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柏颂赢看着抱上来的傻子,视线移到他已经血肉模糊的额头,竟然没有直接将他给推开。
敢对他这么亲近,因为是个傻子所以连害怕都不懂的吗?
柏颂赢钳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为什么回来?”
和兆看着他在火光下阴翳可怖的脸,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贴在门上的门神,“因为我们成婚了,我喜欢你!”
柏颂赢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目光坚定地说喜欢他,还是这么个被他丢进乱葬岗又不知死活地跑回来的傻子。
傻子的喜欢值几文钱啊?
和兆看着他没有丝毫撼动的脸开始着急地拽着他的衣袖。
“我给你当小鬼!”
柏颂赢脸上因他这句话有了裂纹,他目光阴寒地笑着,晃动的阴影让他本就比常人深刻许多的五官显得邪佞可怖。
“你是说要给我这个阎王当小鬼?”
和兆对着他直点头。
柏颂赢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低着头的下人哆嗦着,生怕自己被这个傻子连累着而被柏颂赢扒了皮去喂后院的狗。
和兆不知畏地贴着他的腰仰着头对着他甜甜地笑,虽然一张血混着泥的脸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柏颂赢笑完后再次看着抱着他的腰的傻子,冷硬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有些残忍,“将这傻子带去狗舍去住。”
谁不知道当今摄政王最爱养狗,更是喜欢疯狗撕食人肉的场面,即便是府上养的狗当年误食过皇嗣也没人敢置喙半句。
管家即便是见惯了这种事但也不免渗出冷汗出来,猜不准这王爷这又是几个意思。
和兆以为他同意自己留下了还很高兴,满是泥水的脸上一双眼睛里似是装着今夜疏朗的星子。
果真是个傻子......
管家将傻子推进那个后院后大发慈悲地嘱托道:“赵三儿也算有些经验,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请教请教他。”
管家说完就直接将门锁上走了。
和兆正就觉得他说的话奇怪,他的身后就冷不丁地出现了个死气沉沉的声音。
“你新来的吧?”
和兆回头,看到了个很奇怪的男人——这个男人只有一条胳膊,也只有一条腿,脸上是皱纹堆起来的褶子。
男人看着和兆只是微微侧头的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惊诧,“你不害怕吗?”
和兆走过去摸着他没有手的袖口,眼神懵懂。
原来是个傻子......
狗舍只有一间下人房,倒是有两张床,里头弥漫着汗臭以及腐烂的味道,比起尚书府的马厩也没有好闻多少。
赵三告刻意告诉他,他躺的那个地方原本睡着的人昨天刚被狗给咬死了,但很意外地和兆并没有害怕。
赵三儿愣了下后随即又道:“在这王府里,狗的命可比人的命值钱。”
和兆只是躺着没有再说话,赵三儿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再没有再管他。
天亮的时候管家进来,招呼着人将和兆带到个房间里沐浴穿衣。
和兆任由他们捯拾,在下人将他脸上的污痕洗干净后,围在他的周围的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停滞。
眼前的的“少女”薄衣轻衫,粉黛略施,朱唇半点,皮肤白皙到带着些通透感,虽然依旧存有那么点儿掩盖不去的少年模样,虽然额上有块儿结痂的伤痕,但这却更是让他显得有些漂亮的不落俗套。
着实是一份儿在世间难以相似的迥殊。
这样的人若是在昨夜就这么没了,怕是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相似的吧......
管家也是微微愣神,随后嘱托道:“你去前亭少说话少做事,王爷让你如何你便要如何,知道了吗?”
和兆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领着和兆去了王府的邵阳台。
舞女正在台上轻歌曼舞,分列两侧的大臣席地而坐。
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伟岸慵懒,在看到“少女”走近的时候本就深邃的目光更是深的宛若无底的深渊。
打量的目光就这么从四面八方聚集在和兆的身上,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种屏息下的安静。
和兆并没有感到有半分的惶恐,就这么看着主位一身玄色长袍的男人,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只对着他将唇角笑展开了。
朱唇微车,贝齿初露,脸上是被阳光抚摸的美好感。
柏颂赢双目微敛。
这傻子笑的让人看着心痒难耐......
