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2022-01-24 09:08
- 纯爱小说《不要心疼小孩儿》的主角是纪柏言顾妄,是作者迟不到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弱小,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其实你一点都不弱小。热门评价: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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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心疼小孩儿全文免费阅读
“纪家怎么会出了你纪柏言这种人!”
男人四十有六,他吵红了脸指着纪柏言骂,哪句戳心窝子骂哪句。纪柏言长得一点也不像他,浓眉星目,眼尾微微上扬,是双标准的桃花眼。单看五官或许并不精致,可凑在一起就是能在茫茫众人中脱颖而出的长相。
纪柏言皮肤很白,情绪激动起来眼尾带了一抹红。他看着纪成康片刻,眼神是极怒的,忽而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像将停落的蝴蝶翅膀一样缓慢扇动一下。
“我是哪种人?”纪柏言轻笑一声。
他从来都不是善于辩论什么的人,在与人沟通这件事上他向来输人一截儿。他不知道在大过年的纪成康为什么非得和他吵成这样,为了一个外人。
但也许从始至终他纪柏言才是那个外人。
太多的事情还没想明白,现在又要思考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听纪成康的语气好像他是纪家的耻辱、败类、垃圾。
老家的客厅宽敞空荡,地上受潮的地方还附着青苔,靠墙的长椅上堆着鞭炮和零食。这个家本来也不热闹,父母离婚之后更加冷冷清清,现在托纪成康的福,吵得比春晚还精彩。
天黑的彻底,冷得刺骨。大雾四起,不知谁家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传进家家户户。鞭炮声还未落,就见一束手电光照在了大门外散落着果皮糖纸的地上。
“纪大嫂!”来人急匆匆的喊。
听这语气天快塌了也不过如此,奶奶也顾不上劝架了,应着往屋外跑了两步,“诶!”
纪柏言被他爸气得在这家待不下去,拿着外套就往屋外走了。还没走远就听见纪成康似乎又在怒气冲天的冲着他喊,“让他去!他不是很能干吗!”
纪柏言拧着眉回头看去,张口还没顶回去就被他奶奶和那个来不知道干嘛的婶婶给拉着往后巷的阶梯走。
去哪里,去干嘛,纪柏言都没问也懒得问。他以为黄家婶婶是来劝架的,谁知他们从六组走到二组,一抬头站在了顾家坝子边儿。
太吵了,相对矛盾的是又好似很安静。黄婶从路边的柏树上折了一截儿枝丫放进纪柏言白色羽绒服的兜里。
“柏言,婶也找不到其他人了,你帮帮顾家那孩子。”黄婶不敢往顾家门口看,她背对着门口,说话的时候冒着热气,神情胆怯又悲悯。
她说:“你就当做善事,帮帮顾妄。”
顾家爷孙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困难户,原本也还算幸福美满,可自打老人唯一一个女儿意外去世,入赘的女婿拿了存款跑了之后,这个家就只剩一个七十多岁病缠身的老人和一十几岁的小孩儿了。
而现在,这个家只剩小孩儿了。
老人在大年三十吊死在家门口,脖子以上勒得发紫,舌头伸得很长,常年浑浊的眼睛快瞪出了眼眶。
身着贴身衣服,难忍病痛折磨稀里糊涂的死在除夕夜。纪柏言突然想不明白,人活一生是为了什么。
来帮忙把老人抬下来的还有其他三个人,都是这个点在家还没睡的年轻小伙子。老一辈都多多少少有些迷信,这种时候村里老的少的,病的残的还有八字不好的都不能来。怕沾东西。
再有时候特殊,谁家也不想染这晦气事儿。
