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停住脚步的戚栾转头看着眼眶发红的人，沉默一会儿:“你……怎么哭了？”
难不成是他对那个人渣的太凶了，吓到陆昂然了？
默默在心里缩成一团的戚栾目不转睛地望着陆昂然，他眨眨眼余光扫了一眼自家还没关紧的房门:“对了，你另一个妹妹还在我家，要是有空就接她回来吧。”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戚栾明白了陆昂然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在这种可以称得上恶劣的原生家庭里往优秀的地方生长，实在难得。
“其实，如果你能脱离你的家庭，会更好的。”戚栾鬼使神差地说出心里话，一说完他马上反应过来，脸色绷的紧紧的像是在试探又像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
陆昂然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他望着戚栾，半晌后:“我……”嗓音莫名的有点哑，听起来很像润过松油的大提琴。
和他犹豫不决的视线对上，戚栾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风轻云淡地撇过他们，最后缓缓道:“我先回去了。”
至于给陆昂然调部门这件事，确实要好好考虑了。
戚栾不是怀疑他做不好，只是如果私事会打扰到公司甚至影响到公司形象，那就会出现必要的断舍离。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
刚到办公室就闻到豆浆的甜味，戚栾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外头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周鸣，眼神闪烁了下。
“吃早餐没？”周鸣把打包好的灌汤包推到戚栾面前，自言自语，“问你这话等于没问，肯定没吃。”
“就你家那个冰箱，空荡荡的都能把你塞进去了。”他面不改色地吐槽道。
戚栾抿抿嘴最后还是接过早餐，拆开最外层的包装，幽幽的目光盯着熟悉的包子，忍不住问:“你去戚家祖宅了？”
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让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能说没有吗？”周鸣无辜地撑着头，他仔细打量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瞧着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心脏颤抖一下。
“你怎么越长越妖孽了？以后该怎么找联姻对象啊。”他不由得感叹道，“也没几个女孩子会愿意和一个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男孩子联姻吧。”
智商不如他就算了，颜值还不如他。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暂时不用操心这事。”戚栾抿着嘴回答，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戚灵，微微颔首。
“七哥。”
戚灵自从昨天接到他的电话就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看这位弟弟:“你昨天是怎么发现的？”
专家团队确实能肯定下面有一个墓，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
“抓了只妖怪，不太像这百年的。”戚栾轻描淡写地略过自己抓捕时的暴力，“而且它的实力很强，估计那个墓主人也是个很厉害的，防盗机关绝对不少。”
“所以你们探查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戚栾总结道，他那认真的表情不容反驳。
别的事或许可以不听他的，但涉及到鬼神，他就是最专业的专家。
戚灵当然知晓他的实力因此面色凝重:“我会让他们小心的。”说完这句话，戚灵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他无语的看着已经开吃的戚栾。
“你昨天没被伤到吧？”
不小心被汤汁溅了一身的戚栾转过头，眉梢眼角都写满惊讶:“我会被这种小东西伤到？你们不告我暴力执法就好。”
知道他对待妖怪的手段一向粗暴，戚灵沉默了一会儿。果然担忧使人智障。
周鸣瞧着沾了汤汁的布料忍不住笑起来，低沉的笑声打破了戚栾和戚灵之间诡异的安静，他伸手将纸巾塞到戚栾手里:“多大了，吃个东西还能弄到身上。”
想反驳又被现实打败的戚栾扁扁嘴，他擦干净指尖的汤汁，转移话题。
“对了，关于陆昂然的调部门，我有新想法。”
“不打算给他调了？”周鸣非常平静，戚灵倒是好奇的看着自家弟弟。
很少能从戚栾的口里听见生人的名字。
“……不是。”戚栾叹了口气，“我昨晚回去的时候看见他妈妈和他大哥要卖掉那个受伤的女孩子。”
“这和你有关系？”周鸣皱起眉，仔细打量着平静如水的戚栾，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戚栾歪歪头，他吸了一口豆浆:“唔，一定要说的话关系不大。只是我得罪了他们而已。”
“你干了啥？”戚灵好奇的发问。
“……其实也没做什么吧。”戚栾摸摸鼻尖，声音越来越小，“就威胁了一下他们，还没动手呢。”
瞬间就无语了，戚灵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心里越来越强的好奇心，眼睛滴流滴流地转着，最后放到脸色发黑的周鸣身上。
“你认识那个陆、陆啥啥？”
“……认识。”语气不佳的周鸣回答。
戚栾当做啥都没察觉一样，喝完一整杯豆浆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觉得秘书部是个好去处吗？”
“贴身的那种？”
“你想哪去了？”戚栾瞪着戚灵，眉梢间多了几分烟火气，“就外面办事的秘书。”
“那还不错，毕竟你算个好老板又不爱折腾手下，对吧。”戚灵说到后面都有点不敢置信，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错。
戚栾只爱折腾和他玩得好的、熟悉的人，对于外人一直都保持着衣冠禽兽的良好形象。
戚栾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无奈地耸耸肩，他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糖丢到周鸣的手里:“别气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被一颗糖哄好的周鸣叹了口气，他摸摸自己的脖颈，凉嗖嗖的气息从他的指尖钻入肌肤里，语气越发无奈。
“成吧，你可乖点吧。”
两人相继离开，戚栾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一堆比山还高的文件。
