在程锦专心讲题的时候,走神注视程锦的脸。程锦靠的很近,睫毛挥动一下,好像都能感受到风扑在脸上。
翕动的薄唇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有魔力,都能让陆一帆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有时候程锦发现他走神了,会突然停下,转过头来用笔轻轻的敲一下陆一帆的脑门,然后眼睛一弯,笑着说:“专心一点!”
程锦在陆一帆面前笑的越来越多,刚开始只是放学的时候,偶尔被陆一帆逗笑。后来在辅导的时候,渐渐不再绷着脸,陆一帆背的越流利,他笑的越开心,有时候陆一帆做不出题,他也笑,笑完就按头给陆一帆加十几道题。
这点笑意慢慢的带进了班级,在程锦某次不经意大笑之后,发现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看他。
马文:“学霸最近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梁成:“你也发现啦?感觉……不那么高冷了”
苗迪:“这是正常变态反应……还是……反常……呢?”
刘雪静倒是很冷静,看了那对狗男男一眼,喃喃说:“爱情的反应吧!”
被强行塞狗粮的还有陆一帆的四人QQ群。
陆一帆几乎每天都要往群里丢十几二十张照片,要么是一只正在奋笔疾书的纤细白手,配文:“看我对象的手,好看吧!”
要么是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配文:“看我对象给我辅导的作业,厉害吧!”
要么是一张模糊的特写,仔细看应该是闭着的眼睛,睫毛很长,配文:“午休偷拍的,好看吧!”
这种无脑秀恩爱的行为终于惹了众怒,群里几位不胜其烦。
西风吹雪河:「帆哥,你敢不敢发张正脸?高清、大图、无美化!」
一帆风顺:「我不,我对象惊世骇俗的盛世美颜,是你能随便看的吗?!」
西风吹雪河:「我靠你至于么!老子我玉树临风纵横情场,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稀罕你这个拿不出手见不得光的?!」
飞跃五指间:「@一帆风顺你,再撒狗粮老娘踢你出群!@西风吹雪河你,再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西风吹雪河:「我怎么了!你能不能保持队形,一致对外!」
一帆风顺:「我懂我懂,你们这些单身狗,羡慕嫉妒我,但我就是要让你们狠狠的羡慕嫉妒我!」
一帆风顺:「对象喜欢的菜.jpg」
一帆风顺:「对象喜欢听的歌.jpg」
一帆风顺:「和对象挤公交.jpg」
……
……
飞跃五指间:「@西风吹雪河快把这狗逼踢出群!」
西风吹雪河:「踢不了,他他妈的是群主!」
浩瀚星辰:「我们可以集体退群,另建新群」
一帆风顺:「辰辰你来啦?给你看我对象给我找的新题型……」
浩瀚星辰:「艹,退!」
——————
实验班学习压力大,学霸们各有各的解压方式。一种“写本子”的消遣方式最流行。
起因是陈莎莎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一些碎碎念,被她的同桌偶然发现,就在陈莎莎的碎碎念下面批注几句。
后来,碎碎念的内容涉及到更多的人,这本子就逐渐在全班传阅,大家都可以在上面回复任意想回复的人,或者吐槽想吐槽的人。
这本子就变成了纸质留言板,很快就写完了一本。于是更多人准备了新的本子,在班里“流通发行”。
流通的过程中难免要经过陆一帆的手,一开始他没在意,觉得是女同学的闺中密语,也没有要打开观阅的想法,忠实地做一个中转站。
但随着本子多起来,经他手的频率也变高了,甚至还有很多男同学在上面留言。
陆一帆突然对这些本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主要是讲台上的内容他也听不明白。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翻开了。
高杏:
「今天的经典场面我必须要记录一下!
老苟:辅助线连N还是M?
马文:嗯……嗯……
老苟:很好!连N!
哈哈哈哈哈哈笑掉我的头!」
这段话下面是吕倩的批注:
「马文当时可能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紧接着是高杏的回复:
「狗屎运,不是,马屎运!」
刘雪静:
「闻到味儿了……」
马文:
「有实力才有直觉,你们懂个屁!」
陆一帆边看边咧嘴笑,上着课呢也不能笑出声,差点憋得内伤。程锦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跟看傻子一样。
陆一帆:“唉唉你知道么,他们也管苟利民叫老苟!你们这些学霸,深藏不露!”
