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难得能在戚父脸上寻见一丝笑意:“想法很好,打算怎么落实?”
“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戚宇时现学现卖,拿起舒川夏的碗喝了口银耳莲子羹,“您都退休快五年了,还管那么多。”
“你这小子。”戚父食指在空中冲戚宇时点了点,不怒反笑,满意道,“行,工作上的事我不多过问,那你的感情生活我是不是可以问两句?”
舒川夏忽然有些坐立不安,右手握拳,轻轻摩挲了两下裤腿。戚宇时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问呗。”戚宇时的视线一直盯着眼前的碗,这样余光里他总能看见舒川夏的反应。
戚父并不擅长谈论儿女私情,他年轻时就是个闷葫芦,既然话头挑起来了,戚母便自然而然的接过:“川夏,平日你与宇时关系最近,他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不爱跟我们商量,相比我们而言你更清楚他的私人生活,他有没有谈朋友?”
谈了啊,还带回家了,正跟您聊天呢。舒川夏抿了下嘴,腼腆的笑着:“在工作上我是社长的秘书,在生活上,私人方面的事,我……”
“谈了。”戚宇时单臂搭在椅背后面,另一只手收回来,扶着瓷碗边沿,“你们也都见了。”
一股麻意顺着脊椎攀上,舒川夏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戚母先是看着戚宇时不言语,没过几秒,捂嘴笑了起来。舒川夏疑惑的抬起头,又见戚父脸上同样笑意盈盈,当下便觉得头脑发热,心里烧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
戚宇时觉得父母的表现有点不对劲,刚要开口,戚母抢先一步对戚父道:“我就说吧,肯定是晚徽,你还不信。”
“现在的孩子感情谈的都很浅,晚徽之前出国那么久,谁知道咱家的孩子这么长情。”戚父的话语里满是欣慰。
“你们……”戚宇时表情木讷,微微皱起眉,“说的是林晚徽?”
戚母看了他一眼,笑的更开心了:“还能是谁?我们见过的不就晚徽一个姑娘吗?从小和你青梅竹马,谁见了都说般配,你看,这长大了还真就在一起了。”
戚宇时叹了口气,口吻急促道:“不是,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是……”
“我也听说,社长身边有一位特别优秀的女士。”舒川夏迅速打断戚宇时,低下头,看着自己用力攥紧后展开,略显发白的指尖,“今天才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做林晚徽。”
戚宇时感觉到舒川夏情绪低沉,没再说话,又听父母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着他和林晚徽儿时的事,听到耐心耗尽,便抬手打断:“爸,我还要回去弄些参展材料,先带川夏走了。”
“今天又不在家里住啊?”戚母转过身,看着那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声音大了些,“别太辛苦啊,多注意休息。”
“知道了。”戚宇时应道。
上了车,身边只剩下戚宇时,舒川夏终于不用在憋闷情绪,靠着椅背侧头看向窗外,觉得光线模糊的厉害。
他抬起手背抹了下眼睛,才知道是自己哭了。
车缓缓行驶在马路上,不快不慢,匀速行进。路边两侧没什么风景,但舒川夏一直死死的盯向外面,倔强着不肯回头去看戚宇时。
后颈覆上一只大手,带着柔软的热度,舒川夏反向移了移身子,是个拒绝的动作。
戚宇时收回手,左打轮,将车缓慢停在路边,熄灭车灯。
“宝贝儿。”戚宇时的声音软了下来,口吻中的甜意萦绕在过分安静的车厢内,“别不说话。”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青梅竹马。”舒川夏嗓音沙哑,带着哭腔,说完一口气没憋住,轻咳两声。
戚宇时将人拉近,搂的紧些:“我的人际关系你比谁都了解,都清楚,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所谓青梅竹马,那都是长辈们开的玩笑,你还当真了?”
“你没看到叔叔阿姨的表情吗?”舒川夏缩在他怀里,扬起脸看着戚宇时下巴上有些冒头的胡渣,“他们以为你和林晚徽是一对,笑的那么开心,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让我特别有负罪感,可我又矛盾,我舍不得放开你。”
“我就不矛盾。”戚宇时亲掉舒川夏眼角的泪珠,“压根不是个事儿,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对我放心,好不好?”
