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架吧by旄丘

打一架吧by旄丘

蓝色902巴士准时停靠在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台，穿着区一中黄黑配色校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出，江聿为今天是作为风纪委员上岗的第一天，他穿着整齐干净的校服，后背挺直，目光在熙攘的学校门口不断扫视着。

咬着个小笼包吊儿郎当进学校的裴寂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看到的，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在校服人群里格外打眼，他还半点没有违纪违规的自我意识，吊儿郎当地勾着旁边男生的肩膀，跟一行人说说笑笑，朝学校走去。

江聿为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以防裴寂逃跑，江聿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袖子，开口道：“同学，请等一下。”

裴寂正跟朋友们聊天，袖子被拽住后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扭头，入目的是一张俊朗严肃的脸，这人脖子上还挂着个牌子，右手别了个红色袖章，就跟那小学的大队委一样，爱多管闲事。

“干什么？”裴寂不耐道。

把人叫住了，江聿为也就松了手，他拿起笔准备在本子上记名字，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麻烦报一下班级和姓名。”

裴寂更是不高兴，语气也强硬了些。

“你谁啊？干什么？”

“你不穿校服，违反了校规。”江聿为抬头看了眼面前吊儿郎当的男生，看着跟自己年纪相仿，但一身黑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直逼眉头的刘海让他多了几分阴郁和戾气，一双眸子颇具攻击性，但又生了张五官精致的脸，看起来像极了随时使坏撕咬敌人喉咙的尖牙狐狸。

有熟识的朋友路过，见裴寂被绊住了脚，有些幸灾乐祸道：“裴寂，你被抓了啊？”

“裴寂？”江聿为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在本子上把名字记下来，正要进行惩罚通告，便听到对面的男孩不耐烦地骂道：“他妈的，叫你爷爷做什么？”

说着，裴寂推搡了一把江聿为，又说：“滚远点，傻逼玩意。”

江聿为站稳了后，又举起手里的本子和笔，面无表情道：“裴寂，辱骂脏话。”

这家伙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格外恼火，裴寂面露戾色，差点没忍住指着他的脑门骂。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背着手在校门口附近巡查的教导主任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神色不善地走了过来，裴寂身边两个朋友忙推了推他：“走走走，胡胖子来了。”

裴寂走之前还狠狠剜了江聿为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想揍人的表情。

“裴哥，门口那人你不认识啊？”

裴寂皱眉道：“认识个鬼啊。”

其实这张脸还是有点面熟的，毕竟也读了一年半的书了，同年级的人就算叫不出名字，也是见过的，而且这家伙个子这么高，在人群里压根忽视不了。

“那是一班的江聿为啊，我们这届中考状元，上学期年级第一也是他。”

这些名号对裴寂来说算不得什么，他眉头紧皱，心情很是郁闷。

“他怎么跟个傻逼一样。”

“上学期那风纪委员不是期末逃课被抓了一次嘛，所以胡胖子给他撤了，估计是新选了一个。”六七点的高中生总是有打不完的哈欠，一句话拖了好长时间才说完，“不过你还是当心点为好，这胡胖子可不比以前那老罗好糊弄，江聿为这家伙估计也是，不是随便能惹的。”

说到这个，裴寂更烦了。

“这我知道。”

本就因为开学而不太愉悦的心情这下更是跌到了极点，裴寂上课打了会瞌睡，被新来的英语老师揪到教室外面去站着了。

说来也巧，教导主任正好来这一层楼查堂，而裴寂毫无悔改意识，正靠在墙上打瞌睡，面前的光被庞大的身躯挡去之后，他紧皱的眉稍松了些。

“裴寂，你睡得挺香啊。”

突然在耳边炸开的低喝把裴寂给吓了一跳，他倏地睁开眼睛，薄怒的表情让教导主任看了更是生气。

“你是来学校干什么的？课不上课，在外面梦游，你读什么书？不读书就趁早给我滚回家里去！”胡胖子这外号得名也就是因为他肥硕的身材，但一米八的个子又让那身横肉看起来有点唬人，再加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从隔壁中学调过来之后，市一中那群爱惹事的就苦不堪言。

其中也有裴寂。

裴寂烦躁地挪开了视线，任由他在耳边喝声骂人，神情到了教导主任提及再犯事就让他把家长喊来学校的时候有了些松动。

教导主任自然也以为自己的恐吓奏了效，于是厉声继续批评道：“你早点把你假期那点松散的心思收起来，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小心再被抓到，到时候我亲自请你爸妈来学校喝茶。”

