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宁殊回到宿舍,宿舍的氛围鲜明比他之前进来是热闹很多。
陆陆续续有舍友搬进来,于洋也许洗好澡有一段时间,身上的水汽都蒸干得差不多,正和刚来的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听到动静,三四人转头去看,于洋发现是宁殊后满脸高兴。
“殊哥,我还以为你自己先去吃了呢。刚刚还说想顺几个一起去找你来着。”
“没,在外面和班主任联系。”
于洋的社交能力强,宁殊能看出来在于洋得介绍下其他的人对自己没有其他排斥感,更多是善意的友好。
“你好新同学,我是你隔壁班的,剩下那俩一个五班一个三班。整个宿舍好像就宁殊你和于洋是一个班的啊。”
最靠近于洋身边的同学大大方方和宁殊介绍,他仰着笑,嘴角底旋着两池酒窝:“我叫何医科,是一班的学生。”
宁殊点头:“你好。”其他两个同学似乎和于洋了解过宁殊发话少,为了不冷场,主动开口介绍自己。
“好!大家都认识得差不多了,也饿得差不多了,赶紧地出去买点吃的。”于洋搂着宁殊,其他人附议,几人闹哄哄地出了门。
“十四中外面就一个好处,一出去就是一条美食街。到处是吃的。”
于洋和宁殊介绍道。
何医科显然有些兴奋,抢着出声:“就去吃旁边那家麻辣烫!料超足,还可以自己调酱,重点是很便宜,只算串的钱,还特好吃。”
“行啊医科,你都把学校附近的吃的都探了一遍了啊?”于洋调侃他。
何医科笑得开朗:“那可不,下回带你们去另一边的烧烤店,就是现在太晚了那边晚上人又多,现在买的是来不及在门禁前回到宿舍,保险起见,还是去麻辣烫好些。这个还可以打包的。”
其余人听着纷纷点头,下意识跟着何医科走。
“殊哥,你现在还对辣椒过敏不?那里可以不加辣,可以吃不?”于洋搂着在队伍最后面宁殊的肩膀,小声问道。
宁殊看着前面兴致勃勃带路的人,冰凉的声音跟着炽热的温度融化了些,有些放松,拍了拍于洋的脑袋:“没事,能吃点,我没这么脆弱。”
于洋一开始不敢放开来,在得到宁殊的许可后总算放下了心绪。
笑得坦荡:“梅阿姨还和我说要好好照顾你呢。现在看殊哥你其实只是性格冷了点嘛。”
宁殊抿着唇,但声音不再拒人千里:“再不走前面的人都快不见了。”
“靠”于洋低骂一声,依旧搂着宁殊,脚下步子加速。
“那咱得赶紧的了。”
“对了,”宁殊突然问道:“我们学校的门禁是多少点?”
于洋笑着:“没问题的殊哥,都是八点半才关的。现在七点呢,我们排个队再打包最多半个小时,完全赶得上。”
浅紫色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好。”
晚上:19:15。
五人人手一袋塑料袋散装的汤面食看着死死关上的校门一脸呆滞。
“完全赶得上。”
宁殊看着校门,而于洋只觉得后颈发凉。
“我擦,都忘记看群了,”
何医科打开手机,一脸懊恼:“老班在群里说了是七点钟关的门,现在距离门禁开始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
于洋被剩下几人盯得浑身发毛,于洋的话不止和宁殊说,是和所有人都说了一遍。
“现在怎么办?学校的墙根本不是人能翻的啊。”
“而且还是只是补课的第一天……”
甚至连第一天都不算。
“正好赶上新校长,这回九死一生啊。”何医科的声音颇为幽怨。
于洋只能连连道歉,一脸苦相:“我错了真的,以后我再也不传消息了。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解决一下怎么进学校,对吧?”
其余人接着沉思,其他两名同学小声嘀咕着骂粗口。
氛围愈发低迷,宁殊出口了,声音含糊:“下回确认好了再说话。”
众人目光看向宁殊,冷冷淡淡的人此刻成为他们渺茫希望中唯一不确定的光。
少年叹了口气,将叼在嘴上的袋装豆奶一饮而尽,拎着麻辣烫走到旁垃圾桶,吸干变扁的袋子精准甩到垃圾桶里面,宁殊的嘴总算有了余处。
浅紫色眸子里是幽燃的光,眸子微阖:“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我带你们走学校后门。”
“十四中有后门??”
这会儿所有人除去宁殊自己外都傻了。有一种自己才是刚刚来这里上学的错觉。
宁殊看了一眼于洋,紧接着转身往墙边走。
于洋接到了宁殊跟上来的暗示,推推一旁的人小声说句跟上去,一路人浩浩荡荡又格外小心得鬼鬼祟祟跟在宁殊后面。
沿着墙走了不久,领头停在一大片铁皮前面。
“殊哥到了?等等……这个是?是学校宣传栏的后面?”