舒川夏吸了吸鼻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唧。
“小哭包。”戚宇时无奈笑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能哭。”
“等到我不哭的时候,就说明不在乎你了。”舒川夏愤愤然。
“没所谓。”戚宇时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呛话,满不在意的说,“真到那时候,再把你追回来就是了。”
仔细想来,在一起的这几年,戚宇时对舒川夏的维护和包容让他找不到一点可以无理取闹的理由,无形中形成的对委屈和难过的发泄方式只能是默默流泪。他们几乎没吵过架,没拌过嘴,但正是因为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遇见丁点风浪,就会在舒川夏心中无限放大,当成一种难以逾越的坎。
“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车里。”戚宇时小心捧起他的脸,指腹蹭掉下滑的眼泪,贴着他的嘴唇,“你看,这不是跟你回家了吗?”
“嗯。”主动抬起下巴接下一个清淡的吻,舒川夏望着戚宇时眼里闪烁的光,“那我们回家吧。”
林晚徽的名字就像一个毫无意外的插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提及。但舒川夏无时无刻都会想起她的存在,想起那个熟知戚宇时的童年,深得他父母欢心的女人。
有些事物一旦花了心思记住,便会被各种情绪逐渐加深放大,总是无法再彻底消除。
初秋中的周一清晨,派送员送来的是捧粉色康乃馨,他在楼下遇见舒川夏,直接把花交给了他。
舒川夏今天来的很早,昨天戚宇时没回家,他便早早休息,一觉睡到天亮,自然醒来,心情如同这花的颜色,鲜亮明媚。舒川夏将它精剪好,拿出社长办公室的备用钥匙,打开门的刹那,看见趴在桌上埋脸熟睡的戚宇时。
怎么来的这么早?舒川夏疑惑皱眉,动作放缓放轻,悄悄移到戚宇时身边,用手背去碰他的脸,被那人一把握住。
舒川夏吓了一跳:“你、你醒着?”
“嗯。”戚宇时边回应边坐直身子,没看他,抱着他的腰难得撒娇似的蹭了蹭脸。
“怎么了?”舒川夏揉着他的短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宇时,你是在办公室睡了一晚吗?”
戚宇时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舒川夏。
看见他异样的反应,舒川夏内心生出一股担忧,张了张嘴停顿半晌,轻声问:“你是不是……坦白我们的关系了?”
戚宇时没有动静。
“宇时?”见他太过反常,舒川夏瞬间慌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叔叔阿姨……很生气吗?”
任由他抱了很久,临近上班时间,戚宇时才抬起头,眼眶是肉眼可见的通红,他熬夜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都要回家住。”
心里狠狠一沉,舒川夏闭了闭眼,他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被那束鲜花香气萦绕出来的甜蜜氛围,正一点点流失消散,舒川夏克制住情绪,心疼的说:“好,没事,那……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戚宇时看着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眼。
舒川夏将花插/进琉璃瓶中,想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宇时,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戚宇时并指支着额角,任由目光跟随着眼前人,认真盯瞧他清瘦的背影。
“都怪我。”舒川夏看着瓶中那捧开的旺盛的粉色康乃馨,无神的呢喃,“要是我不奢望让你父母接纳我们的感情,不要求你给我个名分,踏踏实实待在你身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的家庭那么好,就这么……被我破坏了。”舒川夏嘴唇微颤,他对自己很失望,明明戚宇时此刻已经够乱了,他也想成熟起来,做他的支撑,给他安慰,让他依靠,可还是不争气的由着情绪落泪,这样一来就只会更给对方添乱,“其实,我们也可以就这样不公开,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最起码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宇时,我是不是让你失……”
戚宇时从背后搂住他,力气出奇的大,炙热呼吸全都打在舒川夏的脸上,“因为我爱你,所以不想你委屈。”
舒川夏哭的更厉害了。
“怎么会怪你。”戚宇时收紧环在腰间的一双手,“是我想要这样做的,我想让你堂堂正正进出戚家,想让你喊我的父母‘爸妈’,想让你随我的姓,不是因为‘你希望’我才去做,而是‘我想要’,所以我才会做,明白吗?”
一颗心被缚的死死的,舒川夏转过身,觉得无论用多大力气,都无法告诉戚宇时他有多幸运,他这一生最好的运气,就是在八年前的夏天,遇见了他的一生所爱。
虽然戚宇时这段时间不能回来,舒川夏没事儿的时候,也会仔仔细细把两个人的屋子收拾干净,日子过得还算充实。偶尔夜晚思念,打开手机,总会看见戚宇时的短信,总能让他那颗习惯在夜晚多想多疑的心,因此而平静下来。
就是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句引人遐想的话,还非得在摸不到碰不着对方的大半夜说,困意最容易滋生欲望,还非得这时候撩火。
-拍张[哔—]照片给我解解渴。
-戚先生,请问[哔—]是什么意思?