裴寂轻轻啧了一声，白眼都翻了好几个，胡胖子才骂了过瘾，从一旁的楼梯走了下去。

裴寂盯着他的背影，咬合肌紧绷，神情沉戾。

胡胖子把风纪委员换了这事，让裴寂挺烦恼的，区一中学风严谨，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很多，裴寂每天违规项少说都有十个，但之前那风纪委员跟裴寂关系不错，碰着裴寂在这些小事上犯了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只是风纪委员换成了个讨厌鬼，要是跟他关系闹僵，之后可有得苦头吃了。

一班的教室就算是下课时间也没几个讲话的，埋头写作业的占多数，裴寂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眼里面的人，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他在一众怪异的目光中扫视了教室里的人一眼，没看到早上那个怪胎。

一身黑的男生站在门口很是打眼，接水回来的江聿为在旁边站了一会，才出声问：“裴寂？”

裴寂扭头看向江聿为，疏离和探究的目光让裴寂心里有点不爽，强忍下来之后，他说：“我有事找你。”

江聿为拿着自己的保温杯跟他走到走廊边。

“你找我什么事？”

“就早上那事。”裴寂顶了顶腮帮子，表情绝对称不上是来求情的，“你帮我个忙，别告诉胡胖子。”

江聿为拧着眉费解地看着他。

“就是胡主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外号也戳中了教导主任在江聿为心里的形象，他眸里含了些转瞬即逝的笑，复而恢复了板正的表情，说：“不行。”

裴寂当即皱紧了眉。

“没必要吧兄弟。”

“扣分不归我管，每天的情况要交到主任那里去。”

“这点小事没必要扣分吧？”

江聿为沉默地看着他。

“妈的。”裴寂紧着牙骂了句脏话，见江聿为神色微变，裴寂只好憋下了后半句。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江聿为道：“我们学校一直都有义务劳动抵消扣分的原则吧。”

“那也是胡胖子安排啊。”要是一开学就被叫家长，家里那两位指不定又要怎么念叨了，想着能来上学逃离那个家片刻的裴寂很是烦躁，他态度也差了很多，“你这家伙，好学生不当，跑去当胡胖子的走狗干什么？”

违纪的人还出口侮辱，江聿为很是不能理解，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响起一阵苹果手机的铃声，在教学楼里格外突兀。

裴寂神色猛然一变，他还没开口，对面的江聿为冷着脸道：“裴寂，带手机。”

裴寂捂住口袋往后推了两步，不太和善的眼神盯着江聿为，咬牙道：“操你妈的。”

满口脏话的人让江聿为很没有好感，他也不是什么乐于感化差生的圣人，至于这全然没有诚意的求情，也被江聿为看作是故意而为之的挑衅，回了教室后，他翻出桌上的本子，在早上那两条罪行后加上了一条。

裴寂，名字不错，人却是烂得很。

开学一个礼拜不到就被叫家长这件事有点太不像话了，裴寂懒得听家里人的唠叨，只好在胡胖子面前装了回孙子。

“你要是真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下次别再被抓到了。”胡胖子坐在他那张被压得变形的办公椅上，因为承重太多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手里的一根烟燃到了一半，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下一秒，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好巧不巧，来人正是害得裴寂这幅惨状的江聿为，裴寂自然是没有好脸色，江聿为看到他也挺惊讶的。

裴寂今天穿上校服了，脏了几片墨迹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里面穿的是自己的T恤，拉链大敞开，最大码的校服裤长对他来说还是短了一点，只是看着比那天一身黑要阳光了不少。

“江聿为来得正好，喏，这家伙罚扫一周的厕所，下次再有诸如此类的情况你记得及时上报。”说着，他把目光落到了裴寂身上，“下次可就不是扫个厕所这么简单的事了。”

裴寂走后，教导主任问江聿为：“你那天真抓到他带手机了？”

江聿为点头：“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下次得抓个现行，这家伙很不服管教，你没亲手收到手机，他是不会承认的。”

江聿为扭头看了眼裴寂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被罚扫厕所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裴寂从来没有亲自扫过，他手底下一大批追随自己的小兄弟们，随便叫上几个去打扫就行。