程锦没理陆一帆。
陆一帆又把本子往程锦跟前推了推,说:“看看他们,个顶个成绩好,写出来都是狗爬字!”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终于忍不住要提笔批奏。
程锦看了眼他,原本想问他卷子都写完没,话到嘴边忍了回去。他不能像个遥控器似的总想控制住陆一帆自由的灵魂。
同学们很快发现陆一帆加入了写本子的行列,并且他那一手漂亮的字体,几乎制霸了整本。
高杏:
「我建议有些同学酌情用左手写字,给我们这些狗爬党留有一些余地,是吧陆姓同学。」
谷莉:
「同意,或者陆姓同学出个字帖,供我们进步也行。」
马文:
「见字如面,看到字就应该像是看到笔者一样,要有个性!我的字就很有个性。千篇一律的美就没意思了,千差万别的风格才最迷人!」
高杏:
「你问问阅卷老师,看他觉得迷不迷人。」
陆一帆:
「马文我现在信你是宇宙探索者了,你那字只有外星人能看明白!」
马文:
「狂草,你不懂欣赏!」
苗迪:
「马文你下次留言用公式代替吧,哦不行,你写的公式我也看不懂。」
高杏:
「马文的公式恐怕只有老苟能看懂了」
没多久,留言板的段子越写越长,最后大家都开始发表长篇大论。陈莎莎甚至在本子上写起了散文。
说绝还是陆一帆更绝,他开始尝试手写小说。
结果就是陈莎莎的本子失踪了一夜,第二天拿到手里的时候,竟然有人写了将近5页的小说,还是悬疑科幻的。
陈莎莎用了十分钟早读读完了,然后又反复读了几遍,在小说下面连写了几十个感叹号。
她把本子传递给吕倩,于是她的感叹号下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又多加了两行感叹号。
两节课不到的功夫,感叹号就接龙了好几页,那字体太有辨识度,谁都知道是谁写的。
没过两天,整个实验班都成了陆一帆小说的忠实读者,每天放学最后一句话是排着队提醒更新,每天上学第一件事是问本子在哪儿,有没有更新。
陆一帆死不要脸的在某次更新之后,又写了几个选项:
「为了给大家提供更优质的内容,作者提出几个利于更新质量的选项
选项A:尊重原创作者,为好内容付费,5元一章
选项B:为创作者抱薪拾柴,众筹更新期内早餐
选项C:为了让创作者更加专心创作,为创作者排忧解难,减少每日作业对创作世间的挤压
选项D:考虑到作者实际情况,他更需要选项C」
高杏:
「看到前两个选项,刚想就某富贵作者不要脸行径大骂5000字,再看到选项C,嗨,都不是事儿!」
马文:
「数学我包了!」
苗迪:
「物理我可以!」
陈莎莎:
「语文和英语我都行,但我觉得作者并不需要……」
谷莉:
「化学我虽然也不太好,但就这位作者来说应该也够用」
高杏:
「生物放着我来!」
吕倩:
「好像也没我能发挥余热的地方了,只能顺应天意选择白嫖」
陆一帆:
「包圆化学那位,虽然你说的话我不太爱听,但不得不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小说是陆一帆无聊写着玩的,他虽然立志要好好学习,每天做一堆卷子也难免想吐。
那天他原本是想随便拿本书看看的,翻书包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为什么,把没有传递出去的本子带来回来。
闲着无聊,就随便开了个头,原打算就只写了那5页,没想着还有下文。谁料到反响这么好,全班催更。
尤其高杏,仗着地理位置,总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天见缝就夺命催更。
高杏:“我天陆一帆同学你太会写了!你怎么做到的!后来怎么样了?小文真的失踪了吗?后面她还会出现吗?今天你能多写点儿吗?”
