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年by余念希

第八年by余念希

A市飞机场内，一个少年从飞机上走下来，不耐烦的拿下了墨镜，环顾四周，微微叹了口气，不由地想起了他原来班主任的话。

“云寒啊，你过去之后乖一点，你的脾气也要改一改了。”

“是，我知道了。”

“还有，那边的教学质量很好，你这个学霸可不能丢我的脸啊。”

“知道了，老师，你就放心吧。”

“对了，听说那边有个孩子成绩很好，你可别掉以轻心。”

学霸吗？

凌云寒笑了笑，那可就有意思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个酒店住下。

凌云寒拿出手机，定了个离学校近的酒店，抬脚朝酒店走去。

“小子，你很狂啊！”

“嗯？”凌云寒的脚步微微一顿，抬脚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凌云寒在一面墙后，看见了七八个人将一个少年围在了中间。

“小子，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

“否则？”那个少年调了挑眉。

“小子，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诶”少年微微叹了口气，“或许吧！”

“兄弟们，上！”

不知道为什么，凌云寒顿时有些紧张，因为这个少年让他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似乎是从前就认识一样……

难道他是……

正在凌云寒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那个少年动了。

只见他拉住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漂亮……

不过，凌云寒注意到，刚才在过肩摔的时候，那少年并没有碰到那个人的身体，而是还有一段距离，啧啧。

紧接着，少年躲过了一个人的拳头，抬脚朝另一个人踹去，三下两下，就将他们全部都制服了。

凌云寒现在才发现，他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这少年挺冷的。

“滚吧。”少年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

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出来吧。”少年朝凌云寒的方向看了一眼。

被发现了！

凌云寒无奈的从墙后走了出来，朝他招了招手：“你好啊！”

“你是谁？”少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我才来A市。”凌云寒指了指他的行李箱。

“噢。”少年点了点头，“那你还有事吗？”

“啊？没有”凌云寒愣了愣。

“没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少年转身离开了。

“还真够冷的啊！”凌云寒小声嘀咕道。

凌云寒微微叹了口气，他……会是他吗？

那少年叫冷陌言。

自从今天遇见了凌云寒后，他便一直胃疼到了现在。

草草地洗了个澡，冷陌言躺在床上，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

真的是……好痛啊！然而在这连续不断的疼痛中，冷陌言却无可避免地想起了一个人，尽管是今天的匆匆一面，可他还是忍不去期待。

他……会是他吗？

七年前与那个男孩的匆匆一面，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叮铃铃。”手机传来的铃声将冷陌言惊醒。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拿过床头的手机接了电话。

“喂？”冷陌言的声音清冷，只不过有些沙哑。

“言哥，你已经睡了？”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有些惊讶。

“没有……你有事就说。”

“你明天什么时候来啊？听说明天有转学生诶。”

“正常到校。”

“好。”

挂了电话，冷陌言撑着起床，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

胃还是在痛，冷陌言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胃药，吃下后，冷陌言重新躺回床上，任思绪放空。

今天的那个男孩……好像他啊。

“呵。”冷陌言自嘲一笑，他真是疯了。

另一边。

凌云寒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遇见的那个少年，微微有些怅然。自从七年前的那一面过后，他就再没有见过他了吧。

一夜无眠。

第二天。

A市的一中。

凌云寒背着书包走进高二（1）班，环顾四周。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昨天的那个少年吧？

很好，没有。

“来，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他叫凌云寒。”讲台上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凌云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了，好像叫陆建德，对……陆老师。

“好帅啊！”下面响起一阵尖叫。

“这恐怕跟冷陌言有得一拼了。”下面的男生都叹了口气。

“嗯？”听到这个他想了无数次的名字，凌云寒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他……也在这个学校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句淡淡的“报告。”

凌云寒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冷陌言。

“好巧啊……”

凌云寒下意识地开口。

“巧……”冷陌言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你们认识啊？”台上的陆建德笑了笑，“那正好，你俩当同桌吧？”

“啊？”

“陆老师，我……没迟到吧？”冷陌言突然开口。

“啊？没有没有，你快回座位吧。”

说完，陆建德有转向了凌云寒：“凌云寒，你去和冷陌言坐吧。”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正往座位上走的冷陌言猛地停住了脚步，看向了身后的凌云寒。

“你叫……凌云寒？”冷陌言的开口。

“陌言？怎么了？”陆建德疑惑的问。

“没什么。”冷陌言失神的朝座位上走去。

凌云寒也明显愣了愣。

一节课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叫王璐，是这个学校最凶的老师。

现在已经上课了，但全班的目光都几乎落在了最后一排的两人身上。

“都转过来，看什么看！”

全班的头整齐划一的转了回去。

“噗。”凌云寒忍不住笑了，“这班里的学生挺有趣的啊！”

冷陌言转头看他，有些恍惚。

“怎么了？”看着冷陌言怔怔的看着自己，凌云寒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没事。”冷陌言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王璐还在讲课，可这一堂课冷陌言什么都没听进去，自己这是怎么了？

凌云寒收拾好书包，看向旁边的冷陌言，却发现身旁的人又在发呆。

从早上的英语课开始，凌云寒就发现了冷陌言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发呆。

“你怎么了？”

呆愣了好一会儿，冷陌言才反应过来凌云寒是在和他说话：“没事，走吧。”

