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我们的卫机长被反将一军,认真地怀疑起了自己的心理年龄。
这是凌潭刚回来那天他干的事儿。
卫重霄不觉得很可笑,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擅长生气。
刚认识那会儿他被凌潭噎的没话说,又不想实质性地跟他发火,反手就给他手机号挂到情感纠纷调解网站上去了。
让这个人也感受一下被烦的头大的感觉。这样他心里才能平衡点儿。因为整蛊手段实在拙劣,凌潭大多数时候都懒得理他,当他哄小孩呢。
结果这回呢,他把自己给玩进去了,他幼稚凌潭比他更幼稚。客服没完没了地追着他打电话,说网站上有位先生对他特别感兴趣,要安排他们两个私聊。
他敷衍了客服几句,终于是把电话挂了。然后他试图登上那个杀千刀的网站把自己的信息撤下来,刚一进网页就看见有个人在显眼的通知栏处用加粗的红色字体没完没了的喊话。
“飞翔的土豆”对“起舞之地瓜”深情表白:“别追公交车了,追我吧;别看窗外的蓝天白云了,看我吧;你爱的是天空,而爱你的除了天空,还有我。”
“......”
卫重霄心烦地直接关了网页。
只要和凌潭挂上钩,就准没好事儿。
不过再没下次了,以后和姓凌的沾边儿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次日在签派室里,卫重霄果然被凌潭堵了个正着。那人脸上带着嘚瑟的笑容,恨不得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得冲业绩呢,你别这么冷酷无情,不就牵个线嘛,别扭什么。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么?”凌潭把卫重霄按在签派室门外的拐角处,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来来,给客服交个差。”凌潭一把捞过卫重霄,搂着他的肩膀,掏出手机拍了张自拍。
“好玩吗?”卫重霄用他那双墨黑的眸子盯着凌潭,眸中闪着未明的情绪。
凌潭松开捞着他的手,整了整自己扭歪的领带,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到卫重霄怀里:“MarieBelle,上次飞纽约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店,这个盒子我很喜欢。”
他指指那个深海蓝色的包装礼盒:“所以我就买了一份,可我也不爱吃巧克力,所以送给你啦,酷爱吃甜的机长大人~”
他嘚瑟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卫重霄阴沉着一张脸,交叉着手臂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裴弘来跟他一起做航前检查时,恶魔机长整个人还笼罩在乌云中,以他为圆心,半径一米内的气压都低了不少。直把乘务组的空姐们吓得躲他八丈远。
裴弘用脚想都知道肯定是凌潭又招他了,但还是好奇地问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卫重霄把相亲网站的事从头到尾跟他讲了一遍,讲完后就裴弘的脸都憋紫了,最后终于没忍住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说你啊老卫,你得记着你是个三十来岁的成年人啊哈哈哈我从上初中开始就不玩这种整蛊游戏了哈哈哈哈哈自己挖坑自己跳,还把自己埋了...”裴弘捂着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就说他们这位高冷的酷机长,内心里绝对住了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幼稚起来简直不像话。
卫重霄最后自己想通了,一脸云淡风轻,心里想着没关系只要我不在乎就不会生气。顺便还把笑的快岔气的裴弘的脸一把按在桌子上。
他把手里的巧克力塞给了前来跟机的何小之,还说今天她只记笔记就行,没有考核。不明就里的何小之受宠若惊,差点对大发善心的Captain Devil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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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一下吧,下周有实践考核,你们这一批新人也该升二副了。”当天下机时,卫重霄对何小之说道。
何小之惊了一小下,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卫重霄有些不悦:“傻愣着干什么?还有,回去以后把自己收拾一下,衬衫别穿的歪歪扭扭,领带打好,头发别一天到晚炸着。你们姑娘不应该都很注重自己形象的吗?”
何小之被数落得委委屈屈,胡噜了一把自己的头毛,灰溜溜地跑了。
算来何小之到云际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飞行学员从航校走出来到航空公司,并不是直接就上岗飞航班了,还需要进行理论学习、理论考核、固模训练、动模训练、本场训练,每个阶段的培训都有考核,要发布排名,到最后的实践考核,通过了的人才能升到二副,与航司签合同,开始副驾的新阶段。
何小之是从航校出来的,也知道飞行学员的淘汰率有多高,她所在的航校淘汰率就高达百分之三十。一旦通过不了考核,就是断了飞天梦。她一路走过来,成绩也算优秀,如果这次实践考核通过了,才算是真的熬出了一点头。
然而如果过不了呢?
