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向阻生by龋齿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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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谢你了。”

冯文沛抱着腿坐在地上，目光聚焦一颗掉在地上的猫粮，他想问向斐为什么要帮他。

却又不太好意思。

向斐似乎听出他要问什么，坐到冯文沛身边。他的腿要长一点，却又想和冯文沛的脚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身子被他折成了扁扁的一块。

“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吗？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两人背贴着墙，脚尖贴着地砖缝隙。

向斐摘下眼镜：“而且我挺喜欢你的，帮助喜欢的人不需要理由。”

说完，他紧紧盯着冯文沛的侧脸，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红色从耳后开始蔓延，很快布满指尖。冯文沛一直低着头，就算听到“喜欢”也不敢抬头，指节攥得发白。

他瞬间来了兴趣。

“你太好看了，今天上课之前没忍住，偷看结果还被你发现。可惜导员把我叫走了，不然我还能多看一会儿。”向斐凝视着冯文沛通红的耳垂，一字一句的说。

向斐天生笑眼，只要不生气都会让人觉得他含着笑。此时真的面带笑容，没了镜片遮挡的眼眸明亮得过分，不需要抬头冯文沛就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有多刺眼。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夸过他好看。

除开在会议室里的相遇，两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虽然人同班，冯文沛却对这个高高的哨兵没有一点印象。不止是向斐，入学第三年了，他也没能把全班同学认全。

今日的审讯来得突然，对面的两位警官步步紧逼，冯文沛一时没能听出向斐与对面警官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向宇并没有做自我介绍，以至于他以为向斐只是一个同样被警方叫来问话的可怜人。

此刻两人同病相怜，冯文沛觉得他们关系比之前近了一点。

“你不好奇我去那里做什么吗。”

出于礼貌，他觉得现在应该用目光和向斐交流，刚抬头便对上炽热的目光。向斐连靠在膝盖上，侧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得好像要把人拖进海底溺死一般。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他的？又看了多久？他第一次遇到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

冯文沛慌忙错开脸。

“你不好奇我去那里做什么吗？”

向斐笑着反问。

冯文沛摇头，他不清楚向斐去隆欣宾馆做什么，只担心向斐会因为指纹的出现将他看作滥交伤人的无药可救之人。

向斐倒是不在意，他说：“我和你一样，我不好奇你去做了什么，我去那里也是我的隐私。”

冯文沛又摇了摇头。

我们肯定不一样。

冯文沛不说话，气氛又冷了下来，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都没法说出口。向斐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或许是在等他开口。教务大楼鲜有人前来，水房的角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两人坐在地上丝毫不嫌弃。

直到双脚恢复知觉，冯文沛才撑着墙壁站起身，他理了理衣服，对向斐伸出手：

“今天太感谢了。”

“如果真的感谢，那就报答我一下，”向斐伸手拉着冯文沛，全部力量都放在他身上，“我饿了，但我没有带充饥的小饼干。”

冯文沛拉不动向斐，差点把自己拉进他怀里。

“那我请你吃饭。”

学校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周围餐厅众多，从当地特色到异国美食应有尽有。冯文沛不爱在学校附近吃饭，挑选餐厅的重任落到了向斐头上，他也丝毫不客气，挑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餐厅，只是价格对学生来说不太友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从落地窗外看不到的位置，服务员抱着菜单走到两人面前，目光一扫将菜单递给了向斐。冯文沛的注意力还在店内的装潢与邻桌小情侣的菜色上。

向斐小声找服务员多要来一份菜单。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冯文沛不喜欢用手机，上课宁肯发呆都不愿把手机掏出来玩。服务员拿来新菜单，向斐伸手接了过去，目光灼灼地看冯文沛接下来的动作——他果然没有扫码点餐。

向斐把菜单递给冯文沛。

“我们做个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一下吧，”向斐朝冯文沛伸出手，“我不希望我们在对方心里留下的印象都是伤人嫌疑犯。”

“向斐，今年二十二岁，智力系哨兵。”

回握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听到向斐的话，冯文沛握住他的手一愣：“智力系？我只听说过精神系……”

两人先后去厕所洗过手，指腹都湿漉漉的，他意识到失态想收回手，却被向斐捏住。

“你把罕见基因名录倒着翻五页，右边从下往上数两条，详细的描述就在那里。”

冯文沛还是第一次听说智力系的哨兵：“有什么区别？”

“精神系算是哨兵的一个大类别，这种能力注重状态，注重人与人之间的连接，而智力系嘛，通俗点来讲——就是脑子特别好。”

