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与土财主土财主大人小说

大人与土财主土财主大人小说

大人和土财主说，京中很无趣，没得什么好玩的东西。

土财主并不信，土财主给大人支招：“京中逢年过节有庙会，有花灯，有烟火。京中孔李记有栗子酥，是时令点心，一年就卖那一季，依着元吉大道的小集市上有卖带馅儿绿豆糕的，馅儿是玫瑰舂成的泥。”

大人：“我不喜欢吃甜的。”

土财主：“哦，那就尝点咸口的，桂月楼的厨子是从金陵来的，做得一手油亮亮的好烧鸭。大人买只烧鸭子，再去边上的面点摊上丢两文钱买两块白吉馍，从北地来的镖师惯爱在里面再走个葱的。”

大人：“我不喜欢吃鸭子。”

土财主：“……那大人去花楼吃花酒嘛。”

大人宛如复读机：“我不喜欢吃鸭子。”但此鸭子已非彼鸭子。

土财主：“一寸光阴一寸金，大人应当培养丰富的兴趣爱好。”

大人脸上绽放灿烂的微笑：“我喜欢群英你啊。”

土财主吓得不敢动。

大人但笑不语，过一会儿觉得脸僵了，垮回批脸，问道：“群英你喜欢京城吗？”

赵群英谨言慎行：“小的喜欢越州老家。”

“那越州有什么呢？”

土财主并非蠢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越州啊，越州有三宝，茶叶、云母石，还有……蛊虫。”

土财主所言非虚，越州人擅长养蛊，家家户户都养蛊，但，并非那种玄之又玄的巫蛊之虫。越州的蛊可碾碎做成口脂；越州的蛊可入药，好比板蓝根，小毛小病吃两条虫总没错；越州的蛊可做菜，细细地切成沫儿，辅以大剂量的剁椒、香菜、陈醋，便可制成越州人最爱的万能小料汁儿！

大人年少时曾对此虫进行详细考察，大人不信此虫如土财主所说那般无害——大人败给了事实。世人皆知，滇西的蛊虫异常凶残，越州的虫与滇西之虫一母同宗，也不知中间遭遇了什么变异，经历几代演变就成了温良无害的白胖之虫。

壮年时的大人想：赵群英便如此虫。

大人醉得东倒西歪时曾和土财主说起自己的身世，大人的爹乃太子舍人，是咽着前朝秘辛而死的，大人一家被罚进了贱籍。在这世道里，贱籍是做不成一桩事的，为此，大人十来岁时就成了太子殿下的一条狗。当然了，狗不狗的都是外头人说的，成王败寇，外头那些人在太子坐上金銮宝座的过程中悉数死去了。

大人那次酒后说：“赵群英！你应当做射向天空的箭矢！”

土财主：“在我们越州，乱放冷箭是要吊在树上打的。”

大人冷笑，大人目光炯炯。

土财主背后冒出白毛汗，土财主从榻上弹到地上磕头。

大人拉下个批脸，招招手，说要做那档子事儿。

做那档子事儿是一种暗号，意思是大人很生气，又拿土财主没有办法。每每此时，土财主就很感激爹娘把自己生得天生丽质。

但是大人没有说谎，于他而言，京城是顶无聊的。

大人休假时喜欢带麾下的狗崽子们去大澡堂子泡汤，这是京城人的风尚，这种行为在几百年后被称为“团建”。泡着泡着就想起越州圩山的温泉，就想起小王八蛋赵群英。

赵群英在一开始并非这般狗腿模样，尽管出生在边陲，但再怎么说也是富商家娇养大的嫡长子，比一般人见多识广，也傲气多了。赵群英有一张莹润透白如美玉的脸庞。……没了，大人思来想去就憋出这一句漂亮话。

大人诗词念得不多，对话本子也全无兴趣，他已经尽力了。

最初的时候，赵群英会找各种借口往京城跑，走商、探亲、陪族弟进京赶考……赵群英从不说是来见他的，就总是见缝插针地出现在他面前。会给他带京城酒楼里限定的食盒，把从城郊买的花枝插在他书房的瓶子里，撒娇卖蠢窝在他家里。从越州到京城，再怎么赶路也要小半个月，他也没问过赵群英累不累。

