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温哥华的1875音乐节演出完美落幕。
有着“音乐教父”美称的艾维戈先生举行了露天雪景盛宴,庆祝这一次的成功,并且向所有人再一次地炫耀他的忘年交——卿茗阁。
卿茗阁的大名已经响彻温哥华乃至整个世界,他和艾维戈不仅是好友,亦是有默契的拍档。
艾维戈两鬓斑白,热情而爽朗。他拍着卿茗阁的后背,将他那身燕尾服拍出了深色的褶皱。
“事实上明晚还有一场歌剧。亨利那个老家伙从维托里亚追到这儿,比一条比格犬还难缠,我只好同意去现场看。”艾维戈已经喝了不少,须上都沾满了酒液。
卿茗阁自然明白,因为在艾维戈挤出时间同意亨利的邀请之后,两个人同一时间找上了他。
虽然艾维戈的比喻很奇怪,但是不得不说,亨利缠人的功夫艾维戈也不遑多让。
一个亨利能让艾维戈头疼,那么亨利加上艾维戈,还是会比较麻烦的。
只是……
卿茗阁不自觉走了神。
对他而言,不管是亨利还是艾维戈,都不足以让他头疼或者无奈。
而那个真正让他抓心挠肺的人,远在另一个国家。
卿茗阁面上平平淡淡,冷静而稳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已经焦灼到快要摔了酒杯冲出这个会场了。
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助理殷可闹肚子已经离开快十分钟了。
他的手机,行李以及所有证件都在她那儿,迫使他不得不再耐着性子忍一忍。
“很抱歉艾维戈,我有重要的事必须今晚就离开。”
卿茗阁打断了艾维戈同周边人的喋喋不休,举杯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杯壁。
“祝您玩得愉快。”
艾维戈还没有反应过来,猛地止住了话头,愣愣地看着已经抿了口酒的卿茗阁。
“嘿,这可真糟糕,我从来不相信能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离开。你知道的,这次音乐节对我们才是重要无比的。”
夹着雪气的风吹来,艾维戈的白发竖起,略显滑稽,却突然让他清醒了过来。
“噢?”他突然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难道是老伙计你有更重要的约会?”
卿茗阁微微低着头,闻言笑了笑。
艾维戈夸张地惊呼:“好家伙,一定是你那朵美丽的玫瑰花!”
说完又不禁回想起那个总是和卿茗阁在一起的年轻漂亮的青年。
当真是个美丽的孩子。
艾维戈总是喜欢用这么夸张的表情说话。
卿茗阁保持着笑,并不反对。
……
坐上飞机的时候,殷可刚吃完药,脸色依旧苍白。只是她抱着靠枕不敢说话,因为她的老板现在脸色非常差。
她因为太激动所以昨晚跟室友大半夜跑到外面去,一边吃梅子糖一边吃落下来的雪,结果……做蠢事的后果就是她拉了一天肚子,差点进医院。
“卿先生,在这之前我和雪姐都联系过顾先生了,但是,但是他可能有事吧,所以没有联系上。”殷可小心地注意着卿茗阁的反应,“不过雷贺跟着顾先生,肯定没问题的。”
她说完缩了缩脖子,因为卿茗阁已经闭上眼睛头往后一靠了。
完了完了,老板肯定生气了。
会不会回去跟顾先生吵架啊?
飞机落地已经是凌晨。
司机候在机场,第一时间打开了车门。
卿茗阁还在打电话。
一坐上车,殷可的手机就响了。她怀里抱着好多礼盒,正一一摆放到身边的空位。
“老板!雷贺的电话!”
