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 >> 

脱敏疗法

脱敏疗法

    脱敏疗法

  • 作者:卷卷耳分类:现代主角:方知潋 宋非玦来源:长佩时间:2021-09-18 09:27
  • 主角是方知潋宋非玦的一本正在火热连载中的小说《脱敏疗法》,作者:卷卷耳,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方知潋他之前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在这个时候就已经遇到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网友热议:害怕他的拒绝。

  • 立即阅读

精彩段落

九月的天,冷和热都不会太极端。

方知潋按下车窗,正值早高峰,出租车匀速缓慢地向前滑行。银杏叶的气味裹着昨夜雨水的湿气,像一阵穿堂风扑面而来,一阵一阵的,又是天凉好个秋。

昨晚的雨停停歇歇下了一整夜,然而这会儿又是一片蓝白晴空。

临川的天气简直比他那位孕妊反应明显的小妈还要阴晴不定,方知潋不着边际地想着,喜怒无常,说变就变。

唯一不同的是,临川的好天气与坏天气是一半对一半,而那位小妈一见到他就发脾气的概率是百分百。

路上堵了很久,果不其然,方知潋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两分钟,再加上没穿校服被门外拦在了校门口做登记,他干脆更不着急了,做完登记,背着书包慢悠悠往教学楼里走。

好巧不巧,方知潋一拉开教室前门,正好撞上在讲台盯早自习的英语老师。

还没等方知潋解释迟到的理由,英语老师先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座位上。

方知潋刚落座,他的半个同桌祝闻就借着书本的掩护,探过头来朝他小声抱怨。之所以说是半个同桌,是因为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条过道,一中都是单人单桌。

“你运气也太好了,上次我迟到正好赶上廉老师盯早自习,他骂了我十分钟,还让我用英文写八百字检讨。”

方知潋笑了一下,也不答话,默认了运气好这个说法。

前桌的短发女生尤丽听见了,也转过头来加入了谈话,她的发色是天生的微黄,脸颊两侧有点浅浅的小雀斑,挺可爱的。

尤丽伶牙俐齿反驳道:“还不是你一个星期迟到了三次,廉老师都看不下去了,为民除害。”

祝闻嘴硬道:“才三次而已。”

“是啊,一周才五天,你迟到三次而已。”

“说得像你没迟到过一样!”

“我迟到又没被廉老师罚写检讨呀。”

两个人一来一去吵得热火朝天,方知潋已经看见廉老师的目光锁定在这边了,只好无奈地打断:“你们别……”

谁知道廉老师的反应比他更快,他用黑板擦用力地拍了一下黑板凹槽,以示威慑:“祝闻!尤丽!”

尤丽立刻转回去了。

祝闻浑身一哆嗦,又想起被八百字检讨支配的恐惧来了,嘴上却不闲着:“都没点你名,看吧,我就说你运气好。”

但方知潋的好运BUFF只维持到了午间下课。

上午最后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姓段,叫段嘉誉。据说刚毕业没两年,从高二分班开始带他们,人成天笑呵呵的,对学生的态度也亦师亦友,就差打成一片了。

下课后,段嘉誉把方知潋叫到了办公室,像是拉家常一样,语重心长地询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和同学相处得还好吗?”

方知潋眨了眨眼:“没有不习惯,大家都很好。”

段嘉誉点头,扫了一眼他身上穿的便服,又问:“校服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问得含蓄,一中对借读生的态度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安分点不打扰本部的学生,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但段嘉誉不同,他把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转学借读的方知潋当然也不例外。

方知潋一脸无辜地说:“段老师,我的校服尺寸不合适,已经拿去改了。”

才怪呢,他只是单纯嫌弃临川一中的校服土。

原先在平宜念高中的时候,平宜所有高中的校服统一都是蓝白配色,不说多好看,至少干净顺眼。现在到了临川,换成了藏青色配白色的运动服,连面料都是光滑的涤纶,赶上上下学,看上去像一片乌压压的鸦群。

都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方知潋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他想的是,躲到十四也行啊。

段嘉誉了然,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方知潋循着发出声响的所在望过去,看见个身型颀长挺拔的少年站在门口,然后怔住了。

刚刚被方知潋在心里吐槽过的校服被他穿上倒是一点都不违和,别人穿是无精打采灰突突的乌鸦,他穿是青春剧里姿态漂亮矜贵的小白杨。

段嘉誉说:“宋非玦?进来吧。”

宋非玦,方知潋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还好段嘉誉并没有因为宋非玦来就让方知潋离开,只是让他在旁边稍等一下。

方知潋站在一旁,百般无聊地小心打量宋非玦,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昏暗偏僻的小巷,闪着艳俗玫粉色霓虹灯牌的情趣酒店,不断回头张望的少女,和被她亲昵挽住胳膊的少年。

想到这里,方知潋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一眼宋非玦,这次是光明正大的。

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投来的视线,嘴角微微翘起,朝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方知潋也回了一个笑容过去,只不过皮笑肉不笑的。