把人抬进屋,找了一张旧床单盖上后纪柏言就出来了。他站在屋檐下点了一根烟,看着从他来就一直站在院中没动过的小孩儿。
黄婶说让他帮帮顾妄,可他又能帮到他什么呢?纪柏言什么都帮不上,他对自己的那一堆破事儿都很无力。
十五岁的少年开始抽条,营养没跟上,人瘦巴巴的也不高。顾妄穿着拖鞋,身上是灰色陈旧的秋衣秋裤,不知道是谁给他披了一件厚重的军大衣,看上去也没那么冷,但脸色惨白得不像话。
烟抽了一半,指尖轻轻一弹,火星子落在了地上。纪柏言丢了烟,带着一身烟味挡在了顾妄身前,蒙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纪柏烟半搂着抱住了顾妄,安慰的拍了拍他。
他的手冰凉,顾妄的眼睛是温热的。
大年初七,顾老爷子下葬。纪柏言忙完从顾家回来,一踏进门就见纪成康和他的小情儿坐一堆腻腻歪歪的在烤火,纪柏言当没看见,直径往楼上去收拾行李。
“我当你不知道回来。”这些日子纪成康见他为别人家的事儿尽心尽力,嘴上止不住损两句,“自己家的事儿没见你这么上心,吃里扒外的东西,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养你这么大连个笑都没有。我还他妈是你老子。”
老房子楼梯间没灯,虽然不黑但纪柏言走得是相当压抑。楼下那男的但凡不是他老子,哪有机会让他说第二句话。
收拾完行李下来纪成康还在念叨,他有时候真的像一个妇人,没完没了了。
“看见你阿姨人也不知道喊,我一说要接你弟弟回来就跟我吵跟我闹,还要和我断绝关系。”纪成康把手放在烤火笼上贴着,“你………”
“我没有弟弟,这也不是我哪个便宜阿姨,要断绝关系也是你提的,是你说的。”纪柏言淡淡的看着纪成康,“我这样的人没资格当你儿子,纪家出了我这样的人真是对不住。”
天气难得见晴,纪柏言却一肚子火。他开着车离了家有一段距离后才给奶奶拨了个电话。
奶奶可怜顾妄,都下午三点了还在顾家帮着收拾。她那边吵吵闹闹的,只听声音没人听出来是办丧事。
“好,下次有时间再回来看你。”纪柏言开着车往后视镜扫了一眼,除了不断倒退的花草树木房屋人群,还有一个在狂奔的人。
距离拉得太远,纪柏言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那一眼让他想起了顾妄,那个总是闷着不讲话,像是被吓傻了的小孩儿。
于是纪柏言顺嘴问了一句顾妄。
“不晓得,跑出去好半天了,也不晓得做啥子去了。”奶奶忙着干活,没和他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纪柏言因为这么一句话,频频往后视镜看了几次。那个狂奔的人早没影儿了,可能跑回家了吧。
车开到岔路口,纪柏言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一打方向盘又往回开。
他运气不好的话应该能捡着一小孩儿。
纪柏言视力不怎么好,不爱戴眼镜又不愿戴隐形眼镜,那天要是在晚上,顾妄大概是得死在他车下。纪柏言气死了,他开车回去找人,隔不远见马路中间躺一人,穿的依然是灰色秋衣秋裤,与马路牙子浑然一体,那是相当伪装。
他气疯了,上次这么让他生气的还是纪成康。这三天两头的,迟早气出病。纪柏言车门摔“砰!”的一声,疾步过去拎起顾妄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纪柏言拎着人摔车后座,后面堵了一长条车让他不敢多耽搁,也不敢再想。
“大马路是你家床啊?路中间睡着得劲儿吗?啊?”他把副驾驶的外套狠狠的丢在顾妄身上,也不管人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和清亮的眼睛。“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纪柏言开车回了市区,中途三四个小时他俩没说过一句话。初七又堵车,纪柏言烦躁值到了顶点,他一直忍到顾妄洗完澡吃完饭后才抱着手臂往椅子上一靠,“说说,你当时想干嘛?”
