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通牒by亚当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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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门锁传来了细碎的响动，惊得胡震像根耗子似的，呲溜一下就缩在了杨一恬身边，小声问他：“谁回来了？”图书馆平时九点半关门，他们宿舍两个原来都雷打不动九点五十到宿舍的。

杨一恬脸色还有些潮红，眉毛一挑，说话时难得多了两分懒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透视眼。”

胡震威胁地瞪了他一眼。

杨一恬嗤笑一声：“给你吓的。”不但不害怕，还把胡震抱紧了些，顺带从枕头下摸了本书翻开盖到了胡震的脸上——看的烦。

那头，舍友已经打开了门，并一眼就看到了杨一恬座位上打开的电脑，见着爬梯下还有双崭新的拖鞋，抬头觑了觑：杨一恬床上的遮光帘是放下来的。他朝着窗口走了走，主动跟杨一恬打了个招呼：“杨一恬你回来了，睡了？”帐子里黑漆漆的，看起来不像是在看书，但宿舍门口的小灯又开着，他有些拿不准。

帐子里忽然有书页翻动的声音，舍友听见杨一恬轻轻啧了一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翻弄被子的声音：“我有点事回来处理一下。”

被被子兜头罩住的胡震从被子里艰难地扒拉出来，屏气凝神的，冲着杨一恬比了个“嘘”。

摸着有些发潮的书页，杨一恬看了看胡震那满头汗，难得心软了一点，放了他一马，没再出声。

“处理？什么事啊，看你这架势是不是要呆到明天早上？”舍友没起疑，“那你还走吗，你女朋友不怕等着急了？”

让他不要出声，狗东西自己却乱动......杨一恬无心解释，先直接踹了人两脚，再抽了身反过来掐住了胡震的脸，低声道：“跟我闹鬼是吗？给你脸了是吧？”

胡震委屈巴巴地蜷成了小小一块儿，一个劲儿冲杨一恬噘嘴示意：外头有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外头有人你还更来劲？

什么东西。

杨一恬看胡震看得伤眼，这才回了室友：“女朋友？”胡震还在作妖，杨一恬轻轻呼吸了一口，缓过来先给了他一巴掌，这才接着道，“我的这个女朋友他不会着急的。我今天下午才帮了他一个大忙，今天应该不会那么丧良心的来烦我。”说着杨一恬就抓住胡震的头发往上提了提。

“什么？”这都哪儿跟哪儿？舍友抓了抓脸，总觉得杨一恬的语气怪怪的，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床上，胡震作怪似的掐了杨一恬一把。杨一恬没忍住，哼了一声。

舍友奇怪了一下：“什么声音。咱们宿舍闹耗子了？耗子也不这声儿啊。还是说......杨一恬你看片呢？”

杨一恬勒住胡震，示意他松手。结果胡震脸都憋红了，仍旧不撒开。

舍友觉得杨一恬是默认了，莫名觉得这样的杨一恬鲜活一点，以为他是跟女朋友闹了脾气，自己在解决生理问题，没再追问，反而打趣了句：“有女朋友的人就是有底气哈，我还以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闷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昨天胡震那混小子真长本事了，去把你局给搅了。”

“哦？那个混蛋啊。”没有身下人没皮没脸，杨一恬干脆半掀起遮光帘，甚至拉住了最旁边那一环，有打算全都拉开的架势。

一直“捣蛋”的胡震一下就老实了，缩手缩脚松口不说，趴在床尾大气都不敢喘。

杨一恬这才半探出身子问室友：“他怎么了？”身下又有手伸过来，他给一把握住了。

“你没——啊，哈哈。”有点尴尬的舍友拧开一瓶没剩多少的可乐灌了两口，见瓶子见了底，这才盖好，扔到桌子上，仔细回忆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可能是没考好吧。昨儿脾气冲得很，说是要出去找你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尚桥怕他冲动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后半夜直接关机了。今天下午专业课大考我见着他了，还说跟他一起吃个饭，结果考完就找不见人了。也不知道他又去哪儿了，今晚还回不回来，给不给他留门？”

杨一恬放下床帘，踹了胡震一脚，冲胡震阴阳怪气地道：“应该是不回来了吧。”口型却是“你别乱动”。

胡震被踹疼了，捏着杨一恬的脚转头就直接给他扔了下去。

“咚”的一声。

室友端起杯子的手一顿：“杨一恬你也跟胡震似的开始总撞墙上了？没事吧？”