赵群英来的时候会自掏腰包帮他打点府中上下，好似半个主子。他对此不讨厌，也不甚喜欢。

大人的俸禄说多不多，家里以前的田庄、铺子都被罚没了。大人是个穷光蛋。有一次皇后过寿，大人捉襟见肘，土财主贤惠地送来由越州上好云母制成的华丽屏风。

土财主招呼大人：“冯隐啊，皇后娘娘喜不喜欢啊？”

皇后很喜欢。皇后一喜欢就开始给人分配对象，皇后说冯隐啊，寿昌伯爵的女儿你中不中意啊。大人把皇后娘娘的原话告诉给了土财主。

土财主说，啊，那你一定拒绝了吧。

大人没接话。

赵群英就说，冯隐你实在王八蛋。

冯隐答：“陛下替我拒了。寿昌伯爵的千金属意陈家七郎已久，只是娘娘不知道。你该清楚的，总有一天我会娶京中世家的小姐过门。你放心好了，不管你我以后怎样，你赵家始终会商运亨通的。”

自那后，赵群英便不再进京了。

隔年陛下寿辰时提到那面云母屏风，说是材质极好，透光后色彩变化万千，如梦似幻，恍似有活物在屏风上游走，据宫中工匠所言，采一万块云母都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料子。陛下话里有话，简单翻译来就是：你个穷鬼哪里弄来的？

冯隐举头望天无言。

皇帝：“爱卿你真的很难相处啊。”

冯大人脸上突然落下愁容，隐约欲泣。

皇帝惊了：“哎呀干嘛啊！”

罢了，都是些陈年往事。眼下还是专心泡汤罢。

大人的耳力极佳，听得狗崽子们在窃窃私语他的私生活——

“冯大人几岁了啊？我看有三十了吧，冯大人怎么还不成家？”

大人：我二十八，过完年二十九。

“这你不知道了吧，大人在越州有个相好，长得可漂亮了。”

“那怎么不娶了？”

“哎呀，大人那位相好是有家室的。”

“大人玩得这么野啊！”

“我悄悄告诉你哇，是个男相好哦……”

“喔喔，大人给人在外面做小。”

大人“哗”一下从水池子里站起来，大人面无表情死人脸，大人心中惊涛骇浪：我才是大房！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不对……赵群英是我的大房！妈的，什么和什么。

大人又坐回池子里去了。

大人见过越州四月的春景，秀丽得很。

整片圩山被青绿覆盖，不知名的白花从枝叶间冒出。

大人的思绪至此戛然而止，像他这样的文学荒漠再往下也就只能吐出“很好看”、“挺好看”、“挺美”这种形容词了。大人的强项是刀尖舔血风里来雨里去，其他的，不强求。

大人胳膊撑在案台上，装出认真仔细看公文的样子——他这样的行为在几百年后被称为“摸鱼”，并在广大职员间蔚然成风。

小曹从大人边上擦过，好心提了一嘴：“冯大人，公文放倒了。”

大人抬头，面若寒霜：“你在教我做事？”

大人的人生信条之一是时刻保持威慑四方的压迫感。可在面对土财主时，他也不吝做出点改变。有一次，大人听信了小曹关于旧情复燃的一套鬼话，在土财主耳边轻唤：“英英。”

土财主瑟瑟发抖。大人浑然未觉自己面沉如铁，眸色深沉，因着适才的剧烈运动长发披散，又恰巧四下里烛火幽暗，“英英”二字一出，在土财主视角下就仿佛无常来索命。

大人不悦：“你抖什么？”

土财主随口编造：“我妹妹养的猫儿就叫英英，小的还以为大人在喊畜生。”