卿茗阁手一顿,回头接过来。
殷可双手搭在前椅坐,歪头去听。奈何只能听到卿茗阁交代的话,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
她注意到卿茗阁表情放松下来,单手撑在车扶手上,抚着额角。
凌晨三点半左右,剧场院门打开,深夜里,彩灯缠树的清寂瞬间被出来的众人打破。
卿茗阁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戴着渔夫帽走路歪歪扭扭,抬手挤开黑框大眼镜揉着眼睛的自家爱人。
身边的雷贺扶着他,一脸谨慎。
“骄骄。”
顾臣骄听到熟悉的声音,揉眼睛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
卿茗阁穿着黑色大衣,里面还套着音乐会穿的礼服,正神色淡然却眼神温和地看着他。
“早,卿茗阁。”他是真困了,口罩已经掉到下巴那儿,跟米色的围巾缠绕着,让他感受到裹着被子的温暖感,几乎就要睡过去。
旁边的雷贺脸上一喜,正要对卿茗阁说什么就见对方走了过来。
顾臣骄还在下楼梯,脚下一滑人直接往下一倒。
雷贺惊得差点跟着摔下去,连忙把人扶起。但是他手下正用力,顾臣骄已经被快步过来的卿茗阁抱在了怀里。
身边一同出来的路人好几个都好奇地回头看过来。
卿茗阁旁若无人,见雷贺乖乖后退一步,便紧紧抱着眯着眼睛的宝贝爱人亲了一口。
“谁准你亲我的?我还生你气……呢……”
顾臣骄象征性挣扎一下,就彻底睡了过去。全身放松的家伙也不管地点,就算在生气也要等睡醒了来。
卿茗阁无奈又心疼,打横抱起人,转身朝着停车点走去。
殷可一路跟在后面,见没有想象中的吵架画面,放心地拍拍胸口,赶忙跑到车旁拉开车门。
见卿茗阁已经抱着人坐进去,又赶忙把后座的毛毯递上去。
车子开回帕林尔已经是四点。
卿茗阁用湿热的毛巾擦拭着熟睡中的顾臣骄,细致认真而轻柔。
最后再用护肤精油将他的脸和手一一涂抹。
对面的威森老先生有着可怕的自我约束力,卿茗阁已经听到他铲雪的声音,虽然不明显。
已经五点过了。
眼前都有些发黑了。
卿茗阁叹口气,放下精油离开房间去收拾自己。
在古老摆钟的一声短暂鸣响中,晨曦渐露。卿茗阁终于抱住了自己心里的珍宝,感受着他在怀里的温热触感后,满足地叹气。
几日来的疲惫和焦躁,都化作了棉絮状的烟雾,在脑袋里温柔地碰撞,最后化成一颗颗音符,组成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
嗯,像极了他怀里甜蜜的爱人。
……
“Got me feeling like falling in love。”
“Tell you that you shine like a diamond~”
“哥,这些作为NRss的9-18,难道不是你想要的青柠味夏天的感觉?”
正哼着歌的顾臣骄停下切割面包块的刀叉,把盘子往前一推,然后回头看过去。
殷可举着几套毛衣,眼睛里像闪着星星般同他推荐着。
“上帝啊,你跟在我身边也快一年了吧,怎么审美还是这么糟糕。”顾臣骄双手抱胸,放松地靠在流理台边,“听着,我要的是青柠海盐,不是胡乱搅动成一团的塑料味的柠檬牙膏,还是连沫都起不来的那种。”
殷可听着,举起衣架的手渐渐放下,一脸受打击。
顾臣骄心情颇好,回身继续折腾那一盘烤面包。
嗯?他家的奶油裱花袋好像不听话,那个嘴怎么也出不来漂亮精致的蓝色奶油花。
就像惹他生气的卿茗阁一样。
吃完早餐,漱完口开始护肤的顾臣骄一边听着娱乐新闻一边对着镜子开始看有没有白头发。
他昨晚结束工作后背着所有人偷偷跑这边来看见面会,还吃了一大堆甜食。
他的经纪人樱花小姐总吓唬他甜食吃太多会变丑变老,凶神恶煞地对他严加看管,一次又一次威胁。
唉,待会儿肯定会被她骂的。
顾臣骄撇嘴。
明明他摄入糖分既不会长胖也不会长痘,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严格呢?