宋非玦偏开视线,继续与段嘉誉说话,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冷淡。

通过他们的谈话,方知潋才听明白了个大概,是段嘉誉叫宋非玦来的。

“你和你家人商量过了吗?已经决定今年退出竞赛了?”段嘉誉问。

宋非玦颔首:“是的。”

话已至此,段嘉誉仍有些遗憾,但也没再说什么,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他们谈了没多久,宋非玦就离开了,段嘉誉一回过神,才发现方知潋还站在一边。

他有点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只好下了个总结:“不管以后生活上还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老师说说。”

方知潋礼貌地笑笑:“好的,谢谢段老师。”

这个时间去食堂已经太晚了,方知潋索性去小卖铺买了袋红豆面包和养乐多,边吃边往教室走。

教室里人不多,这会儿还是午间休息。陶佳期坐在第一排低头写试题,扎得松松的马尾散在颈间,只露出一小截尖尖的下巴。

不同于其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女生,陶佳期好像总是一个人。

陶佳期似乎没有要和他搭话的意思,神情专注,视线像是黏在了作业纸上。

方知潋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绕了过去。

正好尤丽也没去食堂,方知潋把拆下来的一排养乐多分给她一个,压低了声音,状似无意地问:“你知道宋非玦吗?”

尤丽正在减肥,午饭都没吃,挣扎了半天才接过那瓶养乐多,答得坦然:“知道啊,实验班的校草嘛,我的明恋对象,怎么啦?”

她说起“明恋对象”这四个字时脸不红心不跳,比起真的明恋,倒更像调侃。

“我刚在段老师办公室见到他了,”方知潋只挑重点,“他成绩很好?我听见段老师问他数学竞赛的事了。”

尤丽说:“当然,宋非玦高一的时候竞赛就拿国一啦。本来能保送的,他都没去,厉害吧?”她的语气活脱脱像自己拿了国一保送。

方知潋没说厉害,也没说不厉害,他用手拄着下巴,有意无意地用笔柱敲击桌面。

直到尤丽觉得无趣了,又转了回去,他才终于着手拆开那袋红豆面包。

嘶啦一声,透明的外包装袋被扯开了。

方知潋若有所思地想,也许他抓住了宋非玦的把柄:宋非玦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种好学生。

方知潋第一次见到宋非玦是上周五,在学校后街的那棵丹桂树下。

晚上的风是温热的,地面却不像白天时那样灼人了。方知潋把手机放在稍稍远离耳畔的位置,他估计着时间,平均方霍每说三十秒,他才爱搭不理地回两句话。

通话的内容无非是方霍问他适不适应临川的生活,继父对他的态度怎么样,学业还顺利吗。

末了,方霍还要叹息一声,抱怨一番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不容易,再加上一句保证。

“你在那边也得好好学习,等你弟弟出生了,爸爸说什么也要把你接回来。”

五个月都不到,哪儿来的弟弟?

方知潋扯了扯嘴角,不过没笑出来,沉默须臾,他说:“知道了,我先上晚自习了。”

该说的全说完了,方霍赶紧接道:“好好,那爸爸就不打扰你了,有事给爸爸打电话。”

方知潋没说话,索性直接按下了结束通话。

第一节晚自习刚结束,通常这个时间是没什么学生在外面游荡的。一中是名副其实的省重点,能考进来的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较着劲儿地比成绩。

其中当然不包括方知潋,也不包括交择校费进来的祝闻,祝闻连第一节晚自习都没上完就先溜了,方知潋至少还坚持上完了一节。

他不适应临川,临川也不欢迎他,学业并不顺利,这些方知潋都不会告诉方霍。

方知潋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心想,就让方霍继续去做他考上名校出人头地,和和睦睦父慈子孝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打开手机导航,准备去坐公车回家,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一中藏青色校服的高个子男生站在对面那棵丹桂树下,隔着一条人行道的距离,像是在等人,或者等车。

四目相对,稍纵即逝。

也可能压根没对上,方知潋天生弱视,右眼还散光,远的近的都能看见,远的近的都看不清。

在他看来,就是一个面部打了马赛克的高瘦男生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率先偏开了脸。

丹桂的叶子飘飘悠悠地落,又被一阵风扬起来,仿佛永远都飘不到地面上。

方知潋没在意,停顿了两秒,继续低头按导航指引的路往前走。

作为一个自认为方向感不错的人,方知潋对自己的记路能力也同样自信,他开着当摆设的导航,硬生生凭着记忆中的路线离导航上的公交车站越偏越远。

直到偶然间,方知潋一瞥手机,才发现已经偏离路线七百米了。

“怎么导错了?”方知潋自言自语,又关上了导航重新打开,这次定在了新的位置上。

方知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一点不太确凿的质疑,他没有再按照记忆的路线瞎走,而是规规矩矩地跟着导航走——然后又绕回了后街。

屏幕上方赫然显示着几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米粒字。

方知潋凑近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我的位置,输入终点,临川市第一中学南门……”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导航又自动把他导回了收藏夹里的常用地点,“什么破导航!”