跟着冷陌言走出去，凌云寒还是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爱发呆呢？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凌云寒说道。

“你住哪？”

凌云阁晃了晃手里的房卡，说：“酒店。”

“哦。”冷陌言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嗯？”凌云寒一脸不解。

“你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是朋友吗，冷陌言想，就仅仅只是见过一面，或许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吧。

闻言，凌云寒笑了：“巧了，你也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

冷陌言抬眼看他，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眼底的温柔里，正如七年前一样——那是他七年来所眷恋的温柔。

凌云寒还是在笑：“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啊，没有。”冷陌言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为此失了神。

凌云寒有些怀念地说：“当年咱俩也就见了一面，谁能想到如今我们还会见面呢？”

“我……”冷陌言咬了咬嘴唇，“就是……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住？”

“嗯？”凌云一脸不解。

冷陌言以为他不愿意，有些失落地说：“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我愿意啊！”

冷陌言却是一愣，他提出一起住的话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但却没有想到凌云寒会轻易答应。

凌云寒暗自窃喜，他还以为要费好大的劲才能让冷陌言说出“一起住”的话，没想到他还没说什么，冷陌言就已经说出来了。

凌云寒搂着他的肩朝酒店走去。

“去哪？”

凌云寒回答道：“当然是去酒店取行李啊！”

“哦。”

凌云寒取完行李后跟着冷陌言来到了他家。

站在门口，凌云寒突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在那一刻，凌云寒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冷陌言今天一天都在发呆了。

他……也有这种感觉吗？他是不是也……一直没有忘记他？

冷陌言打开门走了进去。

凌云寒看了一下房间，房子还挺大的，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两间卧室。

“你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冷陌言看了他一眼，“你先把行李放在我的房间吧，旁边的房间因为长期没有人住，落了些灰，你今晚就先跟我挤一挤吧？”

“你吃什么？”冷陌言拿出手机，问道。

“都行。”

冷陌言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

冷陌言将饭菜拿进来摆在了桌子上，把一双筷子递给了他。

没想到，凌云寒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却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喜欢？”

“你不能吃辣你还都点的是辣的？”凌云寒冷着脸。

冷陌言愣了愣，他还以为凌云寒不喜欢呢。

真是虚惊一场。

不过，听着凌云寒略带斥责的话，冷陌言下意识回答：“现在没事了，可以吃一点了……”

听了这话，凌云寒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等等，凌云寒怎么知道他不能吃辣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两个只见了一面吧？”

“那个，嗯……我猜的。”凌云寒意识到说错了话，随口搪塞。

“哦。”冷陌言压下怀疑的念头，低头吃饭。

“唉，对了，这外卖怎么来的这么快？”凌云寒夹了一筷子菜。

“哦，这家店就在楼下。”

“原来如此。”

吃完饭，冷陌言对凌云寒说道：“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我洗。”

“好。”凌云寒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流水声从浴室传来，冷陌言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却实不能吃辣，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刚才为了不让凌云寒担心，吃得挺多的，现在胃里开始隐隐作痛。

冷陌言踉踉跄跄的走到床头，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胃药，倒了点水喝了下去。

可是并没有什么好转，反而越来越痛。

“唔……”

冷陌言死死地按着胃，冷汗不断的额头上冒出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水停了。

冷陌言强忍着胃痛，拿起衣服去了浴室。

凌云寒看着进去的冷陌言，心头闪过一丝不安，隐隐猜到了什么。

冷水顺着头发流了下来，冰冷的水让冷陌言的胃痛缓解了几分。

真的是……好痛啊！

凌云寒在外面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渐停了，扭头看去。

冷陌言打开浴室门走了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冷陌言的衣服被撩起了一点，露出了白皙劲瘦的腰，凌云寒盯着看。

好细……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凌云寒慌乱移开了视线。

“我来给你吹头发吧。”隔了一会儿，凌云寒忍不住说。

“嗯？”冷陌言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云寒好似也不在乎他答不答应，直接走过来将人拉坐在了沙发上。

凌云寒拿来吹风，给冷陌言吹头发。

冷陌言的头发很软，而且还有点长。由于刚洗了的缘故，往下滴着水的头发让冷陌言平添了几分乖巧。余光瞥见冷陌言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冷陌言死死地咬住了唇，强烈的虚弱感和疼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冷陌言才底底地说：“没事。”

吹干了头发，凌云寒在沙发上坐下，转头看他。冷陌言苍白的脸上正不断的有冷汗落下，那双眼睛微微发红，睫毛如受伤蝴蝶的羽翼般轻轻抖动着……

“睡吧，已经很晚了。”冷陌言说。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没有什么作业，凌云寒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点了点头。

因为只有一个枕头，于是冷陌言从衣柜里又拿出了一个枕头放在了旁边。

冷陌言躺了上去，给凌云寒留出了一半的位置。

关了灯，凌云寒摸索着上了床，躺在了冷陌言身边。

冷陌言的呼吸一顿，旁边人的气息传了过来，带着他家沐浴露的清香。他习惯了一个人，现在却突然多了一个人，让他还有些不习惯，冷陌言强迫自己睡着，可是胃里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忍不住蜷起了身子。

突然间，凌云寒从背后环住了他，带着他家沐浴露的味道，冷陌言的身体微微一僵，呼吸也有些急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云寒将手放在他的胃上，轻轻的揉着。