“没事。我跟傻子可不一样。”杨一恬看了眼胡震，忍了忍，再次撩开遮光帘，果然，胡震又老实了。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就是脚刚才蹬了一下床，没控制好力度。我可没胡——嗯，他那么傻。”说名字的时候，胡震朝他胸口擂了一拳，他实在没忍住就又还了胡震一巴掌。

这下扇的有点响。

室友歪了歪头，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眼神落在了杨一恬床上：“你床上......到底什么声儿啊？”

“打蚊子呢。季节到了不是，我待会把帐子挂起来打扫打扫。”已经重新缩回床上的杨一恬看着埋在自己身上挥拳威胁的胡震，干脆使劲翻了个身，直接一把把人按住，随口应付了两句。

被按住的胡震除了呼吸有点不畅，面上一点没有不高兴，还冲杨一恬傻乐。

“也不能这么说吧......胡震就是憨了点，没坏心的。”室友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声：“诶，那他昨晚到底联系你了没？”

胡震没想到舍友是这样评价自己的，本来挺高兴地分神去听，高兴到一半，觉得这评价好像不是什么好话，瞪了看好戏的杨一恬两眼，永历挣了挣，引得杨一恬又轻嘶了一声。

半晌没等到回复，室友朝杨一恬这头走了两步：“杨一恬，你要睡了？”

“没有。我在想你的问题。”

“这问题有什么好想的......你在看书吗？要开灯不？”舍友仰头看了看灯，“现在这灯也太暗了吧。我记得你床头有小灯啊，怎么不开？”

“你回来前才看完，刚关。打算睡了。这灯——”杨一恬闷哼了声。就在刚刚，他又被胡震掐了一把，他本来打算帮胡震把话圆回去的，被这么一掐......他突然不想了。

室友又走动了，像是真是要去开灯，胡震急得龇牙咧嘴的。带杨一恬回来后，他给杨一恬爬上爬下、铺床打水的，趁着这人休息了，才跑去买了红花油，本打算上来给杨一恬揉揉，他现在手边还摆着刚去学校医院里开的红花油......结果他刚把红花油扒出来，让杨一恬脱裤子，杨一恬就把腿架在了身上了，还跟他说淤伤是不能这么揉的，他跟杨一恬说自己从小受伤都是这么揉过就好了，杨一恬听完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竟然还直接给了他一脚。

好心没好报。

但是杨一恬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他也不能硬掰着人腿给揉吧？本打算下去的，半道被杨一恬伸腿给拦了回来，

他轻声问杨一恬：“你要干嘛？”

杨一恬跟他说：“给你好好看看毛病。”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两个人跟叠罗汉似的在八十厘米宽的上铺胡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胡震本想着反正没人，胡闹就胡闹了，没想到平日都准时的很的舍友竟然提前回来了，要是他现在再从杨一恬床上爬下去......那也太奇怪了。所以他干脆就缩在这里了。但宿舍那个吊顶灯绝不能开，那灯甭提多亮堂了，要是开了，他一准显形，再厚的遮光罩也不顶用。

胡震是真急了。

眼见胡震急得胸口都红了，杨一恬及时救火：“不用，我打算睡了。今天回来的急，没带眼罩，开了我就该睡不好了。你还看书吗？你如果要看书的话......”

“哦。那就算了吧。我就是问问你。你提前修了老巫的课程，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他出的题有多狠，我是被整得不行了，在图书馆呆了一会儿都看不进去，就先回来了。估计得休息一两天才能缓过来。”舍友端着一堆洗漱用具都走到门边了，忽然回头，“你声音听起来不大对头，你没事吧？”

“没事。”再一次被胡震死命抱住，杨一恬声音有点哑，“就是困了。”

“那你就这么直接睡了？”

“......嗯。”胡震这狗东西趁他不注意，又压他身上了，杨一恬不想多说话了，怕露馅。

“你不是说回来办事的，不办了？”

杨一恬随口敷衍了几声：“你今天话真多，能不能明儿再说。困了。”手上终于腾出空来捏住了胡震的下巴。

“那行，那我去洗漱了。等会桥回来我跟他说你睡了，让他也轻点。”从杨一恬声音里听出点咬牙切齿，舍友打了个哈哈，打算洗漱。但他说是要走了，可人站在原地没动。给床帘留了条缝的杨一恬看见了，先伸手制出趴在自己身上的傻子，再问了外头人一声：“还有事？”

舍友握着门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多了嘴：“那个。”