陆一帆生怕她激动的多说两句,讲台上的老师就要连人带本打包带走。
程锦拿笔磕了好几下桌子,高杏才吐吐舌头转过头去,临了还特别不舍的看着陆一帆,催他别浪费时间听课了,反正也听不进去,赶紧多写几章。
高杏转过去之后,陆一帆也不敢说话,想把本子收进桌兜里。程锦按住了本子,从陆一帆手里拽了过来。
他打开本子,翻到陆一帆那篇小说,读了起来。陆一帆在一旁观察程锦的表情。
虽然他的学霸同桌嘴上什么都不说,面上还很嫌弃,但没看几行,他就完全陷了进去。连陆一帆在旁边窃笑他都没发觉。
更新持续有几天了,写了也有二三十页,程锦认真看完的时候都快下课了。他抬笔在本子上留下他唯一的、浓墨重彩的一笔留言:
「陆一帆同学,今天有16张卷子。」
陆一帆见程锦留了墨宝,立刻挨着他的字回了他:
「大家分担分担,也没几张了。老苟说得对,困难要分解在平时……」
程锦给陆一帆集中补习了大半个月,就有了一些小小的成效。
陆一帆的数理化卷子不再是一片空白,选择填空题旁边竟然还有一点演算的痕迹,最后的大题竟然能回答出第一小问,并且有一半的几率还能答对。
哪个老师不希望学渣能在自己手里变废为宝,于是大家也不吝赞美,发卷子之前适当的一顿夸奖。
尤其是苟利民,第一次看到陆一帆卷子的时候,以为他大脑发生了什么变异,专门打了个电话给何淑华做了电话家访。
听到何淑华说,他打算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好好学习的时候,苟利民热泪盈眶。当天拿着陆一帆从个位数飞速提升至40多分的试卷,当着全体实验班学生的面表扬了他半节课。
每当这个时候,陆一帆就会面带微笑,伸手在程锦的腰间轻轻捏一把。程锦也总是立刻拍掉他的爪子,冷着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程锦发现,他和陆一帆在一起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带着笑,就连冷冽的空气都变得十分清新好闻。
然而这样极度放松友自由的状态,在每天回到家里的一瞬间,就全部消失。
李晓萍因为程锦坚持辅导同学这件事,一直很不乐意。
家长会那天,程锦在外人面前公然忤逆她,那样坚持去做她绝对禁止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放过他。
她甚至等不到进家门,在楼道里就狠狠把程锦踹下的楼梯。
程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脚踝可能骨折了,他试探着转动了一下,疼痛十分剧烈,但好在还能动,应该只是崴了。
他也没顾上磕碰的胳膊和膝盖,只是无声的站起来,扶着扶手进了家门。
那天李晓萍打到累得打不动才停了手,因为只隔着周末就要上学,她有意识的回避了脖子和脸这样暴露在外的部位。
那之后不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成为教训程锦的由头。
但她发现程锦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忍气承受。
自从程叶国去世之后,程锦就很少有笑容了。但最近一段时间,程锦的性格越发开朗起来。好像程叶国的事,已经要慢慢从程锦脑子里淡忘了。
这怎么可以。
于是李晓萍的喜怒无常开始变本加厉,她原以为这样的折磨会让程锦回到之前那种痛苦又自闭的状态里。但她错了。
程锦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和暴力相向的时候,越来越有了底气,甚至开始反抗。
尽管所谓的反抗不过是在李晓萍下手的时候抵挡一下,或躲闪一下,尽管最终他都会放弃抵抗,心甘情愿挨这一顿打。
但李晓萍无论怎么尖锐的吼叫、怎么痛下狠手,都只是给程锦增添一些毫无意义的皮肉伤,却无法再刺痛程锦的内心了。
他不再恐惧了,李晓萍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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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年底,迪城的雪下了一层又一层。陆一帆坐惯了私家车,没有穿羽绒服的习惯,常常在等公交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
“以前怎么没觉得迪城这么冷!”陆一帆低骂一声。
“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程锦吐槽。
“不爱穿,像个熊似的,挤公交多不方便啊,转身都费劲。”陆一帆嘟嘟囔囔,但话音都打起了哆嗦。
偏偏公车半天不来,眼看着陆一帆真的要冻死路边了,程锦脱了羽绒服,囫囵个裹在陆一帆身上:“你先裹会儿,暖和了再给我。车应该快来了。”
“快别,瞧你那小身板儿,太单薄了,全靠羽绒服给你支着!回头再冻感冒了。”陆一帆把羽绒服又裹回到程锦身上。
这个姿势很像是一个暧昧的拥抱,两个人几乎鼻尖对鼻尖,都能闻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陆一帆保持这个姿势愣住了,连呼吸都莫名一滞。而且,他感受到程锦的呼吸也停滞了。
这个气氛很奇怪,周围人看起来应该更奇怪。但陆一帆就是不想撒手,程锦也没说什么。
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出现了,两个人才回了神似的,快速跳上车。
程锦站在陆一帆身前那一小片保护区里一动没动,陆一帆看着他脖颈慢慢晕上一层粉红,一直爬到耳朵。
“程锦……”陆一帆在耳边轻轻说。
气息划过程锦侧耳,像被轻挠了一下,程锦敏感的打了个激灵,稍稍偏了偏头:“嗯?”