大人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哪还能当皇帝的特务头子。

大人对土财主恶魔低语：“以前我去北地办公务时两个月没理你，你写信来，信上写：龟儿子冯隐再不理英英的话，英英就一辈子不和他好，再不给他操了。”

这种黑历史……土财主紧闭双眼，真恨不得立时自杀。

土财主道：“当时年纪小，说胡话呢。”

大人气恼：“怎么就胡话了？英英，不准再这么说了。”

土财主视死如归：“大人，要不我们继续做那档子事吧……”

大人情绪变质，大人原形毕露，大人把被褥全卷到自己身上，往床脚一窝，睡了。

土财主试探：“我是招大人嫌了吗？”

大人匀了个被角出来。

……土财主心里长叹一声，装作没看见，让下人再拿床被子进来。

赵群英也曾是心气高傲的公子哥儿，他能惦念着一族老小的命委曲求全，却不能把真心交出去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土财主在等，等大人什么时候移情别恋。京城这般五光十色的地方，多的是姿色出众之人。

以前，他是很想要冯隐那颗真心的，他都打点好了，只要冯隐开口留他，他就能放下越州的一切，但是他等啊等，冯大人始终没有开口。现在，土财主不想要了。冯隐那样的出身、过去，想拼个锦绣前程、光耀门楣再正常不过了。

赵群英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赵群英以他的商人头脑想了一番，若他是大人，应当昨儿个和丞相的女儿眉来眼去，今儿和尚书的女儿花前月下，明儿再和大将军的女儿人约黄昏后，通通生米煮成熟饭！从正妻到小妾一应俱全，还管啥越州的乡巴佬啊，就要齐人之福！

土财主想完又止不住开始心感悲凉。

可惜土财主低估了大人身为特务头子的工作量，大人起床比鸡早，睡得比“鸡”晚，每月双休（指两天），法定假值班，都这样了还要匀出时间做那档子事儿，哪还有工夫瞧别家的好颜色啊。

土财主眉头紧皱，这不得行。土财主得为大人制造机会。

又是一次月上柳梢头，大人宽衣解带，要做那档子事儿，土财主将其一把推开。

大人：“？”

土财主假装柔弱：“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大人荤话尽出：“这天下还有被耕坏的地？”

土财主佯装娇羞：“嘤，小的那地方都要合不起来了。”这勾栏模样是土财主从商业伙伴们圈养的内宅玩物身上学的。

大人面无表情：“那是哪儿？”

土财主被自己恶心到了，干脆不装了，白眼一翻，话说得坦然：“腚眼。”

大人：“我就喜欢看你装到一半犯恶心的样子。”

大人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一年就见那么几回，可不得使劲做，发狠了做。大人有很土鳖的独占欲，他要在赵群英身上打满标记！

不成想土财主突然从枕下拿出一本花名册，大人睨了一眼，上书“繁锦楼”三字，正是京城有名的小倌楼。大人心中警铃大作，目光在土财主和花名册之间瞟来瞟去，好个赵群英，现在都敢拉着他品鉴男人了。

土财主指向右上角：“大人您看，这种清纯挂的喜不喜欢？叫月池呢。”

大人：“这孩子才十六岁，一年前被花楼的老板推出来拍卖初夜，实际上两年前就被曹府那老头子破了身了。”

土财主心说，哦，冯隐知道的还挺多，不愧是特务头子。

土财主又指向一妖艳熟男：“大人看这个，花名桃枝，从业十多年了，长盛不衰，和小的还有点像呢。”

大人差点被口水呛住，他审慎地问：“像在哪里？”

“年龄。大人这般成功人士，喜欢强势熟龄系情有可原。”

大人无语了一阵，才说：“我看我喜欢气人系。”

大人拍拍床板，重新宽衣解带：“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歇，大人心满意足身心愉悦，大人开始闲聊增进感情——也不知道这老夫老妻的还能怎么增，这不管，反正大人想增。大人问，你们越州的妓馆是怎个样子的。大人倒要探探赵群英这厮有没有暗着去寻花问柳，越州探子回报说没有，可架不住他家小赵是个鬼灵精。大人不放心，极不放心。