凌云寒的手很热，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冷陌言浑身都放松下来。

冷陌言在他的轻揉中睡着了。

凌云寒看着怀里的人，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大概是高兴的吧？

凌云寒又把冷陌言抱紧了一些，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人，但却又做不了什么。

冷陌言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什么人发来的消息。

凌云寒拿过来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冷陌言是在凌云寒怀里醒来的。

“唔。”冷陌言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冷陌言第一眼就看到了微微敞开的衣领，再往上，对上了凌云寒如繁星般的眼睛。

多漂亮的眼睛啊！

冷陌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冷陌言，起床了。”凌云寒撑着手臂看他。

冷陌言问道：“现在几点了？”

凌云寒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七点。”

冷陌言撑起身子，敲了敲凌云寒的头：“走了，要去学校。”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不去。”

“今天是开学典礼，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冷陌言有些无奈。

两个人收拾完出去后，又顺便在楼底下吃了个早饭，就一起去学校了。

进了教室，一个男生凑了上来。

这个男生正是那天给冷陌言打电话的那个。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王逸，你很闲是吧？”冷陌言冷冷的说。

果然，王逸缩了缩脖子，有些讪讪的说：“云哥，我错了。”

“回你座位去。”

“噢。”

“冷陌言，你不是说今天是开学典礼吗？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来教室？”凌云寒在冷陌言耳边说。

冷陌言翻开了一套题：“先要上一节自习。”

凌云寒：“……”

认命的也拿出一套题来，等着自习结束。

冷陌言刷卷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做到了最后一题。

冷陌言看着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皱了皱眉。

凌云寒突然拿起笔，在冷陌言的试卷上写了一个公式。

冷陌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在以前的学校排名多少？”

“年级第一。”

冷陌言：“……”

把最后一题做完，冷陌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恰好看到了昨天晚上的一条消息。

准备回消息。

【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言】明天吧。

【泽】好。

对方回的很快，似乎一直都守在手机边上。

【泽】最近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言】没有。

【言】好了，我还在上课。

【泽】明天记得来啊！

【言】嗯。

关了手机，发现凌云寒已经在刷第二套卷子了。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消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冷陌言现在什么也不想做。

突然，陆建德进教室叫走了冷陌言。

自习后。

开学典礼准时开始。

先是校长和老师的发言，再是学生代表发言。

以往的开学典礼凌云寒都感觉很无聊，但是今天不一样啊。

因为今天的学生代表……是冷陌言啊。

冷陌言走上主席台，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凌云寒。

看到凌云寒朝自己点了点头，冷陌言拿起话筒，声音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学校。

“大家好，我是高二（1）班的冷陌言，很荣幸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

“今天，当你们踏进这个学校的时候，你就要明白……”

“……”

“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完毕。”

冷陌言鞠了一躬，走下了主席台，径直来到了凌云寒身边。

“凌云寒。”

“嗯，我在。”

“很棒。”

少年携春光而来，耀眼而又温柔。

转眼之间一天就过去了，正在冷陌言想找借口出去时，路建德打电话让他去一趟学校。

冷陌言心想：这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那我去了。”冷陌言边换鞋边说。

“嗯，早点回来。”凌云寒的声音传来，显然还有些睡意。

“凌云寒，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多睡会儿。”冷陌言打开了门，“我走了。”

“嗯。”

……

去了一趟学校，从学校出来后，冷陌言打车去了一个地方。

正是给他发信息的那个“泽”的家。

“泽”叫顾川，今年28岁，是一个心理医生，冷陌言在他那已经接受了一年的治疗了。

敲了敲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川哥。”

“啧啧，冷陌言你可终于舍得来了啊？”

顾川笑了笑，侧着身子让冷陌言进去。

顾川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的对面。

“谢谢。”冷陌言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最近怎么样啊？”顾川问道。

“不知道。”

“嗯？”

冷陌言的两手交握，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前天遇到他了，我……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顾川自然知道冷陌言口中的“他”是谁。

“你是不是感觉是在梦里一样？特别不真实？”

“嗯……”

“正常，毕竟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很难短时将接受，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已经分开七年了，更何况你们当年也只见了一面。”

“我……我觉得这几天很不安，我……”

“你在害怕？”

冷陌言不说话了。

顾川叹了口气，冷陌言是他接受过的最特殊的一个人。顾川觉得他好像是个孩子，又成熟的像个大人。不仅如此，冷陌言那种缺乏安全感的心理是让顾川微微有些担心。

“川哥……我……”

“没事，你要尝试着与凌云寒交流，让他去了解你的内心，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我知道了，谢谢。”

顾川轻轻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坐了一会，冷陌言起身说道：“川哥，那我先走了。”

“嗯，回去小心点。”

……

出了顾川家，冷陌言打了个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顾川的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自己的结，好像真的是凌云寒系的呢。

回到家，冷陌言刚打开门就被一阵烟味呛得直咳嗽。

“凌云寒！你……咳咳。”

“啊！你回来了啊。”

“你在干什么？”

“哦。”凌云寒有些尴尬的笑了，“我昨天看你好像吃不惯外面的饭，就想自己尝试着做……结果……”

听到这话，冷陌言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无奈的将凌云寒拉出厨房，让他去沙发上坐着。

不一会儿，冷陌言就端着几碟菜出来了。

“你还会做饭？”凌云寒有些不敢相信。

“嗯。”冷陌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凌云寒碗里，“尝尝？”