本来都想跟杨一恬大打出手的胡震立马蛰伏下来。

“我想了想，还是想替胡震跟你解释一下。”

看胡震呆住，杨一恬坐起身，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恩，你说。”

“胡震那个人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他真没有坏心。咱们四个这么多年交情了......你也知道他那个操起酒瓶就敢对上提刀混混的脾气，那个，他就是嘴坏点，偶尔犯点傻，你这一年不理他，他也不是不难受。一回跟我和桥儿出去喝酒，还哭过鼻子呢。”

胡震一脸“我操我什么时候为了这个混蛋哭过我怎么不知道”，直接给杨一恬看笑了。

杨一恬用口型问胡震：“你还为我哭了？”

胡震低着头皱了皱鼻子，送了杨一恬两字——滚蛋。

看起来不像假的......杨一恬有些意动，又追问了两句：“那他说我什么了？”

舍友没想到杨一恬接他茬，觉得他语气和缓，回忆起过去，也放松了很多：“就是——”

“就是什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胡震在上头猛一回身冲着门口疯狂摆手。

当然看不见胡震的室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就说你人挺好的......”

以为蒙混过关的胡震轻吁了口气，紧接着便听得舍友接了嘴：“还说你有点矫情，有点虚伪，有点......假。”

胡震一把捂住了杨一恬的耳朵。

“哦，对，还有除了学习一无是处，就知道对人冷暴力。还说你、说你，哦，对了，他有一次还说你恃靓行凶，就仗着他看得上你才这么嚣张。”室友在笑，但床上的胡震笑不出来了。

杨一恬看了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胡震，给了回应：“哦。”捂得不紧，还是让他听到了。啧。

“但是！但这都是醉话，他是气你不理他。而且这都不是关键。”

杨一恬把胡震堵他耳朵的手拿了下来，放到嘴边咬了两口，笑着看向胡震，嘴巴却在问外头：“那关键是什么？”

“这话他可能都不记得，但我觉得他是说的心里话。你听了，也别笑话，更别告诉他。”

杨一恬笑了笑，答应了：“你说。”

舍友想了想，挑着还记得的几个场景，半遮半掩、半真半假地替胡震拼凑起来：“他说......就算这样，他也把你当兄弟，你真遇上事儿了，他还愿意替你挡刀子。”

胡震耳根子腾一下就红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话这话？骗子！

“他以为自己在拍警匪片？”

胡震没急，以为杨一恬在嘲弄胡震的舍友先急了：“不是，他是真心的。真的。”

杨一恬没说话。

顾不上。

胡震现在跟报仇似的正在掐他，掐得可用力。他没叫出声已经是能忍了。

“他那时候醉得跟烂泥一样了，抱着桥大腿嚎得半条街都烦够呛，老板娘都过来招呼我们了。他那会儿是把桥当做你了，撕心裂肺的，问桥为什么突然翻脸，他又没做错什么，非要说的话，就是平时懒了点、馋了点、烦人了点，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大不了以后他也好好学习，也不抢你鸡腿了，也不出去喝酒吹牛了。你让他朝东，他绝不对朝西。你让他不娶媳妇儿，他也不是不能考虑。还问桥，啊，也就是问你，这样的话......还愿不愿意再搭理他。”像是把心里积压了很久的石头搬开了，舍友口气听起来也松快了些，“我跟桥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惹到你了。但如果不是特别要命的事儿，我们都要毕业了，你能不能......还是跟他再谈谈。至少散伙时咱们四个得喝一盅酒吧。一辈子哪里能总是遇到呢？四年还不是说过就说了。”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说太过沉重，还有有些强迫人，舍友拿着洗漱用具走出去之前，又放软了语气，多给添了半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考虑考虑吧。”

门关上了。

胡震泄气地坐在床尾，半晌没缓过神。他没想到......会有人帮他说话。当着他面叫做人情，背着他明显是不想伤他面子，是维护他。挺窝心的。他还以为自己经招人烦了......吸了吸鼻子，胡震忽然被杨一恬捏住了下巴。

杨一恬不太开心地眯了眯眼：“这就感动了？昨天都没见你哭这么认真。”

“呸。”胡震现在不打好意思跟杨一恬说话，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杨一恬感觉到了胡震的躲闪，心里一紧，下了大力摆脱胡震，又把人拖到上头去一把按在了身下。

