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刘丁见大夫忙活完后,朝羊灵久离开的方向长长吹了一口哨再假装跟远处的熟人打招呼似的挥舞着手跑开了。羊灵久闻声走出街口,与正好完事的张翻白对面相迎。
张翻白见对面走来个人,竟然是羊灵久,不辞而别大半年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据他对羊灵久的了解,那人这样必定有事情。张翻白瞪着眼睛朝羊灵久你了个半天也没有说句全话。反倒是羊灵久躬身一礼:“没想到在下会在这里遇见小神医,正巧,先前你托我找的几味药材已经找来了,小神医得空就去药铺取吧。”
“这么快!你别是找错了。”张翻白一听这话就明白,他没猜错,羊灵久想单独与他说话,但他心里有气,不太想搭理眼前这人。
羊灵久神色一变,急道:“这倒是被小神医提了个醒,那几味药都不是常见药,价钱也贵,手下的伙计可能还真会找错。”
“这可怎么办,若是小神医现在得空的话,就随在下一起去验一验,要真找错了,在下也好另做安排。”
张翻白嘴角抽了抽,见羊灵久如此想必是急事。不辞而别的账先搁着,于是转身对随行的官兵说:“劳烦两位随我去一趟药铺。”
羊灵久面露得逞之谢意,张翻白斜眼传达秋后算账之警告。两人一个笑眯眯带路,一个面无表情跟随,不一会儿走进羊灵久方才紧急安排的药铺。一走进里间确认无人在旁后,张翻白先发制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明白人。”羊灵久朝张翻白竖起拇指。
张翻白催促:“赶紧的,你不说我可就先算帐了,不辞而别,不够朋友。”
羊灵久直呼冤枉:“不是我不辞而别,是没机会找你道别。我哪知道爷爷就突然辞官告老还乡了。你又常常呆在宫中,我不过是个伴读,没爷爷和殿下,哪里能私自进宫。”
张翻白轻叹:“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又怎么会在这里。”
“随父亲经商,正好在此地走货。小神医为何也在这里?”
张翻白两手叉腰,直接戳破羊灵久:“你蒙谁?”
“父亲让我随军历练,所以向陛下请旨将我发配到这了,我现在是北部大营的随军御医。”
羊灵久笑笑,开门见山:“张小神医可还缺学徒?”
张翻白避开羊灵久祈求的目光,仰了仰头说:“御医不收御医院以外的徒。”
羊灵久使出杀手锏:“上上个月随父亲走货时,寻得一本《南隐本草录》,觉得适合小神医你,就把它重金收入囊中了。”
张翻白不买账拒绝道:“书虽好,但我拿着没用。这书上所有的草药都只有南隐国有,我可是在东临国。”
羊灵久心中领会,继续道:“《洗髓经法》”
张翻白摇摇头:“先前你就拿这个贿赂过了。”
羊灵久破功求饶,示意张翻白直接给个杆让他爬。张翻白毫不客气地说:“《南隐十三鬼穴》”
“小神医实在是为难在下,这可是南隐国的秘术,只口传没有文字记载。”
张翻白哼哼:“少装,瞒得过殿下,瞒不过我,哪里有守书人找不到的本。”
羊灵久心头一紧,他自觉没有什么地方露马脚,问道:“怎么发现的?”
“父亲说的。”
羊灵久疑惑地看着张翻白,张翻白说:“你之前给的那些珍本,我熟读之后医术大增引起父亲的注意,没办法只好老实交代,完了他就问我怎么会认识守书人的。”
“然后呢?怎么会问起这个?”
张翻白上下打量了一会羊灵久,说:“父亲说,这些珍本除了秘书监,只有守书人那里才有。放心,我说那些书是殿下赏的抄本。”
羊灵久松一口气,眯眼笑着,单手勾住张翻白脖子直喊:“仗义!”