“我最近进步挺快的。”陆一帆说
“嗯,说明你很用功。”程锦答。
“那……程老师有没有什么奖励?”陆一帆的声音带着气,一丝一缕的往外飘。
程锦耳朵的红已经爬上了脸,他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灼烧,周围吵杂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陆一帆在耳边的呼吸。
“你想要什么奖励?”程锦问。
“唔……”陆一帆终于偏开了头,程锦觉得那滚烫的气息消失了,陆一帆的声音也从耳边转移到了脑后。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告诉你。”陆一帆回答。
程锦觉得,身后的人说完这句话,似乎浮出了一丝笑意。
一年匆匆到了尾声,12月24号这天,程锦和陆一帆到学校的时候,桌上堆满了苹果。
也不知是哪个水果贩子第一个提出平安夜要吃平安果,莫名其妙引领了平安夜送苹果的本土习俗。
俩人面对两堆苹果,十分发愁。
“找个袋子兜回去给阿姨吧,她儿子也可以帮忙分担。”程锦正思考着这些苹果要暂时放在哪里。
“程老师,还记得你欠我的一个奖励么?”陆一帆问。
“嗯,但我现在给你买圣诞礼物也来不及了,不嫌弃的话,你拿几个苹果去吧……”程锦说。
陆一帆看了眼自己桌上更高的苹果堆:“不用了,我是想今天请个假,休息一天,不补课了,行吗?”
程锦面上看不出生没生气,但话音听着不太高兴:“才坚持几天,刚有成效就要懈怠了?”
陆一帆嘿嘿一笑:“今天特殊,有重要的事,真的!”
程锦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自从获得了程锦的文科宝典——两个笔记本,陆一帆也敢在语史政课上刷其他科目的题了。
他比平时刷的更加肆无忌惮,好像是对今晚的旷课做一个弥补。
一整天下来,陆一帆没睡觉没玩游戏,甚至没跟程锦说几句话,硬是把当天的作业做了个七七八八。
放学铃响之前5分钟,他堪堪停笔,长长的舒了口气。
前排的高杏都没敢跟他搭话,这阵才终于转过身,在陆一帆眼前挥挥手:“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陆一帆刚要开口重复给梁成铎编的瞎话,就听他同桌冷冷的回答:“学习太差,他爸不给他继承权。”
这么狗血的话,从程锦嘴里说出来,竟然就变得十分可靠。高杏小声惊呼了一下,转过身去,迅速扩散了这个消息。
显然,对陆一帆反常行为好奇的不只她一个人,几乎一瞬间,陆一帆要重夺继承权的消息就传遍整个班级,也可能是整个年级。
放学后,马文、苗迪、梁成,排着队跑过来释放同学之间的友爱:“陆公子,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们,其他方面我们不懂也帮不上忙,学习上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一帆热泪盈眶,勾着这帮好哥们的肩膀:“有你们这句话,我一定会努力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狗血剧情怎么还升级了……程锦没眼看下去,收拾书包准备走。
戏精陆一帆当即拽住了他:“你上哪儿去?”
程锦:“回家啊,你不是今天不补习了么。”
陆一帆:“对啊,所以你得跟我一起走。”说完就拽着程锦往外跑,还不忘对身后的革命战友告别:“等帆哥我夺回江山,请你们喝奶茶!”
程锦被陆一帆拽着跑出学校,发现并没有往公交车站方向走,撒开陆一帆的手问:“你拉我去哪儿?”
陆一帆跑的龇牙咧嘴:“不会把你卖了的,赶紧的,来不及了!”
两人绕进一条小路,一旁停着一排车,陆一帆挨个看,终于锁定了一辆银色的小轿跑。
他蹲在车边,伸手在车底够了够,够出一把车钥匙开了锁。
陆一帆不由分说把程锦摁进副驾驶,转了个圈从另一头上车,坐上了驾驶座。
程锦:“……你成年了吗,有照没啊?”
陆一帆:“放心吧,你帆哥是老司机了!”说着发动了车子。
程锦紧张的挺直了后背,右手抓着车窗边的拉环,目视前方,嘴抿成一条直线。
陆一帆看他的样子就很想笑:“别这么紧张,相信我,我驾龄十多年了!”
程锦心想我信你个鬼,你今年也才未满17!