纪柏言看着顾妄,对方半垂着眼不看他,头发长长了有点遮住眉眼,平时扎眼睛觉得烦,现在倒是成了不错的保护壳。他算是看着顾妄长大的,他们家发生所有变故的时候纪柏言都在场。
七岁,顾妄刚上一年级,纪柏言十四岁。他那时候开始懂事儿了,顾妄那年没了妈,纪柏言上下学只要有空就会带着顾妄,也没多大事儿,手一牵就给领回去了。
夏天的冰棍分他一半,公交车上也总有顾妄的一个位置。纪柏言站在他身边,一手吊着扶手,一手搭着前座的椅子,和朋友讲话的时候偶尔会低头看看他护着的小崽子。
纪柏言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一烦就想摸根烟点上,一烟解千愁啊。
顾家老宅是没必要回去了,但顾妄具体去哪纪柏言还得想想。他不可能养着,又不是小猫小狗,哪有那么好养的。
可顾妄那么瘦,自卑孤僻,话少得像个哑巴。纪柏言不管他的话也没人会再管他了,他不想哪天在同城资讯推送上看到某顾姓少年自杀身亡的新闻。
拽着吧,添一双碗筷的事儿。
开春后天气逐渐暖和,纪柏言这几天县上市里来回跑,好不容易才把顾妄转到市十二中上学,手续办妥当了,回家人不愿意上。
纪柏言皱着眉看着他,叛逆期的逆子他得理解。他没说话,给顾妄夹了一个他最不爱吃的肉丸子,强忍怒气装的心平气和的说:“先吃饭。”
顾妄都没看人,看碗里的丸子就知道纪柏言憋着火呢。
“哥。”顾妄看着纪柏言的脸色小心的组织着语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纪柏言才会消气。
没被爱过的小孩儿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底气,别人对自己好一点就感恩戴德。稍微施舍点善意,都会让人诚惶诚恐,觉得那点好不是对自己的。
顾妄不爱说话,纪柏言把他带回来这些天对方说的话一个手都数得过来。他挑了挑眉,等着顾妄说。
纪柏言家不大,装修得又很简单,他在生活上喜欢一切从简,屋里的装饰很少。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这人没收拾,什么东西拿手上,转头就给忘放哪了。
冷清的家里住进了一个清冷的小孩儿,纪柏言等半天等来顾妄一句打工。
“不上学,我去打工。”顾妄低着头,好像直视别人的眼睛说话会要了他的命一样。“我会走的……不用你养我。”
当初追车的时候他没想赖着纪柏言,他只是想好好的道个别。妈妈去世的时候没来得及和他说什么。那个男人凌晨带着钱跑的时候,顾妄醒了,但他不想说什么。
所以当纪柏言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好好的说一句“纪柏言再见”。
如果可以的话,回来看纪奶奶的时候也顺便来看看吧。
不管是要说出口的还是没打算说出来的话都变成了喘不过来的气。顾妄跑不动了,他太累了。
纪柏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的目光从顾妄身上落向了后面的那面酒柜。想抽烟。
“喀”打火机窜出小火苗,点燃了香烟。纪柏言吐出一口烟,眯了眯眼,表情严肃起来。
“下半年你才初中毕业。先不说你年纪小,你现在一小学文凭能做什么?”纪柏言慵懒的往后一靠,“顾妄,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也就你让我心软了。”
顾妄抬头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有些泛红。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这句话放他身上还挺合适的,确实是挺赏心悦目一小孩儿。就是没养好,瘦脱相了。
“别多想,也别拧巴。”纪柏言指尖夹着烟摸了摸顾妄的头。话锋一转,对顾妄说:“洗碗去吧,我带你回来就是图你会洗碗。”
学得上,日子得过,纪柏言渐渐忙了起来,忙着经营公司,忙着搞设计。他和朋友合伙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近两年才渐渐有了点名气。
品牌里大部分的服装都是纪柏言设计的,有时候拿起笔能在书房待一整天都不出来。
等他忙完出来,想着叫上顾妄出去吃饭,看到桌上罩着的饭菜和字条,才想起孩子这个点还在上学呢。
顾妄初三学习任务重,但他没有住宿,中午和晚上都是回来吃住。与其说是纪柏言养他,不如说是顾妄在照顾他。
“啧。”纪柏言咕咕哝哝的收起罩菜的,“这小孩儿怎么回来也不吱声呢。”
除了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这个家异常安静,屋外的一丁点声音都明显。饮水机冷不丁的咕涌一声,水泡在密闭的桶里往上窜。
小孩儿领回来了快一个月,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家里多一人到底还是不一样。
纪柏言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以前没觉得,有人陪了一阵儿后一个人吃饭怎么就没滋没味儿了呢?
九点,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顾妄拿着语文习题册就走。
这科老拖他后腿,每次考试都在及格边缘徘徊。他也不是记不住,理解能力也在线,就是做题的时候老跑题,作文更是跑到了北半球。
纪柏言笑他不是中国人。
“顾妄。”一女生从后面追上来和他并肩走,是他们班语文课代表。“一起走吧。”
下课后的楼道拥挤吵闹,旁边有男生撑着着前面人的肩一下跳到了背上,腿往人腰上搭的时候无意踢到了语文课代表。
“过来点。”顾妄瞥了那俩男生一眼,对课代表说。
女生脸颊微红,肉眼可见的开心。顾妄压根没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纪柏言吃饭了没。
“嘟”校门口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一声喇叭声差点给给课代表吓摔。顾妄拉了一把,等人站稳后收回了手。
半开的车窗彻底摇了下来,纪柏言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搭着车窗,恶趣味地朝顾妄喊:“儿子!”