宁殊脸上没有表情,点点头。
何医科压着声音问于洋:“不会啊,这个就是一个宣传栏,怎么可能会是后门?”
于洋也不明白,摇摇头,目光坚定:“虽然有点离谱,但我相信殊哥。大不了我们再往前走一走到学校最矮的墙一搭一翻过去也行。”
其余人心中的疑虑消减不少,毕竟来都来了,看看情况。
这段路没有安灯,铁皮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着与旁边的砖墙融为一体,宁殊伸出手,不慌不忙稍带点力气向前一推。
“嗞剌——”
细细碎碎带着软金属被扭曲撕裂的响声随着宁殊的动作持续发出。其余四人愣在原地。直到那道声音里透出一丝微弱亮光。
亮光仍然微弱,但空隙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纳下一个青春期的少年的宽度宁殊终于停住手。
“好了。”
我擦……
四人眼里的宁殊此时带上了圣光,像是无时无刻,无穷万能的神。
脑子静止得只剩下一声声词穷的震撼。
“殊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了。”
何医科表情呆滞,喃喃开口。
其余人意识到后纷纷感激涕零。
宁殊并没理会他们,快速从空隙中穿过,冷冽声音隔着一道墙传过来。
“等会儿麻辣烫就凉了。”
众人反应过来,此地不是可以感叹的地方,于洋紧跟着第二个跟着从空隙中穿过。
看到宁殊居然捧着麻辣烫已经打开塑料盖子握着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
动作十分快,可以说只能看见吞咽的残影。
“殊哥?怎么不拿回去吃?”
宁殊给出解释:“来不及了。”
其余跟着过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而宁殊自己也给不出理由。
这只是他的一个直觉,有一个直觉在告诉他这个麻辣烫现在不吃之后就没有吃它的机会了。
宁殊很干脆,马上打开吃了起来。
“饿了。”宁殊再次给了一个看起来算点话的理由。
于洋:……
而后他悟了。
“对哦,吃完就拿回宿舍楼底下扔,这样可以节约时间啊。”
众人对宁殊已经有了滤镜,此时更是盲目的点着头,也开始放下警戒开始吃起东西。
“还好有殊哥……不然我们被于洋你坑惨了……”
何医科咽下放在嘴里的鱼丸,说话鼓鼓囊囊。
其余人齐刷刷点头。
现在已经进到学校里,虽然可能还有保安巡逻,但总比刚刚彷徨不安要强很多。
对于洋带起的那点怨念随着食物的逐渐减少也慢慢变淡。
少年们正值一股气往前冲的年纪,可以在上秒愁眉苦脸反目成仇,下一秒就可以高高兴兴一起捧着只剩下许微温度的东西一起狼吞虎咽。
“话说回来,”于洋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猛地看向何医科:“你知道我们学校保安什么时候来巡逻吧?”
“清楚啊,一般从门禁后就开始了,我们现在离宿舍也不远,跑一跑就能甩掉,等上了宿舍楼,那大叔想抓住咱的影子都不行。”说完夹起一根空心菜慢慢啃着。
“不要慌不要慌……”
话还没说完,一道微弱的有扩散范围的亮光朝这边走来。
与五人有大约一百米的距离。
“靠靠靠,你们两个还真是乌鸦嘴。”
那三班的学生才打开塑料盖,还没得吃上一口,吓得动都不敢动。
“靠,”于洋低骂一声,“这么来得这么快,我才吃了两口面。”
“我才吃完加进去的串串。”何医科语气恨恨。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在他们前面一点的宁殊。
宁殊已经开始吃到面,眼睛死死盯着前面,像昏暗夜晚里泛着冷冷暗光的狼。
吃面的动作都带着凶狠,一口下去一半面直接消失。
于洋紧张得摇了摇宁殊,焦急道:“殊哥殊哥,别吃了保安要过来了。”
“你们先撤。”
宁殊的动作没有变,紧接着在于洋的注视迅速吃完了一整碗面,只剩下一些碎而断的面条须在汤中漂浮。
于洋看得人都呆了。宁殊吃东西的速度,堪比粉碎机啊。
而时间不等人,在宁殊咽下最后一筷子面之后,那道光距离他们只有仅仅五十米的距离!
而后,他们完全暴露,灯光移动的速度增加,一道男声飘过来。
“谁在那里?”
“咔。”
宁殊在于洋震惊的目光下以最快的速度盖好塑料盖子,顺便把掀开的铁皮“嘎吱”一声合上,嘴边的油还没擦,一声淡漠的指令脱口而出:“别吃了,跑。”
“这个不是保安。”
其余人后脊一凉,那道传过来的声音确实不像保安,比保安的小很多,也没保安的沙哑赋有穿透力。
像极和他们一般大的人的声音。
“难不成是学生会轮班?!”
