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by洲予西子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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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上，齐昀从打完电话回来后，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其他同事都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劝。最后还是有人站出来，说家里有人在等，自己顺便把齐医生送回家。

齐昀被人搀扶起来，才发现连路也走不稳了，他脑子里也想不起什么了，只觉得心上某处堵得慌，胃也快要爆炸了。

齐昀被同事扶上了车。

“齐医生，家里有人吗？”

同事是新来的，对齐昀的情况还不清楚。

“有。”齐昀淡淡回了句。

“那就好，齐医生是结婚了吧，我家那位一晚上催了我三四次，羡慕齐医生，家里都不催的。”

齐昀又是淡淡哼笑。

催的呀，刚刚还打电话要来接我。

可转眼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齐昀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像个犯错的小孩，眼底满是后悔与无措。

他不该想，不能想。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齐昀在车上睡了一会，下车的时候，他醒过来了，执意要自己一个人上楼。

齐昀是怕吵醒黎昼。

循着记忆，他打开门，脚底像是踩着棉花，一步步犹若失重的感觉，齐昀躺在了沙发上，眼前陷入了漆黑的世界，愈渐沉重，他太困了。

房间里，黎昼从床上下来了，他几乎在听到客厅大门打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黎昼走出卧室，客厅灯亮了，黎昼这才发现沙发上的人。

大概被光刺到，齐昀蹙眉，伸手遮住了眼睛，他抱怨似的轻哼了两声。

黎昼关上了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黎昼走近齐昀身边，淡淡的月光柔和了沙发上的人的侧脸轮廓，黎昼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那就像月下水中的虚影，太温柔了，怕一碰，便破碎了。

“怎么喝这么多？”

“我去给你倒杯水。”

沙发上的人不为所动，黎昼叹了声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等黎昼从厨房出来时，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哥。”

卫生间没有人，黎昼朝着齐昀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也没有人。

黎昼有一瞬间慌了，“哥？”他走出卧室，恍然听见了从自己卧室传来的些许动静。

“哥？”黎昼走过去。

敞开的门里，黎昼看见躺在床上的一个孤独的身影，柜子上的灯还没来得及关上，暖黄的光线拉长了这个背影，是齐昀，他微屈着缩在床上，搭着一角被子，一角阴影。

那一瞬间，黎昼心里某处扯得疼。

“哥，你在这里啊。”

无人应答。

黎昼忽然想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回来的日子，齐昀都像现在这般，睡在这里,抱着那床被子呢喃念念。

黎昼走近，想给他好好盖上被子，下一秒，手被齐昀抱住了。

“小昼......”

黎昼以为人醒了，“哥？”

事实上，齐昀只是抱着他的手，翻了个身，他该是做了个令他不安的梦，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黎昼终是没忍住，伸手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勾勾鼻梁，齐昀因为痒吸鼻的模样，逗得黎昼轻轻哼笑。

黎昼咽了咽口水，念想就像是划开的一道口子，越来越大，直到收也收不回了。

“哥......”黎昼轻轻叫了一声。

“......”

黎昼慢慢俯下身，灯光下那两瓣薄唇对他来说，似乎有极致的吸引力。

猛然，黎昼触到一丝温热，柔软，甜腻。

他心跳快极了，他想要赎罪，又想要就此沉溺.......心里有个人在说，就这样一直下去吧，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吧。

忽然，齐昀睁开了眼。

齐昀加深了这个吻，泛着水光的眼神，仿佛这是一场梦。

他在梦中反复呢喃两个字。

他梦见了黎昼，他还是没忍住，只是，这场梦太过于真实，有温度的唇，齐昀伸手轻轻按着黎昼的后脑勺，才不至于被黎昼躲开。

罪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欲念又蛊惑着他，那到底是不是梦？

他们好像吻了很久，却也仅停留在这一步，维持着那艰难的姿势，这个吻，他们都不舍得分开。

很久很久，齐昀睡着了，黎昼撑着发麻的双腿从地上站起来。

黎昼知道，这不是梦。

“哥，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他知道的......