陆一帆开到巷口,左右看看两边行人,确认安全之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我赶时间,要赶着去跟人表白。”
一直保持紧张的程锦,听到“表白”两个字,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他想让陆一帆停车,但又好像被禁言了,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陆一帆斜眼把程锦的表情看在眼里,满意的笑了笑。
车里沉默了一阵,程锦缓缓开口:“你表白,带着我干什么?”
陆一帆兴致勃勃回答:“你必须在场,你是我最重要的见证人!”
程锦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牧师,只差一个教堂,就能给一对新人送上祝福。
车里的气压就快要跌破冰点。但陆一帆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脸傻逼兮兮的笑,跟着车载音响哼着圣诞歌曲。
“你……拽我来当见证人,总得跟我说说她是谁吧。”
“对对,一着急差点给忘了。”陆一帆在等红灯,从后视镜里仔细整理了自己的发型。
“他嘛……高高瘦瘦,白白嫩嫩,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脾气,但很可爱。”
程锦迅速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个娇惯任性的富家千金形象。
“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对他应该是一见钟情,”陆一帆手里的方向盘左打之后又右打,但他车开的很稳,表情更稳。
程锦听着陆一帆一脸迷恋的说起喜欢的人,突然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高高瘦瘦,白白嫩嫩,有点小脾气……
可他此刻又犹豫了。
陆一帆很有义气,很热情,对谁都很好,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而且他刚才也说了,他要表白,自己只是见证人。
“陆一帆多好啊!”程锦心里想。
要多幸运的人,才能被这么好的人捧在手里,宠在心里。
“程锦同学……”陆一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庄严又认真:“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喜欢过谁,这是第一次。”他目光热切,盯得程锦无处可逃,“所以等一会,你可一定别掉链子啊!”
说着他拍拍程锦的肩膀:“到了,下车吧。”
程锦昏昏沉沉跟着陆一帆走出停车场,抬头看到眼前的建筑。
程牧师预言成真,大教堂说来就来。
——————
程锦曾经几次路过过这个地方,但从没进去过。
这样的地方与他的生活太过遥远,庄严肃穆,不可听闻,不能碰触。
已是华灯初上,巨大的彩色玻璃窗透出温暖的灯光。平日冷冷清清的教堂门口,今天却聚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面带微笑。
陆一帆像是对这里轻车熟路,带着程锦穿过人群进了教堂。
教堂内空间很大,恢弘的穹顶之下,一排又一排长椅,正对着圣像和讲台。
陆一帆绕过那一排排长椅,远离陌生的人群,在最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程锦自从进了教堂,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明白这种氛围要怎么表白,当众向女孩下跪,接受大家的祝福吗?
“你信这个?”程锦问身边的陆一帆。
“不信”,陆一帆目光落在最前面的十字架上,面容平和。
“我讨厌冬天。”陆一帆的目光并没有收回,神父已经站在那里,和相熟的众徒打招呼。
“迪城的冬天太漫长了,又那么冷,”陆一帆低声说着,“所有冬天的节日里,我最喜欢圣诞节。”
陆一帆第一次走进这座教堂的时候,只有五岁。那时陆伟刚开始创业做外贸,何淑华从大学辞职,帮着陆伟做文件翻译。两个人都很忙,成天四处奔波。
一开始,他们把陆一帆放家里,找了个保姆照顾,但陆一帆太调皮又不好管教,总是趁保姆一不注意就溜走。
一个月换了好几个保姆,陆伟一气之下把陆一帆锁在家里。
有一次,陆一帆无聊开了厨房的煤气灶,煤气泄露,他昏倒在家门口。
陆伟和何淑华直到深夜才到家……
那次何淑华吓得昏过去好几天,比陆一帆住院时间还长。
医生说陆一帆幸好晕倒在门口,门缝透进的空气让他没有窒息。
那之后,陆伟何淑华就带着陆一帆去谈生意。陆一帆也就开始了他四处漂泊的童年。
那天也是平安夜,陆伟和何淑华在对面的写字楼谈事,年幼的陆一帆百无聊赖的透过窗户,看到街对面的人群。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集会一样,趁着何淑华不注意,溜下楼,混在人群里进入教堂。
怕被人发现赶出去,于是躲在这个角落。
神父已经上了年纪,站在前方宣讲着什么,陆一帆太小,听不明白。
一直到儿童合唱团唱诵圣歌的时候,他听得出了神。
那个调皮捣蛋的他,喧闹的他,戾气十足的他,通通不见了。
他被悦耳的歌声包围着,觉得自己特别平静,又很开心。
然后他倚靠着长椅睡着了。
老神父轻轻拍醒了他,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他懵懂的摇了摇头。
老神父递给他一块玻璃纸包装好的圣诞饼干,摸摸他的头,笑着对他说:“圣诞快乐。”
老神父问他的爸爸妈妈在哪,陆一帆只是摇头。
“别怕,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的。今天是圣诞节,所有的好事都会发生。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你喜欢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圣诞节的故事好吗?”