“说点什么。”杨一恬想听胡震说话。

这种心理的渴求非常急迫。

胡震没吱声。

“说话。”杨一恬注意到了，刻意压低了身子，狠狠咬了胡震喉结一口，像是报复。

胡震也往下滑了一点，不顾杨一恬的反抗，找准位置抱着杨一恬的背脊带着人翻了个身，对着杨一恬的唇就咬了下去。他以为杨一恬会反抗，但杨一恬没有。杨一恬不仅在回应，他还从杨一恬的迎合里品出了点对方要同他抵死缠绵的决心。直到察觉到杨一恬呼吸加快，搂着自己的手也紧了些，胡震才装糊涂地放慢了速度，凑到他唇边问他：“你要我说什么？”

杨一恬顺从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像认输了似的泄了气：“说你喜欢我，行吗？”

胡震有点慌，从这话里听出些失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到底还是依了杨一恬的意思，“要不是喜、喜欢，谁喜欢你，谁搭理你啊。”胡震自己说着都觉得没自信。

不是喜欢，他昨晚是疯了？

是早就喜欢上了，根本没想过。

要不是今晚这一茬，他可能都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能空窗这么久。

破案了。

杨一恬却没有再怪他，反而迎上来埋头在他脖颈边蹭了蹭，声音小小的、软软的：“胡震，我腿疼。”

胡震一下起了身，抱着人坐起来，再慢慢摸到杨一恬腿上：“我说给你擦药吧，你不擦，哪儿疼......”

杨一恬闭了闭眼，心里有点酸涩，手上还是牢牢抱着胡震，呼吸就在他耳边浮沉。

胡震能感受到杨一恬小心翼翼地咬着他耳朵的动作，呼吸停滞的时候，听见杨一恬说：“你说句喜欢我，我就不疼了。不论......真假。”

像是撒娇，又像是命令。

胡震喉咙口紧了紧，一下就明白了：这人又在犯轴，这毛病怎么总犯？他看起来像是......好吧，他原来确实是，但打昨儿起就不是了。

在浴室见到杨一恬的时候就不是了。

就是他当时不大好意思说。

后来说了，杨一恬好像也只当个情趣听。

现在被人这么捅破，他实在难为情。

胡震想要把身下人掰过来，但不管下了多大的力气都转不过来。他心里一动，干脆抱着人放倒。

或许是以为胡震要不认账，杨一恬抱着他的手抱得更紧了，像是生怕胡震把他扔下去似的。

胡震想了想，学着杨一恬的样子吻了吻他的肩，这才凑到他耳边说：“谁喜欢你啊。”

身下人僵了僵，明显紧绷了一下。

胡震这才慢慢说完后半句：“我爱你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听不出来吗？”

杨一恬一动不动，胡震心里无奈。

两人平静地相拥了一会儿，胡震寻到杨一恬唇边，拿下他遮着眼睛的手，直接对杨一恬爆了粗：“傻逼！杨一恬是你看看你像不像傻逼？”

杨一恬面上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呆，胡震看得心口一软，话还是脏话，但语气轻柔了不少，“杨一恬我操你大爷，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喜欢你跟你谈恋爱，还这么费心思地哄你？我脑子有病啊，你是不是傻逼？是不是？”

杨一恬看着胡震，脸上有点湿。

他也不想这样。

但他害怕。

越是靠近的时候，越是害怕。越是想要身上的人证明他是真心。一切都太像一个梦境了。

胡震还在骂骂咧咧：“我又不是真傻，真喜欢假喜欢我分不出来还得跟你玩什么狗屁的真心话大冒险那些渣男套路吗！”

“嗯......”杨一恬声音低低的，一把抓着了胡震的手。

胡震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被这么一堵，半天找不到开头，面上有些悻悻，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尖——他刚刚对杨一恬那么凶，带下会不会被揍啊？有点心虚呢怎么？

下一秒。

“桥，你怎么也先回来了？”有翻找钥匙的声音，“门没锁，你直接进就行了。”

“甭提了，我在自习室坐了一会儿，后座小情侣不知道哪个学院的，都现在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在自习室裹乱，时不时就痴笑两声。下午那考试给我考得昏天黑地的，我看书实在看不进去，干脆回来缓缓神。”

“是吧，巫老师人太狠了......对了，你小声点，杨一恬回来了，睡着呢。”

“行，我手脚轻点。昨天震子提前回来，今天他又冒出来，我看这月亮真是生生给改成东降西升了。怪事多。在巫老师手底下拿九十七分的变态都能记得回来？是不是因为震子昨天找他麻烦了，他回来守株待兔？”

外头的声音一下小了许多，但或许是因为室内很安静，所以两人都听得很清楚。

“没有。看他那样子，我估计是没逮到人，藏在床上像是生气还是看片，我也说不准。”

“行吧。那你联系到胡震没有，今晚还锁门不锁门？”

“算了吧，他可能有事，不锁了。我们三男的都在还能出什么事不成？你把你电脑什么都收拾好，对，还有杨一恬的，一起锁你柜子里吧。我看他没收拾。手脚轻点啊，我这儿马上开门了。”

......