凌云寒吃了一口，眼里有些惊艳：“太好吃了吧？”

“好吃就多吃点。”冷陌言有些宠溺道。

“有你真的是好呢。”

凌云寒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冷陌言又想起了顾川的话。

是那样的吗？

是吧……

“不是，你们学校去这么早的吗？”凌云寒打了个哈欠，有点抱怨。

冷陌言看了他一眼：“住校生要比我们晚去半小时……”

凌云寒：“……”

“这是学校为了鼓励学生住校采取的措施。”

“那你为什么不住校？”凌云寒有些奇怪。

“反正也无所谓……”冷陌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冷陌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烦躁，自从昨天去了一趟顾川家，今天无论干什么都集中不了精力。

凌云寒看向冷陌言，冷陌言垂下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这是怎么了？

“那要不我们住校吧？”凌云寒突然问道。

“啊？”

冷陌言愣了愣，住校吗？可是……冷陌言转头看着凌云寒期待的目光，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

不知道为什么，凌云寒总是觉得今天的冷陌言有些不对劲，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什么，他总觉得冷陌言有事情瞒着他。

转过头看他，暖暖的阳光洒在冷陌言的身上，竟一点也不违和。

少年逆光而站，坚韧而又柔和。

“叮铃铃”

一阵铃声打断了这份美感，凌云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冷陌言接起电话：

“怎么了？”

“言哥，你快到了吗？”

电话那头正是王逸。

“快了，出什么事了？”

“老陆今天来的早，现在在教室没收手机着呢，我给你提个醒。”

“那你怎么还在打电话？”冷陌言反问。

“我在厕所，我打算把手机暂时藏在这儿。”

“行，谢谢了。”

挂了电话，冷陌言看着凌云寒：“怎么办？你的手机。”

“嗯？”凌云寒愣了愣，“那你呢？”

“我可以拿手机去学校。”

凌云寒：“……”

“我帮你拿上吧。”冷陌言伸手从凌云寒的裤子包里掏出手机。

冷陌言的手很冰，若有若无的擦过凌云寒的皮肤，虽然隔着裤子，但却令凌云寒有些尴尬。

冷陌言也似乎反应过来了，轻咳了一声。

“那王逸怎么给你打电话？”

“他不知道，基本上没人知道，就老陆知道。”

“哦哦。”

冷陌言放慢了脚步，跟在凌云寒的身后，想着昨天的事。

突然，冷陌言撞上了一堵“墙”。

“啊！”冷陌言轻呼一声。

“没事吧？”凌云寒揉了揉冷陌言的额头。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一愣。

冷陌言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抱歉。”

“没事。”

后来冷陌言再回忆起这一天时，只记得那天的凌云寒如阳光一般温暖。

进了教室，凌云寒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没有写作业。

转头去看冷陌言，没想到冷陌言已经拿出作业在补了。

“这……”

凌云寒震惊了，伸手去抢他的作业：“不带这样的啊，你等等我，一起写。”

看着被抢走的作业，冷陌言非常无语，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了。

“行，一起就一起。”语气中带着冷陌言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言哥，要答案吗？”王逸贼兮兮的凑了过来，“绝对保证全对。”

“嗯。”

一旁的凌云寒：“……”

可王逸的答案还没来得及送到冷陌言手上，陆建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王逸：“……”

冷陌言：“……”

凌云寒：“……”

陆建德：“……”

陆建德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想来教室突击检查作业，没想到……

没想到冷陌言这位年级第一和哪位听北城一中老师说成绩很好的转学生在……

补作业。

“咳咳。”

陆建德走过去，停在他们的课桌旁，开口：“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啊？”所以没有写作业。

陆建德到希望他们能编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件事，可……

冷陌言没有丝毫的慌乱，淡淡开口：“陆老师，我昨天忘写了，抱歉。”

陆建德：“……”

随即陆建德转向了凌云寒，希望他可以给出一个像样的解释。

凌云寒有些尴尬：“我也是……”

“你，你们！”陆建德顿时说不出话了。

最后，也只能说一句：“下来补上吧。”

全班：“……”这就叫双标啊！

凌云寒笑了笑。

等到陆建德走了，冷陌言拿出凌云寒的手机给了他。

凌云寒接过来，看到手机有十几条消息，点开一看，发现是他父母发来了消息。

【父母】小寒啊，新学校怎么样？

【云寒】爸，妈，挺好的，你们就别担心了。

【父母】那就好。

……

这边的冷陌言也在发消息。

【言】川哥，我和他聊了聊，现在感觉好多了。

【泽】那就好，今晚能来吗？我再给你看看。

【言】好。

顾川有些意外，要知道以前的冷陌言能不来就不来，今天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看来，是和那个凌云寒有关吧？

凌云寒……

顾川陷入了沉思，那个男孩……真的可以治好冷陌言吗？顾川有些担心。

发完消息的冷陌言看了眼课表，语文课，没什么听的，在加上昨天冷陌言失眠了一晚上，现在困的很，把作业放进桌肚里，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窗外的阳光很大，凌云寒走过去拉上了教室的窗帘，替冷陌言挡住了太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陌言才悠悠转醒。

“昨晚没睡好吗？”凌云寒忍不住问道。

“嗯。”冷陌言的声音有些沙哑。

凌云寒揉了揉他的头，声音温柔：“怎么回事？”

