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我叫季之鸣。
祖传三代铸剑师。
据说前朝大将军鄞师手中那把能削铁如泥的剑便是我爷爷那辈亲自铸的。
横川之战,鄞师手持我家铸造的长剑冲进千军万马之中杀敌无数,尸横遍野,自此一战成名。
同时,也一剑成名。
鄞师手中那把剑最后被世人称颂为“将军剑”。
直到换了朝代,将军剑一并被埋入历史的尘埃中,消失匿迹。
能记得的,怕也只有季家的祖孙后代。
到了我这一代,铸剑师就不再那么吃香了,身份地位下滑严重,硬要说为什么还在做这一行。
一来祖传手艺,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饿不死人。
二来,爹娘去的早,我也没读过什么圣贤书,大字不识几个,只能靠卖力气生存。
所以从小到大,非要有个爱好,那我只能是贩剑了。
原因无他,可以赚钱,
换句话说,爱好——钱。
如果有一天哪种职业能比贩剑来得钱快,二话不说我就改行。
职业操守在我这里行不通。
“你确定?”旁边哐哐剁着猪肉的大哥听我这么说,一脸不信邪。
“确定啊。”我抹了把额头的汗。
这大热天的,我还得天天跟炭火打交道,眼皮被烫得都快睁不开了。
这活谁爱干就干吧,反正我是腻了。
自记事起,我就在这上千度高温的火炉旁看我爷爷铸剑,后来又看我爹铸剑。
想我今年二十有八,跟铸剑这段孽缘竟也有二十来年了。
人都说夫妻俩日子过久了还有朝三慕四的时候呢,我够钟情了,偶尔换换也不赖吧。
我真改行了。
从街头贩剑小师傅荣升为大堂艺术表演家。
好了,以后逢人小爷我也可以自称是给大老爷们表演过节目的大艺术家了。
太守老爷子一清早托人喊我去临时救场,好似上头派了大官来考察,让我去给众官差老爷表演铸剑。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脑子可能有那个大病。
铸剑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铁还是铁,又不能吃,也没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不过看在他们把东西备齐全的份上,我就免费出出力吧,也算为丽州的虚假繁荣贡献一份力量。
我人是去了,心却飞了。
我倒是想好好铸剑啊,可是我馋。
想我在大堂下面吭哧吭哧地锤铁,青天大老爷们倒好,坐在远处大鱼大肉,又是葡萄又是美酒。
香气就这么飘我鼻子里,肚子没出息地叫了声。
好在锤铁声大,被掩埋了,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晓,也不算丢人。
这趟艺术表演赚了一锭银子。
临走时,管家将我叫住,跟打发什么似的递了我一个银疙瘩。
那趾高气昂的态度可不是之前火急火燎求人的模样。
7
嘁,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小爷我懒得计较。
当天银疙瘩便进了酒楼,请了卖猪肉的大哥一同小奢了一把。
从酒楼出来已经月明星稀。
不少店铺都打烊了。
我跟卖猪肉的大哥喝得有点多,终于想起该回家了。
不对。
好像就我自己回去了。
大哥被他媳妇儿挡在了门外,不让进屋,说是嫌臭。
我抬起袖口闻了闻。
不臭。
明明是香的。
看来有老婆的苦我得晚一点再吃。
正思忖着,隔壁门“哐当”响了一声。
卖猪肉的大哥最终还是被放进了屋。
随后那庭院便响起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两家院子连在一起,除了一堵破破烂烂的土墙没什么阻挡的地方,更不隔音。
这两人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
突然想快点吃到有老婆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