下了课后跟高年级的打了场篮球，裴寂个子高，善于投球，一场球赛下来酣畅淋漓，出了一身的汗。跟一堆人一块把篮球卡到手肘间朝厕所走去时，裴寂抡过手里的篮球，朝着空中用投篮的手势把球给抛了出去，然后又稳稳抓住。收回目光，裴寂看到了上完厕所正在水池边洗手的江聿为。

从头到尾的干净让他在这个满是异味的男厕所格格不入，水流顺着手背流向指尖，江聿为用力用大拇指指腹擦了擦右手中指留下的墨迹。

洗完手后甩了两下，抬头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裴寂，江聿为神情微愣，他说：“你没有打扫厕所。”

裴寂把手里的篮球递给身后的朋友，朝洗手池走去，他打开水龙头，大力砸在洗手台上的水溅到衣服上，他低头捧了一手的水往脸上一泼，衣领迅速被弄湿大半，刚刚在球场跑得浑身的燥热现在稍平息了些，但看到江聿为这家伙的怒火还在不停地滋长。

裴寂扭头瞪着他，紧拧的眉头看着很不好惹。

“别他妈讨嫌。”

江聿为半点退让的样子都没有，裴寂用手掌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衣领是湿漉漉的，江聿为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意他的粗鲁和邋遢。

“你既然做不到就没必要答应，逃避可不是解决的好办法。”

“行，要我扫厕所是吧？”说着，裴寂俯身拎起旁边的塑料红桶，放到水龙头下接了满满一桶的水，有些挑衅地看着江聿为，“讲真的，像你这么能告状的，我只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见过。”

江聿为个子跟裴寂差不多高，甚至他昂起头的样子好像看起来更高一些，睨视众人的姿态让裴寂看了就不爽。

一桶水被哗啦一声全部倒到地上，主要目的地就是江聿为那双白鞋，裴寂自己的鞋也被打湿了，他全然不在乎，在江聿为错愕的目光中，低声骂了句傻逼。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只是江聿为的愤怒只停留在冷硬的表情上，裴寂还有点好奇，是不是不管把他惹到什么程度，这好学生都是不会骂脏话的啊？

好学生的反击方式也很幼稚，得知裴寂一天厕所都没扫之后，胡胖子又把他请到办公室去喝茶了。

“裴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好声好气跟你说，你就这个态度？”

裴寂冷着脸，背着手不说话。

胡胖子重重敲了敲桌子，厉声道：“扫不好是吧？那你就一直给我扫，扫到我满意为止。”

裴寂被气得一整天没吃下饭，他怎么的都咽不下这口气。

“裴哥，你先别跟那个江聿为作对了，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裴寂冷哼道：“谁说老子惹不起了？”

一班放学时间比其他班级要晚半个小时，裴寂嚼着口香糖在门口等，同楼层其他班的有认识裴寂的，见到他还挺惊讶的。

“裴寂，等女朋友呢？”

裴寂用牙齿磨着嘴里没什么味道的口香糖，骂道：“滚啊。”

外面走廊人来人往的，吵闹声不断，一班班主任还在拿着语文书坚持不懈地讲着新课，裴寂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门边绕了两圈，瞥见坐在第二排的江聿为，他正在认真听课，后背挺得笔直，笔不停地在书上写着什么。

好学生的目光也是会四处飘的，跟门口站着的裴寂对视上之后，江聿为有些惊讶。

黑色单肩包被裴寂吊儿郎当挂在脖子上，咀嚼着口香糖的样子像极了市井小巷里的流氓，偏偏还盯着自己看个不停，这让江聿为非常不舒服。

“今天就上到这里，回家记得把卷子写完，明天我来检查。”

知道门口有人在等自己，江聿为刻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正好班上有女生拿着卷子来问他题目，江聿为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先给她讲解题目。

班主任拿着书和卷子从前门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靠着走廊栏杆站的裴寂，她眼里掠过一丝讥讽，语气不善道：“你哪个班的？在这里干什么？”

裴寂非常熟悉这样的目光，他淡声道：“等人啊。”

等到班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裴寂的耐心也耗尽了，他从前门进了教室，看到江聿为给那个女生讲完了题，两个人正在七里八里聊一些班上的事。

“江聿为，你磨蹭什么？”

江聿为抬头看向他，问：“你找我什么事？”