何医科的声音陡然变了调。
这个挨抓的话不是简简单单挨老师第二天逮着骂的待遇,直接就是上记名处分上台演讲一套流程。
宁殊已经跑出五米,其余人中终于反应过来。迅速迈开腿奋力跑起来。
不管是还剩丸子没吃亦或盖子没盖,一律猛地拎起袋子向前狂奔!
像五匹脱缰野马。
“前面的!你们不要跑了!”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电筒灯光乱晃。
“靠……这同学跑得这么快。”
于洋跟在宁殊身后,极速喘着粗气,脚步重重落在地上,砸出沉闷响声。
刚刚吃过的东西在胃里翻滚奔腾,一阵不舒服。
“前面点!再跑也没用的!”
何医科好死不死吼了一句:“有没有用你追上再说!”
后面的灯光似乎停止晃动了一秒。而后宁殊已经到达了宿舍楼底下。
“别玩了!冲啊!”
于洋心中骂一句脏话,玩命迈腿,冲进宿舍楼也不敢停,憋着一口劲儿跟在宁殊身后爬上五楼。
他第一次如此怨恨自己的楼层这么高。
“哐当——”门口被重重合上,于洋已经累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自己的床上趴。粗粗喘着气,费劲睁眼去看站着的宁殊。
宁殊目前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脸色有些白,一般人跑完步都是红通通的,宁殊相反,白得下一秒就能昏倒似。
挣扎着撑起身子,他一个假期都没这么跑过了。
今天这个运动量可顶他在假期一个星期的量。
“殊哥,你还好吧?”于洋吸口气,平付一下,额间的汗珠一滴一滴淌出来。
太奇怪了。
要是之前于洋没有注意到现在如何都会注意到了。
经过两百米的短跑冲刺,一般人不说体力收到些许影响,至少会出点汗。但宁殊就没有,怎么冷的人还是那个人,要不是脸色比没跑之前白了点,真就看不出来刚刚才做了较剧烈运动。
“殊哥殊哥,你回回神啊。”
宁殊看着门,一言不发,像极一个发标耗尽的木偶,静止不动。
于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像在清澈水中滴进一滴墨水,使其不再干净。
“殊哥!宁殊?”
“我没事,别叫。”
宁殊回了话,于洋放下心来。
“殊哥你刚刚是怎么了?就突的一下跟电脑死机似的。”
“我是在想东西。”
宁殊回话很快,感受着空荡荡的宿舍,于洋也发现了什么,宁殊感应到什么似猛扭头看向于洋,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好像忘记了三个人来着……
“扣扣。”宿舍门被敲响,不紧不慢的节奏礼貌而不突兀。
于洋先开了口,休息了一下总得恢复了一些体力,急急忙忙越过宁殊去拉门:“肯定是他们回来了,等会儿回来信不信他们有得批判我和殊哥你了。”
宁殊皱着眉,仍然站在原地,唇动了动:“别开。”
可于洋已经拉开了门把,听到宁殊的话愣住了。
“啊?”
门外是一张让两人倍感熟悉亲切的脸,是何医科。
“你回来了啊,甩到那个学生会了?”何医科不说话,脸上有些莫名的表情。
于洋疑惑。
“你是怎么了?对了,其他那两呢?是被抓了还是在爬楼梯累了?”
何医科总算开了口:“我……”
“这很巧啊。”
那道追着他们像追命一般都声音从何医科左侧看不见的地方响起。
于洋显然没想到,宁殊听到这道声音时后背一僵,头皮骤然发麻。
“原来是你们在出校买吃的,还在门禁期走学校的废弃消防安全通道回来。”
修长身影从何医科旁边出现,少年脸上带着和蔼的笑,银白头发在末尾出扎着一个短揪,在灯光之下显得不像真人。
唇边泛起亲和,眼睛笑得弯似月牙。
如此没有威慑力的样貌,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们好,我的新舍友们。”
“你们好啊,我的新队友们。”
宁殊耳边响起一道和这声音有八分相像的话,同样是调侃中让人瑟瑟发抖。
宁殊眼前恍惚一片。他似乎真的见过这个人。
可依旧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感觉。
两人的眼睛对上,宁殊不清楚为什么,在这时候想到的是,在下午六点时看到印出淡淡一抹蓝的云。
浅浅的,却让人心口一颤。
“你你你……”
于洋瞪圆眼珠。
“我就是孟礼。”
“学神啊!”