“这难道就是那个傻子......”
“听说从乱葬岗爬出来又自己找回来的。”
四周的声音越发地失去了控制,只是与之前的打算大有不同。
谁不知道当朝礼部尚书正在典狱里压着,如今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但凡是从和家出来的总会有人跟风踩上几脚以表明立场,如今他们前来也不过是得了太后的授意......
和兆似乎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就只是看着主位上的柏颂赢,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正是柏颂赢将他摆在这么个地方任人指点。
柏颂赢将那点儿波动的情绪尽数压在眼底,看着和兆声音慵懒地道:“他这女相扮的确实是不太像,去给本王拿根针过来。”
不少人猜到了他做什么,脸色不免有些僵硬惨白。
和兆走过去,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
丫鬟将手里的大头针递给柏颂赢,和兆看着针,走过去直接跪趴在柏颂赢的腿上。
下面又是倒吸了一口气。
他居然就这么将自己的头枕在了柏颂赢的腿上,也就只有傻子才敢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儿吧......
和兆像幼兽袒露肚皮那样翻了个身子,枕着他的腿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下巴。
柏颂赢钳住他的下巴笑吟吟地问他:“知道本王要做什么吗?”
和兆摇了摇头。
柏颂赢松开他的下巴,揉捏着他的耳垂。
白皙圆润。
和兆突然想起家里刚买来的五六岁的小丫鬟被烧红的针穿耳洞时哭的死去活来的场景。
柏颂赢看着他瞪大的瞳孔神色漠然。
和兆没有逃,而是眼神颤抖地死死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就这么看着男人将针尖儿落下,他疼的全身痉挛,却依旧看着男人那双淡漠的深眸里的笑意。
此刻和兆觉得男人应该是欢喜的......
血染脏了柏颂年的手指,他的眼中闪过嫌恶,正想将少年推开少年却抱住了他的腰。
“疼~”
既然疼为什么刚才不躲开,既然疼为什么还要抱着他?
还真是个奇怪的傻子。
纤细的手指缠着柏颂赢披散在胸前的头发,手指划滑落得时候他的指上带下来一根墨黑长发。
和兆看着手上的长发目光颤了颤。
结发为夫妻......
和兆在他的注视下将长发这成双股,双股又成四股。
柏颂赢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和兆吸着鼻子将头发递给他:“用这个,这个好看!”
柏颂赢:“......”
两侧的大臣以及皇子皇孙都面露惊诧。
以发穿耳?
柏颂赢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傻子眼眸愈发的深沉,而傻子看着他的目光却逐渐模糊开来。
和兆就这么柔软而没有半丝防备地看着他......
柏颂赢见过太多的眼神,讥讽的,畏惧的,憎恨的,讨好的,胆颤的......
却从来都没有人拿这般柔软的目光看过他。
即便是猫也带有三分的警惕,这傻子何至于就这么不设防地对着自己袒露肚皮?
傻子疏朗的长睫颤了下,眼睛里带上了氤氲的哀伤,他小心翼翼地问柏颂赢:“你是在难过吗?”
柏颂赢的心脏猛然颤动,随即眸子骤然阴冷。
他居然被个傻子看穿......
两个的宾客早已吓得冷汗涟涟,和兆却只是对着柏颂赢瘪了瘪嘴,将头歪压在他的腹部就这么继续跟猫儿似得偷偷地看着他。
就这这个时候......
【系统启动中!系统启动中!】
和兆躲猫儿似得在柏颂赢的怀里用眼神跟他逗玩儿。
【卧槽——】
【叮!系统死机中!系统死机中!】
和兆隔着衣服摸着贴着胸膛的玉觉得有些奇怪。
上次发生这种情况还是他堂姐将玉抢了,当着和兆的面儿发狠地朝着墙就砸了上去,小玉儿当场就被吓得死机了。
这次死机难道又是被什么给吓到了吗?