“和高智商不一样吗？”

向斐想了想，笑着说：“嗯……智力系就是特别特别好，比一般的高智商还要好。”

他松开了冯文沛的手。

刚好服务员上了第一道菜。

由于是店里的热销特色菜，服务员特意用了一大堆辞藻来夸赞，他站在餐桌边，待两人分别吃了一口并露出满意的表情后，才欠身说“用餐愉快”。

冯文沛生性喜辣，这道菜很对他的味口，很快他便沉浸在了口腹之欲里。稍前的对峙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一看到食物就开始分泌唾液。

向斐撑着脸，看着对面的人把不喜欢吃的配菜从碗里挑出来，再心满意足地吃下喜欢的部分。

饿了好几天的小流浪猫吃得都没他香。

见冯文沛没有说话的意思，向斐夹起一块肉，放到他碗里：“那你呢？”

“嗯？”冯文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我觉得很好吃，谢谢你。”

谢谢他夹的肉。

“冯文沛，你的自我介绍呢。”向斐问。

冯文沛这才想起来轮到他了。

“……冯文沛，呃，我是个向导，二十四岁。”

不同于在漫长的进化岁月里根据工种分化出了各种系别的哨兵，向导则是在净化这一条路上做到了极致。在战场上，高等级的向导能同时负责好几位高等级的哨兵，净化过程如沐春风。

而他的等级都只有C，刚好过线的C，距离B遥不可及。

真没什么能介绍的。

“你比我们都要大。”向斐差异。“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小。”

“嗯，可能只是长得比较小，我小学的时候重新读了两年。”

“夸你年轻是我的真心话，不是奉承，”向斐含笑望着冯文沛的眼睛：“以后还要请哥哥多多关照。”

冯文沛红着脸将脸埋进了碗里。

两人还没有熟到可以大肆开玩笑的程度，向斐也不好将人逗得太狠，他借口上厕所，绕到前台结了账。第一次和冯文沛吃饭，他特意选了学校周围最贵的餐厅，初印象是嫌疑犯已经够难堪的了，没必要再配上路边摊的背景。

这次他买单，冯文沛还要再请他吃一顿饭，这下连再次见面的借口都省了。

酒饱饭足，冯文沛吃了平时一倍多的量，他本不该吃这么多，他应该提心吊胆等待警察的再次到来，但这一切似乎都因为向斐的存在变得烟消云散。

揉着肚子走到前台，被告知同行的人买过单，他诧异地回头看向向斐：

“不是说好了我请吗？”

向斐一脸就等着他回头的表情。

“今天的餐厅是我选的，应该由我来付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道，“下次你请客，去你选的餐厅。”

冯文沛直觉这说法不对，但他对向斐惺惺相惜，于是没有出声反驳。

两人站在餐厅门口，一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向斐侧头看向冯文佩，可惜对方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问道：“你接下来去哪里。”

“回家，你呢。”冯文沛说。

“我要回学校一趟，今天的猫还没喂。”

冯文沛立刻想到向斐裤兜里的一包猫粮。

他没在学校里见过猫，不过学校面积很大，还有很多他没去过的地方，或许猫咪们就在他不会去的范围活动。

攥着裤腿，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他突然萌生了一股不愿离开的念头。但他最后还是朝向斐挥了挥手：

“那就，再见啦。”

“下次见。”向斐说。

两人说完，默契地朝相反方向走，他们似乎提前知晓对方要走向不同的方向，没有人问“你走哪边”。

向斐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人群后，望着冯文沛离开。直到人看不见了，他收起表情，从学校侧门刷卡进入校区往后山走去。

后山有几只猫，比较怕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喂，向斐从没见过他们——说是喂猫，其实也是从别人投放猫粮的地方各抓一把——所以他裤兜里才会有这么多混装猫粮。

向斐一来，没一会儿便有好几只猫围了上来，其中一只肥猫对着他的腿来回蹭，他退开几步，肥猫跟着缠了上来。常来的小猫少了一只，偏偏少的是最亲人的一只，他走上前去，挨个询问小猫有没有看见它的下落。

猫咪们听不懂人话，只会对着猫粮咪咪叫。

绕着小猫咪经常出现的地方走了一圈，向斐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它的踪迹——只是小猫的身子已经冰冷，肚子上破了两个大洞。

向斐低头凝视着猫咪的尸体，从裤子口袋里抓出全部猫粮，轻轻洒在小猫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