“骄骄。”
顾臣骄汗毛顿起,差点打翻桌上的一瓶精华液。
原因无他——卿茗阁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朝着他走了过来。
“放心,我看着他。NRss的走秀非常成功,祝贺你们……”
顾臣骄通过镜子看到卿茗阁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他,还在电话里跟樱花姐互相道贺。
“至于他背着大家偷偷离开国内跑来这边……嗯,我会好好批评他的。”
顾臣骄一惊,连忙一个旋转面向已经走到跟前的卿茗阁。
对方已经挂断电话,正要俯身靠过来。
“好哇!你敢批评我!”顾臣骄一把推开人,起身跑到门边,“卿茗阁你惹我生气的事咱们还没说清楚呢,你就敢联合外人欺负我了。我不跟你过了!”
顾臣骄睨一眼卿茗阁,快速开门再合上,慌慌张张往楼下跑。
雷贺正和殷可凑在餐桌旁说着什么,听到楼梯间啪嗒啪嗒规律的下楼声,不由得止住话题,一道看过去。
那个刚把自己收拾好的精致先生只穿着粉色羊绒毛衣外套就下了楼。跑到沙发边,捞起手机就往一楼的房间跑。
他路过餐桌,突然旋转半圈盯着桌旁的两人。
雷贺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听着,卿茗阁他惹我生气了。”顾臣骄弯腰,伸出一指,“我很生气,我今天就要回家去。我要跟卿茗阁分道扬镳。”
两个人都一脸懵,看着顾臣骄的神色和语气也分辨不出真假,只好半张着嘴不知道做出什么回应。
没一会儿,楼上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卿茗阁已经悠哉悠哉下楼来。
“外套。”卿茗阁拿着顾臣骄的外套下楼来。奈何自家爱人听到他的声音直接冲进房间,再把门一锁。
走到一楼的卿茗阁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口气。
殷可和雷贺互看一眼,继续坐在餐桌边。
而门里的顾臣骄,则是拉出放在这儿没用的行李箱,把一个枕头丢进去后就躺在床上开始发消息。
顾臣骄:爸妈,我要回家住你们那儿。
顾臣骄:我不跟卿茗阁过了。
顾臣骄:他太气人了。
顾臣骄:为什么妈妈你没有戴我给你织的围巾呢?
房间锁孔转动,卧室门被从外打开。
卿茗阁正对着光线走进来,胳膊上还搭着那件外套,嘴边有淡淡的纵容笑意。
“虽然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向你道歉。”在床边保持着距离站定,卿茗阁缓缓抬起一只手,“可以穿上外套听我解释吗?”
顾臣骄一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向不远处神情认真的卿茗阁。
不是锁门了吗?这家伙哪来的钥匙?
转动眼珠,卷翘的眼睫随着思考而眨动落下,勾得卿茗阁不再开口,只静静看着面前这人的每一个生动的小表情。
怎么会有一个人,就连这些小脾性都这样的让人悸动呢?
“不穿,不听。”顾臣骄手一松,躺倒在床上,抱着被子裹了一圈,“不冷。”
卧室变得有些凌乱,床下的行李箱还大开着,里面被随手扔了个枕头,堪堪停在行李箱与床头柜之间。
卿茗阁抬脚靠近,看着只露出个脑袋的心上人。
“好,骄骄不听,我现在是在自言自语。”卿茗阁继续哄,“樱子小姐早就把你们的活动行程安排发给我了,我也特地交代不要太限制某位娇气鬼的自由,并且为这位娇气鬼提前定了活动前的流心奶黄蛋糕。我想那位娇气鬼还算满意。”
顾臣骄撇嘴,翻着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谁是娇气鬼啊,还说那么多遍”!