陆伟的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之后夫妻两才发现儿子不见了,何淑华当时就差点瘫软在地。
他们扫遍整个大楼也没有看到陆一帆踪影,最后从监控室看到他一路小跑着去了马路对面的教堂。
那天他是在陆伟的愤怒和何淑华的后怕中被拽走的。他只记得老神父笑着安抚两个家长,把他们送到教堂门口。
“那天发生的很多事我都有些记不清了,”陆一帆的脸上一直露着笑,“但那个故事,我却记了好久好久。”
“是什么故事?”程锦问。
1914年12月7号,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打响,冬天的战场上,死伤无数,战壕里除了中弹伤亡的,还有很多冻死的士兵。当时,罗马教皇向正在酣战的德国和英国倡议,马上要到圣诞节了,希望大家能够休战几天,过个节。但英国和德国都拒绝了罗马教皇的提议。
但是,在12月25号圣诞节这天,一个德国士兵双手举国头顶,独自走向英国战壕,在英军阵地前大喊’圣诞快乐‘,一开始大家都很紧张,都怕是对方的什么战术计谋,但陆续有人爬出战壕,向敌人走去,相互握手,说“圣诞快乐”。
英国和德国的士兵,把各自配给的巧克力、香烟当做圣诞礼物交换,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相互赠送吃的,喝的。最后他们还踢了一场足球比赛。对了,这场比赛德国3:2战胜英国。
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有不同的生活。尽管不久之后他们仍要在战场上刀枪相向,相互残杀。但他们在那一天里,弥合了所有裂痕,仅仅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成为了朋友。
陆一帆讲完了故事,脸上又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你看,这其实是个很温暖的节日,不热闹,不聒噪,只是温暖。人们只需要一个仪式,就能放下成见、戒备、甚至仇恨,敞开心怀。”
“所以我想,和当时的我一样远离家乡、朋友的孤单人,是不是也可以在这里放下枷锁,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人?”
陆一帆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程锦……”陆一帆轻轻握住程锦的手,眼里似乎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那天我在教室最后排站着,你就这么慌慌张张的闯进我眼里,撞到我心里。我心里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程锦的心跳和教堂的钟声一起响起,一声一声要冲出胸膛。
那个在凛冬的深夜,从窗口探出身子的少年,在北方漫长又刺骨的风雪中伸出的那双手,终于被一个人紧紧的握住了。
唱诗班的童声萦绕在教堂里,穿过穹顶,穿越满天星河,汇入无穷的宇宙。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越来越近的气息,一双微凉的唇瓣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陆一帆对着天花板愣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从床边的按钮和头顶的设施可以看出是医院的病房。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但窗户的纱帘很贴心的拉起,让透射进来的光朦胧柔和。
这病房是套间,从陆一帆的角度向外看是一间会客室,他能看到沙发和茶几的一角。
而自己这张双人床边上还支着一张单人小床,通常是给陪护的人准备的加床。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想必老段他们已经来过医院了,加床可能是给他们准备的。
陆一帆想按床边的呼叫铃,病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医生走进来。陆一帆知道她,应该是程锦的助理。
“吴先生你醒了?”黄蕾说。
称呼很礼貌,但语气好像也说不上客气,更像是一个没什么情感的机器。
“我睡了多久?”陆一帆看着空着的小床问,“我家里有人来过了吗?”
“你是昨天傍晚入院的,现在早上七点四十。”她记录了一下陆一帆病床边各种仪器的数据,又说:“昨晚家属就来了,马上到探视时间他们应该还会再来。”
见陆一帆的眼神疑惑地从小床转向她,她又解释:“昨晚是程主任留下来照看你的。”
陆一帆抿抿嘴,说:“我想喝点水。”
“就在床头柜上,程主任走前给你准备好的。”
陆一帆拿水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很短促,不易察觉。
“主任说你们是高中同学,难怪呢,之前看你总在诊室那边,我一度以为是不是医闹……”黄蕾笑了一下,“主任对你照顾的可细心了,你们高中时候关系应该很铁吧?”