于洋的声音顿时失调。
宁殊被于洋失魂一叫拉回现实,“你是孟礼?”宁殊问。
“对我是。”
孟礼脸上仍然是微笑,他掠过于洋,走到宁殊面前:“你好啊同学。”
宁殊绷着一张脸,声音不自觉往冰库方向降温下去:“你好。”
“你是刚刚转来十四中的?”
“对,怎么?”宁殊的声音很冷,甚至有点冲劲。
孟礼带着眼镜,那蓝色的眸子被藏在蓝光镜片之后倒不怎么明显。
他嘴边是无奈的笑,眼睛里满是温柔:“话说你一个新生,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里废弃的消防通道的?”
“早上看到的。”宁殊回答得很快,身子绷得很直。
“噢?这样的?”孟礼疑惑。
“就是这样,”宁殊回复他,紧接着岔开话题:“李柏和张单怎么不见。你带走了?”
他看见眼前的人笑了。
“我为什么要带他们走?”
“他们在外面呢。怎么?”
孟礼挑挑眉:“新同学,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一点点意见啊……”
“我什么都没干呢。”
宁殊回复:“没有意见。”
孟礼:“噢?”
“你今天值班?”
“对,高二年级返校,学生会的工作就可以正式开始了。第一天都是会长值班。”
宁殊抿着唇,不语。
孟礼眉眼中的笑意褪去几分,仍好心继续问:“所以新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学弟。宁殊学弟?”
“你巡逻完了?”
宁殊在逃避,他现在不想在和这个咄咄逼人的人讲话。
排除是宁殊自己莫名感到心虚的错觉之外,他心里像是燃起一簇未知的火苗,越和孟礼聊下去越是烦躁难耐。
“本来巡逻完了,回宿舍的路上发现了新情况,就顺便跑回问门卫要了个手电筒,来看看情况。”
晃了晃手中的红色手电筒,孟礼把事情说得很随意,像是无意间做了一个活雷锋。
“学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说这句话时孟礼倏然靠近宁殊,宁殊来不及撤退,两人的距离所剩无几。
孟礼低下头,声音压低:“我可以再给学弟你说说。”
“哐当——”
宁殊往后猛然一退,整个人中心不稳撞在铁架上。
“殊哥!”
在一旁发呆的于洋在听到响声后顿时回过神来,火急火燎拉开孟礼跑到宁殊跟前。
“殊哥,脑袋还好不?要不要躺一下什么的?”
“……不需要。”
刚刚眼前这个人的压迫感太强,他本能想要挥拳打去,但理智迅速控制住将要失控的神经,接着他往后退一步失去重心,也算是变相的逃离了刚刚的僵局。
宁殊被于洋扶起,眼睛仍然看着他:“今天这个主意是我想的,东西也是我想出去买来吃的。我是发起者和主犯,其余人只是被迫跟着和我闹。”
宁殊揽过所有的责任。
孟礼像是意外地挑挑眉。
“殊哥……”于洋立刻焦急起来。
“于洋,你不是跑出一身汗了?外面的还愣着做什么?快要熄灯了不是吗?”宁殊的眼睛一直看着孟礼。
他在支开其他的人。
“我……行,我去洗衣服。”
“好好好,我正好洗呢。”
“我到阳台喘喘气哈哈哈……”
“咔哒。”
两道门都关上,一到洗漱台的一道宿舍的。整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人。
“你还真不愧是他们的大哥,一人揽所有啊。”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孟礼笑了,虽然这个人一直都是仰着唇的,但宁殊却感觉这个笑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笑。
“那行吧,你要背一个处分,怎么样?”“可以。”
“嚯,”孟礼失声,“大气。”
“拿你手机出来。”孟礼接着说。
宁殊迟疑片刻,而后在口袋里拿出手机。
“打开微信点个人,打开你的二维码。”
宁殊有些愣住。
“嘀——”
【*^_^*: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_^*:【哈喽~小白兔.jpg】
π_π:……
宁殊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
“加我做什么?”
“为了之后好联系你啊小学弟。”
孟礼晃了晃他的手机:“你现在身上背着的可是一个处分,可要慢慢还债才行。我现在先不报给老师那边,见你是初犯,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消掉这个处分。只要你在这个阶段把处分消掉,这件事我就不在追究,如何?”
宁殊皱着眉:“为什么?”
孟礼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把他局限在一个床铺前。
宁殊被迫直面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
孟礼笑着:“小学弟说说我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可能是看你长得帅,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重头做人的机会呢。”
宁殊完完全全被抵到床沿,铁制床铺发出一道急促的“吱呀”声。
“学弟你看上去不太相信我说的。”
下一刻,孟礼的语气一转。
“我确实是乱编了一个。”
“……”
“好了,不逗学弟你了。”
那抹淡蓝中泛起浅浅的波澜。
“如果我说……我对小学弟你十分有好感……”
“对你一见钟情了,你相信……还是不信?”