顾妄闻声看了一眼,转头和课代表说了几句话便朝纪柏言走了过来。
纪柏言笑着看顾妄从车前绕到副驾驶,人刚坐稳,他就手欠欠儿的去捏了捏小崽子的脸,“我这大家长来的不是时候啊,是不是打扰你约会了?”
本来还纵容着让他捏脸的小孩儿一下朝车门边靠了靠,不给捏了。
顾妄皱了皱眉,瞥他一眼,说:“不是。”
纪柏言开着车,笑说:“啊,不是就不是吧。”
就他现在笑嘻嘻没正形的样儿顾妄就知道纪柏言没信,也没当回事儿。顾妄眉头皱更深了,头靠着窗看着车外不理人了。纪柏言后来起了几次话头都没聊起来。
沿途的街景不断的往后退,纪柏言看了一眼小崽子,他现在才在顾妄身上看出了小孩儿应该有的样子。
正常小孩儿都有情绪,会闹脾气,会哭会笑会撒娇,会恃宠而骄。虽然顾妄连生气都很内敛,但好歹不像最初那样顾左盼右没有情绪的模样了。
别人家养的是小孩儿,他养的是心理年龄45的小老头。纪柏言想着想着就乐了,上赶着讨嫌的伸手去拍顾妄的大腿,“老顾,前面有个新开的烧烤店,想不想尝一下?”
纪柏言的手常年都偏冷,顾妄拿出揣上衣兜里的手自然的覆在了纪柏言手背上,冷漠道:“不想。”
“想吧。”纪柏言动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大腿。
顾妄:“不。”
纪柏言一边开车一边闹,他又抓了抓顾妄大腿,撒起娇来不输小孩儿。“想吧想吧,顾哥~”
做乱手被重重的捏在顾妄手中不让动,顾妄烦他,还是屈服了。
他们又绕道开回去买,提着烧烤回家的时候都十点过了。
桌上那些菜,顾妄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纪柏言这神仙,不吃饭等升天?顾妄憋着火,又生气了。
纪柏言饮食方面确实习惯不好,经常是一天吃一顿,忙起来了连那一顿也给省了。胃病虽迟但到,顾妄高三那年纪柏言因为胃穿孔住院了。
高三学习紧任务重,顾妄往往是夜里学习到一点半才睡。他开着台灯解题,留了一半的心思给纪柏言,怕的就是纪柏言突然开门查岗。要是被逮着过了十一点半还没睡的话,又要被念叨老半天。
笔落在纸上沙沙作响,苍劲有力的笔迹随性而不潦草。忽然“咚”的一声,重物落地上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入耳中,顾妄的身体比他的大脑还先做出反应的跑到了纪柏言的房间。
天再黑也不会没有光,而这点融于黑暗中的亮足以让他看清侧躺在床边,弯着腰费劲去捡手机的纪柏言。
突然开门吓得纪柏言一顿,他浑身冷汗,肚子痛到连手机都拿不稳。
“几点了?”纪柏言蹙眉,声音虚而轻,凶也凶不起来了,“你怎么还没睡?”
顾妄捡起手机放床头柜上,把纪柏言扶着躺回去,手蒙上纪柏言的眼睛,冷声道:“闭眼。”
听着语气,完,顾哥又生气了。纪柏言乖乖的闭上眼睛,地位转换得非常自然,卖乖道:“睡了睡了,你走吧。”
他以为顾妄因为他熬夜看手机生气,正想哄两句的时候,顾妄“啪”的把灯打开了。他惨白的脸色和额前被汗湿的发都一一呈现在顾妄眼前。
灯开了好一会儿,纪柏言眼睛还被捂着,耳边是顾妄的呼吸声。他掐着肚子的手摸上了捂着自己眼睛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我……”
“哪里痛?”顾妄打断他。他嗓音本来就算不上元气少年那一挂的,现在冷下声来更让人觉得疏离。
等纪柏言适应了刺眼的灯光顾妄就收回了手,他坐在床边,双臂撑在纪柏言肩颈两侧,从上至下的凝视他。“哪里不舒服?”
