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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灯

故灯

    故灯

  • 作者:鹤走川分类:古代主角:顾岸 孟见舟来源:九怀时间:2023-05-01 15:20
  • 《故灯》by鹤走川,原创小说故灯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顾岸孟见舟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顾岸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人是他,但还好他找到了孟见舟,而孟见舟也还活着,还在他身边。

    热门评价:风流纨绔将军攻×城府深沉僧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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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北境兵败对于大梁意味着什么?

赤狄王庭的新汗王留吁布各虎伺弋阳关以南的宿州万里袤土良久,屡次派兵越过边防挑衅。此次兵败便是因为他派人通过沟道摸进弋阳城内粮仓。待章明都觉察过后派兵回城,整座城的粮被运空了小半,余下的全被烧成了一堆焦炭,全靠九云援粮才没至于饿殍遍野的惨境。

北境不只是一条单薄的线,那是宿州、九云、良关、饶州、朔金五州的百万疆土。

曾经北境的第一道防线是峪山关,那是开国四武侯在时;后来退居胥山的弋阳关,是顾老太爷在时;老侯爷戎马半生,章明都饮风餐沙四十年,却终失弋阳关,再退至城内。

如今大梁皇嗣凋敝、武将式微,北狄的王庭却屡诞雏鹰、马肥兵壮,那是上京文臣拱手而让的边境互市的粮草养出来的力量。

宿州作为北境最坚固的防线,一旦被破,北狄便将长驱直入,一举拿下殊无一战之力的其余四州。北境被割,天子所在的中原将直面北狄,失去将近四分之一的疆域的大梁风雨飘摇、顷刻将塌,此刻信章殿的一切争端皆作虚妄之谈。

驰援北境是燃眉之急,大梁有兵,上京却没有将了。

章明都已逾天命之年,早不适合沙场厮杀,此次的兵败仿佛是给上京的示警。一代代的将帅老去了,但北境依旧年轻,北境的战场渴望新的元帅,北狄给了它留吁布各,大梁还未做出回答。

陆文钧收到消息后星夜入宫主持廷议,太后也起驾信章殿。宁王既是听到了第一消息,陆皇后不好当着太后的面将人赶回去,宁王便留了下来,顾岸不必人发话,知情识趣地转身纵马驰往京武大街。

“呦,侯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姑娘们还歇着呢……”画堂春的老鸨谄笑着推诿两句,顾岸径自抬脚跨进门。

“侯爷我想几时来便几时来,你管?”

“不不不、自然不敢的……”

“本侯自去寻玉烟,这儿没你的事儿了,滚吧。”

顾岸大摇大摆地往堂后去,却拐了个弯儿绕到后院。

“侯爷。”沙哑低沉的声音轻响。

“一炷香,送去宁王府,请王妃阅后即焚。”顾岸随手抛出个小指大小的纸轴。

“是。”

转息间,风动树影婆娑轻晃,月色渐被微熹的天光隐去,后院没了声息。

侯府如往常般只有几个小厮猫在门前打瞌睡,阖府沉寂,鸣蝉也无声。

崇岭抱剑蹲在主院门口,忽听得墙上有窸窣声响,顿时警觉地握紧剑柄,贴着门缝进入院内想不打草惊蛇捉个现行,却见他主子正扑打沾脏袍子的土。

“侯爷?”崇岭将剑归鞘,奇道:“您怎么还翻墙进来了?没出事吧?”

“无碍。”顾岸顿了顿,冷声道:“我不是让你留在故灯身边吗?”

崇岭连忙抱拳道:“回侯爷,故灯大师醒来后便将人手拆成两队,一半留在宁王府的醉鸿檐,一半调回了侯府。”

“他人呢?”

崇岭不作声,偏头看了看房内微弱的光亮。

顾岸摆摆手示意崇岭下去,双眼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窗,有烛火在内摇曳,隔着老远他都能觉出那焰心的温热。

故灯立在窗边挑烛,眉峰悬蹙不展,已沉思良久。

一只手忽然覆上他的手背,似有若无地相贴而过,端走他面前的烛台。几息间,烛光映得满室明亮。

“将人留下为的就是守着你睡个好觉,谁知反倒让你奔波了一遭。”顾岸将烛台重新放回窗边,垂眼便看见温光映在故灯脸上,视线微移,又瞥见他两手被僧袍宽袖掩着。

“你留或不留都是一样的。”故灯低声道,“形势如何?”

