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舍友干巴巴地说:“我突然想到我有事,先走了哈。”
临走之前还不忘丢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估计以为纪清砚是上来找茬的,而且他的信息素气息过于强势,若真的打起来我都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真的是意想不到。
待舍友走后,我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刚忙完而已……”见清砚不悦地沉沉盯住我,我若无其事地关掉了电脑屏幕,轻快道:“你怎么会来?”
纪清砚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这一回语气竟带上了委屈。
“关哥……不喜欢我了吗?”
我怔了一下。
纪清砚走近一步,眼神湿润而多情:“性别,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从来未曾抵抗过他的这个眼神,不由自主地摇了头。
纪清砚眼睛一亮,居然直接把我搂进了怀里。
“分化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关哥,想和关哥在一起……就算是alpha也没关系,我只喜欢关哥,从小就是。”
纪清砚声音低沉温柔,我迷醉于他音色里的温度,放任自己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也充满了alpha的力道,和过去的他相差太多,我甚至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保护者。
但那又怎么样,他仍然是纪清砚。
对,他是……纪清砚。
我清醒了,抑制住自己疯狂涌动的情感,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神,冷静道:“但,你还是应该找个omega。”
“Alpha与omega在一起,自古以来,天经地义。”我握紧自己隐于身侧的双手,脸上却冷酷道。
更何况,清砚需要一个信息素契合的omega,来平衡他肆意紊乱的信息素,从而给他一个健康平安的余生。
纪清砚仿佛从未料到会从我口里得到如此的答复,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拥着我肩膀的双臂加大了力道,我不由地皱了眉。
“清……”
“关毅,你说谎!”
纪清砚表情愤怒,墨瞳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脖子上也暴起了青筋,我怔了下,突然后知后觉到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的信息素竟然又紊乱了。
他刚分化……
我一惊,下意识地像从前那样释放出自己的安抚信息素,谁知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见效甚微,纪清砚垂下头更为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关哥,我好难受……”
他手背上也起了青筋,显然压抑地很痛苦,我大脑一片空白,欲挣开他的控制将他先放到床上,再打电话给纪母或医院——结果,挣脱的动作似乎刺激到了清砚的某根神经,他恶狠狠地反手钳住我的双手,将我推在了床上。
“清……”我刚想说话,就被空气中暴涨的alpha强势气息给夺去了声音,纪清砚死死地按在我身上,混乱地开口:“不要叫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
……
我咬着下唇胡乱擦拭了一下,伸手去拿手机。
屏幕亮了老半天了,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舍友给我发消息,问我寝室里那尊大佛送走了没,他想周一上课了再回来。
正合我意,现在宿舍弥漫着浓烈的腥膻味……只要明眼人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他的消息基本来自纪母。
纪母问我,清砚是不是来找你了。
她说她没拦住,但她相信我知道该怎么做。
可能因为我太久没回,她又补了几条短信,大致意思是——
如果清砚不和omega在一起,他汹涌疯狂的信息素会让他活不了太久。
她年轻时的错已经无法避免,但现在……还有机会。
希望我能体谅她为母之心。
纪清砚醒来后,我和他说,能不能忘了这一切。
他似乎因为紊乱期和发情期被安抚,表情放松了很多,但语气依然很坚持。
“关哥,我们一直互相喜欢,我也知道你还是喜欢我,只是觉得现在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但我们都是alpha又怎么样,确实有两个alpha在一起的啊。”
我想着,其实他说的都对,只是真实原因又有些不一样。
我和纪母都知道清砚的个性,小时候泡在药罐里的纪清砚,几乎把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的前一天,他向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哪怕他知道他如果不找omega会缩短寿命,甚至,英年早逝,他也不会太过于在意。