马上要高考的孩子哪里有时间折腾,纪柏言没想让顾妄在这些小事儿上浪费时间,他想给朋友打电话来接他去医院来着。悄悄的去医院,再好好的回来。
谁知道手机不争气,但这事儿也不赖人地吸引力。
纪柏言摇了摇头,用他那张白得像要即将去世的脸说:“没有,没哪儿不舒服。你快去睡,明天还要上学。”
“你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差吗?”顾妄拧着眉,强忍着怒气,“你痛了不舒服了告诉我一声不行吗?”
“真没不舒服。”纪柏言说。
顾妄突然把一只手伸到被子里,掐着他的腰,继而摸到纪柏言按着腹部的手。冷冷道:“那你捂着肚子做什么。”
到医院挂了急诊,纪柏言被顾妄这么一抱进去,再想出来就得一周后。他请了一周的假,但纪柏言动完手术的第二天就被赶回去上课了。
晚上顾妄早退了一节自习课,他心里惦记着人,除了那人身边他哪都待不下去。想着回家收拾一套换洗衣服去医院,再买点粥之类的,出电梯没几步就看见家门口有两个人。
“找谁?”顾妄审视着。一个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长得清秀有书生气的年轻男人。
“你住这?”中年男人丢了手上的烟,他的脚边散落着一地烟灰和烟蒂。上下打量着顾妄说:“我找纪柏言,我是他老子。”
“我当年听他奶奶说他把你捡去养了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信了。”纪成康坐在沙发上,带来的一麻袋不知道什么东西也丢在了沙发上,灰尘和一些泥土把素净的米白色沙发垫给弄脏了。
纪成康烟不离手,早抽成了老烟缸。他把烟灰抖在干净的茶几上,盯着顾妄不怀好意的笑,“是那小子喜欢的款。”
顾妄皱了皱眉,纪柏言和家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这几年纪柏言没回过家,他有爸妈,但哪都不是他的家。顾妄把这两人放进屋,是因为纪成康赖门口压根没打算走,不但不走,看见他回来了还闹。
没动手是出于礼貌,顾妄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的忍耐心只对纪柏言没下限。
听到纪成康的话,一旁安静的少年有些吃惊的看了顾妄一眼,再与他对上视线后微微笑了笑。
“吃惊吧?”纪成康吞云吐雾的笑起来,说起纪柏言高中被迫出柜时的那点事儿就脑子疼,“你说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搞的?我纪家怎么就出了他纪柏言这种不正常的人?”
“叔叔。”顾妄面无表情的和纪成康对视几秒,眼里浓烈得快压不住的戾气使他不得不垂眼收拾情绪。
他听不得别人说纪柏言不好,也不想和纪成康硬着来,怕纪柏言会有麻烦。
再抬头时顾妄甚至扯出一抹淡笑,礼貌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言哥去国外出差了,大概要下周末才回来。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转达给他。”
“或者你自己给他打电话。”顾妄说。
纪成康当然不会给纪柏言打电话,他要面子,当年为了小情人断绝关系,话是他说的,他更不会低这个头。况且纪柏言早把他拉黑了。
这次来也是迫不得已,且有些事当面说比在电话里扭扭捏捏的更利落。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纪成康说。
住院的第四天,从早上睁眼起纪柏言就感觉自己好多了。躺久了人都软了,他坐在床上愣半天,然后拿过电脑处理工作,电脑这么一看就是一上午。
中午那阵儿公司纪柏言换了衣服回公司开会,合伙人王老板看到他的时候都震惊了,直说他是劳模典范。
开完会王肃就给纪柏言送回医院,下午两点刚过人又来了。
“你别一天到晚往医院跑,公司这么多事儿,闲的你。”纪柏言这会儿输着液,王肃站他左边扶着,在走廊慢慢的溜达。
王肃人高体壮,留着一板寸,帅是真帅。白衬衣扎进黑色西裤里,胸膛的位置鼓鼓囊囊的,和纪柏言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
“那你别住医院啊,谁愿老来医院啊。”王肃说他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