“说不上来。”顾岸这才露出些古怪的神色。

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作壁上观,搅乱了一池春水。此事无论对谁,皆算不得渔利丰厚,那人何必呢。

故灯安静地听顾岸叙述一遍经过,便复陷入缄默的沉思。良久,方才缓缓道:“陆皇后想合并京畿卫与三司……步军司不必提,陆皇后绝不会容许此种可能。若要废了京畿卫,最好是并入马军司,一团乱泥足够让京畿卫分崩离析,可以内阁次辅为首的几位纯臣不会同意,他们说话在朝野文士心中尚有些分量,陆文钧不能妄动,陆皇后更不敢。”

“再次便是并入殿前司,落到殿帅陆镇庭的手里,让京畿卫再无翻身之日。但太后那关不好过,陆皇后也不知道京畿卫内里究竟攒了多厚的底子,她未必敢赌。”

“如此便只有一种法子最可行——”故灯抬眼看向顾岸,“拆了京畿卫。”

这法子无论是对顾岸还是陆皇后,都是最可行的法子。

没用的残渣剔出去,精锐心腹留下,慢慢经营便不愁没有同化全司、收为己用的时候。

要紧的就是看怎么拆了。

此事不必他们费神,周磐会替他们操心。顾岸大概能预料他多半会与几队良莠不齐、关系不大对付的兵卒一同被调到殿前司,只要在陆镇庭的眼皮子底下,任他怎么蹦跶也跳不高——陆镇柔心知肚明,必定会全此事。

“你我于内阁并无内援,仅凭太后与罗家难以支持,既无妥善处置之法便暂且搁置吧。眼下燃眉之急确然并非此事。”

“上京将门凋敝,尚存几分势只剩顾家、唐家了。唐家前些年才被夺了爵,算不得数。罗、陆等其余几家也有武举子弟,但终究是后势,仍以文举为主,底子不如顾家厚实。”

故灯淡淡道:“如若真要推一位新将前往北境,上京只有两个选择。”

顾岸,陆镇庭。

谁都不合适,却偏偏都是选无可选之选。

平西侯府与孟家世交,当年老侯爷不惜认孟见舟为义子、请出丹书铁券也要保住孟家最后一脉风骨,皇帝尚惮于与老侯爷撕破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高抬贵手,放过了孟见舟一条贱命。也因此事,顾家与朝廷的关系愈发僵硬,若说老侯爷突发急症离世没半点猫腻,任谁也不会信。

顾岸也不信,老爹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统御万军、戎马倥偬的老元帅即便迟暮,也不会糊涂到连药放在哪里都忘记。

顾岸受上京诸方势力牵扯掣肘,不得不隐忍蛰伏多年,大梁第一名剑湛卢六年未出鞘,这笔账顾岸一直记着。

朝廷拿不准顾岸的秉性实力,未必敢将他放到天高皇帝远的北境,何况北境大帅章明都是谁?——老侯爷生前挚友,顾岸的师父。

但若说朝廷绝不会将顾岸调去北境倒也未必,朝中有资历的武将统领是少,但不至于非顾、陆不可的地步,只是其中大多既非出身武将世家,亦不曾上过沙场,校场演武在真正的战场厮杀看来如同儿戏。好歹顾岸是在北境战场上出生的,陆镇庭早年也从过军伍伏击北狄。

老将逐个陨落,北境的盾护不了上京千秋万代。上京颓靡太久了,这一步棋,无论怎么走都要掉一块血淋淋的肉。

顾岸低笑:“大师这是舍不得本侯走?”

“想多了侯爷。”故灯施施然转身坐下,微仰头直视顾岸,双眸在烛火辉映下分外明亮。

“人之有德于我,不可忘也。贫僧一条性命全赖侯爷相救,大恩尚未报……”

“怕你侯爷一去,便无处可报了?”顾岸轻佻地抬手捏住故灯的下巴,“报恩么,天底下最容易不过的事了,侯爷教你一招?”