土财主被摧残得身心俱疲，困极，只想睡，就没多想，迷迷瞪瞪说：“我们越州……越州没人去妓馆的，那些花楼开着都是骗外乡人的……我们越州人喜欢去小庙……”

“什么是小庙？”

“就是那些卖春的……装成小和尚在山野破庙里念经……全假正经……”

土财主眼一阖，昏死过去了。独余大人头脑风暴：探子说，赵家大爷每半月就要去山里拜次佛。

冯隐整个人都不好了。妈了个巴子，山卡卡的还有这么多花头。

土财主很愁苦。

大人不喜欢别人就罢了，怎么的也不见别人来喜欢大人。是，大人脾性是凶神恶煞了些，生活作息紊乱，还挑食，对他们越州的蛊虫大拌菜那是一口都吃不下。但大人高高帅帅的，还是陛下与娘娘跟前的大红人，怎就没人贴上来啊？

土财主把这愁苦讲与春来听。春来说：“怎会没有呢，小曹就倾慕大人多年了。”

土财主讶然：“小曹？？！”

他不过问大人公务上的事，也不敢过问，更不敢僭越结识大人的部下。他只从大人口中得知有个极好用的工具人“小曹”。

土财主还是挺相信春来说的话的。春来是大人府上的大丫头，土财主每次来时都是她伺候的。土财主挺喜欢这丫头，圆脸杏眼，笑起来眼睛都没了，实在是青春洋溢，令土财主想起他那已枯萎的、浸润了情爱与才情的过去。土财主还没有三十岁，内心却如坟头冬日的杂草般死透了。

春来这婢女也极喜欢土财主，这富商出手慷慨，长得好看，笑嘻嘻，温温柔柔的，每趟来都能给府上带来些亮色。府里不通人事的小丫头曾叽叽喳喳议论大人的“朋友”俊逸非凡，像话本子里写的山间绝色的精灵。春来也这么觉得，春来觉着大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大人的嘴太笨了。

土财主确认道：“小曹倾慕冯大人？”

春来讲：“小曹打打杀杀在行，心里藏事儿是一窍不通，或者，他自以为很能藏住事儿。用咱们姑娘家的话来讲，小曹就是操他爹个绿茶婊。”

家族历代买卖茶叶的土财主不禁为“绿茶”与“婊”字结合而痛心。

“小曹是大人还做少爷时捡到的孤儿，和大人打小一起习武、识字，就是后来大人家里遭难，那小曹也是不离不弃。大人第一次将您从越州带回来时，小曹可是去买醉整夜了。大人要是负了伤，小曹贴在大人跟前比医官还勤。赵家大爷您不来京的那两年里，小曹到府上的次数比每天来收恭桶的粗使杂役还多。小曹啊，惯会装成替大人着想的贤良样子。”春来笑嘻嘻，“大爷您可算是问到这了，府上丫头们早想看您料理小曹了。”

土财主也笑嘻嘻：“我被小曹暗杀掉的可能性更大吧？”

“可不然，咱家大人欢喜的可是您。”

土财主乏了，扔了块碎银子给春来：“去街上帮我买点梅饼来，余下的钱全算你的。”

春来问：“大爷不气恼？”

土财主托腮思量了会儿，答：“不生气。”

土财主心说我已经在商场打拼十几年了，眼里只有钱，没有情情爱爱。土财主关心粮食与蔬菜，关心自己菊花的健康状态。

春来说的事情到底是无凭无据，事实如何还得土财主自行查证。他想着，若小曹当真喜欢冯隐，冯隐这么多年怎会不知，若果冯隐知道……这么多年里冯大人是怎么看待小曹的，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一条忠心的狗，还是……土财主不愿细想下去了，这个世界太悲凉了。

不过……土财主把自己代入成话本子的看客，他想，高冷上司和竹马忠犬的配置好像也蛮好吃的嘛。

赵群英嘴角漾出一丝笑来。

那头，春来出了土财主住的院子，找着府里姐妹垮下个哭脸：“怎么办啊，我们家大人好像真的完蛋了，他媳妇不喜欢他了，一点子都不喜欢了。我拿小曹编故事给大爷听，大爷丁点不生气，丁点不生气啊！还赏了我一块银子。”

“啊，你编排小曹什么呀？”

“我说小曹暗恋大人日久。”

“啊？说小曹喜欢大人就能得赏银啊？”真真是生财之道剑走偏锋。

8.