“偏偏,眨个眼的功夫,他就背着所有人偷偷溜走了。”卿茗阁放低声音,目光从顾臣骄的头发看到被子尾端,“比起樱子小姐,我才是要担心死了。”
“我才没背着所有人。雷贺就知道!”顾臣骄不服气,被子一掀坐起身反驳。
“嗯,雷贺确实知道,所以全是他的错。”卿茗阁微微而笑,“他错在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更错在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他本人。”
顾臣骄一愣,回想起他得知雷贺跟过来之后,抢了对方手机直接跑到这边来。害得对方费了很大功夫才赶过来。
“对,都是他的错。”顾臣骄抱住被子重新躺回去,继续背对着人。
“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卿茗阁说着,坐到床边,抬手拍了拍顾臣骄后背,“所以,我大度又漂亮的顾先生,能不能原谅做错了事的雷贺呢?”
“哼,我又没有生他的气。”顾臣骄扭了扭肩膀,甩开卿茗阁的手。
“那请问,顾先生能不生我的气了么?嗯?”
顾臣骄咬了咬手指甲,回想起他们在这之前的矛盾,立马卷着被子往床边挪。
“你还让我去医院做检查,我都说了不去,你非得让我去。”
听到自家爱人说起这事,卿茗阁也有些无奈。
顾臣骄过分嗜甜,几乎有些依赖甜食。他们的家庭医生一直有意控制顾臣骄对甜食的摄入度。
得知顾臣骄在一场时装秀之前有大量吃甜品,于是提出建议让他去检查一下牙齿。
毕竟某个家伙在一个月前吃硬糖太厉害莫名其妙导致智齿发炎,疼得他在床上赖了一周。
疼起来难受了,知道乖乖听话要去检查了。一不疼了,立马忘记疼起来时做的保证。
他这次温哥华的音乐节和顾臣骄的秀时间相撞,原本更早就要离开温哥华的卿茗阁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两天。
好不容易脱身,某位让人头疼的家伙就偷偷溜到这儿来。说不得劝不听,可不就是无奈却又纵容了?
“好,不去检查。但是你必须跟我保证,任何不舒服都告诉我,每半年的体检不准拖。而且,禁止背着我偷偷吃甜的。”看到顾臣骄表情垮了下去,卿茗阁立马躺过去,抱住人,“下次要是再牙疼,我们直接去医院,不可以再找任何借口了。”
顾臣骄不服气,感叹卿茗阁真是太能叨叨了。
不过嘛,后面的事到了再说。
寒冬里,迎来了难得的晴天。
门前的雪被阳光照得发亮,小区里出门的人也多了起来。
顾臣骄看向窗外,看不见人影,却依稀能听到路人说话的声音。
他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就像身上穿的粉色毛衣般,在这样的天气里透出一抹温柔的暖意。
顾臣骄忍不住晃动脚,却被一把握住。
他回头看过去。
卿茗阁依旧专心坐在床尾,握住他乱动的脚,小心地替他剪着指甲。
手机里传来视频通话,正是父母打过来的。
顾臣骄看一眼卿茗阁,对方也抬头看过来。
一接通,自家母亲就在那边询问怎么了。顾臣骄哼哼两声,开始撒娇。
“我出来这么多天,你跟老爸不想我?我就要去你们那儿住……啊,卿茗阁啊,他不是每天都在气我吗?”
顾臣骄靠在床头,开始夸张地跟家里人聊天。
卧室的暖气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尤其是卿茗阁的手掌非常温暖。
“我跟你们住一块,不就是不跟卿茗阁过了吗?”话音刚落,顾臣骄叫了一声连忙要缩回脚。
卿茗阁听着顾臣骄那般说,没忍住对着他的脚心挠了一下。然后收拾了一番后靠到顾臣骄身边去。
“妈不是说想去泡温泉吗?我这边正好有朋友推荐了一家,已经帮二老订好了,随时可以去。那边温度适宜,顺便旅游也不错。”
这话逗得顾母心喜,顺着卿茗阁的话题说起了温泉和旅游。
顾臣骄斜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自从和卿茗阁在一起后,他就没有单独回家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