陆一帆好像知道了黄蕾的表情和语气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冷冰冰。
她喜欢程锦。
“还可以吧。”陆一帆回答。
“怎么没再联系了呢?你第一次来看诊的时候,主任都不知道是你,我们等了挺久,结果听说你放弃诊疗,回家了。”
“嗯,那天……有事。”陆一帆想要回避问题,没想到黄蕾却穷追不舍。
“主任还买了你的书研究了,让我也看看,加深对病患的了解。那时候他都还不知道原来是你。”
“这位医生,你现在是在对我进行诊疗吗?还是单纯对我好奇?”陆一帆不客气的问。
“都有,我首先对你的病好奇,其次要知道要怎么配合主任进行诊疗。”
“程锦呢?他怎么不来看诊?”
“主任今天早班,还要处理你昨天打人的问题,所以让我过来监测你这边的情况。”黄蕾特意强调了“打人”两个字,听起来也不是很客气。
陆一帆想起来,他在地库看到两个人绑了程锦,冲上去把那个男人按倒在地,然后就失去了理智。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断断续续也记不太清楚了,不知道后续要怎么处理,会不会影响到程锦。
他问黄蕾:“他怎么处理?”
黄蕾:“替那家人垫付了诊费和检查费用,等会儿带着病人去检查。”
黄蕾做完了所有例行检查,叮嘱陆一帆可以适当活动但不能随意出院。
“你是VIP病房,客厅冰箱里有饮料和水果,你都能吃,没有忌口。床头、客厅、卫生间都有呼叫机,有不舒服的情况可以呼叫护士站。每天上午8-12点,下午2-6点是探视时间,家属可以来探病。晚上可以有一名家属留下陪床。具体事宜可以询问护士。”
交待完之后,黄蕾意味深长看了眼陆一帆,转身离开了病房。
陆一帆对这种学霸型女生一向很难有好感,尤其这种敏锐型的。高中时刘雪静就是这样,陆一帆不喜欢刘雪静,是因为觉得她能看穿自己和程锦的关系,让他很没安全感。
那现在呢……他和程锦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对黄蕾的反感又为了什么?因为她喜欢程锦吗?
她说程锦要陪那对夫妇的孩子做检查,他们前一天还差点绑架了他。
如果程锦不能给出他们满意的诊断,他们会医闹吗?昨天是绑架,今天会有更激烈的行为吗?那个爸爸,显然已经为了儿子豁出去了……陆一帆脑子里想了很多情景,还不时夹杂着他之前新闻搜索的惊悚标题和描述。
然后他猛的坐起,离开了病房,甚至没注意自己还穿着病号服。
他在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被拦下,才发现自己有多草率。护士询问他要去哪里,他就随便编了理由,说要去门诊做几项检查。
护士在电脑上查询了一番,病号陆一帆的确有几项检查要做,于是抱歉地说:“您可以按呼叫铃叫我们带你过去。”
“没关系,我现在感觉挺好,自己去也没问题。”
陆一帆说着正要走又被护士拦住了:“稍等一下,我陪您过去。”
他是病人,医院怎么会让他自己随意走动呢,虽然护士没有明说,但他这样的情况,显然护士是要随时监控他的行为。陆一帆点点头,示意听护士安排。
陆一帆在门诊岔口突然停下,他跟护士说要去找一趟程主任,护士大概了解他和程锦的同学关系,跟着一起过去了。
诊室门口的沙发上,昨天试图绑架程锦的夫妇正坐在那里,一脸愁云等待诊室里的情况。
看到陆一帆,那男人猛地站起身来,略带防卫护住他妻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沙发抵住了他的小腿。
男人眼眶乌青,脸颊和嘴角肿的很厉害。他扯了扯嘴角,疼痛让他不自觉咧起了嘴,“程主任都说了,不追究我们了。他还答应给孩子看病,你有什么找我,不行你报警,但是你得让程主任看完我儿子的病!”
陆一帆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瑟瑟的女人。
“你儿子的诊费检查费我出吧,打人的是我,和程……医生没关系,他没必要承担这个费用。后续治疗看程医生评估,作为我昨天打人的赔偿费。”
那对夫妇看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程主任昨天确实是这么说的嘛。
陆一帆也没再理会,转身走到诊室门口,手已经握住门把,又撤了回来。
他没有进去打扰,只是站在门口。护士还在等他去检查,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再等他一下。
“医生,你别问了,真的,没意义。别治我,也别管我,活着就没意义,干嘛非得让我活着?”