张翻白嫌弃地拍开羊灵久:“少来,你再不老实交代找我什么事的话,我可就告辞了,你找别人去吧。”
羊灵久也不再打马哈,一本正经地将自己的任务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说与张翻白。张翻白听后说:“我也不能冒然带你进去,这样好了,你先协助我将城中所有的水源都验一验,听镇守将军说,北离国的人最爱使下作手段,惯会埋伏细作在城中下毒制造瘟疫,先帝时期吃过这样的亏,所以现在一刻都不能松懈。”
“这事好说,抓细作呀,这个我最在行。”
张翻白对羊灵久的包票半信半疑,时间有限不好细问也不宜久留,对羊灵久留下一句:“《南隐十三鬼穴》什么时候奉上就什么时候带你进去。”便告辞了。
*
仓义想到万一自己被幽明立强迫“黥刑”紧要关头能用这草的汁液脱身,也不会伤到幽明立。于是与李公公商量着,趁日落前一个采草,一个抓兔。好在兔子没有跑多远,李公公非常幸运且及时地抓到了它,找到蹲在草堆里无从下手的仓义。仓义也不知道兔子是吃了哪一株,看到李公公顺利找到了兔子,索性将那一片的草都给拔了,心里不忍地想着就让兔子再吃一遍好了。
有了兔子做掩护,就连碰见几个好奇的仆役也都顺理成章地以养兔子为由给瞒过去了。主仆俩一回到院中,一边歇脚一边盯着兔子“寻草”。兔子很快吃到让它短暂麻痹的草,仓义当即挑拣出来。
“殿下,就这么点够不够,要不奴才再去采一些回来。”
“够......够了吧,兔子只吃了这么一小片叶就这样了,人的话......”仓义在自己与兔子之间来回比划后,也拿不准:“不管了,我先尝尝看。”紧接着就把手里的草往嘴里塞。
李公公吓得立马制止仓义:“殿下您别乱尝,让给奴才试。”
“不行,万一你吃出毛病来了怎么办。”
李公公扯住仓义的衣袖:“殿下要是有事麻烦就大了,您让奴才如何向陛下交代。”
“交代什么,是他发配我来这的,本就不会管我死活。”
仓义甩开李公公,随手拿起一个果盘和挑拣出来的几株草跑上楼,猫着身子钻进床底。
李公公紧追其后,也猫着身子钻入床底一把夺过仓义手上的草,提醒道:“奴才原本就是殿下的内侍,贱命一条,没了就没了又不会影响到什么。”
“你!”想说的话被堵在胸口,仓义不想承认他其实是害怕独自在异乡的,更不想承认对李公公有依赖,因为太丢脸,身为一国太子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仓义越想越丢脸,气道:“罢了,不弄这个了,受点欺负就受点吧,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公公替我保密。”
见李公公还想继续劝诫,仓义没好气道:“别再说了,把这些收起来吧。”愤愤地钻出床底。见李公公还愣在原地,撒气道:“还不快出来,伺候我沐浴。”
李公公心里偷乐,看着仓义闷闷不乐的背影感慨自己何其有幸能得主子关爱。
主仆俩一夜无话,各怀心事,隔天一早,仓义在一阵细碎的研磨声中醒转。他皱了皱眉,叫了声李公公,无人应声,又叫了一声。研磨声戛然而止,传来李公公的声音:“殿下,我在这里,床底下。”
仓义闻声伏在床沿,低头向床底看去,见李公公护着一个果盘趴在地上,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公公兴奋地对仓义说:“殿下,奴才试过了,只要三株汁液就够,您稍等一下,奴才马上就好。”
仓义不但没有舒展容颜反而更生气了:“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了。”
李公公斗胆回道:“殿下息怒,等奴才弄好后,任殿下处罚。”
仓义不悦地躺会枕上:“什么时辰了。”
“巳时。”
仓义惊坐起来:“糟了!”
李公公吓一跳,赶紧爬出床底:“怎么了殿下?”
仓义摆摆手:“没什么,错过了看热闹的时辰。”
随后,李公公将一小竹管塞进仓义手里:“奴才万分确定,人吃了也会只和兔子一样,只会浑身酸软无力,并无其他不适,一刻钟就能恢复如常。”
仓义握着小竹管心情复杂,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李公公在这种事情上以身犯险,没必要且浪费性命。这次是幸运,那么下次呢?抬起手,警告似的在李公公脑门弹了一指,正色道:“再有第二次不听我的话,你就回国去,不用你陪着了。”
李公公哄道:“奴才知错了。”
幽明立见仓义今日没来,一句怂蛋骂出口,兴致全无。就算刺针下的人是女子也没了以往的怜香惜玉,跟着自己的情绪,下手也变得越来越重,连着扎晕三个女子后才惊觉自己今日不在状态只好作罢改天继续。
扫兴而返的幽明立远远瞧见那个不知趣的人在林子里悠闲信步,手里还牵着根绳子。把好奇掩在心里,漫步过去与之交汇,见那人牵着的是一只毛色杂乱,整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野兔后,嫌弃地撇开目光。
不识趣地人见他走进,笑嘻嘻向他打招呼:“幽明立。”
幽明立带着情绪,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仓义神秘兮兮地走上前说:“商量个事。”
幽明立斜眼看他:“讲。”
“我好无聊,能带我玩吗?”
