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天亮之后,宋执在这栋小三层的别墅大概转了一圈,房子占地面积并不算很大,住在这里的也只有骆望生一个人。而且除了他们所在的二楼卧室以外,其他的房间里基本都是空的,还没有任何家具摆设,下面的琴房也单单只放着一架钢琴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乐谱架子,就连厨房的各种厨具都还没有拆封。
上午九点左右,别墅里来了一位年长的外国人。他的面貌宋执并不陌生,即便和他的专业不大相同,但同在古典音乐的领域上发展,还是知道些有关这位罗斯先生的成就的,能够得到他的指导,骆望生自身的实力必定也是受到了认可。
宋执察觉到自己的心理有些复杂,为他高兴,也同样免不了生出点恐慌。那股距离被拉远的不安感仍旧弥留在他的体内,不过现在的他没了退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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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怕打扰在一楼琴房练习的骆望生,宋执便跑去了阁楼,他有时候也很难相信骆望生对自己的影响,如今握住琴弓的手很稳,弓弦相触发出的声音也十分顺畅,他的心态也很平和。重新归于常态令宋执身心都格外放松,一曲帕格尼尼的第24首随想曲,为他今日的练习拉开了完美的序幕。
宋执拉琴一如既往地容易沉浸在其中忘却时间,而在骆望生身边更容易不知节制,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总归会来叫自己的。但今天宋执难得有了点自制力,在下午一点的时候下了楼,见到琴房的门始终关闭,忽然就体会到了骆望生让他“注意练习时间”的心情。
其实这种长时间练习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但以旁观的视角,着实有点不想要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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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听到骆望生演奏的宋执在门口顿住了脚步,琴音被墙壁遮挡了大半,只能听到丝缕微弱的声音。他在门前站了许久,一直到琴声停止才轻轻打开门走进去。
里面的人下意识望了过来,而宋执先是朝着罗斯微微颔首:“您好,罗斯先生,我可以旁听吗?”
罗斯挥手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而骆望生的目光从他进来后便一直追随着他,直到罗斯拿着指挥棒敲了敲他的肩膀。
“骆,你要是不专心,我可要请他出去了。”
“别,罗斯。”骆望生眸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将视线回归到琴谱上,“我专心练习。”
宋执见状对于自己善做主张进来等他的事情稍微感到有些后悔。
然而可能是罗斯方才的那句要请他出去的话起了作用,骆望生集中的程度都有些让罗斯感到惊讶,最后结束的时候愣是夸奖了一番,甚至转向宋执的方向,说道:“欢迎你下次再来。”
宋执愣了一下后,了然地笑了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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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琴室离开后,罗斯没有过多地停留,很干脆地离开了别墅。
骆望生送走了罗斯后,搂着宋执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的课程时间是不定的,以后不要等我了,我不想你为了我饿肚子。”
宋执想说没关系,但是似乎也知道说出来没什么意义,于是抿了一下唇换了一个说法:“我想和你一起吃。”
不得不说,有时候话换成另外一种说法,作用天差地别。骆望生的表情渐渐融化下来,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没能再说一句阻止他的话,算是默许了。
紧接着还没吃午饭饿着肚子的二人直接点了些外卖,约莫过去十分钟,门外忽然想起了门铃,在骆望生起来之前,宋执先按住了他的肩膀:“我去吧。”
宋执心里正夸着外卖的效率,结果万万没想到外面来的并不是外卖员,而是骆望生的父母。他在门口怔了几秒,骤缩的瞳孔暴露了他心里的慌乱,而对面的二人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自家儿子的别墅里见到一位不相识的青年。
在这之前,宋执并不知道他会就这么见到了骆望生的家人。他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两位长辈,礼貌地微微躬身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宋执。”
骆父骆母对于宋执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他在古典乐的圈子里还是很有名气的,尤其是在国内。
“你好。”骆母见宋执有些尴尬,贴心地伸出了手,随后朝骆望生瞥去了一抹责备的眼神,“这孩子,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好让人过来收拾一下客房。”
“没事,他和我住一间就好。”骆望生从一开始就没那个打算。
“那怎么行,你们两个男孩子挤一张床多不舒服啊,我去让李姨过来一趟。”骆母感到有些奇怪,以往自家孩子没这么不懂事。她说完就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去打了一通电话。
“阿姨,真的没关系的。”宋执回道。
骆父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这么客气,当自己家就好。”
骆望生闻言仿佛无意般,用手轻轻蹭过宋执的手背,在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暗含深意地瞥了宋执一眼:“也是,还是不要那么客气了。”反正房间就算收拾出来了,他也不会让宋执过去住。
宋执朝骆望生轻皱了一下眉头,示意他收敛。
骆父并没有察觉二人的异样,走到客厅沙发旁坐了下来:“先过来坐吧,我有事和你说。”
“我去倒杯水过来。”宋执说道,示意身旁的男人先过去坐。
另一边安排完的骆母走过来,同自己的丈夫坐在了骆望生的对面,三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尤其是骆父又叮嘱了一遍,叫他在比赛结束前不要乱跑。
端着水走过来的宋执心里生出几分自责,眉宇掠过一丝异样,顿了一下才将水杯放到两位长辈的面前:“叔叔阿姨,喝水。”
“谢谢,明明你是客人还叫你做这种事。”骆母用眼神轻轻刮了一眼骆望生,而对方却没有什么悔过的样子,甚至回了一句,“他不算是客人,爸也说了要他把这里当自己家。”
“你这孩子。”骆母有点无奈。
宋执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不知道该说“没事”,还是其他的什么,尤其是方才骆望生那句“不算是客人”,让他昏了一下头,也好在下一刻被骆望生拉住了手腕强行拽到了他的身边,“先坐。”小插曲便就那么过去了。
之后骆父也将手里的一份打印文件放到桌上,说道:“DK报社的记者想在比赛结束后进行采访,问题已经发过来了,你提前准备一下。”
骆望生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在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获奖感言?”
他都还没开始比赛。
“怎么,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吗?”
骆望生眼眸微微下弯漾出一丝平和的笑意,语气淡淡地回道:“您真的是非常信任我。”
“你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
骆父眼底流动的骄傲神色映进了宋执眼中,他身体下意识一颤,惊动到了身旁的骆望生:“怎么了?”
宋执摇了摇头,微微莞尔:“房间里温度好像有点低,我去调一下。”
骆望生本想拉住他自己去,却见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对,以为他是觉得和自己家人相处尴尬便也没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