裴寂一把跨坐到江聿为座位前面，声音压低，恶狠狠道：“老子是来警告你的，别再惹我了，否则你出校门的时候给我小心点。”

既然是没办法打好关系，那裴寂还是决定选择自己更擅长的办法。

江聿为神色未变，他站起来，低头俯视着裴寂，说：“那我等着你给我好看。”

最后通牒被不留情面怼了回来，裴寂盯着他消失在前门的背影，烦躁地骂了声妈的。

再次被罚扫厕所实在算不上让人愉快，这回胡胖子明令表示，如果来检查的时候没看到裴寂自己在扫，那他就要联系裴寂的家长来扫，这厕所在裴寂态度好转之前，一直是裴寂的工作了。

“麻痹的，这胡胖子是真他妈欠揍。”

“我们校长高薪把他挖过来的，之前那个学校的学生也是怨声载道，还有人叫人去打他。”

裴寂有了点兴趣：“叫人去打他？”

“对啊，但是胡胖子好像有几个朋友在公安厅工作，那几个学生一动手就被抓进去了，教育完了之后还要进少管所。”

“指望不上打胡胖子，打江聿为一顿总可以吧？”裴寂已经对他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学校不方便，他能直接揪着江聿为的衣领把他揍上一顿。

“最近不是抓打架抓得严吗？裴哥，你还是亲自出面去动手，找些人把他收拾一顿就行了。”

裴寂紧绷着脸，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那可不行，我要亲自揍他一顿才解气。”

上完第八节课，二十分钟之后，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个时间就是安排给裴寂扫厕所的时间，自从上次帮老师看卷子留下来而误打误撞发现裴寂偷懒之后，胡胖子就安排江聿为去厕所监督他打扫。

他这个监督的人比受罚的人来得还要准时，裴寂下楼一见着江聿为那张脸，当即就变了脸色。也不怪裴寂嫌弃，这厕所味道实在太重了。

他动作放得慢吞吞的，故意抬头看向戴着耳机听听力的江聿为，出声道：“你在这待着不嫌臭吗？”

江聿为摘了一只耳机，听到裴寂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他说：“等你打扫完就不臭了。”

麻痹的……

裴寂在心里骂了这句话，他可不想又被听到说脏话，又被这该死的家伙记上一个名字。

打扫厕所连小便池都要清理，裴寂拧着眉胡乱刷了几下，正好碰到有人下来尿尿，裴寂在旁边站着，见他尿歪，不满意地凶道：“能不能注意一点？下次再尿歪你来打扫。”

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江聿为看了在心里哼笑了两声，看来这打扫厕所，对他还是有点改变的。

“妈的，这玩意都控制不好，小脑萎缩吧。”

但是不多。

这人一走，裴寂又接了桶水随便冲了一下小便池，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无法接受自己为什么要打扫人家大小便的地方，真他妈恶心坏了。

耗时八分钟，裴寂的耐心耗尽了。扫把和桶子被重重往角落一丢，裴寂说：“妈的，你要告状就去告吧，老子不扫了。”

江聿为从靠在墙上的姿势挺直背站起来，挡在厕所门口。

裴寂当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老子不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罚怕了，这几天裴寂都老老实实穿着校服来上学，他个子高，干净的校服上身效果其实很不错，只是吊儿郎当地敞开着拉链，露出里面图案夸张的卫衣。

江聿为盯着他看半天，最后才开口道：“你以后老实点，别再犯校规了。”

裴寂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哦，敷衍尽显。

大名鼎鼎的裴寂被新上任的风纪委员杀了一把风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裴寂也因为这个被小弟们笑话了好多次。

“咱裴哥都从良了，开始穿校服上学了。”

“少在这里耍嘴皮子。”裴寂收起手机，旁边有人给他递了支烟，裴寂摇了摇头，“不想抽。”

“裴哥真从良了？”

裴寂一把站了起来，伸脚踹了他一下：“滚远点。”

跟裴寂关系最好的那家伙叫罗维，他掐了烟跟上裴寂，笑问：“这事没这么快过去吧？”

裴寂嗯了一声，说：“等下晚点叫几个人，把他堵在老地方揍一顿。”

罗维应了声好。

他们都带了手机到学校来，叫人来打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们几个一直从放学守到将近七点钟，天都快黑了，才把江聿为从校门口等出来。

裴寂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说：“走，人来了。”