“不知道。”

语气闷闷的。

凌云寒不禁失笑，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看着凌云寒笑，冷陌言更加郁闷了，这还不是因为他。

丝毫不知道冷陌言在想什么的凌云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要不再睡一会儿？”

“不了。”冷陌言坐起来，“还是上课吧。”

这节课是陆建德的数学课。

像往常一样，陆建德掐着点来到教室，将书放在讲台上：“上课！”

但奇怪的是，班长没有喊起立，也没有同学站起来说老师好。

迎着凌云寒疑惑的目光，冷陌言解释道：“费时间。”

“哦。”

上了一会课，凌云寒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陆老师怎么一直再往我们这边看呢？”

冷陌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课桌。

沉默了片刻才说：“因为全班就只有你一个在这么认真的听课。”

“……”

凌云寒也看了看，反驳道：“你不也……”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冷陌言桌子上摆着的一份英语试卷。

凌云寒：“……”

“你们这学校……真特别。”

听到这话，冷陌言失笑：“所以，只要保持成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啊！”

凌云寒自认倒霉，拿出化学卷子就开始刷题。

这回，陆建德的视线没在往这边飘了。

上课到现在，冷陌言已经刷完一套英语题了，而陆建德讲的内容，也到了重点。

冷陌言推了推凌云寒，示意他听课。

凌云寒抬头一看，陆建德讲的内容和之前不一样了。

再仔细一看，居然……在讲竞赛题！

耳边出来冷陌言的声音：“高三下学期有一个市级数学竞赛，A市排前五的可以直接保送。”

原来是这样。凌云寒点了点头。

一天下来，凌云寒对这些老师的上课方式才勉强适应，但只有一个老师不同，那就是他们的英语老师王璐，上她的课，全班没有一个敢做其它的事。

放学后，冷陌言没有和凌云寒一起回去，而是找了个借口说他要晚点回去。

凌云寒没有多想，就自己先回去了。

冷陌言看着凌云寒离开，他才朝着顾川家走去。

恰好这时顾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冷陌言接了起来。

“喂，川哥。”

“陌言，放学了？”

“嗯，在去你家的路上。”

“好，注意安全，我打电话就问一下你想吃什么？”

“嗯……我想吃面。”

顾川的做面技术一流，自从冷陌言第一次吃后就爱上了。

“没问题。”

“那挂了，拜拜。”

“拜拜，注意安全。”

“嗯。”

挂了电话，冷陌言又低头给凌云寒发了个信息。

【言儿】云哥，冰箱里有饺子，你要是不想叫外卖的话就拿出来煮点吃。

【言儿】我很快回去。

凌云寒也回的很快。

【云哥】好，知道了。

【云哥】注意安全。

下雨了。

冷陌言还没来得及感叹，就接到了凌云寒的电话。

“凌云寒？”

“啊，没什么，就是下雨了，你也没带伞，回来的时候我接你吗？”那边似乎顿了一下。

“这个……”冷陌言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给他报了个地址，又说，“晚饭不用等我，我自己就吃了。”

“嗯，什么时候来接你？”

“两个小时后吧。”

“嗯。”

挂了电话，冷陌言已经来到了顾川家楼下。

“来啦，快过来，饭已经做好了。”顾川伸手搂过冷陌言。

冷陌言点了点头，接过顾川递来的筷子，说了声“谢谢。”

冷陌言和他聊了很久很久，最后，冷陌言告诉顾川他以后可能很少来了，因为现在凌云寒在，而且他们马上就要住校了。

顾川惊讶地笑笑，没想到冷陌言的变化挺大，竟然有一天也会答应住校，毕竟当初他们劝了好久，冷陌言都没有答应。

雨还在下。

顾川拿了一把伞给他，冷陌言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他来接我。”

“那我送你下楼吧。”

冷陌言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时间，没想到今天竟聊了两个多小时！

冷陌言抿了抿唇，想到凌云寒还在等着，有些担心。

凌云寒其实很早就来了，他在冷陌言给他的地址这里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止一次地看时间，他想不明白，冷陌言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离开两个小时的，而且现在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凌云寒刚想拿出手机看时间，余光瞥见对面楼上下来了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

凌云寒收了手机，也没动，他看到冷陌言旁边站了一个很好看的男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斯文败类！”凌云寒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

怪不得冷陌言不和他说要去哪，原来是要去别的男人家里啊。

凌云寒看见顾川好像和冷陌言很熟的样子，甚至还伸手替冷陌言理了理衣领。

凌云寒忍不下去了，撑着伞快步朝他们走去。

冷陌言和顾川也看到了他。

顾川问：“是他吧，挺帅的。”

冷陌言点了点头。

凌云寒走到两人面前，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到了冷陌言的脖子上。

“凌云寒……”

“出来怎么穿这么少？”凌云寒提他拢好了围巾，这才转向了顾川。

“你好，我叫凌云寒，是冷陌言的……朋友。”凌云寒朝他伸出了手。

“你好，顾川。”顾川回握。

冷陌言莫名感觉这两人间的气氛有点尴尬，拉了拉凌云寒，说：“走吧，回去了。”

“嗯。”凌云寒撑起了伞。

“那川哥，我们走了。”冷陌言冲顾川招了招手。

“嗯，回家注意安全。”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顾川还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刚才就觉得凌云寒看冷陌言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