-您好,由于对方正在肖想您,系统自动将不堪入眼的词语屏蔽,竭力打造和谐健康的网聊环境。
舒川夏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脸色通红。
他忍住笑,盯着衣柜看了半天,选了一件戚宇时的白色衬衫换上,扣子解到锁骨下面,露出一点诱人的粉色。
找了好久的角度,终于拍得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照片。
戚宇时没回音了。
舒川夏顿时心虚紧张,又开始胡思乱想,不会是被他父母发现了吧,不会是这张拍的不好看生气了吧,不会是手机没电了吧,不会是……
不停纠结着要不要回个电话,就听手机“叮”一声,戚宇时发来了短信。
-刚才去了趟厕所,[哔—] [哔—] [哔—],所以回复晚了。
看着那一串手动打出来的“系统屏蔽词”,舒川夏止不住笑意,心里甜滋滋的,于是回道。
-明天下午可不可以晚走几分钟,就说加班,陪陪我。
-求之不得。
舒川夏觉得这一晚上怕是不用睡了。
果然,兴奋的失眠一整夜,挂着两个黑眼圈洗漱完,对着镜子开始摆弄起头发。
戚宇时这个人最大的魅力,就是无论同舒川夏多亲密,每次见面仍是让他不可遏制的心乱心慌,如同初谈恋爱时那种激动又害羞的心情。
花尽心思打理好衣着仪容,舒川夏满意的点了点头,披上西装外套出了门。
办公室里异常热闹。
几个女同事围在社长屋门口,时而议论,时而压低声音尖叫,时而羡慕万分。
舒川夏走过去,先是看了看挡在身前的一群人,而后才仰着脖颈跳脚向屋里张望,透过门扇半敞的缝隙,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惊艳的气质,绝美的脸庞,凡人勿近的气场,别说是身边这帮女同志,就连舒川夏自己都莫名想要远离。
几乎没有花时间猜疑,舒川夏就是知道,这个女人是林晚徽。
“我为什么就不能做秘书?”林晚徽声音清雅平淡,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异常扎眼。
“让金城出版社的千金委身做我的秘书,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翰联不得被你那些仰慕者的口水淹死。”戚宇时笑着,待客的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圆滑。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林晚徽翘了两下脚,并拢双腿,弓着身子手肘支在大腿上,托起下巴,唇角上提一抹自信的弧度,“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啊啊啊好般配啊!”女同事们互相搡着肩膀,掐着手背,“俊男靓女站一起实在太养眼了!”
“要是翰联和金城联手,咱们的工资待遇肯定能提高。”另一名同事说道,“金城跟翰联在业内的影响力不分高下,要是真能一起共事,简直是活在天堂啊。”
后面还有很多句诸如此类的话,舒川夏没再去听,不是听不清,而是不想听。他稍稍往外迈了一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办公桌前神色平和的戚宇时,那人没有显出不情愿,脸上始终挂着亲近的笑容,也始终能让人分得清这只不过是一种待客之道。
舒川夏竖起耳朵,摒弃掉周遭其他声响,想要认真听一听戚宇时的回答。
“那就更不可能让你做我的秘书了。”戚宇时礼貌的笑道,“我就没打算接纳你来翰联,林叔叔知道你的决定吗?”
“当然,等他退了休,我再回去接手金城便是。来翰联锻炼锻炼,对我没什么不好。”林晚徽也笑着,外人看不出,舒川夏却知晓这两人是在对峙,“我身上可背着全国一线赞助商的信息,还有一大群消费水平极高的客户,我来翰联可是带着诚意的。”
“所以在你来之前,我把市场部主管和发行部主任的位子给你腾了出来,供你选择。”戚宇时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你拿出诚意,我们自然也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林晚徽见自己说不过那人,也不打算继续周旋,撩了下干练齐肩的短发,单肩背起名贵香包,站起身:“那就让你百般维护的那名秘书带我去看看办公室吧?”
戚宇时同时站起来,摆了摆手:“抱歉,他是我的私人秘书,市场部有副主管,发行部有发行助理,随便你挑一个,带你去就行。”
林晚徽上前几步:“宇时,我刚回来,你就跟我对着干?”