诊室里,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朦朦胧胧传出来。
然后是程锦耐心的劝说:“因为你不是真的想死,你是生病了。等病治好了,你就不想死了。你不要被病给骗了。到时候你痛苦,你家人也痛苦,与其大家一起痛苦,为什么不治好了大家一起快乐生活?”
“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既然都这么痛苦,不如一起死了一了百了!”男生说。
“你想什么、什么感受,我都知道。你经历的这些我也经历过,我有我自己这个成功案例,所以能治好你,你只需要完全信任我。一点都不复杂,相信我就可以。”
男生发出了不屑的声音:“我信你?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还得这个病?你不说就罢了,这么说我更不能信你。”
“医生也是人,”程锦笑了笑,说:“肿瘤科的医生就一定不会得肿瘤么?内科医生就一定不会感冒吗?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是精神科医生,我也有可能会精神感冒。但你看,我的病治好了。”
“你都试了几次?哪次比较容易成功?”男生像是考官,在考验程锦是否说了实话。
“很多次,简单粗暴的,拐弯抹角的,都试过。简单粗暴的容易成功,但也很痛苦,不建议尝试。”
“话都让你说了,词都让你用了,我不信。”小彬倚靠在座椅上,用表情告诉程锦,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精神疾病最痛苦的地方在于,看不见摸不着,病人本身对自己毫无掌控能力,身心都被牵着鼻子走,无论你多想爬出泥潭,但你控制不了。这种无力感,是绝望的来源。”程锦停顿了一下,“所以你需要另一个专业的人来帮你,把你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
诊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是凳子撞在桌上的声音,还有男生的惊叫:“我艹!”
陆一帆心说不好,该不会这男生突然发病,要对程锦下手了吧!他几乎是半推半撞冲进了诊室。
诊室里,那男生带站在一边,看着程锦的目光略有惊恐。
程锦右手臂衬衣袖子撩起来一截,一片触目惊心的烫伤疤痕从小臂开始,往上延伸直到衬衣下看不见的地方。
看见陆一帆突然闯入,程锦有点惊慌,但也只是片刻。病患还在诊室,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将袖子放下来,重新遮挡了伤疤。然后对陆一帆说:“请你去外面稍等,这位病人还没结束诊断。”
陆一帆像是没听到,站在原地不动。
程锦又说了一遍:“吴先生,还没到您,请你在外面稍等。”
这时一直等着陆一帆的护士也跟着进了病房,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护士一时间拿不准要怎么处理。
“先带吴先生回病房吧,他的检查放在下午做,到时候我带他去做。”程锦向护士下达了指令。
陆一帆回到病房的时候,薛雯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薛雯围着陆一帆转了一圈,好像不舒服会挂在身上似的。
“我没事。”陆一帆说。
“还没事!昨天接到程医生电话的时候我们都要吓死了!怎么说没意识就没意识了,段婉清哭了半宿,今天原本嚷嚷着要来,她妈妈强行给送幼儿园去了。”
陆一帆:“我真没事,你们怎么反应比我还大。”
薛雯:“老段和家浩昨天要留下来,程医生把他们劝回去了,说他留下来,毕竟他是医生,如果有什么情况他处理起来也方便。老段下午来,上午说是给你煲点汤。”
陆一帆点点头,不再说话。
“昨晚……程医生详细问了你的情况。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想让他知道,但是你现在这个病情,真的很危险。我们合计了一下,还是把我们知道的情况都尽可能详细的给他说了。但他说,你的病根应该还要再往前。但再往前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了啊。”
陆一帆像是料到了这个情况,没说什么。
“吴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知道你心里藏着事儿,知道你有些不好说的过往,我们从来不会逼迫你说。但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对老段坦诚一点,他对你有知遇之恩。现在你生病了,这病会死人的你知道么。你可能并不珍惜你这条命,但老段当你是亲儿子,婉清当你是亲叔叔,就算我和刘云卿当你是我们后半辈子的摇钱树,那也不舍得你就这么糟糕下去。”
薛雯说着,有些哽咽。
“你惦记程锦这么多年,现在老天开眼让你们重逢了,你不能这么对自己,更不能这么对待我们,这样不公平!”
陆一帆笑了一声:“公平?老天对谁公平过?!你去问问程锦,老天对他公平吗?他对我又公平吗?!”
病房的门开了,程锦正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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