黎昼轻轻关上了门，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齐昀是被厨房的声音吵醒的，宿醉让他有些犯恶心，大抵醒来发现自己是在黎昼的房间里，他愣了好久。

是梦吗？

门忽然打开，黎昼探头进来，“哥，吃饭了。”

“嗯。”齐昀又是一怔。

齐昀恍惚了，他先是尴尬于自己竟然睡在黎昼的房间里，又开始害怕起昨晚那场梦。

饭桌上，黎昼已经摆好碗筷了，看齐昀走出来，他问道：“哥，好点了吗？给你熬粥了。”

“嗯。”

齐昀落座。

“哥，昨晚你在我房间睡，你、你自己进去的......”

“嗯。”齐昀低下头，喝了口牛奶。

“我昨晚没怎么样吧？没吵着你休息吧？”齐昀又补了一句。

“哦，没没没。”

黎昼抿唇，闪躲着眼神，那让齐昀觉得奇怪。

“哥以后少喝点酒。”

“嗯。”

齐昀今天并不上班，中午的时候，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客厅的窗帘拉上了，光线暗得柔和，暧昧，黎昼主动坐到了齐昀的身边。

大概是昨晚做了那样的梦吧，齐昀显得尴尬，他本想去午睡的，奈何黎昼忽然提出想看电影。此刻，黎昼坐在他身边，仿佛头一偏就能靠在自己的肩上，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齐昀心乱得很，更在心底嫌弃着自己。

他以着哥哥的身份，却对自己的弟弟产生了不该有的爱意，犯了错，误了人。

齐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眼角沾染着泪光，湿湿的。

黎昼发现了，小心翼翼替他抹去。睫毛轻颤，齐昀睁开了眼。

“哥昨晚是不是亲了你啊？”那声音沙哑无力，透着绝望，擦眼泪的那双手在空中一颤。

齐昀无神地望着黎昼。

哥哥想听什么话？真话？假话？黎昼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从没有看过齐昀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自己慌乱不已。

“是啊。”

黎昼望进他的眼神，有一瞬间，他怕自己从此就要失去齐昀了。

“很喜欢吗？”齐昀问。

“很喜欢。”

两人对视着，他们之间不过隔了一拳的距离。

“对不起......”

齐昀不说话了，他发现自己能说出口的，只有对不起。

“哥，你不用说对不起，昨晚是我先的。”

黎昼忽然靠近，唇瓣相触，又立即分开，齐昀来不及反应。

“哥，就像现在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不是你。”

话落，黎昼挨了一巴掌，齐昀第一次打黎昼，在这天。

两人眼底皆是一片猩红，一个后悔了，一个惊诧极了。

“疼吗？”齐昀手足无措。

黎昼忽然笑了，又哭了，他站起身来，道：“哥，就这样吧，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长大了，我现在没有你，也可以一个人生活了。”

“你找一个人，好好过日子吧，别记着我这个弟弟。”

黎昼说完这些，齐昀也没有什么反应，但黎昼转身就回了卧室。

直到卧室传来越来越大的动静，齐昀朝卧室跑过去，他看见黎昼真的在收拾东西。

“小昼......”

“哥，没关系的，有我在，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问题，我希望你幸福，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已经想好了，我去我妈那里住，开学后就住学校了......”黎昼自顾自地说着，连头也不回，但齐昀听出来，他还在哭。

“黎昼。”

“嗯？”

“我、我也喜欢你。”齐昀鼓足了勇气，他现在很混乱，可是，他也知道，不能让黎昼走，他喜欢黎昼，喜欢啊，很爱很爱，可是他们之间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齐昀想不通这份逻辑了......

“我知道啊，可是，哥，我觉得你对我的喜欢和我对你的喜欢不一样，你把我当弟弟了......哥，谢谢你......”

不是这样的......

齐昀想解释，可他开不了口，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错了，这样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黎昼......”

黎昼打断了他的话，“哥，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我听累了，爱一个人没有错。”

爱一个人没有错，那爱上的人是自己血缘上的弟弟呢？有没有人来告诉齐昀，这是对还是错？齐昀觉得自己就要分裂开来了，被撕扯的感觉，头痛至极。

“别走......”

“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在一起不了......”

......

那一天，黎昼走出齐昀的家，头也没回过，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走出门时，他想到四年前的自己，他第一次跟着齐昀回这个家里，那时候还懵懂的他就在想，要一辈子待在齐昀身边，陪着他。

黎昼想要齐昀幸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