戚宇时低垂着眼看她:“我妈叫你晚上回家吃饭,倒时候一定自罚三杯。”
这么一说,林晚徽便不予计较,用过于暧昧的眼神扫了一眼戚宇时,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门外看客一哄而散,林晚徽路过舒川夏身边,眼神没有停留,脚步更是,几乎把眼前的大活人当成了空气。
舒川夏清楚,如此精干的女人眼里,只盛得下像戚宇时那样优秀的男人,于自己而言,充其量是同处一个屋檐下,勉强用“同事”二字维系关系的路人罢了。
刚要转身去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戚宇时叫住了他。
舒川夏看了看身后正埋头工作的同事们,想着现在与戚宇时稍稍亲近一点都不可能,毕恭毕敬的敲了敲他的门,弯腰道了声:“社长。”
“中午帮我打两份饭,你的和我的,回我屋里吃。”戚宇时没有抬眼看舒川夏,认认真真盯着桌面上一后摞关于“农家书社”的文件合同。
“嗯,好的。”舒川夏咬了下唇,深深看了戚宇时一眼,忍住想要说出口的话,退出去的时候帮他合严了门。
一上午都在期盼中午快点到来,结果期待的“午餐时光”还没摸着边儿,就被别人给截了胡。
舒川夏直到现在才觉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好运气可能就要用光了。
有同事新入职,还是金城出版社的千金,公司当然要搞欢迎会,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就在食堂包间简单吃了顿饭。
舒川夏本就不想去,正在脑海里翻腾着能当借口的理由,被戚宇时当众弹了一下额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对他说:“帮我把下午要开会的文件准备好,给你算加班费。”
于是舒川夏红着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木讷的在跟白纸上的黑字大眼瞪小眼。
戚宇时总是不给他一丁点乱想的机会,乱怀疑的空隙,用最让他无法抗拒的方式,给足了他安全感,也把可供瞎想的时间用工作来填满。
海津市迎来金秋,站在高楼上远望,能看见周围一片养眼的浓墨秋意。
舒川夏整理好文件,抱去会议室,他是最后一个进到会议室里的员工。原先开会的座位安排,戚宇时身边永远是他的位置,可如今,同事们纷纷有眼力见的让开,把离社长最近的位置让给了林晚徽。
林晚徽的出现,连会议室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众人脸上皆是喜色,只有舒川夏一个人默默的尝着酸。
“川夏,到我身边来。”戚宇时边翻阅文件边低头说着,语气没有丝毫不自然,完全框定在上司对下属的口吻里。
舒川夏犹豫两秒,还是拿起纸本走到戚宇时身边,规规矩矩的坐下。
戚宇时仍在看文件,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却在桌沿的挡掩下,放在了舒川夏的腿上。
身子一僵,舒川夏紧张的看向戚宇时。
这场例会主要是对上半年工作的总结,戚宇时给各个部门提出分别要开部门个人总结大会,部门领导的总结报告要交由他审核。
在做完阶段性总结之后,戚宇时用钢笔点了点桌面:“今年十月份的单位年会,翰联会和金城出版社一起,举办一场晚宴,还会邀请几位高人气作家一同参加。”
舒川夏低着脑袋,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沮丧,就只是闷着头,认真做好戚宇时说的每一项工作重点,对自己负责的部分着重标记。
不过,每一次听到可能会让自己不开心或者多生遐想的话,戚宇时就会事先捏一下舒川夏的腿,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再多拍两下。
舒川夏知道,自己早就被戚宇时吃的透透的,他能精确的把握出他的喜怒哀乐,甚至比舒川夏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心思。
“嗯?川夏。”戚宇时在叫他。
“啊。”舒川夏猛地回过神看着他,又快速逡巡了一圈盯着他看的其他同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社长,我刚才……”
我刚才愣神了。
“不舒服的话,待会儿在车上睡一会儿。”戚宇时用手背扫开他的刘海,碰了碰额头,“没发烧就好,我和林晚徽要去看一下年会场地,你跟我们一起。”
“好……好的。”舒川夏确实没发烧,但是被戚宇时这么当众一碰,觉得脸上确实有点烧得慌。
总是这样。舒川夏抿着嘴,总是因为自己没做好,要戚宇时维护,要戚宇时解困,要他时时刻刻分出一些心思顾及自己不会出乱子,总是这样……
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
“社长为什么对小夏秘书那么好啊?”同事捂着嘴问。
另一个人回答:“他是社长大学毕业带过来的人,听说是他的大学同学。”
“难怪啊,动作好亲密啊,上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吧,而且我偷偷看了下,社长看小夏秘书的眼神真的好温柔。”
“是吧我也觉得,明明林主任就坐在社长右边,但是社长的头一直是歪向左边的。”
舒川夏看着手里的会议记录,叹了口气。
“再叹气就要变老了。”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社长”二字还没叫出口,戚宇时先拉着人进了办公室,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等……”舒川夏想说先让他把本笔放回去,哪知戚宇时根本等不及,将他整个人严实的圈进怀里。
“宇时。”舒川夏抽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背。
“我想你了。”戚宇时亲了亲他的脖子,“想充电。”
舒川夏笑了笑,扬起的嘴角却很快绷直:“我是不是,总给你惹麻烦。”
“不然要我干吗用?”戚宇时摸了摸他的腰,带着热度的大手顺着脊椎上游,舒川夏觉得身上一阵酥痒,但他没躲,“老公不就是要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婆,时刻帮他解围的吗?”