顾妄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阳光洒在走廊上,纪柏言抬手捶向身旁那个男人的肩膀,又因为动作幅度牵扯到伤口而痛到弯腰。顾妄看见那个男人伸手去捞纪柏言,而后抄起膝窝一抱,把人抱回病房了。
不合时宜的,顾妄满脑子都是纪柏言喜欢男人这件事儿。那个站在纪柏言身边的男人他以前也见过,顾妄叫他王哥。
以前见着人都心如止水,现在莫名有些不爽。
他转身下楼,到底没舍得回去。顾妄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候诊区的人来来走走,好像这地方总不缺人来填补空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在那天穹之上缓缓下落,乘着云坠入了海里。顾妄成绩好,学习压力大,因为纪柏言一句纪家祖坟冒青烟终于要出一大学生的玩笑话让顾妄记在了心上。
天资聪慧来形容他真算不上,他也就是个努力型选手,拼命小三郎。
读书是为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让纪柏言高兴。顾妄想看他笑,什么都好,就是不想让他难过。他那样的人就该被人宠着,爱着。
候诊区没几个人,这个点医生早就下班了。顾妄靠着椅子闭着眼,他在脑子里试图把某个人安排进纪柏言的生活。
可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过去或者未来,那个在纪柏言身边宠着他的人都只能是自己,也必须是他顾妄。
没有别人。
顾妄返回住院部的时候王肃已经走了,但纪柏言没在病房。
“刚去厕所了。”邻床男人的老婆朝厕所抬了抬下巴,手上稳当的给男人喂饭,甜蜜的好似新婚夫妻,虽然他们看上去四十好几了。
顾妄道过谢,直径朝进门处的独立卫生间走去。他走过场的敲了两下门,纪柏言说有人的时候他已经进去了。
纪柏言右手有留置针,身上穿着衬衣西裤还没换,站在马桶边也不知道是尿还是没尿。
听见开门声,纪柏言转头便是一记眼刀,“我他妈说有人,你……”
一口怒气还没吊上来又压不下去,纪柏言皱了下眉头,看了顾妄一眼又低下头拉着什么,“你怎么来了?我还为你今天不来了。”
生这一场小病,把纪柏言的隐私都给生没了。不能洗澡,身子是顾妄给他擦的。麻药没过,厕所是顾妄抱着他去上的。
现在不用人抱着上厕所了,他这倒八辈子血霉的又把拉链给卡住了。顾妄站在纪柏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顾妄帮他弄着拉链,很平常的问了句,“在撒娇?”
一瞬间纪柏言脸就红了,这话说的跟哄女朋友似的。撩得他耳朵发烫。
然而在某些方面确实算得上钢铁直男的顾妄根本没那弯弯绕绕的心思,他说那话也没那意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顾妄双手环着纪柏言的腰,修长的指节弯曲着扯着拉链上下滑动,活像是在给他撸*。
纪柏言侧开脸,抿着唇不说话。脖子都红了。
顾妄看了他一眼,说:“靠我身上。”
纪柏言的手搭在他动作的手腕上,催促道:“你快点。”
“憋不住了。”纪柏言脸红得要滴血。
“就好了。”顾妄说。
顺利尿出来的一瞬间纪柏言只觉得舒畅,爽完了才发现顾妄全程在给他扶鸟。
“…………”纪柏言僵硬了几秒,憋出一句,“谢…谢谢啊,还给我吧。”
顾妄抽了纸擦过之后给他放了回去并顺手带上了西裤拉链,嗓音带笑的说:“不客气,抢不走。”
病这么一场后纪柏言肚子上留了疤,顾妄每天都要在他洗完澡后给他抹淡疤痕的药。最初纪柏言不让抹,觉得也不碍事,顾妄整天给他抹这抹那的显得他特娇气似的。
后来被绑了手按床上压着,浴袍一扯,不但抹药顺带连身体乳一起擦了。
顾妄说:“你就是娇气,金贵。”
“我特别宝贝你。”顾妄掐着他的腰,手往下慢慢抹。
他说这话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儿,纪柏言还以为他生气了。
“诶诶诶,顾哥!”纪柏言一激灵,本能的曲起腿。求饶道:“下面就不抹唔……”
手上涂了乳液,顾妄没摸两下纪柏言就硬了。他看着纪柏言的表情,脑子发热,下面也热。
纪柏言二十四了还是个处男,自从高中谈了一段后就一直单着,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出柜时候的场面吓着了,反正后来一直没找。可能也是没遇见合适的人。
平常都鲜少自/慰的人又能在别人手中坚持多久呢,他的身体诚实的告诉他,一分零一秒。