换做任何一个女生或者其他男生说出这句话宁殊都会相信,但当这句话配上眼前这个男生。
宁殊抿着唇,被人从正面压着,后脊将要抵在床上,但他硬生生收住,腰盘动都不带动一下。
脸色冷淡,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被一个人的表白影响到情绪。
而在视野看不见的角落,宁殊撑在床沿的手紧紧攥着,薄而透的掌上皮肤凸出青色经络。
没错,宁殊此时的状态并不是像他所表示的那样毫无关系,似乎与己无关。
反而此时的他心情烦躁得很,被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壁咚表白是什么体验?而且这个男生在上一刻还是正儿八经地威胁自己。
“我对你不敢兴趣。”
宁殊声音冷冷清清,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若有旁人听着一定觉得此时的他肯定稳如泰山,而孟礼靠得近,他能听出这句话最后含着的丝丝不耐。
但孟礼眨着眼,像是完全看不出宁殊的抗拒,颇为执着地追问:“为什么?是我长得不帅吗?”
“对男的不感兴趣。”
宁殊感觉自己把这辈子都耐心都放在了这里,冰山脸上纹丝不动的冷意有了破绽,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你可以对男的没有兴趣,对我有兴趣就行了。”
面前这个男生语气温和,带着轻松,而里面逗猫似的调笑意味却透了出来。
随即,孟礼见宁殊撑在床沿不敢动,更是大了胆子一般撤开拦着宁殊撑在床上那只手的左手,往宁殊腰处伸去,而笑吟吟着,声音低沉而是气音:“你撑在这里这么久了不累吗?别撑了。”
宁殊的腰看着很有韧劲,而实际也是。
但孟礼没能得趁。
因为宁殊先一步在他撤开手时往床铺上一躺,趁着空挡往右边一侧顺带用脚反将一直压着他的孟礼给缴住。
下一秒局势反转,孟礼反之被宁殊翻在身下,视角反转,眼前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孟礼笑出声,胸腔公频微微发颤:“怎么了?不是说不喜欢我吗?怎么?现在是……霸王强上弓?”
宁殊在反压时把孟礼的眼镜给顺带摘下,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能限制住孟礼多久,戴眼镜的人都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他那两颗招子前的玻璃片片。
抓住这个眼镜孟礼的伤害值瞬间减轻,武力值也被削弱。被夺去眼镜的孟礼宁殊构成不了一点杀伤力。
身下人的呼吸很稳,但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更是血生生的男生,在两人情绪逐渐稳定后宁殊才意识到环境是多么的……热。
就这一个字,热。
而且还是闷的热。
身下跨着的是散着温度带着起伏的肉体,即便刚刚两人的氛围有多剑拔弩张,在冷下脑子后此时的氛围多少有些不对,何况刚刚还有一方表了白……
压在上面的宁殊微微垂下眼睑,这让孟礼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不过孟礼大概也能想出这个人眼里会是什么东西,无非愤怒,亦或无所谓。
但……
“你为什么会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孟礼挑着眉,仿佛在嗤笑宁殊的问题:“我看个人认为一见钟情这个成语不是很难解释,并也算是通俗易懂的类型。你问我为什么?”
他扬起头,靠近宁殊,正好能靠近他的鼻尖,轻轻吹口气在宁殊鼻尖,低着声音:“难不成,你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要接受我呢?”
“宁殊不说话,几乎是对孟礼的所有戏弄挑逗都免了疫,要不是他的眼睛里渗出越来越浓郁的寒意,和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孟礼就还以为这个人真就一点反应都不肯给他。
他笑了:“说说话呢,冰块似的。”
“我说什么?”宁殊垂眸看着孟礼,面无表情:“你还真是学生会会长?”
“嗯,怎么了?”
问完,宁殊动了。
他从孟礼身上起来,抓住人的手,看着瘦弱但实际充满力道的手臂带力拉起人,紧接着又将人重重扔到床上。
这个床宁殊不知道是谁的,上面的东西放得很整洁,也很少,大概率是那两个张李的,不过现在不是想着如何道歉的功夫。
当冷淡静漠的外表被人生生撕开,暴露的滚烫心脏里只有一个字没被溶解。
那就是,打。
君子动口不动手,拳头作为国际通用语言,既然那君子动口他斗不过,那就用通用语言来解决事情吧。
宁殊想得很简单,他前一句话问孟礼他是否是学生会会长是在给他清醒的提醒,但既然孟礼都表示无所谓,那么,自己就只能通过其他的渠道去换取自由了。
“砰——”
“你们……殊哥你怎么打起来了!”
……
(卫生间内)
于洋蹲在洗手间踌躇不安,他有点后悔没有告诉宁殊孟礼的所有消息,毕竟谁能想到他们之间和孟礼会有今天这一场闹事?
