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沈桥这一身伤受的十分划算,不仅将崔折变成了随叫随到的侍从,更是成功将督军府上下都转化成了他的眼线。
这不,崔折好不容易将沈桥稳住了,想要去厨房讨些热水洗衣服。还没等他开口,守在灶上的王大吉就殷切的问道:“路小姐要做什么交给我就行,少帅那边可离不得人照看。”
楼上楼下不过短短一段路,“洗衣服”三个字崔折已经说倦了。
“不麻烦王叔了,我打点热水洗衣服,沈少帅那里有陈简和李凡看着,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大事。”崔折谢绝了对方过于热情的好意,自去灶上提了热水准备离开。
最近天气愈发冷了,崔折通身穿了件老式的长棉袍,颜色是素净的豆青,只在领口袖边滚了一圈绒绒的兔毛,笑眯眯回话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乖巧可人。
王大吉自家闺女比“路撷芳”还大一岁,嫁了人之后便不常能见到了,是以每每看到崔折,都不免生出几分长辈似的疼爱。
“路小姐别沾手,当心烫着”他将灶上留着的热水攒了一桶,轻松提着招呼道:“走吧,我给你送上去。”
不只是王大吉,整个督军府上下待崔折其实都相当和善,许是看在久久未归的沈督军面子上,又或者是对这阖府唯一的“女子”格外照顾,总之崔折总觉得自己像只青蛙在温水里煮着,一点点丧失了逃生的斗志。
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自己当真是个女儿家,说不得时日再久些便也就范了。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或许呢?
崔折将手浸在温水中,望着冬衣饱吸水分吐出的泡泡出神,王大吉离开前再三嘱咐他不要吝惜热水,等用完了趴在楼梯口喊一声就行。
好像他们都忘记了,“路撷芳”也是督军府里长大的小姐,并不会为一点热水委屈自己,崔折也就躲在偷来的衣衫下,厚着脸皮接受了这本不属于自己的好意。
“ε=(´ο`*)))唉,沈督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崔折郁卒的低喃戛然而止,听着外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力揉搓着衣服问道:“是陈简吗?你们少帅又有什么吩咐?”
来人并没有答话,只是脚步轻巧的向着洗手台这里靠近。
“李凡?”崔折认识的闷葫芦也只得这么一个,感觉到对方一声不吭的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竟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该不会是沈桥最近黏自己黏的紧,这人终于要来找他的麻烦了吧?
崔折连忙转身鼓足了气势发问,情急中下盘不稳,踩到地上的水渍就失了平衡:“你要做——啊!”
“怎么吓成这样,”沈桥揽住他的腰身,将人拢在自己与洗手台之间站稳:“我来找你,有这么可怕吗?”
两人离得实在有些过近,崔折只觉呼吸之间尽是沈桥身上的烟草味,他很不喜欢这股子味道,每每闻见都会头脑昏沉。
“医生说了不许你吸烟,”他举着手不想打湿衣服,又想挣脱又顾忌着沈桥的伤:“手疼就别用力了,我自己能站好。”
沈少帅向来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听崔折句句都在管着自己,反而极为享受的凑近:“方才也是疼了才吸了一支,你不在,陈简和李凡都管不住我……”
光是这样贴近犹觉不够,沈桥瞥见了崔折额角不慎溅上的水珠,自觉双手“正忙”无暇拨冗、自然而然的用额上纱布去蹭,心中不由得浮现起一个暧昧温软的词——
耳鬓厮磨。
“你、你离远些!”
崔折吓得人都结巴了,也顾不得衣服湿不湿便伸手一撑,总算稍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却不料沈桥脸上笑意更甚:“好姐姐……好摸吗?”
顺着沈桥的眼睛看下去,崔折这才发现自己好死不死正按在他胸口上,无奈被他那一句“姐姐”叫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掌下触感紧实、饱含力道,竟然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自己要是能有这么结实的胸肌,穿衣时也能少垫两个垫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桥这样的身材,就是穿上最华丽的大摆裙,恐怕也不像个姑娘家。
一想到那个画面,崔折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贼兮兮的样子,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放松自如。
“促狭”两个字几乎已经写在了崔折脸上,沈桥却并不欲深究他想了什么、在笑什么,只是握着那双有些冰凉的手,在已然打湿了的衣襟上仔细擦干。
可惜这样惬意的时光总是不长久。
“少帅!少帅——”
洪亮的叫喊声响彻整个督军府,还在以飞快的速度向着楼上逼近,与此同时院中也响起了急促的汽车鸣笛声,似乎是发生了极为紧急的情形。
崔折与沈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久久未归的沈寒沈督军,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妙的预感。
“少帅!出大事了!”门岗卫兵三两步冲上楼,差点跟沈桥和崔折撞个满怀:“督军重伤昏迷就在楼下,是送医院还是请医生过府?”
“直接去圣荣医院,轻伤的兄弟留府休息,重伤的一并就医,李凡,你去开车。”沈桥边安排边急匆匆的换衣,抽空看向崔折道:“随我去医院、还是在府上等消息?”
“路撷芳”名义上还是沈寒的夫人、又受督军府照拂良多,于情于理都不能置身事外。
“你等等,”崔折一路小跑折回房间,他本就穿的不少、只拿了件外套便跑了回来:“我与你同去!”
他这般对沈家的事情上心,沈桥心中欣慰、但变故骤生之下又实在笑不出来,只得沉默着点了点头,带着他一并驱车赶往医院。
督军府的车在城中一路畅通无阻,圣荣医院提前接到了电话早有准备,是以沈桥一行虽只晚片刻出门,等赶到时沈寒已经在急救室中接受诊治了。
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未来夫婿”,崔折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不妥,于是心虚的拍了拍僵着身子的沈桥宽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