“戚总。”秘书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戚栾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抿着嘴的陆昂然，他想起周鸣走前那个不太好的表情，舌头顶住上颚，轻啧一声。
“来了？”
“我打扰您了吗？”陆昂然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没从昨天发生的事情里缓过来。
“我妹妹那件事，真的很感谢。”
今天一大早就有医生上门替六妹检查腿了，他这个哥哥都差点忘了。
没想到随口一句的事情都能让他记在心里，戚栾怔了几秒，接着浅浅的笑容像微风吹过的湖面，荡漾开来。
“不用，原本就是我弟他们闹出来的。”戚栾暂时遗忘被自己又恐吓又威胁的妖怪，他轻点桌面几秒后斟酌着询问。
“对于调部门，你有什么想法吗？”他倒是不准备直接把陆昂然调到总裁秘书办公室，只是可以先让他试一下。
看看适不适合秘书这个职位。至于去处……戚栾眼神认真了几分，周鸣是个好领导。
就算看不过眼也不会刻意蹉跎。
“我……”陆昂然沉默下来，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戚栾，其中的小心翼翼和期望让人不自觉地心疼。
“我想呆在能帮到您的位置。”
陆昂然的声音不大，可咬字清晰，他吞了口唾液，继续道:“无论是做什么我都能接受的。”
不可否认他确实心里带着一点小心思，但他是真的想要报答戚栾对他的这份好。
投之木桃，报以琼瑶。
戚栾倒是多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容缓慢消失。怎么说呢，就看着陆昂然这一副毫无二心的模样，他是真的挺想把人收过来的。
就算不是情侣，光是摆在外面的秘书室也养眼。
金色的瞳孔暗了瞬秒，戚栾回过神，他撑着头漫不经心道:“你先去周鸣身边试试秘书这个职位吧。”
“要是不适合到时再说，你现在也不适合去开发部。”戚栾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他抬眼看人，确保陆昂然没有误会才继续道，“你家的事还是尽早解决为妙。”
他的原生家庭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无论落到哪个老板手里都会因为心有顾忌而不敢重用。
虽然古人有言，英雄不问出处；但是在现代这个同理心缺失的社会里，原生家庭的烙印会一辈子都刻在孩子的灵魂上。
不管孩子逃到哪儿，就算跑去天涯海角，也摆脱不了。
当然这话只适合那种心软的人，和戚栾这种心狠手辣的搭不上任何关系。
陆昂然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他张张嘴又闭上，三秒后眼帘垂下遮住眼中的情绪:“好。”
只要是戚栾吩咐的，他都会照做。
所以当知道陆昂然晋升为自己秘书的时候，周鸣那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使人终生难忘。
看着头都快低到地上的陆昂然，周鸣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想到是戚栾这个小兔崽子的吩咐最后还是接受了。
他深吸一口气，落下百叶窗阻断了外面同事们好奇的视线:“跟着我事不会很多，平常也不需要贴身服务。”
“只需要做好我交代下去的事情就好了。”
说到这周鸣停顿了一下，他打量着哪怕是穿着朴素都能看出颜值优秀的陆昂然，抱着不可描述的心思警告道:“没事别去找戚栾，要遇上他心情不好，就你这个小身板还不够挨揍的。”
听见戚栾的名字，陆昂然下意识的抬头，紧接着眉心紧蹙。周鸣怕不是说反了，明明是戚栾看起来更加脆弱。
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周鸣冷哼一声，自然也不打算给他解释为什么:“这些文件是今天要审批的，你先一审把你能看得出有问题的全部打回去，再把剩下的拿进来给我二审，明白？”
“啊，好。”陆昂然懵了一下赶紧回答。他抱着快有他半个人高的文件，稳健地往外走。
周鸣盯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他从口袋里颠出一根烟咬在嘴边却没有点燃。
不得不说，陆昂然是各个点都长在戚栾的审美观上了。肩宽腰细腿长，脸也不错，虽然没有真正看过陆昂然的腹肌，但是就他平常在办公室里展现出的力气来说，起码人鱼线还是有的。
忽然觉得替表哥看好戚栾这件事太难完成的周鸣叹气。
只能盼望着表哥早日回来，追回戚栾这位前男友。
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戚栾暂且不清楚，不过他看着闯到他办公室的女生，头疼的按住太阳穴。
在闻到对方身上的那股中药味后就更加难受了。
“二姐？”戚栾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干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
戚芈长了一双和戚栾有八分相似的眼睛，要是不熟悉他们的人肯定第一反应是他们是亲姐弟，只可惜并不是。
戚芈和戚灵才是亲姐弟。
“手伸出来。”挎着一个超大包的戚芈懒得和戚栾弯弯绕绕，“你又接触那些东西了，对吗？”
纤细的手指搭在微弱跳动着的脉搏上，戚芈的眉心随着时间的延长越皱越紧，到最后她撤掉垫在戚栾手腕下的腕垫，严肃认真地质问。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吃我开的药？”虽然说是质问，但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见状戚栾摸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我……”
戚芈在中医那一片非常有名，可以说是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挂的上号的存在。而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免费给他看病就算了，给他开药，他这个病人还不乖乖吃，好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为什么不吃？”戚芈收起恐怖的表情，她抿着嘴，八分相似的眼眸倒映着戚栾那心虚的小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栾终于开口了。“不太喜欢吃，很苦。”其实苦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主要是他并不想治疗。
戚栾沉默着低下头，他的脚尖相对，手指也轻轻拽着垂落的衣角:“再说了，有傅仁看着我，出不了大事的。”
“你。”戚芈卡顿几秒，接着想起什么瞬间横眉冷对，“你之前不还次次见到傅仁就动手吗？怎么突然和好了？”
“……没有吧。”想到依旧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他动怒的傅仁，戚栾小声逼逼:“没和好，只是长大了。”
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动不动就直接动手的年纪了。
要知道上一次见到傅仁可还是两年前了，两年前的他还没成年，正是最书生意气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