宁殊只知道孟礼是学神,最多也只了解他是学生会会长,并不真的了解学生会和孟礼本人。
孟礼虽然是学神,属于十四中的神话级人物,人看上“十分无害”,带着微微温煦的笑,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有着“活阎王”的称号,而更多人称号他为笑面虎。
孟礼当上学生会会长不仅仅是因为成绩和颜值,更是因为他万分严苛,并且像个侦查器一样精准。
学生会发现的违纪行为有七分都由他发现登记或间接发现,自从他上位后学校里乌烟瘴气的硝烟总算是熄灭了不少,可这还不是他真正被称为活阎王的原因。
有一次,一个经常违纪,被处分的分足以他退学上十次的人当众挑衅孟礼,嚣张地说他有本事就逼他退学,不然便找机会整死他。
而孟礼的脸上还是那纹丝不动的笑,像极一张不会变化做工精美的人皮面具,他就静静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学生,最后落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转身离开。
而孟礼留下的话是:“你可以试试。”
事后因为孟礼当时并没有什么除去成绩和颜值外的名气,这个话也只被大家当做回怼过去的玩笑话罢了。
可就是这样,当那个嚣张跋扈的人在三天后直接被当众处分退学,那是全校知情的学生头皮都炸了。
宣布完退学处分之后是升旗台演讲,而那周做演讲的就是孟礼。
当初那个嚣张气焰的同学这回看到孟礼时腿直接就软了下来,就当所有同学都以为他会直接跪在台阶是孟礼竟出手扶住了他。
紧跟着孟礼在他耳边似乎说了什么那同学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摇摇欲坠。
但孟礼仅仅低身了几秒,而后就把这个同学交给慌慌忙忙赶来扶人的校长,垂着眸似乎和校长说了什么,他脸上还挂着笑,像是心情很好的顺手扶稳一位差点跌倒的同学。
而大多数人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而在升旗仪式解散后之前那次战书终于传遍整个学校,这会儿全校的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而回想,当初孟礼在升旗台上演讲的主题:关爱团结每一个同学,杜绝校园霸凌现象。
这人就是活在人间的阎王,阎王不会亲自下手去报复挑战他的人。
而是微微拂过一声笑,摇摇头,抬起笔在生死簿上那人的名字上轻轻画下一个圆圈,判那人的所有罪名,直接死刑。
这下孟礼活阎王的名号真的传遍整个十四中了。
而于洋就是在那一场巨型风波里知晓这件事,而后孟礼的手段愈发凌厉,每一个被他抓住的轻则大处分记过,重则被辞退此后在柳城里再也没有人敢收这个学生。
所以像是之前他要是被关在教室外面,要么斗过心理折磨给自己老妈打电话请假申请回家,弄一个拖延时间,要么听天由命,祈祷那天不会遇到孟礼。
本来他以为现在还不是正式上学时间,不会这么倒霉的碰巧遇到孟礼,可现在不只是遇到了,而且还被正好抓住。
那个挑衅孟礼的学生牛高马大,足足快一米九的个子,孟礼虽然也高但却比他还矮上五厘米,从气场上也完全比不过家人。
但孟礼甚至能斗过那个人他,这应该不是靠阴招。
听传闻,当时那个学生还来找过孟礼约架,只要孟礼打得过他他就退学,而当晚的结果没有人知道,只有那个学生的同学知道过来那晚的第二天那人就请假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等他回到学校后便是全校通报批评,孟礼上台演讲的日子。
这一来一回处理的,虽然大家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但肚子里都明白了肯定是孟礼赢了,而且还把人打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孟礼就腿软。
这人……真他妈牛逼。
“艹!”
才想起这茬的于洋脸色瞬间沉下去,他虽然知道殊哥是从军过的,但他与孟礼有着比较明显的身高差,而且就根据传闻的描述,殊哥能打过孟礼的可能性会很低!
于洋脑袋一热,不行,这个是他的好发小,好兄弟,就算宁殊已经好久没和他见过了,但兄弟就是兄弟,兄弟就应该为其两肋插刀!