冯隐在意识到自己心意的那刻曾起过到越州找赵群英复合的心思，终归是被朝堂上的事情牵绊住了。冯隐这个工作狂，私事永远得排在公务后面——当然这描述多少带了点刻板印象。

冯隐是皇帝的鹰犬，更是这个帝国暗处里的“眼”。

很久以前，赵群英就觉得，冯大人这双眼睛要盯着帝国各处，还有多少余力能看着他呢？他一介商贾，没有与大人相匹敌的权势，没有与大人并肩的能力，大人属于京城的繁华，而他，只有越州山野的寥落。

他们最终会在某个节点上兵分两路再也不见。

大人是在一次负伤后彻底想明白的。

大人的箭伤上沾了岭南凶残的毒蛙液，故此昏迷不醒，在奈何桥边反复横跳。当今皇帝虽说手段毒辣，但对忠心耿耿的臣下可说是关爱有加，皇宫大内圣手无数，硬是从阎罗殿上把人抢下来了。

大人昏迷中发梦，梦到早死的倒霉爹，死在流放路上的娘亲与姐姐，忽然就意识到，这些人早就死光了死透了，他在这世上伶仃一个，要什么香火，要什么光复家门。接着梦到土财主，是圩山茶园里十几岁的公子哥，是当家后把长发编成辫儿藏进玉冠里的山庄主，是在卧房里点灯等他回来的赵群英，是散着头发趴在他膝上浅眠的赵群英，是清楚他身上每道伤疤的赵群英……是被他冯隐当成个移动钱庄、心死枯槁的赵群英。

大人轰一下就醒了。

眼前是副手小曹那张寡淡的脸。

小曹露齿微笑。好像土拨鼠。

操他妈的！怎么是你！？

大人嚯一下坐起，使劲把小曹扒拉开，对着门外声嘶力竭：“赵！群！英！”而后眼一闭又昏死过去了。

门外，便衣来探望的皇帝陛下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赵群英是谁？”

狗腿子们一拥而上为陛下答疑解惑：“一个有钱人。”

“一个长得很好看的超级有钱人。”

“一个长得很好看还特别爱给冯大人花钱的超级有钱人，荷包里揣的银票啊，面额起步二百两！”

陛下睿智无匹：“啊，冯隐他相好哇？”

牢牢记好：当今皇帝虽说手段毒辣，但对忠心耿耿的臣下可说是关爱有加。陛下是帝国三代内思维逻辑最正常的一位皇帝，陛下在冷血残忍的宫墙内长大，看厌了人与人之间无休止的背叛、陷害，对各种温暖的情愫无比珍惜。

皇帝陛下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搞明白了冯大人这段不做人的爱情往事。

陛下感言：“是有点不好搞。”

陛下提议：“但是我们要以冯大人的生命为首要。”

陛下还说：“特殊时期要使出特殊手段。”

陛下定论：“冯隐这么聪明，以后一定能想出解决办法。”

陛下解下腰间龙纹令牌，令一列御前侍卫星夜赶去越州把冯大人的旧相好架来。

为何要派出整一列侍卫呢？为何要整出这样阵仗呢？

陛下有解释：“其一，排场造就威慑力。其二，瞎，就是玩儿。”

大人再次苏醒时见着了他那如花似玉的土财主，他的英英，大人喜不自胜。而土财主心里想的是……在他家大门口拔刀的十来个彪形大汉，为首那个拿出的令牌上赫然是一条五爪金龙。

土财主的灵魂已经被无上皇权震慑得云游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