“宇时。”舒川夏呼吸急促,勉强说得清楚话,“可我不想你每天都这么累。”
“你在我身边就不累。”戚宇时把人抱到墙角,居高临下看着他,边吻边说,“我不是天生要让自己这么累,我是习惯了,习惯盯着你,习惯替你解围,习惯时时刻刻都必须看的见你,你想要我改掉这样的习惯,未免太残忍。”
“宇时,我……”舒川夏的话被他的吻打断,肩头微微发起颤来。
戚宇时正在履行短信里说过的,要陪陪舒川夏的承诺,舒川夏知道,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总是会记住,总是能做到。
去看场地的三个人坐电梯下到办公楼一层,车已经等在门口了。舒川夏识趣的坐上副驾驶,戚宇时为林晚徽拉开了后座左侧的车门。
林晚徽侧身坐进去,对他笑了一下。
一路上,舒川夏都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他不想看见林晚徽,也不敢去看。林晚徽的目的性很强,即便戚宇时把他保护的妥帖得当,但真有一天要和这个女人针锋相对,舒川夏是没有胜算的。
他怕自己会越来越自卑,越发觉得他对于戚宇时而言,只是个无比头疼的大麻烦。
手机响了。
舒川夏十分感谢此时发来信息的人,车里一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他是个慢热的人,不会找话题刻意营造良好的聊天氛围,正愁该怎么缓解这种尴尬。
划开屏幕,低头一瞧,是戚宇时。
-想什么呢?
舒川夏深吸口气,笑了一下,明明就坐在自己后面,却用这种方式聊天,有点浪漫,也有点开心。
又发来一条。
-你笑起来很好看,再笑一个。
舒川夏对着屏幕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转头,视线擦过右侧后视镜,看见戚宇时正支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你别老看我,我会不自在。
-胡说,在我身下那么放得开,怎么这会儿反倒不自在了?
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座位侧面,舒川夏憋红了脸掏了好半天,才堪堪摸到一点边缘,艰难的将它拿了出来。
戚宇时看着窗外,迎着阳光,笑了很久。
会场的装潢恢宏气派,头顶的水晶吊灯有七八个层次,地上铺着厚绒红毯,两侧摆放着盖了丝绸桌布的长桌。
女人尤其喜欢这种地方,林晚徽今天恰好穿的是一条颜色艳丽的连衣裙,完美勾勒出她精致的腰身。她挽起戚宇时的手臂,冲对方莞尔道:“不邀请我跳支舞吗?”
“我没穿正式的服装,这一身休闲打扮未免难登大雅之堂。”戚宇时回笑道。
“所以正日子那天,你会穿着华贵的晚礼服,和我跳舞吗?”林晚徽不示弱的问,“我发现,你总是在拒绝我,是有心上人了吗?”
“有。”戚宇时表情温和,笑容满盈。
“那看来是我出手晚了。”林晚徽话虽这么说,却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意思,不以为然道,“不过到时候,你还是会和我在一起的,毕竟叔叔阿姨那么喜欢我。”
舒川夏停下脚步,孤零零的站在红毯中央,看眼前一双人慢慢走远。
是啊,哪儿有什么底气跟那么精明的女人公平竞争,她早就渗透进戚宇时的家庭,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目光追随着戚宇时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舒川夏贪婪的想,他多希望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戚宇时再跳一支舞,放肆的,无所畏惧的,享受曾经有过的那般甜蜜,那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