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当了副驾,以至于升上机长,在蓝天之上翱翔。如果一直无法通过,连航司也不会再要她,最后只能停飞,几年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流过多少泪,熬过一关关淘汰成为了那分子中的一员,来到了云际航空。
可飞行这条路,就是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容不得一点侥幸。
“看你情绪不高啊,怎么了?”凌潭开着车,略微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发呆的何小之。
他们回家的方向一样,如果正好时间差不多,凌潭就会顺便送何小之一程,只要不是凌潭自己要飞外地回不来,慢慢的他居然也习惯了副驾驶上多了一个人的感觉。
何小之低头绞着手指,眼神飘忽:“我...我害怕实践考核过不去...”
“过不去又能怎么样?”
何小之的手上已经抹出了一把汗,她愣了愣,说道:“过不去....就不能升二副,不能和公司签合同,要一直呆在学员的位置上,被别人笑话...”
凌潭的目光望向前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劝慰的意思:“你既然知道失败的结果是这样,就没必要再想这么多。如果你继续这个状态下去,不用多说,肯定过不去。”
何小之吃惊地望着他,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从来没听过她凌哥用这种严厉的语气说话,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凌哥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日常。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只要在涉及专业的问题上,云际双巨头都是无比严谨较真的,这的确应该是每一个民航人都要有的态度。
她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凌哥你...和卫前辈都特别厉害,像带着光环一样,我不管怎么踮起脚尖都够不到你们的高度。”
凌潭绷紧的面部肌肉终于放松了些许。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执着而又迷茫的小姑娘,让他看见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你卫前辈没得可说,飞行世家出身,从小就跟飞机打交道;但是我,我可以打包票,我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之一,你随便去哪个高中抓一把学生闹不好都比我适合飞行。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考核就没过。为这,卫重霄和裴弘笑了我好几个月,因为他们俩那时候已经在二副最后一个阶段了,而卫重霄成绩又特别拔尖,绝对第一批升一副,”凌潭说着轻笑了一下,“我当时的心情应该和你一样吧,但是陈教头——你知道的,当时带我的教员,他帮了我很多,让我在快崩溃时重拾了希望。”
何小之点了点头,手依然交握得死紧。
凌潭笑得越来越开:“你猜我当时栽在哪儿了?”
何小之摇摇头,一脸疑惑。
“我心理测评量表没合格!你敢信吗?陈教头说我是他碰到的第一个!第一个技术考核分数响当当但是心理评估却拿个老末的学员!”
他说话时的表情很夸张,逗得何小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如果你老盯着淘汰率看,最后你也会成为那百分比中的一份子。所以没必要妄自菲薄,脚踏实地做你该做的事。注意脚下的路吧,new pilot!”
何小之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发现车已经开到了自己家楼下。她魂不守舍地打开车门,和凌潭道了别,满脑子还是刚才他说的话。
而凌潭坐在车里,也在想事。
曾经这些话,是陈德明说给他听的,现在又轮到他讲给何小之。
他们这些人,无非都怀着相同的梦想,前仆后继,扑向那神秘莫测而又美丽可爱的天空。
上次拜访了幼时玩伴的家,刘成礼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这才没过多久,刘成礼就把婚礼请帖亲自送到凌潭家里来了。
正好这天凌潭休假,于是两个人就顺道出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毕竟上次相遇太仓促,还有长辈在,聊的不痛快。凌潭略一思索,就带着刘成礼去了“云上”酒吧。
酒吧依然是和上次一样的摆设,只不过这次吧台上多了个人。
那人见他们两个走进来,稍稍一愣,正要问话,就被凌潭打断了:“这我快二十年没见的发小,正好有时间跟他一起聊聊天。”
男人朝刘成礼微微点点头,道了声“你好”,然后就冲凌潭笑道:“现在人也不多,包间你随便挑。”
刘成礼略微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他手中正拿着一个酒杯,慢条斯理地擦着,有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脸上架着金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中不带任何情绪。
但他总是觉得这人正在偷摸地瞄向凌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没说更多,凌潭带着刘成礼进了一个小单间,落座后对他说道:“那是我高中同学,叫樊盛,这酒吧是他开的。”
刘成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装潢,粉刷成天蓝色的墙壁,用画笔涂出了朵朵白云。打出隔断的储物架上摆着各色飞机模型,甚至从天花板上还吊着栓了细线的纸飞机。
“嚯..这装修...我第一次见这么敞亮的pub...”他惊叹道。
“又不是夜店,都是正经人,”凌潭打开一瓶从吧台顺来的橘子汽水,咕咚喝了几大口,“明天上班,没法陪你喝酒了,抱歉。”
“这有啥的。诶,你那同学之前也是机长吗?”刘成礼好奇地问道。
凌潭摇摇头:“当然不是,你看他那眼镜片厚的。”
“那他把这里装成这样?”