方知潋忿忿地把导航页面关上了。

兜兜绕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起点,方知潋本来就郁结的心情更雪上加霜了。他抬头张望,意料之中的,没有出租车经过,倒是丹桂树下的那个高个子男生还站在原地。

方知潋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过去问个路,刚要从人行道穿过去,对方忽然一转身,径直向前走了。

算了吧,方知潋收回了迈出去的一步。

可下一秒,他又想到,这个时间出来的一中学生,说不定也是去公交车站的呢?

又或者是地铁站。

行动快过思考,方知潋抬步追了上去,说是追,实际上是保持了一段距离的。

他往前追了两步,才发现前面的人举了个手机在耳边,似乎在与谁通话。

前面的个儿高腿长,步伐也快,方知潋隔了一段距离,怕跟丢,还怕吓到人,只能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小跑。

夜色缓慢覆下,周围的环境从半熟不熟转换到全然陌生。

拐进那条巷子的时候,方知潋才意识到好像哪里出了错。

他望着眼前一片苍白的住宅楼,迟疑了两秒,继续跟上前面的人,同时打开了导航。

导航上亮着一个偏离路线的小红点,和一个目标车站的小绿点,方知潋又往前走了几步,小红点也继续偏离小绿点。

这次偏得更远了,都快有一公里了。

与此同时,前面的人也停下了。

方知潋还来不及思考一下到底是怪自己还是该怪不知情领路的人,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一偏,躲进了路灯的阴影后方。

他躲完才觉得更不对劲了,搞什么,像坐实了尾随的罪名一样。

好在前面的人并没有回头。

方知潋探出头一看,前面是栋居民楼,再往左拐,有条岔道。但对方已经停下了,显然是住在附近。

他不知不觉跟着人家绕回家了。

方知潋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心,半晌又睁开,视线下移,忽然瞟见一个分明存在感强烈,却一直被他忽略了的霓虹灯牌。

上面四个大字:万爱情侣。

还闪着扎眼的玫粉色荧光。

方知潋脸色变了又变,他向前方的背影投过去一个复杂的眼神,可惜对方背对着他,没能接收到。

省重点第一高中,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方知潋扭头就要走,他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还猜不出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了。

这个年纪的青春期男孩儿大多荷尔蒙分泌旺盛,一股冲动劲儿没地方用,话题也常常围绕异性探讨。但方知潋并不好奇,原先在平宜念书,每次讨论到这种话题,他总能心如止水地把自己撇到话题圈外。

还没等方知潋走出去一步,左边的岔道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方知潋又缩回去了。

来的是个女孩子,声线清甜,语气里却带着些焦灼慌张。

她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太小,方知潋模模糊糊只能听清对不起什么的,大概是在为来晚了而道歉。

方知潋越听女孩子的声音越觉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伸长脖子偷偷摸摸地看过去。

眼前的人的确是他认识的,不仅认识,还同班。

是陶佳期。

方知潋之所以记得她,还是因为常听尤丽说起她,高冷漂亮的班花。

陶佳期只露出一半侧脸,紧紧挽在高个子男生的手臂上,不断回头张望,而高个子男生倒是看不清神情。

“可以先出去吗,别在这里……”陶佳期的声音都在哆嗦,好像快哭了。

高个子男生没说话,但大概是同意了,因为方知潋听见了两个脚步声在向这边靠近。

怎么就要走了?

方知潋一怔,手忙脚乱地向后退一步,却不知道往哪儿躲。

他没注意到后面有个隐蔽的排水道,下意识地后退,踩中了排水道的空隙。

鞋子一歪,失去了平衡点,方知潋毫无防备地摔倒在了地上。

手机也被重重地摔了出去,啪嚓一声,他恍惚间感觉听到了屏幕玻璃碎裂的声音。

陶佳期本来就情绪不对,一看见突然扑出来个人,更是吓了一跳,捂着嘴叫了一声,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方知潋摔得眼冒金星,下巴硌在碎石子上,生疼。

他顾不得考虑是自己撞破了不太熟的同班同学的秘密这件事更尴尬,还是自己鬼鬼祟祟摔到同班同学面前这件事更尴尬,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

下巴好疼。

那个高个子男生显然要比陶佳期淡定点,俯身去捡了摔在面前的手机,然后慢悠悠地过来了。

方知潋疼得几乎泪眼婆娑,他抬起头,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谁知道那个高个子男生却在他面前蹲下了,还伸出一只手。

骨节赤白干净,带着几分这个年纪的男孩儿独有的细腻。

方知潋的视线向上,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双眉眼慵懒舒展,偏狭长,无论是立体的五官,还是流畅的轮廓线条,都无疑是漂亮且浑然天成的。

宋非玦垂眼微笑,伸出的手依然笃定地停留在半空中。

“你还好吗?”他问。

同类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