不会吧，应该是他看错了，凌云寒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冷陌言呢？一定是他看错了。

摇了摇头，顾川转身上楼。

雨下大了。

凌云寒把伞往冷陌言那边靠了靠，雨水顺着伞流到了凌云寒的肩上。

冷陌言看了眼说：“下次……换的大点的伞吧。”

凌云寒怔了怔，勾唇笑了，应道：“好。”

“刚才那个人……”凌云寒犹豫着问。

冷陌言说：“他是……我妈的一个朋友，忘年交的那种，叫顾川。”

顾川……

凌云寒点了点头：“那你们，关系很好吗？”

“嗯，挺好的，因为我爸妈经常不在，所以他对我挺照顾的。”

“你爸妈很忙吗？”凌云寒有些奇怪。

“对啊，一年就只能见那么一两次吧。”说到这时，冷陌言的神情有些落寞。

凌云寒一把搂住他的肩，在他耳边说：“那你以后……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吗？”一辈子的那种。

后半句凌云寒没有说出来。

冷陌言似乎也没有料到凌云寒会这么说，他低下头，十六年了，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

他好像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他的父母在他上小学之后就一直忙于工作，经常把他寄养在领居顾川家，但他也不经常去，总是一个人在家。

他曾经也不止一次地给父母提过多陪陪他的事，可是他们也总用“下次一定”“工作忙”这种借口来敷衍他。

时间久了，也就不会提了。

冷陌言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凌云寒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听见冷陌言说：

“好。”

入夜。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还伴随着阵阵雷声。

凌云寒打开房门，看见冷陌言的卧室门微闭，里面还隐隐有灯光。

推门进去，冷陌言床头开着一盏小夜灯，整个人因为害怕蜷缩成一团，眉头紧锁。

凌云寒见此，有些心疼，他其实是知道冷陌言怕雷的。

凌云寒爬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后面拥住了他。

冷陌言被突如其来的凌云寒惊醒。

冷陌言转过身：“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云寒打断：“打雷了，我害怕。”

冷陌言：“……”

无奈，冷陌言转身背对着他，一时说不出拒绝他的话来，冷陌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加快，呼吸竟也变得有些杂乱。

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凌云寒关了床头的小夜灯，盯着冷陌言看了好久，突然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晚安，阿言。”

他说。

王逸自觉自己今天应该来学校挺早的，但没想到，平常卡点来的冷陌言今天竟然早早地就来了，还有凌云寒，今天也来的挺早。

“言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王逸往冷陌言前面一坐，转过来看他。

“今天起来的早。”

王逸却叹了口气：“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的早吗？昨天晚上的雷过一会儿就响一下，一晚上就没怎么睡好。哎，你们呢？”

冷陌言听见这话，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识看向了凌云寒：“你昨天晚上……”

“睡的很好。”凌云寒笑了。

冷陌言轻声说：“我……我也是。”

看到凌云寒越发灿烂的笑容，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确实是怕雷的，只是没想到昨晚凌云寒会过来。

而且……

昨天晚上他总觉得在睡梦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句轻柔的“晚安阿言”。

冷陌言看了看凌云寒。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凌云寒知道的事情似乎……有点多。

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总是来的很早，叫陈伟，王逸无奈之下只能转回去。

冷陌言从一堆试卷里挑挑拣拣，最终抽出了一份物理试卷。

陈伟也是个爱提问的，冷陌言才刚把试卷放到课桌上，语文老师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冷陌言！”

凌云寒不由得看了一眼语文老师。

看到冷陌言站了起来，陈伟才慢悠悠地开口：“那你来说一下——这首诗表达了作者的什么思想感情——”

陈伟说话总是喜欢拖的很长。

冷陌言抬头看了眼他讲的那首诗，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诗人表达了对岁月的流逝、人去楼空以及世事渺茫感慨的思想感情。”

陈伟点了点头，评价道：“嗯，很好——请坐——”

冷陌言坐下。

凌云寒有些好笑地问：“你们这语文老师怎么这么……”

话还没说完，陈伟的声音再度响起：

“凌云寒！这道题——你来回答。”

凌云寒：“……”

“噗嗤。”冷陌言发出一声轻笑。

凌云寒低头看他，这是他第一次见冷陌言笑。

真好看！

他想。

“凌同学，你怎么——不回答，是——不会吗？”

凌云寒回过神来，赶紧抬头看向黑板，说出答案。

“很好——请坐——”

凌云寒坐下，颇有些无奈。

“这么特别。”凌云寒把刚才的话说完了。

冷陌言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嗯，他确实特别，你别看他这样，但他交出来的学生语文成绩就没差过——除了那些成绩实在差的。”

凌云寒点了点头，很赞同他的话。

离凌云寒刚转学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有三个礼拜了，再过一个礼拜，他们一中就要进行高二以来的第一次月考了。

凌云寒其实对这次月考挺重视的，毕竟他刚来的时候还问过冷陌言能不能考过他。

凌云寒至今还记得当时冷陌言自信的样子。

他想起了那次他得了第二的物理竞赛。

这次他可要好好备考。

余光中，冷陌言打开了他的房间门。

冷陌言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将鸡汤放在了桌子上

“凌云寒，你没必要，这么......”

读云寒端过鸡汤喝了一大口，满足地舔了舔唇。

“好喝”一口喝光，才慢悠悠道，“我上次物理竞赛才得了第二，没想到第一被你抢了去，我......”