他不能留殊哥一个人去和孟礼对打!少年脑子里一根筋,听到外面传出床铺受到撞击的声响后就彻底蹲不下去了。
“唰”地一下站起,没等大脑回上血,猛然大跨步走出卫生间,把塑料盆往地上一扔,大嚷一声:“没人敢欺负我殊哥!就算是学神你也不行!殊哥我来帮——”
于洋一脸愤然凝固在原地,叫嚷着颇为狰狞的面孔逐渐消失,换上惊悚而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
最后一个字干巴巴吐出。
他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哎唷——学弟你下手可真狠啊……”
“你别装死。”
宁殊声音冰冷,没有一点人情味。
于洋凝固在卫生间与外面相连接的走廊边上,刚刚刷的一下打开了玻璃门,隔间内是与往日冰冷凉快格格不同的闷热,这在于洋还是洗完澡的状态下格外明显。
里面的人也打得火热,而于洋正看着。
宁殊抓着孟礼的手往床上撞,但没有防住孟礼的另一只手,右手快速撑在床上,床板重重响了一声而后看似清瘦的手臂使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力度。
按理来像是直接从手抵挡惯性,人的手臂韧带会受到冲击而导致拉损,而后人将彻底泄力,整只右手暂时麻痹,宁殊正打算这样,但孟礼没有。
他的右手撑着,而后在宁殊微惊讶的目光中像被压的弹簧一样支棱起来,能看到劲瘦手臂的肌肉微微隆起,这些肌肉正好能在这种状况下起到对手臂的最佳保护作用,少一些多一些都没有作用。
宁殊挑着眉,这是他今晚在面对孟礼做的第一个表情。
像是意料之外,也像是意料之内,紫色眼眸里仍然是平淡水波,唇瓣稍稍抿起,他在孟礼回防成功后迅速做了下下一步压制。
到这一步宁殊是用了险招,颇有孤注一掷的用意。
宁殊在赌,他在赌孟礼在撞到床上前身体的保护机制会触发条令,从而带动另一只被放开的右手撑到床板上,右手随即就被拉伤使得手臂麻痹,而此时没了眼镜也暂时失去右手的孟礼便可以被十分轻易的制服。
而这场惹人恼火的闹剧就可以完美的落下帷幕。
但若是孟礼没有按照这个流程走,那他有极大的可能性翻车,而又被孟礼挟持住。那会儿他就没有真的余地可以周旋了。
他在赌,一般情况下宁殊不会像现在这样上头。但孟礼像是这一状态的开关,而这个人的靠近便是打开了触发键。
宁殊不是容易被激怒的性格,要是其他男男女女,宁殊这会儿最多是离开那人越远越好,但在孟礼这里就是特例。
他实在装不下礼仪,也演不下乖顺,脾气爆得很,心中腾起一团无名烈火,将所有的肝、脏、肠、脑子一起烧起。
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一定要打服眼前这个人。”
“砰”
的一声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宁殊一下便听到,手上的动作一顿,孟礼在叫嚷着喊疼,并趁机抓住宁殊落下的一丝破绽瞬间反击。
他一下伸出右手,去钩宁殊的腰处某一侧,正想使劲一掐。
于洋狼哭鬼嚎的声音又飘了出来。
“殊哥!手留人,三思而后行啊!”
这下子就连孟礼也愣住了。
而后更是加上了何医科的一声“卧槽?”
两人就被闻声出来的张单李柏给拉开了。
于洋一脸急切,快步小跑到宁殊面前,声音颇大:“殊哥你们是怎么了这?”
紧接着低下头去和宁殊小声嘀咕:“殊哥,你怎么去打学神啊,学神惹你哪了啊?”
宁殊看着于洋,紫色眼眸带着还未消退的冷意,于洋被看了一眼就跟进了回冰库似的浑身一激灵。
宁殊仍旧抿唇,不说一句话。
于洋又不敢去问孟礼,主要是现在打了人的宁殊,要放在平时这种事他也只会放着开开玩笑,而现在真的遇到事,他不好真的去问被打的那方事情原因。
更何况那人现在还是孟礼学神,学神被打这件事足够震撼,但要是被传出是和新舍友磨合不好打起来,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转来复读的学生更加的还是打输被完全压制住。
这件事足够十四中传一个学期的校园奇事。
于洋脑子里响起一片警钟: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除去214宿舍外的人知道一点风吹草动。
于洋的直觉一般都不太准,而这次的预感十分强烈,于洋有感觉,要是这件事被全校知道,那么自己都殊哥也就该在十四中扬名了。
而于洋这次的直觉错,之后这件事被扒出来后,宁殊的名号就打响了,而这个之后,便是在不久之后。
不过现在……孟礼坐在他自己的床上,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眼前的场景要是他还能笑出来的话,那他脸上挂的就是真人皮面具了。
他的眼镜重新放回鼻梁上,而面前被一大片阴影笼罩,于洋,何医科,李柏,张单以及被硬拉着来的宁殊一起围着孟礼,把人半包围在床边。
蹲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无奈只能站着低头去看孟礼。
宁殊面表无情,像是对这个场面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何医科先开了口,他面色凝重:“学神,今天这个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就行。不能再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结尾是询问语气,但孟礼何尝没听出这话里浓浓的偏袒和坚硬语气。
于洋自爱一旁重重点头,生怕下秒孟礼没有回复或者犹豫一秒他都能立马揭竿而起。
眸子闪了闪,孟礼有些不明白似摇摇头:“你说什么事?刚刚我只是和宁殊同学在商谈你们处分到事。如果你说的是这个事的话。”
胡说八道。
宁殊皱着眉,谈什么处分,如果处分被划等成恋爱的话。
而何医科那边松了口气,他明白孟礼是在给他们台阶下,意思是对刚刚的事一点也不追究,就当没发生过。
而提到处分又是在威胁他们,他们五人还有把柄被握在他的手里,这也是在警告他们不能提更加无理的要求。那这么一说,他们都处分大概率是跑不了了。
孟礼“活阎王”的称号传遍十四中,何医科不想知道都难,他甚至能对孟礼的辉煌经历有着较为深刻的印象,这会儿也知道孟礼不肯松口是正常的。
而现在这种结果也许对于目前来说算是最佳的解决方案了 只不过是处分而已。
但具体到底如何处分,还得是孟礼来,而这件事就仅仅被孟礼发现,所以现在处分的轻重程度完全看在孟礼的心情上。
何医科有些骂家,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孟礼没有和宁殊动真格了,感情他就是故意激怒宁殊,就是为了不给他们任何威逼利诱他的机会。
感情这好啊,就连看着最稳重的宁殊都能被激怒,孟礼这不会是耍流氓了?