“免了。”故灯拨开顾岸不安分的手,“贫僧手拙,不会雕木头。”

这是在暗里挤兑他小时候雕的那颗小虎牙呢。

顾岸微怔,旋即不禁笑出声:“不用那招,教你个更管用的,侯爷问你句话,”顾岸蹲下身,一手搭在故灯膝头,一手握住他的右腕轻揉两下,“你不用开口,点个头就行,好不好?”

故灯忽然想起六年前御林秋狩,顾岸风风火火地闯到他的书房伏在他案前,歪着头求他:“老爹说我配不起湛卢,死活不借我。你家的大夏龙雀更威风,借我用用呗?那可是御林秋狩啊!我拎个破铁去也太跌面儿啦!”

“狩猎以弓箭为佳,大夏龙雀可是环首刀。何况你舞得动吗?”

“那当然!你别看不起人啊。”

“可是我爹宝贝得很,一直将刀收在私库,轻易不拿出来的。大哥去年过年想借来耍耍,爹都没让……”

“啊?那要不……咱们去偷出来吧?你和我一起,去御林猎场。”

那场闹剧只是顾岸在他少时岁月中惊起的波澜之一,他躲在远处的马厩边看见少年郎君挥刀斩鹿献御前,英姿纵马骋南山,只觉得那少年郎分外耀目。

可当初的孟见舟何曾料到那一偷竟冥冥之中让大夏龙雀免于烈火烧蚀,也让他一身骨肉皮囊得以苟存。

他像是与烈火犯冲,却又在火中重生。顾家京郊别庄的那场高热烧得他浑身滚烫,但他依旧能感觉出那记烙在他右手腕骨间的吻和系紧的红绳,仿佛要灼掉他一层皮,可即将褪尽余热的魂魄的灰烬却奇迹般的开始回温。

他无力地半睁着干涩的眼,模糊间瞥见顾岸颓然伏在他的榻畔,肩背轻颤,几滴泪渥湿了他整片掌心。

顾岸仿佛是为他而生一般,次次将他从崩溃破防的边缘扯拽回人间,次次都那般恰当合宜,连他在鹤山因他发作的胸痹都恰如其分地疼痛难耐却不致死。

顾岸次次救他,他次次拖累顾岸,天底下没人这样报恩,没有会报给恩人一份未必会有结果的情诺。

可是鹤山有人告诉他,水深自有渡船人,肯做出最坏的打算,又凭什么不多给胜筹几分希冀?

故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末了却露出两分笑意,轻轻摇头。

顾岸也不作声,静静地凝视他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你不用教。”故灯垂首贴在顾岸耳边,气声轻轻道:“我会。”

顾岸抬臂环住故灯修白的脖颈,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发出闷哑的笑声。

“小舟,太甜了。”

故灯只觉双颊发烫,竟恨上顾岸将屋中烛点得这样明亮,照得他颊上红晕无处可逃。

“你……”

“嘘,别扫兴,这回是你先撩拨我的。”

故灯淡声道,“侯爷,再抱下去,难得的上风就要落了。”

顾岸抬起头,不舍地揉捏他的右腕。

微凉的晨风顺着窗隙拂过宽袖,袖下掩的清瘦腕骨上缠着一截红绳。

纤手细细地折起薄宣递给侍女,罗展颜声音低缓平静:“去吧,务必请二叔与大哥亲启。”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家?晏晏想爹爹。”小郡主坐在榻上抱着软枕,泪眼汪汪地唤母亲。

宁王妃起身上前坐在榻畔,将大女儿揽入怀中,脸贴着女儿柔软的发顶,柔声哄道:“等你和阿妍乖乖地用过早膳,爹爹就回家了。”

大郡主看会儿熟睡中的妹妹,又伸出小手摸摸母亲的肚子,忽然仰头细声道:“娘不怕,爹爹不在,晏晏保护娘,照顾阿妍和弟弟。”

“晏晏这么好呢。”宁王妃轻抚滚圆的孕肚,“但是不用保护娘,娘保护晏晏。如果爹爹和娘都不在了,晏晏就做阿妍和弟弟的盾,好不好?”

李之晏捏紧软胖的小拳头,“晏晏会是无坚不摧的盾。”

“晏晏……”宁王妃亲亲女儿的小肉脸,轻叹一声:“我的晏晏,是上天赐给娘这辈子最珍贵的明珠。”

秋渚轻手轻脚地掀帘进入内室,“王妃,宫里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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