幽明立心道,我有意带你,是你自己不识趣不把握机会,闷声拒绝:“你个质子知足点吧,不带。”
“干嘛呀,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幽明立打断道:“我可不闲,忙着。”
仓义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阴阳怪气地说:“侗西王确实不闲,不仅不闲体力还倍棒,我都看到从对面抬过来三名女子了。”紧接着又小声问道:“你每天都在那边做什么?”
“如你所想的那样。”
“哪样?”
幽明立不想跟这个装傻充愣的人废话:“让一让,别挡道。”
仓义抱起兔子,跟在幽明立身后说道:“跟你讨杯擂茶喝总行了吧。”
“不行,你一边呆着去。”
“小气!”
幽明立被缠得发晕,顿足说道:“你是想挨打不成?”
仓义退开一步连忙说:“没没没,就是闲得慌,想找你玩。”
幽明立满脸嫌弃:“跟你个小辈没什么玩的。”
仓义实在受不了幽明立这么年轻的叔辈,纠正道:“你我差不多岁数,怎么就没什么玩的了,你好歹先说说是什么吧。”
幽明立一脸坏意道:“真的?到时可别吓跑。”
仓义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我有法宝防身,你玩出花来都不怕。
“傍晚跟着茶姨来找我。”见仓义还想跟着自己,立刻制止:“你怎么这么缠人,别跟着我了。”
仓义看着幽明立落荒而逃的背影闷声笑起来。
仓义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蹲在竹筏上,死死抓着竹筏上的绳子,怒视着将他弄到这水潭中央不管不顾,而自己却在水里如鱼一般到处穿梭好不自在的幽明立。视线如抛出去的鱼钩,紧紧钩住幽明立,他游到哪里,仓义的视线就跟在哪,还不忘在心里酝酿谩骂的话语,恨不能立刻将人钓出水面。
那人终于被他的视线钓出水面,浮在不远处看着他坏笑,笑够了才慢慢向他游来。仓义原本是生气的,但在看到幽明立探出水面的那一刻,怒气跟着水花一起溅开,落入涟漪随波荡漾,荡入心底转为心动泛上心头,痴痴看着。直到幽明立靠近,朝他脸上弹去几点水珠,仓义才眼珠动动,嘴唇抿抿。
幽明立轻笑一声,两手搭在竹筏上:“怎么,吓傻了?”
仓义喉结滚动,准备好的谩骂话语被滚进肚子里,如此近距离低头看着幽明立,被他那两只枯白的骷髅耳坠晃得心狂跳不止。明明是要责怪这人,但被内心的起起伏伏摇晃成了娇声:“过分。”
“这样就过分了?是谁向我点头不会被吓跑的,结果呢,要不是我另有准备防着一手,你现在会在这里吗?”
仓义面上挂着愠色,心里大呼失策:“这哪里是在玩,明知我怕水,还将我这样,欺负人。”
幽明立呵呵笑起来:“怂蛋,往水里照照,脸都被气红了。要真欺负你就直接给扔进水里了,还能让你蹲在这竹筏上?”
苍义心里痒痒,就只低声哼哼。
“你好好看看,在我们这里就是这样玩的,尤其现在这个季节。”说着往远处水里的男丁们和岸边生火的女丁们指了指:“男人下水抓鱼,女人在岸边生火剖鱼,等着把鱼抓够来一顿烤鱼宴......你那父皇从没让你这样玩过吧。”
仓义别别扭扭撇开目光,就方才那么一瞬让他感觉到,只有示弱才能和幽明立拉近距离,幽明立越笑他就会越搭理他,越搭理他他就越欢喜。假意顺着幽明立指的方向看去,实则思绪纷飞。他确实没有这样玩过,但他并不在意,他只在意能不能和幽明立呆一处。此刻的他突然就不怕水了,甚至想跳入水中,哪怕会被幽明立揍也要抱着幽明立在水中嬉戏一番。碍于光天化日,羞于行动,只好藏在心里偷偷遐想。
“喂!发什么呆。”幽明立激起一朵水花向仓义脸上弹去。
羞于启齿的遐想被人打断令人十分不快,仓义一边擦脸一边愤愤道:“用水泼我做什么。”说着也开始学样,将手伸进水里,水花还未掀起,幽明立迅速没入说中,不知去向。
很快在仓义的背后冒出水面:“是你缠着我带你玩的,结果在这发呆,知趣点......”说完将竹筏用力一推,只听见还没反应过来的仓义吓得大叫:“幽明立!”就随着竹筏漂向了隐在山缝处的一道瀑布边。
岸边的李公公急得直跺脚,奈何一直被人拦着,他挣扎着说道:“殿下不会水,要是再掉进水里有个好歹,你们可担不起这责。”
布阿公笑笑说:“不得事,那个稳得很掉不下克。”
鲜于茶走过来附和:“李公公不必担心,这个水潭不深的,其实是竹筏漂远了,要推回来一点。”
“可是殿下怕水。”
鲜于茶看了看瀑布处,突然笑起来:“也没有那么怕了吧,都和王爷玩水仗了。”