“唔!放开……”纪柏言手被绑着没法动,腿分开在顾妄两侧不停的蹬着床单,摇着头叫顾妄,“不行…”
释放的一瞬间,顾妄压了下来,嘴唇贴上他微张的唇,毫无章法的和他接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吻。
第二天一早纪柏言醒来看见自己的手腕就觉得糟心,照镜子看过嘴唇后更糟心。他叹了口气,觉得有必要和昨晚落荒而逃的那小破孩儿聊聊。
他想聊可人家没那意思,整天不见个人。纪柏言真没觉着顾妄有什么心思,就当时那种情况谁不得微微一硬表示尊敬啊。
“我就尊敬不起来。”王肃给他倒了杯茶,靠着沙发腿往茶几上一搭,想了想说:“但要是你的话应该还是可以,这小脸漂亮的。”
纪柏言脑子里把给他撸的人换成王肃,好的,瞬间萎了。
“快闭嘴吧你。”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的在王肃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纪柏言想去学校堵人又怕影响顾妄学习,最后干脆一心扑在工作上,开始了朝九晚五。隔三差五就出差的工作。
时间一长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了,纪柏言一忙起来饭都会忘了吃的人更是忽略了顾妄。
等他忙完这一阵儿,身边的所有无不在提醒他小孩儿要高考了。然而纪柏言忽略顾妄的这段时间里,对方扔给他一个难题,砸得他头晕眼花不知方向。
“你去哪了?”纪柏言坐在顾妄房间的书桌前,手上翻阅着几张试卷,上面什么都没写,只在卷面最上方写着“缺考”两个刺眼的红字。
桌角放着的方形木质闹钟时针指向两点,顾妄愣在门口,脸上有一瞬慌张,叫了一声:“哥。”
屋里没开灯,顾妄怕吵醒纪柏言回来的时候连玄关的小灯都没开。纪柏言当时就坐在这里听到外面轻轻的门锁声,除了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连脚步声都没有。
纪柏言坐着转椅朝向顾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冷,“从我出差回来这几天,你每天半夜偷偷出去干什么?”
前天晚上顾妄摸黑出门,过餐桌的时候没注意,在椅子上磕了一下。按理说那么点声音应该吵不醒纪柏言的,可那天晚上他失眠了,在客厅的阳台抽烟。
他看着顾妄急匆匆的出门,连他都没注意到,刚想喊顾妄的时候人已经出门了。
小孩儿压力大,现在因为学校里某个方面的问题承受不住而跳楼的学生不在少数。纪柏言放心不下,睡衣都没换就跟着顾妄后面追去。
盛夏晚风不凉,纪柏言远远的跟在顾妄后面,白T黑裤,踩着板鞋慢慢的走。他想看看顾妄想干什么,又怕小孩儿在梦游。
事实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顾妄走过弯弯绕绕的街角,走向了一栋老居民楼的楼梯下。那里有人在等他。
“你怎么才来?”那人去拉顾妄的手,在朝他撒娇,“我好怕。”
怎样去定义成熟?听话懂事就算成熟还是以年龄为界限?
纪柏言向来是惯着顾妄,他心疼他,所以纵容。可是他好像把小孩儿宠得没有边界了。
“你谈恋爱了吗?”纪柏言问。他盯着顾妄的表情,等不来一句否定和解释。
“顾妄。”纪柏言向他走去,那个站在门口比他还高的小孩儿垂着眼不看他。纪柏言冷声说:“明天就高考了,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
“我……”顾妄嘴唇微张,想解释什么又就此住了口。
他长得没小时候可爱了,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却让一个孱弱的小羊羔渐渐成长成了狼。
顾妄眼型窄长睫毛浓密,瞳孔黑得清澈而深沉。脸廓流畅,是标准的瓜子脸,下颌线清晰,此刻因为咬牙而紧绷着。
他的唇色深而漂亮,这点纪柏言是知道的,可他今晚看着这唇偏偏觉得那是被咬出来的颜色。纪柏言盯着他看了两分钟,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纪柏言点了点头,一直克制着的表情绷不住了,他烦躁不堪,眉头紧锁的从他身边走了出去,“书不读了,日子不过了,你就整天围着他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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