他看着宁殊一脸菜色且耳廓泛红学园里不免传有类似学神是断袖的“谣言”,原因是孟礼样貌好学习好性格好,稳稳三好学生,而对待女生态度也很不错,大把多人在孟礼还没一战成名前就对他表白过,而通通都是被孟礼直接果断拒绝。
而孟礼有次在被一个拼命纠缠他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来送情书高调表白的女生在第32天表白时说了一句话:“抱歉,我对女孩子不敢兴趣。”
而之后女生受到了刺激接受不了,在证实到孟礼真的不对她起任何兴趣后失魂落魄了整整一个半学期,之后才慢慢缓过来,此后就再也听不得“同性恋”这个词。
而这些“谣言”便从这时候开始传起,从此之后,和孟礼表白的队伍里加上了男生,而之后孟礼又是一句轻飘飘的一句不喜欢男生给打发走了。
而后那个孟礼是同性恋的传言便逐渐消停下去。
此后还有学生来和孟礼表白,但都被拒绝,周而复始,他们乐此不疲。
何医科也在私底下参加过这种讨论,不过他更偏向于孟礼心里有喜欢的认,不然要么就是无性恋,而后者有更多人愿意相信。
因为大部分都不会认为像孟礼这样的人能十分长情的一直喜欢一个人。
孟礼条件太好了,他完美中有带着让人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
一般这样条件的人都不是长情的,情人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可比单纯只喜欢一个人要轻松多了。
而几乎去和孟礼表白的人几乎都不会想着真的让孟礼真心喜欢上自己,而是只想和这个学神接触,想要看看这样“理想型”男生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又有谁能得到这个荣幸。
本这个理念他一直坚持了两个学期,而到如今他有些开始动摇。
因为他看到了,孟礼在看宁殊时的眼神是一种他回到家中常常能看见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太多不同的地方,只是多出几分纵容。
但就是这种眼神,让何医科险些放弃了自己坚持了一年多的想法。
他真的有些怀疑刚刚孟礼就是在调戏宁殊,而后宁殊实在受不了就开始动手,然后孟礼又不是真想打架就任由宁殊闹着来。
而被宁殊钳制住的那一场正好被傻愣愣的于洋撞上了,这才有现在的场面。
不得不说,何医科的直觉准得惊人,他的猜测完全正确,但何医科知道自己刚刚的推断属实太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样才能不被孟礼的套子圈住,他们翻出去的事给消掉。
孟礼开口了,他神色日常,只是唇边的笑意又回到脸上:“你们在担心你们的处分对吧?”
“你们几个犯的事其实并不是很严重,毕竟只是同伙而已真正犯事的也不是你们。”
孟礼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他说得慢吐字也清楚。
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更听得懂。
孟礼的意思很明显:于洋他们除去宁殊这四个只是跟着宁殊走消防安全通道出来而已并没有犯多大的事。
可这也意味着这次事情所有的责任都是宁殊背负。
“殊哥,这个不能答应!”
于洋有些急了,他虽然智商不高可也不是蠢的,平时神经大条可关键时不会条链子。
他是宁殊的兄弟,他不可能让宁殊自己担下所有责任,这样对宁殊自己也不公平。
“行,这件事是我怂恿也是我亲手做,我受处分,而你放过他们四个。”宁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淡然。
“殊哥!”于洋急了。
可宁殊表情连动都不动一下。
好像刚刚讨价讨价的处分不是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