和兆摸着玉微微皱眉。
柏颂赢:这傻子在自己的怀里躺着居然也能走神儿!
柏颂赢不知为何有些气结,直接就抽走和兆手中的发丝将其穿过针眼,然后在和兆眼神微颤的情况下直接毫不怜惜地将针直接从他的耳上穿过。
不是喜欢本王吗!
傻子的话当真是随便说说的!
本来已经凝固的血再次将柏颂赢的手沾的黏滑。
鲜红的血珠子在和兆瓷白的耳上格外的眨眼,就像压血的梅枝盛开了朵朵初绽的红梅花,漂亮的让人忍不住出手触碰。
和兆疼到嘤哭着再次抱着柏颂赢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小腹上。
“疼......”
疼还不知道躲。
难道不知道是谁让你这么疼的吗?还往他的身上撒娇腻歪。
......
柏颂赢有些隐忍地收回了自己想要安抚他的伤口的手,额筋挑了几下后才处理好自己异样的情绪,冷声让人将这傻子给带下去。
和兆记得管家跟自己说过的话,他很懂事地从柏颂赢的身上起来,湿漉漉的眼睛里却带着些哀怨,临走的时候还攥了下柏颂赢的小手指。
这完全可以看做是对一个男人的挑逗行为,只可惜现在做这种事的人是个傻子。
柏颂赢的小指残留着和兆的温度,这让他在这个宴会上频频失神儿,到最后宴会还没进行到一半儿便被他给遣散了。
被个傻子挑逗的乱了心神,自己也是够可笑的。
和兆不喜欢穿女装,回去后便将自己的衣服全给脱了,换上了在狗舍里放着的那些下人的衣服。
粗砾的衣料裹着哪哪都瓷白的身体,竟也穿出几分别样的残破的漂亮出来。
【叮!系统重新启动中!系统重新启动中!】
和兆听到声音后将脖子上的玉给掏了出来。
“小玉儿。”
【兆、兆兆,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就那个臭逼男二!让我的宿主折这个世界的臭逼男二!】
和兆看着掌心的玉歪了歪头。
【等等,先、先让我顺口气儿......不是,兆兆,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啊,我告诉你啊,这个臭逼男二他妈的就是个疯子,你赶紧离他远点儿!】
和兆听着小玉儿言语错乱的不成样子的声音直接就笑了笑。
“小玉儿,我嫁给他了。”
【......】
【叮!系统死机中!系统死机中!】
和兆看着手中的玉大眼睛合在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一个傻子,目光却专注而温柔。
“小玉儿要是完成任务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让人将小玉儿修好了......小玉儿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玉上有碎痕,深深浅浅的满身都是,眼泪滴在上面直接就渗了进去。
“阿兆没有保护好小玉儿......”
和兆至今都不懂什么是系统,他只记得在他小时候他的奶娘跟他说过,一些做法的道士喜欢将为害人间的邪祟封在死玉里,但是小玉儿这个邪祟没有为害他,小玉儿对他好,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对他好,即便他是个傻子也愿意对他好,所以对他来说小玉儿是邪祟也没关系。
“所以小玉儿这个小鬼是在怕活阎王吗?”
和兆擦了擦眼泪,将玉给小心翼翼地给收了回去。
“小玉儿需要完成什么任务啊?”
和兆想起自己是个傻子这个事实,低着头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咕哝道:“阿兆要是能聪明点儿就好了......”
外头全是狗吠声。
和兆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用铁丝织成的里成群的狗正在撕食着一个同伴的尸体。
倒在地上的狗还没有闭上眼就已经被开膛破肚,腥红的肠子被拉出老远,亲眼看着自己的内脏在别的狗嘴里咀嚼着......