所以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告诉他。
我呆呆凝视着他满不在乎说话的模样,居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纪清砚愣了一下,忙上前擦拭我的泪水,表情惊慌——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掉泪……毕竟我向来给他的印象都是沉稳可靠坚强的哥哥形象。
我流泪是因为,清砚是认真地,在给予我相等的爱。
却又因造化弄人,我和他在一起,便是害了他。
纪清砚开始常常过来找我。
他刚分化成alpha,相当于刚成年,发情期来得迅猛,加上刚对床事食髓知味,每一次来找我,除了谈情说爱,我们最后都会滚上床。
对他母亲,我们守口如瓶。纪清砚借口说打球,课外补习班,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合照和补习班收据来打消纪母的疑虑,加上我一直都不回去,纪母还真的信以为真。
他的信息素紊乱症状还是会发作,似乎我的安抚信息素,和上床泄、欲,能起到一点作用,几乎第二天就好……但随着时间流逝,它还是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我也曾想过要不要做手术改变性别。
但是没有用,纪清砚的alpha信息素过于强势,后天形成的omega永远不可能像天生的omega那样真正平衡他的信息素。
我在他怀里常绝望愧疚又自私地想,不如就这样。
一起死算了。
关家严格,家庭关系又淡如水,父母之间相敬如宾,我早早独立在外,唯有清砚会让我有活着的感觉……如果清砚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正如清砚不愿放开我,我也舍不得离开他。
只要清砚给我一丝回应,我就对他予取予求,自小便是这样。
我根本就对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我们这样隐秘的恋爱关系持续了整整五年,清砚上了大学,为了避嫌,他特意选了本市但离我学校极远的另一所学院,而我在本校读了研究生。
但事与愿违,我们的事情还是被纪母知道了。
纪母临时突袭清砚的宿舍,她来的那一天我正跪坐在地上给清砚口,清砚垂下眼痴痴地盯着我,双手大力地抓着我的头发——我们自定下关系之后床、事一直玩得很疯,我虽然不是omega能分泌液体,但身为alpha恢复能力快,又禁得起折腾,几乎有的没的都玩了一遍,我可能还要感谢纪母看到的这一幕比之前更为疯狂的要好……起码入眼一些。
纪母震惊嫌恶愤怒的神情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
向来冷静的女人在清砚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来甩了我们两个极重的耳光。
清砚惊愕,不明又气愤:“妈?!”
似乎还嫌不够般,他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我是真心喜欢关哥的,让我们在一起吧。”
我常和他说他母亲不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深知他母亲的性格,也一直以为我在意他母亲的态度仅是因为我们相同的性别。
我心底一热,抬起头,自清砚的背后去看纪母的双眼。
纪母微喘着气,眼睛却红了,她并不回清砚的话,仅是定定看着我。
眼神里说不出的失望与痛恨。
她定是恨我明知清砚的情况,还要拉他入地狱。
可是,我早就做好与清砚同生共死的准备。
纪母不听我和清砚的解释,她直接打电话给了关家,向来严格自律的父母尤为生气,觉得我的自私害了别人的一生,在和纪母的联合下,没过几天就做了把我送出国的决定。
清砚被打了针关在家里,刚好紊乱症又一次发作——纪母请了医生,每天呆在家陪他。我在出国前也被下令不得离开家门,那段时日过于黑暗压抑,我急于得知清砚的情况,却无人愿意告诉我——直到我被人送上飞机的前一天。
我仍未看到清砚,反倒等到了纪母。
纪母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正装的beta男人。
我定定看她,纪母眼里依然带着恨,语气却平静:“清砚很不好。”
我猛地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急道:“他……”
“慕医生提取了他狂躁的信息素,仪器发现你的信息素……居然能起到一点安抚性的作用,虽然不能根治,但也许能暂缓,所以为了清砚,你走之前,我们需要提取一些你的血清。”
她知道我不会拒绝。
我躺下由医生抽取了血液,尽管身为alpha,大量血液的提取还是让我站起来的瞬间身体晃了晃,我嘴唇苍白,还带有一丝缥缈的希冀,问她:“我走了,如果清砚还需要我的……”
“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在找方法,”纪母打断了我的话,似是为了打破我的希望般又加了一句,“清砚会找到他喜欢的omega,也可以平安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