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这时,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天澈在门被推开前化作青烟飘回了玉佩。随着‘砰’一声响,时景言冲了进来,急道:“爹,这么久,你看完没有。”
说着,时景言连忙拿回玉佩放在手中端详。
赵晋擎解释道:“师父,我拦不住他……”
一旁的时老爹被气得脸色铁青,愤愤不平地坐回凳子上,又倒了杯酒一口闷了,看着时景言说道:“瞧你那点出息。”
感觉到玉佩中赵天澈还在,时景言松了一口气。面对时老爹时换上了一副笑脸,“爹,既然检查了我带回来的小鬼,那现在是不是该说说这三天发生的事了?”
就连一旁的赵晋擎也是略带好奇地看向时老爹,于是时老爹微叹一声,缓缓道来。
原来早在半个月前,以赵山镇为中心的附近几个乡镇接连开始死人。而且死状无一不是精气血流失,成为干尸。要不是巡捕房法医再三肯定死者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他们都要怀疑是死了很久了……
死一个两个倒也不至于引起怀疑,但到目前为之已经死了十八人。
时老爹调查过,这十八人男女各半,生辰八字为九阳九阴。
男为阳,女为阴。
这些死者不像意外死亡,像有人故意为之,更像在布置某种献祭之术……
觉察到这些,时老爹便用时家秘术算了一挂,算出时景言会在那三天内有一劫,于是便有了赵晋擎带着时景言去尸山历练一事。
不过时老爷没说,他之所以让他们去尸山,那也是因为是当年时景言与尸山鬼王有过一面之缘。甚至当时时景言带回了鬼王的玉佩,他也早已料到。
但当年时景言年纪尚小,时老爹怕他一时口误说漏嘴跟尸山有关的一切,只得用秘法将他那日的记忆暂时封印。
是以,时景言才会忘记与赵天澈的约定。
时景言听完时老爹所说后,急忙问:“爹,难道巡捕房还没抓到凶手吗?”
时老爹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寻常人作案吗?”
赵晋擎:“师父,你的意思是……邪祟作乱?”
时老爹面色凝重,郑重朝二人说道:“赵山镇已经不安全,这段时间不到万不得已,你二人不要随意离开时家。家里我已经备好粮食,足够吃上一个月。”
时景言与赵晋擎一愣,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已经如此严重。时景言更是不明白,问道:“爹,我跟师兄为什么要躲在时家?”
时老爹瞪眼朝他脑门拍了下去,斥道:“前几天本该你被那东西盯上的,但你去了尸山,那东西转头找了别人。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被盯上。如果你再随意在外面瞎逛,碰上那东西,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时景言忍着痛,不甘心地反驳,“它要是真盯上我,就算我在家里不出去,它不也一样会找上门。”
赵晋擎却说道:“师弟,你怕不是忘了,时家祖宅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时老爹又道:“多跟你师兄学学,别一天到晚的脑子啥也不记……”
但时老爹不知,时景言确实被盯上,为了把时景言引出时家大门,背后之‘人’不惜设局引他入瓮,逼时景言就范……
赵晋擎得了时老爹的吩咐,要盯紧时景言不让他出家门。时景言悻悻离去,总有些不甘心地回到房中。
赵天澈从玉佩中飘了出来,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时景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听你爹的,暂时留在时家不要外出。”
时景言皱眉,“连你也觉得我不能帮上忙?”
赵天澈摇了摇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你们回来时我感觉到的那股不详气息么?我怀疑你爹说的事,与那股气息有关。”
时景言来了兴致,问道:“那你还感觉到什么?”
赵天澈:“邪恶,那是一种邪恶的感觉。如果它一早盯上你,只怕你回到赵山镇,它就已经知道了。”
时景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问:“它为什么盯上我?我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我跟那些死人一样,不是极阴就是极阳?”
时景言再不济,那他也是时家传人。本事虽不如时老爹,甚至还没赵晋擎厉害,但他也是从小接触这些。时老爹说的九阴九阳,他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果那背后的‘人’已杀齐了这些极阴极阳命格的人,那为什么还要盯上他?
赵天澈有些讶然地看向时景言,知他是个半吊子的‘风水师’,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一下就联想到其中的关键。既然他已经猜到,赵天澈也不瞒他,说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容易见鬼。”
时景言点点头,接着又听赵天澈说:“你八字命格都是极阴,却是男儿身,男为阳,又生在风水世家,习纯阳之术,处于极阳。简单点来说就是阳身阴命,天生是鬼魂的容器胚子。”
时景言神色一凛,但眸色中透着几分惶恐,“所以,背后那东西很有可能是想要我的身体当容器?”
赵天澈点头,时景言恍然大悟,“难怪我爹一直不让我知道我的八字,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八字的?”