仓义被幽明立弄得一身湿,他也反击得累了,干脆躺在竹筏上歇气:“累死我了。”
幽明立也累了,坐上竹筏,侧坐在仓义一旁,抹去脸上的水对仓义说:“报复心还挺强。”
“差点掉水里吓死,还不让人泼你两下解个气吗。”
仓义见幽明立嗤笑一下就不搭理他了,虽然有些失落,但视线却悄无声息地在幽明立赤着的上身来回游走。克制且缓慢地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向幽明立的腰部靠近,隔着一寸距离假意触碰。这样并不能满足仓义内心的遐想,仓义想在那一块坚实的腰肉上狠狠掐他一下,如果真掐了,幽明立会是什么反应?揍他是必然,那会是怎么揍呢,仓义好奇,于是想着想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幽明立未察觉仓义的小心思,转过头奇怪地看着他:“又发什么宝气。”
仓义憋着笑,两腿晃晃:“光天化日之下一丝不挂,不成体统。”
“就赤个上身碍你眼了?”
仓义笑着坐起身,凑过脸去悄声说:“虽然不成体统,但赏心悦目。”
幽明立玩味道:“那你也脱了让我赏心悦目一下。”
仓义羞得立马躺了回去:“疤还没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幽明立越品越觉得这人今天格外反常,这时岸边传来呼叫声,示意烤鱼做好了。幽明立站上竹筏,撑着竹竿向岸边移动,一边撑杆一边对仓义说:“等下多吃点。”
“为什么?”
“补一补,少发些宝气。”
“你才宝气。”仓义刮了眼幽明立。
竹筏靠岸,幽明立先一步跳上岸,钻进帐篷换衣。李公公快步跑去将仓义扶起来。悄声问:“殿下可有受惊。”
“没有,这样还挺好玩的。”
李公公又惊又喜:“殿下您不怕水啦?”
仓义含笑:“和幽明立在一块就不那么怕了。”
“茶掌事也为您备了衣裳,殿下赶紧去换了这身湿衣吧。”
主仆俩钻进帐篷时幽明立已换好衣裳出来,仓义失望地撇撇嘴,还以为能看到想看的场景。索性也匆匆换好衣裳跟幽明立一样,找了块大石头就地而坐。也学幽明立的样,直接拿起鱼串毫无仪态地啃着。
幽明立见身旁的人吃得欢,问道:“如何?”
“还行吧。”
“还行吧还吃得这么干净。给,来口酒压压味。”
“不喝。”
“为什么?”
“太傅说喝酒伤神,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幽明立觉得这人极其扫兴,但又觉得这话说得有理,一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问:“听说你太傅很厉害。”
“嗯,我的伴读也厉害,是他孙子。可惜太傅辞官告老还乡了,还把伴读带走了。”仓义有些伤感地说着。
“他叫羊什么来着。”
“羊弘瀚。”
两人相继沉默不语,沉浸在黄昏下,全然不顾旁人如何的欢声笑语。一个对景思索,搜刮所有关于羊弘瀚这个人的消息;一个对景思人,想着太傅和羊灵久返乡后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了。
深夜里,护卫呈上几根羽管,禀报说:“王爷,这是属下拦下来的几个。那位公公深藏不露,方法跟我们的也不一样,辛亏属下眼尖才发现其中的奥妙。”
幽明立一边小心翼翼地取出纸条,一边说:“具体说说。”
“那位公公特意选在鸟儿换羽的时候传信,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鸟儿会长出许多羽管来,根部的羽管较粗硬且空心刚好可以藏一小卷纸条。”
幽明立端详着手里的几根羽管,惊奇道:“这是鸟身上长出来的?”
“是。”护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正在长新羽鸟递给幽明立看。
“继续说。”
“属下偷看到他藏信时,是将密信塞入这些羽管里,属下事后查看这些羽管里也确实藏有密信。但是,属下又发现鸟儿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有几处隐秘羽管。因为不符合换羽的顺序,所以发现了破绽,那位公公将假信塞入新长的羽管里,而真信是额外从鸟儿身上另取了几根旧羽,将其剪断留下根部羽管塞入密信。真正藏信的羽管是隐在羽毛里的,不像这些新羽是冒出羽毛外的。”
“假信呢?”