“......”
凌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先跳过这个话题:“你猜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刘成礼略加思索,回想起刚才那个男人穿着休闲西装,身材高挑又彬彬有礼的样子,猜道:“某房地产巨头老总?”
凌潭一脸黑线:“......你想多了。”
“那...腰缠万贯切开黑的金牌律师?”
“...你这都哪学来的形容词?我说他是医生你敢信?”
“......”还真不敢。
凌潭晃着杯子里冒着气泡的液体:“他前几年出了点麻烦,碰上了医闹。他为了保护一个护士,跟对方打起来了。其实根本一点毛病没有,谁知道那头有点背景,非要告他。结果不光他的升职机会没了,还得赔人钱,他索性把工作辞了,跑过来开酒吧。”
他将目光投向那几架飞机模型,刘成礼眯着眼睛,心想自己跟这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没什么可扭扭捏捏的,于是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他是为你建的这酒吧对么?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话音未落,就见凌潭条件反射似的震了一下,差点被汽水呛到。然后他缓缓转过头来,认真道:“他不是喜欢我。”
刘成礼摇头:“我不信。他看你的眼神太明显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凌潭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他现在不知道什么叫喜欢。而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他拼尽全力对我好。但那不是喜欢,他总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好吧...那你就打算这么单着呀?”
“那倒没有,我之前谈过对象,但是前几年我妈身体突然不大好,我得回去照顾她。所以不能两头都顾上,又闹了点误会,就跟他分了。”他答道。
“你没打算把你妈接过来?”
“不是有我哥在么。而且我妈跟你妈不一样,特别念旧。我想着我条件好了,让她过来享享福,结果怎么劝也劝不动。毕竟我爸葬在那边,她不想走,”凌潭摆摆手,“我都明白,别提了。”
刘成礼也不想继续这个让人低落的话题,转而又问起了他的对象:“哎哎,我特想知道,你那对象得是个多倾国倾城的姑娘啊?”
凌潭不怀好意地一笑,打开手机图库,翻出之前强行拉着卫重霄拍的自拍,拿给刘成礼看:“喏,够不够倾国倾城?”
“卧槽,你还真!”刘成礼震惊地看着照片里那个眉目冷淡却格外英俊的男人,“卧槽等等,我捡一下我的下巴...”
凌潭随意地圈着那个男人的肩膀,比了个剪刀手,而被圈的那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满脸不情愿。两个人都穿着制服,肩膀上带着醒目的四道杠,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帅气模样。
嚯哟。刘成礼心想,这俩人还挺配。
凌潭把手机按了锁屏,点了点头:“他...觉得我跟樊盛有一腿,用情不专,四处沾花惹草,可我真的没有。”
“那现在呢?你们现在怎么样?”