赵天澈笑了笑,“你忘记我是鬼了么?自然会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
时景言满脸狐疑,打量着赵天澈,“是吗?不过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赵天澈:“阿澈,你可以叫我阿澈。”
时景言:“阿澈?那你死了多久了?”
赵天澈仔细想了想,“具体多久记不大清,不过几百年还是有的。”
时景言一惊,“几百年?难怪你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古人的语气。”
赵天澈:“这件事你听你爹的没错,至少在搞清楚那东西的目的前,你不能涉险。”
时景言点头答应,可转眼又盯紧了赵天澈,问道:“对了,之前你跟我爹到底说了什么?他有没有为难你?”
赵天澈笑道:“没有,只是跟他做了个交易。他不抓我超度,我替他保护你。”
时景言:“你保护我?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保护你还差不多……”也难怪时景言会这么想,毕竟赵天澈的鬼体在他面前,总是一副重伤虚弱模样。
对此,赵天澈并没有着急解释。
翌日一早,时景言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
当他来到前院时,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看见时老爹被巡捕房的人押走的背影。
时景言追了上去,“爹,出什么事了。”
赵晋擎在时景言快要踏出门口时将他拦下,那边时老爹上车前看了一眼时景言,只来得及叮嘱一句:“好好待在家里,一切听你师兄的话。”
说完,时老爹被人押了上车。
将时老爹抓上车后,赵巡捕挥手收队。时景言忙问:“赵巡捕,你们为什么抓我爹。”
赵巡捕两手摸着腰间皮带,示意手下先收队,而他则来到时景言跟赵晋擎面前,微低着头压低声音说道:“上头有令,我也是没办法。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事情查清我立马将时大师送回来。”
时景言:“赵巡捕,抓人也的有理由有证据,就算是你上头有令,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把我爹抓走吧?”
赵巡捕抬头看了眼周围,见没旁人这才低声道:“有人举报,近日接连发生的干尸案元凶就是你爹,不但有你爹遗留在现场的物件,还有几名人证指认……”
时景言:“不可能,我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赵巡捕:“时大师的为人我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件事还没对外宣布。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人证物证都有了,案子应该很快就会判决下来。”
赵晋擎皱眉,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师父肯定是被冤枉的。”
赵巡捕:“三天,我最多只能拖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内如果你们能找到证据证明时大师的清白,一切都还有挽留的余地,否则我也只能听命行事。”
赵晋擎:“我们明白,但我师父在牢里就麻烦赵巡捕多多关照下,他年级大了经不起折腾。”
赵巡捕:“放心,时大师帮过我们不少,我们不会亏待他的。”
赵巡捕说完就离开,时景言愣愣地望着时老爹坐的车离他越来越远,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不安。
赵晋擎:“师弟,我们先回屋,再从长计议。”
他们昨天刚从尸山回来,时老爹昨晚才告诉他们最近发生的怪事,今天一早巡捕房的人就来抓人。事情哪有那么凑巧,指不定时宅附近有人监视着。
那时景言真被盯上的可能性就变得极大了,师父已经出事,他不能让时景言再出事。
时景言被赵晋擎拽回堂屋,见他面色不悦,一直沉默不语,于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们要抓紧时间,你在家等着,我去外面查查看,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时景言:“师兄,我跟你一起去。”
赵晋擎一把将想要起身的时景言按了回去,道:“不行,你必须留在家里。师父是被冤枉的,但什么人要冤枉师父?”
时景言低头,却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陷害我爹无非就是想困住他……”
赵晋擎:“你明白就好,所以在他们没抓到你之前,师父暂时都是安全的。”
时景言:“师兄,我明白。我会留在在家等你消息。”
赵晋擎刚离开,赵天澈就飘了出来落在时景言身旁。时景言觉察动静,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赵天澈眉头紧锁,严谨地道:“那东西就在时宅附近,你小心点。”
时景言顿时警惕起来,“你能感觉得到它?”