话还没说完，凌云寒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抬头看冷陌言的脸色。

果不其然，冷陌言的脸色很不好看。

死一般的寂静。

凌云寒也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好久，冷陌言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上次物理竞赛是第一的？”

上次的物理竞赛是几大校区跨省联考，但考完后听说成绩不太理想，于是几大校区商量，每个校区都只公布本校区的排名和成绩，并不公布其他校区的。

所以......凌云寒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我上次不是才得了第二嘛，那是我有使以来第一次得第二，那我不得知道第一是谁对吧？所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是你的……”凌云寒小心翼翼地看他。

“是这样吗？”冷陌言眯了眯眼。

“当然是啊，哈哈。”凌云寒讪讪道。

“哦。”冷陌言看了他一眼，“出来吃晚饭。”

凌云寒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没有，所以吃饭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还主动去洗了碗。

冷陌言没有拦他，进了房间。

“快月考了吧？”冷陌言说。

“嗯，还有两天。”凌云寒吃了一口米饭。

由于凌云寒是转学来的，所以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这倒没有什么，只不过不能看到冷陌言了，感觉有点遗憾。

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凌云寒低头看桌上的试卷，第一门考的是数学，抬头看了看，因为是最后一个考场，有些都已经趴着桌子上睡着了，还有些在悄悄做手势，轻呼出了一口气，，凌云寒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做题。

时间过去的很快，凌云寒被最后一道题难住了，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20分钟，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快速解起题来。

……

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凌云寒正好落下最后一笔。

起身走出教室，凌云寒看到了倚在教室门口的冷陌言，正准备走过去，耳边却传来一阵阵惊呼：

“冷陌言怎么会来这，他不是在第一考场吗？”

“是来找什么人的吗？”

“……”

是来找我的！凌云寒心说。

冷陌言嫌他走的太慢，便往前走了两步。

“考的怎么样？”冷陌言问。

“挺好的，怎么，冷学霸害怕了？”凌云寒笑着凑近他。

“才……才没有！”

冷陌言有些慌乱地转身下楼。

凌云寒听到旁边有人议论：

“哎，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看起来挺般配的啊？”

“是啊是啊。”

凌云寒心情大好，跟上了他。

“冷陌言！”

冷陌言听见声音，停了下来，被跑过来的凌云寒扑的一个趔趄。

“你干什么啊。”冷陌言无奈的看他。

“学霸，如果我考过你了，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冷陌言看他，想起了那个七年前，拒绝的话停在了嘴边，垂眸，说了声：

“好。”

三天的考试很快过去，顾川给冷陌言打来了电话，让他带上凌云寒去家里吃饭。

“凌云寒，那个，川哥让我带你去他家吃饭，你看能不能。”冷陌言说。

“啊。”凌云寒愣了愣，“好。”

冷陌言听到回答后，从校门口拦了一辆车。

“来啦。”开门的不是顾川，而是一个年轻女子。

冷陌言微微诧异：“嫂子？你今天怎么来了？”

那女子听到这个称呼后脸有些红：“哎呀陌言，别……别这么说嘛，还没结婚呢，我才不嫁给他呢。”

“陌言，云寒，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还有小雪，快进来吃饭吧。”顾川喊了一声。

唐雪微微侧身，让他们进来。

“冷陌言，她是顾川的女朋友吗？”凌云寒在冷陌言耳边悄悄问。

冷陌言点了一下头：“嗯。”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吗？”凌云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冷陌言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凌云寒那张好看的脸。

冷陌言静了一瞬，难得红了一次脸：“没，没有。”

凌云寒盯着冷陌言有些红了的脸，顿时沉默了，有些自我怀疑，冷陌言这是……想到了谁？

“哦。”凌云寒闷闷不乐地说。

顾川将饭菜端上了桌，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米饭。

凌云寒接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能说了声“谢谢。”

顾川却笑了笑，看出了他的心理，说道：“你就和陌言一起叫我川哥吧。”

凌云寒点头：“川哥。”

吃饭时，顾川问起了凌云寒的成绩。

凌云寒笑着说：“第二吧。”

出成绩那天，一中贴吧上早已掀起了巨浪。

其中点击量最高的那条帖子的标题是：

惊讶！转学生凌云寒竟以五分之差直逼第一冷陌言！

下面有人评论：真是人又帅成绩又好，爱了爱了。

于是——就因为这一句评论，一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校草评选大赛。

“真是的，这次又没有考过你，五分，啧。”凌云寒翻着一中贴吧。

冷陌言忍不住好奇：“你说的那个要求是什么啊？”

凌云寒竖起食指放在嘴上：“秘密。”

冷陌言：“……”

“什么嘛。”冷陌言小声嘀咕。

“叮咚。”

冷陌言的手机响了一下。

【王逸】言哥，凌云寒的成绩……那么好的吗？

冷陌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打字。

【言】嗯。

【王逸】可我上次问他，他明明给我说他成绩也不怎么样的啊！！

【言】他可能是谦虚。

【王逸】……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冷陌言收了手机，有点好笑，大概……凌云寒那时候说自己成绩不好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物理竞赛没有考过他吧。

有点幼稚，冷陌言想。

“在想什么？”凌云寒突然出声。

冷陌言回过神来，说：“王逸发消息问我，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

“好吗？我怎么没觉得，都没考过你。”