凌潭摇着杯子,垂下头:“我知道我对不起他。现在我只能单方面骚扰他,但他一点也不想理我。怎么办呢,我是真的喜欢他啊。”
刘成礼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话说清楚呗,我和我媳妇儿也是,吵过架,差点分了,但是坐下来好好聊过之后,就觉得自己生的气全是无名之火。你把想说的都说了,不管怎么样,总归是最好的结果。”
他见凌潭没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句:“我觉得你比起小时候,真的变了挺多的。”
接下来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小时候的凌潭,很内向,不爱跟其他孩子一起疯玩。他总是自己呆着,和他心爱的航模在一起。他看的那些航空杂志,刘成礼连半句话也读不懂。
凌潭那时候身子骨很弱,瘦瘦小小的,比同班同学都矮一些,很爱生病。即使大家都是小孩子,也没有人觉得他未来真的能成为翱翔于天空的帅气机长。
幼年时期的刘成礼觉得,原来一个人可以对某件事情拥有如此强烈的兴趣。他分明觉得在这个瘦弱的同学身上,有一股让他搞不明白的、和别人不一样的气息,那时他却还弄不明白这是什么。
快二十年以后,他再见到凌潭,险些没认出来他。凌潭的身形拉的很长,肩膀变得宽阔,不再是记忆中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五官完全长开了,于是更加帅气,谈笑之间带着三十来岁男人的成熟和意气风发。
而让刘成礼觉得难以言表的是什么,是他给人那样一种精于世事的圆滑,这让刘成礼觉得很害怕。
他有点看不懂凌潭的笑,也不知道那人上扬的眉梢眼角里藏着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曾经在他身上的那点“气儿”,现在是否已经消散殆尽了。
而凌潭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笑着摇了摇头,跟他碰了下杯,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不早了,赶紧回家陪媳妇吧。”
然后他就整整衣衫,起身去开车了。刘成礼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小跑着跟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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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礼结婚是在中午,凌潭专门跟同事换了早班,才腾出一个中午来参加这场婚礼。
婚礼很传统,亲友满满当当来了一大片——多半是女方家的,刘成礼这边除了他妈,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凌潭坐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静静地看着二位新人站在台上,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周遭的人推杯换盏,新娘和新郎举着酒杯挨桌敬酒,凌潭只是默默看着,他在这热闹的场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把手揣进兜里,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这本来是他刚才要给刘成礼的,谁知道那货说什么也不要。
“嘿兄弟!”这时候着一身帅气正装的刘成礼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拿起手中的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凌潭笑:“新婚快乐!瞅你幸福的那样儿!”
刘成礼仰天大笑:“那当然了!女朋友变成媳妇儿,谁不能开心到起飞呢!都说女孩穿上婚纱的时候是最美的,现在我真信了!”他说着在凌潭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你净说我,等你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就匆匆走了,又留下凌潭一个人面对着满目喧嚣。
一到这种环境里,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打开桌上的喜糖盒子,凌潭挑了一块大白兔奶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嚼着嚼着觉得齁到牙疼,拿茶水漱了半天才把那味冲下去。
真想不到某位姓卫的先生还以吃奶糖为乐呢。
他把剩下的糖揣进兜里,看着自己兄弟满眼的幸福,在为他高兴的同时,自己心里也暗搓搓多了一丝落寞。
还有掩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那分羡慕。
没准他这一辈子,到头也不会有和另一人一同站在舞台之上接受祝福的机会了。
喧闹渐渐散去,凌潭跟王姨以及刘成礼小两口道了别,才匆匆开车走了。他还有一个航班组要飞,得后天才能回来。
而在走之前他已经给小云留下了足够的口粮,解决了后顾之忧。
风风火火地赶到机场时,距离上机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凌潭便沉下心来,慢悠悠地踱到休息室,正要推开门,耳朵却先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不对劲的声音。
卧槽,好像有姑娘在哭?!
凌潭正要闯进去英雄救美一下,却冷不防听见了某位恶魔机长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话说的跟带着刀子似的:“哭有什么用,你现在哭出一条河来就能过了考核吗?”
哭着的女孩强忍着啜泣,时不时发出一声哽咽。
“我还是那句话,这条路,如果你能走下去,就走,走不下去就离开,没有人能帮你。”
卫重霄语毕,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正好和站在门口的凌潭打了个照面。卫重霄瞥了他一眼,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凌潭叩叩门,走进了休息室,果然看见已经把鼻头哭红了的何小之。
何小之看见他,眼泪就像开了闸一样,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凌哥...我实践考核没过..我们一届来的六个人就我没过,他们都...都在笑话我!”
她揉着眼睛,死活要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一边说道:“我...我真的不爱哭鼻子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我讨厌他们说‘女的嘛,正常’,他们凭什么这样说?”
凌潭看了看手表,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柔声道:“我不是来跟卫重霄唱红脸白脸的,现在也不想劝你什么。卫重霄他说的没有错,谁也不能保证你将一直在云际呆下去。我现在要准备上机了,后天才回来,我想你是个聪明的姑娘,需要一点时间自我调整,而不是依靠别人的安慰。”
何小之重重地点了点头,抬头望向凌潭,渐渐平静下来。
“我愿意相信你,卫重霄也愿意,”临走时,凌潭把兜里的几块糖塞进何小之手里,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想想你在笔记本第一页写了什么吧。”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何小之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糖,挑了一块水果硬糖放进嘴里,甜味在口腔蔓延开来。她吸吸鼻子,掏出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的干干净净。她扭头去看窗外,今天的天气又是那么明朗,湛蓝的天空无一丝浮尘,对年少时期的何小之来说,那是梦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