赵天澈一脸凝重,更是凝神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幸好现在是白天,它还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你最好也趁现在多做些防备,我担心入夜后会有事发生……”
时景言双手握拳,咬了咬唇,当即表示:“我知道,我爹房间里应该有不少符纸跟法器,我先去准备。可是你……”
赵天澈是鬼,不能轻易靠近那些法器,更别提时老爹的房间还有不少刻下的符文,已经贴着的符纸。
要是带着他去,很容易被误伤。
赵天澈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但又不方便被时景言知道,于是提议道:“你去安排,我就待在这里,何况现在时候白天,只要我不被太阳晒到就不会有事。”
时景言一时没多想,急冲冲地跑向时老爹的房间。
可能是早上事发突然来不及上锁,时景言直接推门而入,否则就能暴力开门了。
这一刻,时景言才彻底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术法,以致现在很多法器都不会用,甚至连符纸都只能分辨出常用的几种。
时景言收拾了一些自己会用能用的法器,又拿了许多专门对付鬼魂的符纸,尽数装入自己的背包中。
也只有这样,他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
就在他收拾的同时,赵天澈隔空取来屋外的一把伞,随后撑着伞就往时宅屋后掠去,因为那股邪恶不祥的气息正是从屋后方向传来。
赵天澈收敛气息,悄然来到围墙之后,确定好目标的方向之后以雷霆之势轰出一道阴气。霎时间,墙根炸开,无数蛊虫朝赵天澈飞了过去。
以阴气化作一道屏障挡住蛊虫,赵天澈撑伞冷哼一声,快速扔出一道阴气缠绕在就要逃走的黑影身上。
稍微用力一扯,黑影朝飞落赵天澈面前,只是等他看清黑影时,顿时面色一沉,甩手将其仍掉。
原来,那不过是一只稻草人穿上了黑袍,由数条蛊蛇控制而行动。要是赵天澈是活人,只怕刚才那些蛊蛇已经张口咬向他了……
周围的蛊虫许是觉察到赵天澈那强烈的阴气,被压制得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天澈眸色中红光一闪,地上蛊虫纷纷停止了颤动,瞬间毙命。随后他盯紧了远处的林间,凝神戒备。
“阿澈!”
时景言一路疾跑,远远看见伞下的赵天澈,担忧地喊了一声。他收拾好后回到堂屋寻找赵天澈,但赵天澈却不见踪影。
如今正缝乱时,他担心赵天澈会出什么意外,只好到处寻找。刚找一会,就听见这边发生爆炸似的声音,就急忙找了过来。看见赵天澈没事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定了下来。但同时又担心,生怕是他遇到什么劲敌,更怕他遇到背后之‘人’。
“你怎么过来了?”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眼又同时沉默下来,最后还是时景言先开的口,“这里出什么事了?”
赵天澈将时景言挡住,不让他暴露在林间方向,随后低声道:“你先回去拿根红绳,越长越好,再找一只雄鸡放一碗血,将红绳浸泡在鸡血中,半个时辰后拿过来。之后再找些火把,越多越好。”
时景言紧皱眉头,担心地问:“是那东西,对不对?”
赵天澈没有多说什么,笑道:“放心,现在我在这守着,他不敢轻举妄动。你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我刚才说的准备好,不然今晚可能不会安宁。”
时景言也知现在情况紧急,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这些东西家里都有,用不了多少时间。倒是你,你真的没问题吗?现在是白天,万一一会打起来,你肯定会撑不住。”
说着,时景言话里言间都带着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亲昵与担忧。
赵天澈抬手揉了揉他脑袋,笑道:“所以就需要你快去快回……”
“那你小心点!”
时景言不再耽搁,几乎是跑着离开去准备赵天澈要的东西。而赵天澈在他离开后,双眸瞬间恢复冰冷,望向远处山林间。
他好像猜到是背后之人是谁了……
巫魁!
但赵天澈记忆中的巫魁,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难道是他的后人?
赵天澈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更加坚信是巫魁本人。
巫魁原本是一名巫师,同时也是一名养蛊人。但多年前不知道练了什么邪功,同时遭到巫术与蛊毒的反噬,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后来他弑杀成性,遭到术士联手追杀,最终被斩于与尸山相对而望的藏骨岭。
他好歹是鬼王,有着强横的本领。虽不能离开尸山,但那一战他依旧通过观望之术看了个彻底。
赵天澈可以确定巫魁确实被斩杀,但也有可能斩杀的只是身体,至于巫魁的魂体……
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巫魁本就是个野心极大之徒,他又怎么会不做准备而死。
赵天澈轻笑低喃:“巫魁……你惹了不该惹的,总该付出点代价。”
神情一凛,赵天澈忽然朝林间甩出一计阴刀,虽然很细微,但还会被他听见了那道倒地的动静。眉梢轻挑,赵天澈一副了然的模样,“傀儡么?果然还是怕死得很,也只敢利用傀儡作乱……”
即便确定盯着时家的是傀儡,甚至将其解决了,但赵天澈还是不放心,依然撑着伞守在屋后的围墙边。
直到时景言拿着他要的东西一路小跑过来,赵天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没事吧?”时景言小喘着气,一双眼在赵天澈身上仔细打量,直到确定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赵天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时景言将东西放下,往连廊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没好气地说道:“我能不紧张么?我爹被关在巡捕房大牢,师兄外出又没回来,家里就剩我这么一个活人跟你这只小鬼,真被那东西找上门,我们还指不定谁先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