护卫又递过去几根羽管:“在这里。”
幽明立将密信取出看过后说道:“本事是好本事,可这密信的内容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些都是他们太子的起居事宜,且事无巨细,这是要传达什么东西?”
护卫摇摇头:“属下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密信。会不会是担心他们的太子在这受欺负?”
“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这个就可以了。”幽明立手指点了点记录仓义先前上船时被他用船跳板颠落水中昏迷的纸条,然而这张纸条是从藏假信羽管里取出来的。说完又点了点另一张从藏真信羽管里取出的纸条说:“本王给他药膏治疤这件事以及他们太子在南隐国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做了什么等等,有必要传回去吗?所以不是在担心他在南隐国受苦。”
“难道是在监视?这跟王爷让属下监视那位公公然后详细禀报很像。”
幽明立一愣:“倒是有这个可能。”以防万一,幽明立快速将真假密信都抄写了一份,递给护卫:“传下去,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尽快破解。还有,真假信都要一个不落,说不定假的才是真的,新羽长成后密信不就完美的藏于其中了吗。”
“是!”
“王爷,那这些密信要恢复原状吗?”
“当然。”
“属下这就去恢复原状。”
幽明立走到窗边,推开面向仓义院落的一扇窗,望着那一间灯火反复推敲密信上的内容。不管往哪一方面推敲都让人不可思议。一想到仓义被监视的可能性比较大后,幽明立突然不适起来,这人在被谁监视?如此大费周章监视的目的又是什么?
屋内,仓义正抓着李公公的手,将自己没入浴桶水中闭气。只一瞬仓义就憋不住冒出水面,发愁道:“怎么这么难,你是怎么学会的。”
“殿下,这要慢慢练,都是从闭气开始的,只有闭气时间越长在水里呆的时间就会越长。学会了闭气,就能下水感受水的浮力,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从水驾驭人到人驾驭水,学会了驾驭水也就能游水了。”
“那我再练练。”仓义心急,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能像幽明立那样在水里窜来窜去。
李公公哪里知道仓义真正的小心思,以为是不想再像今天这般被幽明立吓了才想着学游水。见仓义还要继续忙说:“殿下,水凉了,明天再继续,这个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越心急反而越学不好。”
“好吧,那你把药膏拿过来。”
“殿下您不担心侗西王另有目的啦?”
“不怕,有草汁防身呢。”仓义此刻就像被幽明立迷了心窍,只要能和幽明立挨一处,管他有什么目的。
就连第二天他潜入幽明立的独乐园时都没有那么的小心翼翼了,故意留下痕迹让幽明立发现。
幽明立发现了仓义留下的痕迹,但密信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怕对方使诈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弄明白密信背后的目的之前他不能动,不过他倒有个大胆的想法试探这密信背后是哪一种可能性。
仓义以为自己留下的痕迹不够明显,直到有一天他打了个喷嚏,才明白幽明立不是没有发现他,而是默许了他这样的行径。为了再次确认这一想法,仓义索性不白费功夫提前潜入守株待兔,而是睡饱吃饱在幽明立之后光明正大的从藤索桥悠哉走来。
“王爷,义殿下就这样直接走过来了。要拦住他吗?”
“不必了,他是明白过来我已默许。让门外的人都撤走,看他有没有胆量进来。”
“是。”
“等等,他进来后就将他回去的路堵着。”
“是。”
一路走来无人阻拦,仓义心慌得很,开始疑心幽明立为什么会默许他这样,此刻细细想来这恐怕不是幽明立的默许,而是他设下的圈套。仓义摸了摸藏于腰带处的小竹管,即便已和李公公反复演练能十分熟练地从腰间取出将汁液导入对方的口中,可临到关头心里仍旧发虚。李公公毕竟不是幽明立,幽明立的功夫要更胜一筹。
还差一步,仓义就要跨入园内,他怕幽明立真的会在他身上“黥刑”,可他也想像那天那位女子一样被幽明立触碰着。
仓义羞耻地好奇幽明立触碰自己会是怎样的感觉而缓缓跨入园内。见园中空无一人把守迅速爬上檐柱藏于檐缘下,屏息静听园内的声音和扫视檐下是否藏有暗卫。
几番查看后仓义才缓缓靠近檐窗,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朝里看去。屋内只剩下一女子泡在浴池内不见其他人,尤其不见幽明立人影,去哪里了?正想着身后传来幽明立的声音:“在这看多没意思,何不进去坐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