“你最棒了。”冷陌言说。

经过一周的各种投票，票数最多的还是冷陌言。

凌云寒盯着“校草评选”几个字无奈至极。

“不，虽然我没你票数多，但他们说我比你帅。”凌云寒给他看评论。

1L：凌云寒虽然票数低，但是他真的比冷陌言帅啊啊啊！！

2L：上面的姐妹说的对，冷陌言票数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漂亮吧。

3L：对对对，冷陌言他真的漂亮啊！！

冷陌言怔了一下，视线落在了“漂亮”两个字上。

“我不是……”

冷陌言下意识地开口。

凌云寒有些没听清：“什么？不过你确实很漂亮呢……”

凌云寒意识到了不对劲。

“冷陌言，你怎么了？”凌云寒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冷陌言像被惊了一下，似是回过神来：“没事，我，我先回房了。”

凌云寒有些担心，想跟上去看看，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晚上凌云寒出来倒水喝，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是冷陌言。

凌云寒打开了灯。

“关灯。”冷陌言声音沙哑。

凌云寒犹豫了一下，关上了灯。

“你……还好吧？”

“嗯。”冷陌言应了一声，“有水吗？”

说完也不等凌云寒回答，站起来拿过凌云寒手里的水，喝了一口。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没有没有。”凌云寒把冷陌言拉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身边，“能跟我说说吗？”

冷陌言摇摇头说：“我没事，只是睡不着。”

凌云寒看出来他不想说，也就不强求，只是安安静静地陪他坐着。

坐了一会儿，冷陌言说：“你去睡吧，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

“我陪你一会吧，你一个人不会孤独吗？。”凌云寒坐着没动。

你一个人……

冷陌言用力闭了闭眼，怎么可能不孤独，只是他已经习惯了。

这种感觉像是自己被一层一层地剥开，露出那个不堪，懦弱的他。

冷陌言突然感觉到惊慌。

“你回去吧。”冷陌言的语气变得冰冷。

凌云寒还是没动，他不明白为什么冷陌言对他这么冷淡，但他知道，他不想走。

“走吧，回去睡觉，别看着我。”冷陌言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云寒轻声唤他：“阿言……”

一滴眼泪顺着冷陌言的脸流了下来。

凌云寒抬手抚去。

冷陌言的眼泪流的更凶。

凌云寒不知道他为什么哭，所以也不知怎么开口安慰啊，只能伸手将冷陌言拉到自己怀里，任凭眼泪打湿他胸前的衣服。

凌云寒一直以为，冷陌言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哭呢？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冷陌言的坚强——都是装的。

他感觉心好痛好痛，痛的他呼吸不上。

他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少年，一言不发的站在母亲的身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他那时候就觉得，冷陌言长大以后一定是一个很阳光的少年吧？

可现实偏偏不如他的意，让他喜欢的少年一个人走了很多年。

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他想。

可冷陌言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走了好久好久。

“谢谢你。”冷陌言在他耳边轻轻说。

冷陌言睁开眼睛，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你说过你要陪着我，还算数吗？”

“算。”凌云寒说。

“凌云寒……我好累啊。”

“那就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凌云寒将冷陌言抱回了房间。

“睡吧，我陪着你。”

凌云寒等着冷陌言睡着才关上门出去了。

他有些心急了。

冷陌言的心里有一个房子，无论他在门外如何试探，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个门。

他有些茫然无措，他只能看着冷陌言一个人在房子里面，他们中间隔着一个门。

他知道，一切都需要时间。

冷陌言醒来的时候挺早。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昨晚会哭，他其实很久没有哭过了，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也或许是……那个人太过温柔。

他不知道现在对凌云寒是什么感情，说同学太过生疏，说朋友太过敷衍，说家人吧，他们也没认识多久。

他想不明白。

冷陌言照常给凌云寒做好了早餐，他们当时本来是打算住校的，但他们说的太迟了，已经没有双人间了，他觉得无所谓，四人间也行，但凌云寒不愿意，说下学期再住，已经在陆建德那提前说好了。

现在想来，也是为了他吧，凌云寒知道他不愿与别人相处，也真是细致呢。

冷陌言的嘴角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凌云寒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冷陌言。

他突然发现，其实冷陌言也在他的影响下做着改变。

虽然只是一点点。

但没关系，他有很长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去等。

等冷陌言……自己走出来。

“醒了？”冷陌言含笑看他，“过来吃早饭。”

凌云寒走过去：“嗯，你笑起来……很好看。”

冷陌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弯弯的。

冷陌言微微红了脸：“谢谢。”

凌云寒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唇。

不知怎么的，冷陌言看着凌云寒的嘴，突然就想亲上去。

凌云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整张脸几乎红透了，低着头。

凌云寒莫名觉得可爱。

凌云寒把最后一点牛奶喝光：“走啦，去上学。”

冷陌言点点头，收拾了下碗筷，拿上了书包。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依然是没有几个人。

他们落座的时候，有个女生拿着题走了过来。

“那，那个，冷同学，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冷陌言愣了一下，接了过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公式。

那女生一看就懂了，忙说了句谢谢，拿起题回座位了。

“她是？”凌云寒问。

“你转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把人认全啊？”冷陌言打趣道。

“这不是平常没什么交流嘛。”

“她叫徐佳，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哦哦。”凌云寒多看了那个女生一眼。

不一会儿，人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