有些人养狗是为了将狗养的乖顺,有些人则不然。
和兆记得他小时候在红墙绿瓦的皇宫里亲眼看到别人嘴里的那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让人刨了一个美妇的腿骨,说是要让人削成琵琶。
和兆蹲在地上有些害怕......
小玉儿又死机了,没小玉儿陪着他今天肯定睡不着了......
夜里,赵三儿拄着拐吹灭了蜡烛,哼着南腔戏调慢悠悠地躺到床上,没过多久整个房间内都是穿耳的呼噜声。
这下自己更睡不着了。
和兆歪了歪身子,将自己的脸放入从门缝进来落到枕头上的月光里。
自己不是已经成婚了吗,成婚后就可以抱着自己的夫君睡的吧?
和兆的这个念想愈来愈强烈。
成婚了之后就该是抱着自己的夫君睡的!
和兆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后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寻着记忆找着自己洞房的那间屋子。
在和兆朝着那间屋子靠近的时候隐在黑暗中的影卫便已经将目光盯在他的身上了。
“别打草惊蛇。”
声音在清冷而月光皎洁的深夜里真真带了点儿阴森的味道儿。
和兆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推开。
黑暗中也能看出来屋子里的摆放是何等的暗奢,里头不是全然没有光亮,在靠近床榻的地方倒是有盏被罩着的烛光,虽然不能让他将房间看得清楚,到也能让东西落到眼里的时候有个大致的轮廓。
男人本就深邃的五官在烛光造成的阴影下更是显得立体深刻,但却让他的眉眼间却多了分让人不敢窥视的柔和。
和兆光是看着男人睡着的样子脸上便开始有些发烫。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不知道某人手上的剑已然出了鞘。
和兆脸上乖的很,就这么就在床边儿,将手搭在床上对着男人的脸蹲了下去,然后逐渐凑近。
暗影的刀锋顿时又拔出几寸出来,敛起的眸子杀意冷极。
然后......
和兆红着脸在男人的薄唇上小啄了口。
暗影:“......”
他现在是不是得出手保护下他家王爷的贞操啊?
已经觉出和兆对他做了什么的柏颂赢:“......”
和兆轻轻唤他:“我可以再亲一下吗?”
......
和兆将自己伸出的小舌抵在柏颂赢的唇上,然后用自己蚌肉般柔软的双唇在他的唇上含了含。
柏颂赢下腹热流肿胀。
和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安的像是只偷腥的小猫儿,却又不满足地又伸手碰了碰柏颂赢的薄唇,然后将带着他的唇上的温热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里含着,边含边眼巴巴地看着柏颂赢。
“再来一次好不好?”
“......”
暗影喉咙动了动,将视线给移开了,冷漠惯了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的不自然。
柏颂赢隐隐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期待着......
“还是算了吧......”
和兆吞咽着口水声音极其惋惜。
“......”
就在柏颂赢以为偷腥的猫儿在干完坏事就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衣衫解落的悉索声。
和兆脱了衣服后在他身侧躺下,看着男人被拉长的睫影小心脏砰砰直跳,然后目光开始下滑,最终落在男人韧紧的小腹处。
和兆将手覆上后一下下地抚摸着,像是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似的。
猜到了这傻子脑子里想着什么的柏颂赢眼眸中是暗涌的杀意,可就在他猛然睁眸打算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傻子的时候和兆的头却轻轻一歪,直接就倒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
“......”
柏颂赢将手放到他的脖颈后处。
只需轻轻用力这傻子就再也不能来扰乱他的情绪了。
微弱的烛光下是少年柔软而不设防的样子......
难道这个小家伙就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外人吗?
柏颂赢再次失了神。
自己自己有在个傻子这里才能找到点儿这种正常人的感觉吧......
和兆没什么意识地自己的额头在柏颂赢的胸膛上蹭了蹭,蹭垂下来的一撮软发搭在他秀挺的鼻梁上。
美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