杨一恬抱着正在憋笑的胡震的脑袋摇了摇：“你还笑得出来？”这时候又不记得躲着人了？个金鱼脑袋。

“我怎么就不能笑出来？尚桥说你是变态，我看说的很准确。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看看，大家都站在我这边。”胡震这是觉得宿舍里两位对他的昵称更亲昵，也没帮杨一恬说话，高兴起来了。

杨一恬心里稍微有点......酸。

胡震从他表情里看出来了，伸手就拧了他一下：“杨一恬你是不是还不清醒？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还不知足？是不是要我一天跟你说八百遍你才信我？”

杨一恬笑了笑：“嗯。不过八百遍不够，怎么也得一千？”

胡震：“......”

胡震：“你倒是想的挺美！”

杨一恬没管那么多，笑倒再胡震身上。胡震正挣扎，门开了。进来的两个人都尽量放轻了声音，但是床上的胡震和杨一恬还是听得很清楚。彻底僵住的胡震这才终于记起自己最开始想爬下去的意图，抬眼望向杨一恬，嘴型示意：“你故意的是吧？刚刚不放我下去，这床这么窄，今晚怎么睡！”

“抱着睡。实在不行，叠着睡也行，我不嫌弃你——”

胡震推了推一下黏黏糊糊的杨一恬，嫌弃的不行。

“杨一恬？睡着没？”

胡震推人的手一下就顿住了了，就差把耳朵竖起来。杨一恬看得开心，没忍住，伸手挠了挠胡震下巴。胡震还跟着动了动脑袋，动到一半觉得不对，打算咬人。杨一恬看着外头，装作睡眼惺忪的将床帘掀起一条缝，应了声：“还没。怎么？”

“你电脑有没有资料？今晚我们还是得给胡震留个门，反正院子有门禁，但贵重物品还是得放好。你电脑要没东西，我让桥给你放他柜子了。”

“行。”

胡震很紧张，他怕自己今晚真的得跟杨一恬这么狼狈地抱团睡在一张床上，眼神不住地往外头看了看，轻声道：“那我还怎么下去？”

“你说什么？”

胡震往上爬了爬，还没开口，或许是蹿的猛了些，直接撞到了床头的铁栏杆上，发出了一声：“我操！”

刚刚胡震同杨一恬一直在咬耳朵，这声不由自主的痛呼虽然已极力压制过，却不比之前，在安安静静的室内仍旧很明显。

床下两个人收拾的动作同时一顿。

室友眨巴着眼睛看向尚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有点耳熟。”一边说，一边倒退着走向了杨一恬的靠窗床位，正打算拉起床帘时，被尚桥一把握住了手腕。

室友转了转手，又朝尚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不好奇吗？

尚桥深深地看了一眼杨一恬的床位，拉着人先去自己桌子上拿了钥匙、手机，再把想喊话的人的嘴给捂住，拉拉拽拽地出了寝室门。

胡震喊完之后就缩了缩，等人出去后几乎是立刻就小心地看了看杨一恬，开始表衷心：“我不是故意的。”

杨一恬没应声，只是看了他一眼，“你猜他们需要花多久猜到那个人是你？”

突然，杨一恬放下枕头下的铃声响了起来。

胡震下意识一个激灵。

“杨一恬。”是尚桥的声音，“你……刚才是胡震吗？”

“杨一恬你把胡震拖到床上打了？他怎么能——”

尚桥在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接室友的这声感叹，停顿了一下才道：“你先闭嘴。”这话说得模模糊糊，离话筒还有些距离，显然不是对他们说的。过了一会儿，这个声音才大了起来：“我们今晚还能回来睡吗？你们要多久？”

杨一恬把手机递到胡震嘴边，胡震刚想说“我不知道杨一恬这个变态要干什么你们要不先进来”，就听到尚桥略带烦躁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认床，明天二专有检测，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回自己的床上休息。”

杨一恬打开了床头的小灯，胡震下意识眯了眯眼。

胡震听见杨一恬说：“我们很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