几个人浩浩荡荡颇有气势朝江聿为走去，谁知这家伙被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接上了辆低奢的豪车，头都不回地直接驶离了学校门口。

“妈的，他家里这么有钱的？”

“那人该不会是他家司机吧？”

裴寂也被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到，虽说江聿为完全能看出是个有钱人家小孩，但是现实生活里看到西装司机接送上下学，还是让人挺吃惊的。

“指不定是他爸呢。”裴寂淡淡道。

有人笑着反驳道：“你爸对你这么卑躬屈膝啊？”

这话让裴寂听了很不舒服，他正巧陷在打人没打着的郁闷之中，横了那人一眼之后，骂道：“傻逼。”

这几天被江聿为烦得都没去泡网吧，裴寂直接跟那几个约着一起打人的去了网吧一条街，找了家网吧五排上分。

裴寂游戏打得好，把把都能带飞，就是很会骂人，对面的骂，队友也骂，但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开小号来带带他们，在排位连胜面前，他们都选择乖乖挨骂。

“妈的，你技能留着入土孝敬你祖宗算了，还舍不得用。”

“这辅助，你干脆找个账号来观战得了，架都打完了还在那里梦游。”

“笑得死人，对面这射手往我嘴里插水稻呢。”

几个人被他骂的哑口无言，一起把对面水晶点爆之后，罗维小声问：“裴哥，吃泡面吗？”

“不吃，我要回家了。”说着，他把耳机摘了下来，捞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怎么今天回这么早？”

说到这个，裴寂心里窝火。

“我那弟弟卖乖，连带着我挨骂，谁知道江聿为那家伙会不会又告我状，我得先装装孙子。”

罗维初中就跟他一块玩，知道裴寂家庭情况复杂，也并未多问。

裴寂说着装孙子，但回了家依旧是黑着张脸，直接窜回了自己房间，把身后的唠叨和询问都给框的一声关到门外去了。

裴寇从补课老师那里回来的时候，门外的客厅又恢复了热闹，裴妈妈迎到门口去接裴寇的书包，嘘寒问暖着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补课效率怎么样，裴寇把书包脱给妈妈，问：“我哥呢？”

“进房间去了。”

“那我去叫他吃饭。”说着裴寇朝裴寂房间走去，他有些紧张地看了妈妈一眼，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哥，吃饭了。”

裴寂这会正在打手机游戏，装作没听见。

“哥，今天吃虾，马上开饭了。”

裴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说：“行了，你先过来吃吧，别管他了。”

裴寂啧了一声，把手机音效调得更大了。

第二天一早，裴寂想在早餐之前离开家里，他五点多就收拾起了床，结果正好撞上起床做早餐的裴妈妈。

清早的会面有些尴尬，裴妈妈朝他说了声早上好，裴寂收回了目光，径直走向门口换鞋。

“不在家里吃早餐吗？”

裴寂利落地穿好了鞋子，他握上门把手准备拧开，突然顿住动作，说：“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

如他所料，身后的裴妈妈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句“裴寂”，他得逞般冷笑了一声，把门给一把关上了。

江聿为早上上学时，碰上坐早班车下来的裴寂，对方略带深意的眼神让江聿为感到疑惑。

他并不知道裴寂正在脑海里盘算着怎么揍自己一顿，出于礼貌，他朝裴寂微笑着点了点头。

裴寂走到他面前，笑着指了指他的手臂：“你那弱智袖章呢？”

江聿为从书包旁边的口袋里把红色袖章拿了出来，向他展示了一下。

“得了，知道了，戴上这玩意就能记我名字了是吧？”

“没有，我只是告诉你这袖章在这。”说着，江聿为还把胸牌给戴好了，今天他的胸牌上已经贴好了照片，是学校摄影师特地来给新老师拍照的时候，顺便给他拍的。

照片上的江聿为冷着一张脸，表情很是紧绷，粗眉黑眸看起来颇有威慑力，还真有几分风纪委员的样子。

只是这牌子挂在脖子上，略显傻愣。

裴寂今天早上挑不出什么错来，唯一让江聿为不太满意的就是他的鞋带没有系好，但这是校规之外的事情，江聿为不至于拿这个去为难他。

除此之外，裴寂穿好了校服，还这么早来学校学习，突然有一种把不良学生带了正轨的成就感，这让江聿为感到非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